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罗。”
“想。”她立即回答。
“你常常穿着衣服,还是部分地穿着衣服,或者全光?”
“从来没有。”
我告诉过你,我告诉过你,她想在郁闷中大喊出声。我脖子以下的身子无用,软弱而僵化,我不行。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非要以这种方式结束呢?
“总是这个样子吗?”
“那么你应该去见乔纳斯博士。”
“你与你的……你的丈夫性交频率是多少?”
保罗·拉德福特毅然决然地走进凯思琳的自家车道。
“可是你爱我呀。”
“那你通常是在一天的什么时间进行——”
可是,尽管她在摸索,却什么武器也没有了,她孤立无援,所有的只是这种疯狂的爱情。她很软弱,软弱无力。不过突然之间,不在乎了,甚至感到高兴起来,因为现在,有意识的思想和控制从她身体上越来越溜远了。与她那破碎的意志相违背,痛恨却又爱着刚才发生的行为。她发现与自己作对的肉体与她上面的那个结为一体了。
“你可以再去著书。”
她睁开眼,向上瞅着那张她爱着的脸,看见了他对她的爱,从而为她是这种女人和不能成为那种女人而感到害羞。“真遗憾,保罗,”她悄声说。她想说更多的话,可是保罗的嘴唇阻止了她,他那锲而不舍的热吻以及他那奇异的情话如同赤道上的热风猛烈地刮过酷寒的雪域高原,卷起了高原上空凝滞的寒气,高原表层上冷硬的沙砾,还有那种驱不散的荒凉。她的心如同冰冻的鸡蛋,在保罗母鸡般的孵化下,寒气在一丝一丝地逃逸,温暖在一丝一丝生长,热流如同星星之火,马上就要被保罗的激情点燃了。
“你难道没有试着想想办法吗?”
“重新会见我。”
……谢谢上帝,保罗永远,永远。
一时间,从暂时中止的兽性的肉体痛苦中,一种人类的恐惧出现了,掠过了她的脑际,她的心几乎因此而停止跳动。如果,再没有另一个,再一个,再一个像这样的时光怎么办?没有这种性交,没有她的亲爱者,她怎么能活过一天去?如果他仅仅在这个美妙的夜晚唤醒了她,然后留给她一具僵尸,将无尽的岁月打得粉碎怎么办?呵,他能明白吗?她已经活过来,她已经跨越了障碍。她成了他一个人的。她在今晚前曾经爱着他,不过,那还不是她所有的生活,可现在,如果没有他,她不能生活下去。
“没有。”
“你喜欢什么,凯思琳——你感到在男子方面有什么具有吸引力?”
“那你仍——”
“不过,如果我不——不能?”
“他从妓女那里弄到了一大堆辞汇。Femmedeglace,他有一次这样喊我——冰女人。”她咬了下嘴唇。“他不停地说我阴痿,他从来没有停止过。”
“但是你不能,保罗!全部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这也是我昨天想告诉你的事情。我想将这事一了百了,然后将它忘却。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婚姻状况,我想告诉你,现在我就打算说给你听。”
“那么——”
保罗担心地等待着。
“每月一次?”
“你并不能确定你最终如何感觉。事实上,除掉骨盆不正常的病例外,并不存在阴瘘这种情况。”
“你想让我们一起做爱。”
“因为我害怕性交,我不喜欢它。它使我引不起刺激,它让我感到发冷。”
“求求你,保罗,我曾读过这种可笑的书籍。”
“我爱你,凯思琳。”
“是,他一般不。”
“我看不出会有什么益处的——”
“正是我昨天上午在你办公室打算告诉你的事情。”
“不错。”
“几乎没有。有时一分钟——有时。”
“但是我不能嫁你,因为我害怕。”
哦,保罗,她呻吟着。
“这便是一种很温暖的感情。这不是什么阴冷。”
“我不想干了。”
“男人。”
当她返回床边时,他已在等待她。她投入到他的怀抱中,为他们亲昵的行为快活不已。
“他为什么那样喊你?”
“说得对。”
“我也许去。至于其他我要干什么——那要取决于……”
她睁开眼睛,意思想问他,然而,她发现她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有的只是眼睛里的语言,就用这种语言,她粗野地、不知害臊地、骄傲地告诉他她的狂爱。而他,然后又用他的嘴唇对着她的眼帘和张开着的嘴低声地做出了回答。
“什么事情,凯思琳?”
