部长:我现在很清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是物质以外的事情。也许我该做的就是我一向在做的事情,只是精神不一样就是了。
克:这么多年来,你一直看不清这个简单的事实。现在你总算看清了。你之所以不愿意看清这个事实,是因为,看清这个事实等于是破坏你生存的根基。你追求幸福,也找到了幸福,但是这幸福老是制造冲突和怨恨。现在,你终于看清自己这个事实,或许是这辈子第一次看清楚。你现在要怎么办?工作能不能另辟蹊径?我们难道不可能只是快乐的工作,而不要在工作中追求幸福吗?我们只要把工作和人当作手段,那么我们显然和工作、和他人都不会有关系,都没有交流。这样,我们就没有办法爱人。爱不是手段,爱是爱本身的永恒。你利用我,我利用你,通常我们说这就是关系。我们彼此对对方很重要,是因为我们彼此互为手段。所以,说到底,其实我们彼此对对方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互相利用,所以无可避免要产生冲突、对立。所以,我们要怎么办?这一点让我们一起来解答,不要光想从对方身上得到答案。如果你自己找出答案,那么,那就是你自己的经验,所以就是真实的,因此就不是他人的结论或证实、不是口头的解答。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要在这里指出,给你幸福的是工作,如果有人妨碍了这个工作的效率,那么伤害这个人你并不在意。你在某种工作中追求幸福,那种工作——不论是什么工作——就等于是你。你关心的是得到幸福。工作给了你得到幸福的手段,所以工作就非常重要。所以,为了那给你幸福的东西,你当然就很有效率、很无情、霸道。所以你不在意伤害别人,不在意他人怨恨。
克:所以你真正关心的并不是工作本身,而是从工作上面得到的东西。你也许没有从工作上赚到钱,但是,你却从工作上得到快乐。有的人因为拯救党或国家而获得权力、地位、声望,你从工作得到快乐;有的人服侍救主、上师、“尊师”而得到极大的满足,他称这种满足为“至福”,你则满足于自己所谓利他的工作。事实上,对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你的幸福,而你的工作给了你想要的幸福。其实你并不关心那些你应该帮忙的人,他们只是你追求幸福的手段。这一来,凡是没有效率的人,碍事的人都要受到伤害,因为,工作要紧,工作就是你的幸福。这个事实很残酷,可是我们都用服务、国家、和平、上帝等堂皇的字眼掩盖住了。
部长:那么,我的问题何在?
克:我们能不能这样说,很直觉的来说,你对下面这个问题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是不是先有工作?如果不是,那么先有什么?
部长:我从来不曾这样看事情。事情确实是这样。但是,这样一来,我该怎么办?
部长:我已经开始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惊讶。看清楚这么多年来,在工作上我到底在干些什么事,真是令我惊讶。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你所谓的实相。我向你保证这并不愉快。如果我可以克服这种不愉快,那么,也许我会看清楚真正重要的事情,然后很自然地依循这些重要的事情来工作。不过,我现在还是不清楚到底是先有工作,还是先有别的事情。
部长:我想,就像你说的,我并不在意伤害别人,或者,只要我工作顺利,我就不在乎。通常我工作都很顺利,因为我一向很有效率、很直接,也就是你说的无情。你完全正确。但是,这一来,我该怎么办呢?
克:为什么不清楚?要看清楚事情,是时间问题?还是意愿问题?“不想看”的想法会随着时间消失吗?你之所以看不清楚,不就是因为你不想看清楚?你不想看清楚,不就是因为看清楚了,就会推翻你固定的生活模式?如果你能够觉察到自己故意在拖,是不是马上就清楚了?造成混沌一片的,就是逃避。
克:但是,让我们弄清楚你为什么这么久才看清这个简单的事实。这件事不也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