“他曾——呐,还是让我们回到查普曼博士的问题上去吧。你跟他从来没有达到性欲高xdx潮。可是,要不然的话——”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下去。“你跟你丈夫性交时感觉达到什么程度——非常愉快,有一点,不很愉快,还是一点也不?”
当凯思琳深夜醒来时,觉得全身精疲力竭,自身和整个世界处在如此的安静之中,所以,在她发现她的伴侣就睡在她的身边时,她并不感到吃惊。她用目光抚摩着他那精力耗掉的裸体。她用脖颈在他的沉睡的手臂上轻轻地擦了擦。她幸福地沉溺在前面生活岁月的永远存在的馈赠之中。
“你就会明白。请吧。没有隔屏,这次是实话。我心里慌得要命——”
“我不想知道,凯思琳。”
“继续,”她说,“继续问下去。”
他点点头。“我们训练中就有这一方面。”
他站起身,来到她的身后,用手臂环抱着她那柔软的Rx房。他吻着她那乌油油的头发、温暖的耳轮和面颊。“凯思琳,”他低声说,“嫁给我吧。”
“不过,这有关系,保罗,”她犹豫地说,“我只对婚姻部分撒了谎。”
“而你仍认为你阴瘘吗?”
“天呵,不——我指的是,男性中的成熟的权威、力量……稳健、成熟的男子,不是一个毫无头脑的卖艺人。我在男人身上想得到我丈夫从来不具备的东西。”
她的头稳妥地枕在保罗肩膀的一边。她将头朝上转过来。
“什么?”
“让我继续进行。”
“为什么,凯思琳?这样我可以试听一下你的情况——来一次预先观察?”
她想告诉保罗这种心情,于是躺在他的胸膛上,述说着。而他则甜蜜地吻了她,接着,他也说起来。他们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说着,悄悄地、自信地说着,偶尔也谈到过去和将来,以及他们将会是什么样子,又过了一会,他们又睡着了……——
“凯思琳,你究竟想确确实实地告诉我什么?”
“男人还是博伊恩顿?”
“哦,不错,当我们分开时,倒没有什么,可一旦我知道要发生——”
她慢慢地转过身,是那样的缓慢,她的Rx房向里收缩,完完全全脱开了他的怀抱,她最后面对着他。她的红嘴唇没有笑意。
“你认为它是一种感情障碍吗?”
保罗想,这太怪了,查普曼博士所有用法之不足多么快地就显露出来了。这个统计资料,数字,一分钟,凯思琳方才说的,而且偶尔。可是,事实无生命,因而很难说是实情。去它的,他想,我不受查普曼的约束。不再,这个问题不再是他必须知道的,而是我必须了解从而帮助她。
“取决于你。”
保罗——保罗——保罗——
“我不喜欢胖男人,”她说,“或者是说那种过分具有北欧特征的人。”她对此思考了一下。“不,那不是什么要紧的方面,真的。我不喜欢粗鲁、丑陋——”
“别,凯思琳,”他说,“这样做真蠢。是你应该继续说下去,我不需要什么统计数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如何感觉的——这才是重要的——你如何感觉。”
在窗前,她轻轻分开窗帘,抬头凝视着那宁静的蓝色天空,观察那水晶般明澈的天穹中,繁星是如何在眨着眼睛表示它们的赞许和庆贺的。她默默地为这奇妙的生活对它们表示感谢,正如在孩提时一个圣诞前夜她所经历过的一样。
“你怎么知道?”
保罗和凯思琳赤裸着身体,躺在凯思琳的床上,交合在一起。
“为什么?”
她那可恨的头脑中的警惕意识,她那感到害羞的裸体的毫不屈服的僵滞,将全部反应攫住,并将所有的心荡神移的感觉驱散了。
渐渐地,一直到最后,她感到不去考虑比去考虑容易得多。去体味,让她那恍惚不定的思想最终背叛它,加入到欲火中烧的躯体感觉之中,向趴在她身上的这个人投降,更感到容易自在些。虽说是被打败,却存在一种特别的胜利,因为这位征服者奉献给她的比她曾经知道的想要得到的爱还要多,这不仅仅是羞怯的柔情蜜意,不只是一种安全感,不单单是技巧,而是一种猛烈、欢快的爱意。
“你想和我睡觉吗?”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
她从他那里脱开。他等待着,非常镇定地等待着。她瞅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让他回到沙发上去。她坐下去,坐在他旁边。
“你曾经主动过吗?”他问道。
爱情的真理是什么?是无条件的给予,是灵魂的交融,是身体的吸引,是性格的磨合,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妙感觉。
当她将烟卷捺压进烟灰缸里时,手发抖起来,后来,她又摸出了另一支。
“因为我现在想要你。我想你的性——还有你的爱——还有你。”
她闭上眼睛,他热烈地吻她,几乎在些疯狂,不久,他的心猛烈地跳动,却怀着持续的柔情。她的Rx房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她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拱得高高地,她那只闲着的手抚摸着他的脸。
她投入他的怀抱中。
“没有。”
她搂抱着保罗,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将脸转向枕头的一边。她不再去想这想那,让自己的心灵去品尝这种新的令人满足的滋味。几乎在毫不自觉之中,她冰冻如千里雪原的身体复苏了。雪原下的冻土被地热的力量撞击着,分化着,温暖着,生命的热能如同深藏在地层深处的活火山,一旦受到来自地层深处的强力冲击,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喷涌而出,坚硬的岩层,松软的土层,地表上的树木,树木下的花草,都在火山似的生命核能里升华——接着,她突然对自己在这事中的任其自流和放浪形骸感到气愤。她睁开眼,强迫自己的思想去检查和压抑这种不体面的反应。
“任何方面。”
凯思琳觉得,这仍然不是爱,永远不会是。她没有一分钟感到其中的乐趣,正因为这样,她知道,他的感觉也不会是两样。她原先想装着,至少做做感到快乐的样子,可是这事太重要了,不好装假。此时的她,心中沉甸甸的,其沉重程度,远比在她身上的他的体重还甚。
不一会儿,他抱起了她,感到说话已十分困难。在他还能够的时刻,他想让她理解。“凯思琳,我爱你。不过,我也懂得一些事情——性只是爱情的一部分。”
“你一定要做。除非你问我,否则没法再说下去。”她站起身,移到沙发的最远的一端,瞧着他。“问吧。”
“为什么?”
“即使那样……你还想爱我吗?”
“有知识,善于传达感情,有点文雅。”
哦,保罗。
“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
“稍稍会一点儿。”
她试着客观地去看待自己,去看待这次的性交行为。在这之前,她总感到,康斯坦斯·查泰莱在络腮胡子的猎场看守人的激情下被融化,纯属小说中的虚构。任何一个男子怎么能够将女人从过去压抑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呢?也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吗?
“找过,有一回我去找一个我听妇女们谈起过的分析学家。我想,我找过他十一、二次。我们只不过是交谈。他总是扯一些受自恋症束缚的漂亮女人——这些女人,只爱她们自己,没有多余的爱给别人——不过,那不是我,因为我从来不感到漂亮,即便在我更年轻一些的时候也未感到过。还有,他谈起我时引据了斯德克尔的话——对一个失意的男人的无意识惩罚——哦,也许是无意识,不过,起初我曾有意识地试探着奉献给博伊恩顿一些东西。后来,那位分析学家认为,可能是因为我6岁时,邻居的一个女孩和我一起玩囡囡,有一次被妈妈撞见我们在互相触摸——你瞧——我受到了惩罚的缘故。我猜想,自此以后,我对性行为一直感到紧张。我记得,当我12岁时,因为对自己的Rx房害羞,只好弓着腰走路——无论怎么说,从分析学家那里没有得到丝毫的帮助。他太刻板,太没有同情心,有点像博伊恩顿,所以我没有再去过,就继续生活在冰的宫殿里。”
“那你怎么知道全是你的原因?你怎么能肯定你是——哦,像你所说的性冷淡?”
“当然喽。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
“为什么?”
他恢复了他的询问,摒弃了调查表中的程序,不再去求什么数字,而是对她进行了解。他诱发询问博伊恩顿对预戏抚摸的态度以及她本人的。尽管她高度紧张,但回答问题却没有躲躲闪闪。
“不错,”他又说了一下。“这我知道。”
“是爱你,亲爱的,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总感到,我要重新嫁人,起码为了戴利达丽,为了摆脱孤独,为了尊奉社会习俗。不过我也知道,他永远不会是我爱过的人。和一位无所谓的男人,一个朋友——呐,不言而喻事先要有一番讨价还价。我将变成妻子,而且像妻子的样子,甚至是同床伴侣。不过,要想要求得更多,我知道,我办不到。我知道,我永远不能为了爱而嫁人,因为别人对我期望得太多。我将对我自己期望得太多。保罗,努力去理解这一点——我不配,我不行,我不能献出真正的爱。”
“真相。”
“我要让你我作出回答——在你与我睡过觉之后。”
保罗将烟斗在手背上擦了一下。“凯思琳,你有没有过其他男人?”
“好吧。”他说,“你结婚三年了吧?”
“因为我是性冷,我猜。”她无可奈何地说,“我猜我是性冷淡。我怎么能够知道呢?起初,我想那是他的错。不过,我不能肯定。可他总是一口咬定。所以,最后我判定那是我的原因。那是在他死后——不,甚至在他死以前,不错,在此之前,我就开始相信,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任何感觉,保罗,我不能献出任何东西。我不是说性欲高xdx潮。忘掉性欲高xdx潮。我是指,激情、兴奋、温柔、欲望——哦,爱,就是平平常常的爱。最后,他有段时间不再回家过夜。当他在家时,我很拘谨。我回避他,装做不是很累就是病了。也许,每个月他与我性交一次,或者是我让他,那是在他喝醉了酒,我服过安眠药之后。”
“是。”
“好吧,”他轻轻地说,“现在,亲爱,就在现在。”
然而现在,她紧紧偎贴着她的心上人,过去的怀疑似乎不那么肯定了。客观现实似乎是溜走了。因为,现在,就是现在,他的爱在充满了她的内部,将她的肉体与过去的积习撕裂,分离开未,方才还感到冷冰冰的皮肤被温暖了,他那极端的妙不可言的激情唤醒了她的身心,将她的被动升华到骚乱,激起了一阵阵销魂夺魄的爱情狂潮。
许多分钟以前——多少分钟?5分?10分?——他插入进她里面时曾对她报以无数次热吻和抚摸。她从心里想要他,并且欢迎他,可是她那敞开的大腿,其僵硬和毫无生气的程度,倒像两块木板。然而,糟糕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心灵的恐惧如海潮般袭来,心与心的隔膜如同冰封的大山,毫不留情地阻断了他们情感的交流,身心的无私奉献。
他毫不心软地刺探凯思琳的性史,但却越来越厌恶。她的回答在继续,但由于痛苦而变得迟缓。当重新提问时,他试图停下来,而她却要求他问下去。
“取决于我?”
“找人帮帮忙呀?”
她闭着眼睛,以便摒去所有的窘态,可是从她的眼睑的后面,她想象这位她爱而又不能爱的陌生人,因为他是个男人。她意识到他那瘦削而强健的躯体的每一下动作,意识到他的嘴唇、双手和耻骨部位,意识到他那肉体的侵入。为什么。哦,她为什么属于这类以可笑而复杂的方式进行交配的生物?植物是怎样产生新品种的?那鱼类,还有鸟类呢?难道没有经由花粉受精或将本身裂变为两半来繁殖的生物吗?她曾在某处读到过——是听说过——一种比较明智的方式——绦虫既具有雄性,又具有雌性器官,因此可以自身进行交配。还有牡犡,不错,愚蠢的牡犡,可以从雌性变成雄性,然后再交回来。——强迫一位有尊严的人去接受外来的肉体进入它自己体内又作何论?真是愚蠢!
在这发狂的时刻,凯思琳曾试图像过去一样努力保持自己的身份,她那遥远的身份,试图阻止不让它消融在另一个人的体内,避免被吸收进其他的肌肉里。她有她的热爱,她有她的尊严,她有她的个性,她有她的情趣……她试图以惯常的冷漠,嘲笑已经泛滥了的热情;她试图以她个人的尊严,拒绝已汹涌而至的生命力量,阻挡她无力阻挡的呼吸。这种不符合美学的强力的呼吸,瞧上面这张气喘吁吁的收缩的脸,将所有的高贵和友谊剥得精光——要跟它斗,跟它斗,竭力获得过去用过的那种平和的武器,退缩和阻止,要找到这些武器,抓住这些武器同它斗,同它斗。
月光射进房内,抚摩着他们俩,更强化了那种永远存在的意味。静静地,凯思琳从床上溜下来,光着身子在月光中走过去,像一尊做出了自己的奉献并收到了最终幸福的女神。
这其间,她问道:“你打算干什么?”
“你必须知道!保罗,昨天我到你那里是想请你帮个忙。我这就请求你——”
“你能,凯思琳。”他微笑了一下。“结束会见。”他伸出双臂。“来吧。”
“好吧,”他说。“你总会获得肉体上的满足吧,还是几乎总是,有时,很少,或从来没有?”
“请,保罗!”
“对你来说吗?可能不是,也许与你所想的并没有多少关系,它倒可能是因为你丈夫的原因。情况常常是因男子缺乏技巧,判断差劲,迟钝,神经官能症等等,致使女子不能作出反应。”保罗放下烟斗,抬头看见她那焦虑不安的脸庞。“你亲自告诉我的。”他继续说下去,“你从一开始就感到害羞和胆怯,如果你的丈夫了解这一层,那时也好,之后也罢,迎合它,你也许能渐渐地开始有所反应。然而,他不能帮助你,因为他也不懂得。他把经验错当作知识,但是,经验像常识一样,可能是一堆愚蠢的错误信息。所以,行房时,你即刻发现他在性爱方面索然无味,从感情上你关上了商店的大门,抽走了钥匙。但是,请相信我,因为热情和欲望沉睡在你内心深处,它并不意味着不存在。它就在那里,活生生的,等待着被释放出来。可是,如果没有你的合作,任何一个男人,无论怀有多么深的感情,都不可能释放它。这类奇迹不存在。我想,如果你理解我是多么地爱你,多么地想得到你,多么需要你的话——这在我的思想中,你会毫无问题找到能力来回报我的爱。”
这时,他们俩人被夜幕锁在一起了。凯思琳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夹着香烟,在宽敞的画窗前站着,那窗向外伸出,而向院子,被花园所围绕。她什么话也不说。他耐心地停留在沙发上,尊重她,不想打扰她那独自的沉静。他一边喝着,一边端详着她。他记起,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情景,可爱的稚气的脸,黑油油地短卷发,酷似东方人的眼睛,小鼻子,鲜红的嘴唇,那是在皮夹子里发现的,在他站在门口送还这个皮夹子里,他又感到同样的冲动和欲望。她那柔软的身体,高耸的Rx房收缩得尖长,弯曲的臀部和硬长的大腿,被金丝长裙裹得凹凸分明。
“你是指体质方面?”
“我撒了谎。我一撒再撒。”
就在她给戴利达丽喂饭的时候,保罗将一天中所发生的严峻的事件讲给了她。那个孩子意识到这事的重要性,感到他在场所有的安全感,也便默不作声地吃着,听着,尽管不懂,却听得津津有味,凯思琳在厨房内走动着,显得很紧张,他所知道的她并不这样。他简约地但却全面地介绍了卡斯的信,报上的消息,电视上的节目,乔纳斯博士的撤消,西德尼·阿克曼的录用,以及乔治·G·查普曼博士的有关情况。他报告了他的举动,但没有说他的情绪。这一天发生的带根本性的问题现在都说到了。他们俩对此都理解了,如果还有其他日子的话,将会有时间来述说具体细节。
“难道对你一点也没有可取之处吗,凯思琳?”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一夜——刚刚在前不久——一位博伊恩顿的朋友来找我,他一直在向我求爱。哦,我的脑子里还一直在想着那次会见,为了说谎而惶恐不安。想不顾一切地变得正常起来。所以我便决定给他他想要的东西,希望也能有所不同。我想要占有我,我让他做下去。但是,到了最后一刻钟,我却僵硬起来。这是不自觉的。我无能为力。我阻止了他。他勃然大怒。”她停顿了一下。“至于你,当我想到你在抚摸——你看,我又僵硬起来。我不能控制我自己。我害怕,我仍在害怕。你说结婚,而我说,怎么办?”
她坚信不移他已经丢弃了她,因为此刻夜幕已经降临,火车7点就要开,而他又没有打电话,所以他不会来了。
他找出烟斗,装好烟丝。她的眼睛没有离开他。烟斗点上了,他看见了她的目光。
“别——”
“你想让我先对你做爱?”
过去融化了。遗留下来的是她可以信赖的现在,因此,她将自己完全沉湎在肉体的欢爱之中。她就这样被钉住在那儿,骄傲和恐惧被战胜了,她紧紧地抓住保罗的肩膀,告诉他她全部的爱是那样的坦荡,她所有的情是那样的炽热。她的心灵如夏日烤灼下的良田,急盼着爱情雨露的滋润。
“头六个月,一周两次,然后,两周一次,最后两年,每月一次。”
“别停,”她听见自己喊起来,“别停——别——”
“女性化的男子?”
“性交时你曾感到肉体上疼痛吗?”
在他的身后,保罗已将过去埋葬掉,在他前面,他却看不见任何可以判明的将来。一时间,他成了无地域,无国度,没有满意的避难所的人,前面的旅途将是难以忍受的。
“不过一般说来他并不使你感到疼痛吧?”
“我现在想要这一部分。”
“保罗,那个星期四下午,你为查普曼博士会见我时——”
“我恨它,我痛恨它的每一分钟。”
保罗端详了她一会儿。“男人身上什么特征使你感到在性的方面最令人讨厌?”
她继续收拾盘碟,他们俩谁都不想吃,因为仍有太多的话还没有说。她要求喝点饮料。在她带戴利达丽去睡觉的时候,保罗走向酒吧间,准备了两杯掺水的苏格兰威士忌酒。
“现在,”他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性交前进行预戏抚摸吗?”
“因为我知道。”她闭上眼睛,双唇紧闭,摇了摇头。“或许我并不知道,不过,我不敢去试试它了。如果我再次失败,那将是最坏不过的痛苦了,而我又没有力量来面对它。你瞧,正是因为我很爱你才——”
“你是指什么?”
她想,古老的大地,我爱你,爱你。
隐隐约约地,她听见保罗的声音。“凯思琳——”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知道我是撒谎?”
突然间,那遥远的身份消失了,她只希望将自己与他融为一体。霎时间,被性欲融化了的她,将多年固持的东西放走了——放弃了与别人分离的生命——毫无保留地与他交合在一起。她彻底被发自心灵深处的爱意融化了,就像一个许久许久没吃糖的小女孩,疯狂地吮吸着爱情赐与的甜美无比的糖果,感受着爱情糖果所包容的令人晕眩的柔情蜜意。
“你把那些问题都背过了。重新将它们问一遍,那些有关婚姻的问题——婚中性交——那些我撒过谎的问题。重新问一遍,这次让我回答你真情。”
“你指的是什么?”
“我不愿意他看见我光着身子的样子。我也不愿意看见他的裸体。”
“不过,这——听着,凯思琳,这种折磨人的回答没有必要。”
“保罗,我爱你。”
还有她本人的声音。“呀——哦——呀——”
“不错。”
“有时,不过,他够粗鲁的。”
Femmedeglace,她曾经警告过他,而现在他自己该体味到了。
“穿着部分衣服。”
“我不知道。你是指,我的工作?”
她直盯盯地瞅着桌子,沉着地抽着烟。“他是从朝鲜回来的,这位英雄——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人人都要得到他,而他想得到我。我真蠢,觉得受宠若惊。”她回顾了一下,接着又说下去。“我们私奔了。这事登在所有的报纸上。在他之前,我从来没有跟过另一个男人。他倒有过上百的女人。不过从来不是恋爱,这我敢肯定。他有的只是妓女、应召女郎、营妓。而且,哦,都是些崇拜他,想跟他发生关系添加一份记录的水性扬花的女人。”她停下来。“我尽力来解释这个人。这些我不知道。从第一夜起,他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干,就这样,我不知道如何做好,或者希望我如何做。我从来没有机会做出反应。我从来没有反应。对什么做出反应?根本没有爱——只有性交。他并非有什么缺陷或任何别的。是我这方不行。我开始憎恶这种时间,回避它。他说我冷冰冰的,性冷淡。”她抬起头。“你会法语吗?”
“尽管可笑,却是事实,所有女人中有35%至40%从性交中得不到什么乐趣——xx道麻木症,分析学家这样叫,这并不是不正常的——原因各种各样,从负疚感,到害怕怀孕,到某种遥远的精神创伤都可能引起。可是,无论是哪种情况,妇女们患的都不是天生的性冷淡病,不是一种不能克服的事情,而是一种感情障碍,是可以解除掉,释放出下面内在深处的自然的温情。”
“半夜之后,当他确实喝多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