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下一个在里面。”
“真的？”
“已经好了。”晴明坐下来。
“这个，可否送给我？”晴明将手中的钉子拿给经基看。
“是啊。昨夜已经到眼睛了。那个女人又出现在梦里，这次是往双眼里砸钉子……”经基闭上了眼睛，声音颤抖，仿佛在回忆那个噩梦，“而且那女人伸出左手翻开我的眼皮，让我无法闭眼……”
“可是，经基大人多次梦见那钉钉子的女人，现在正生病呢。”
而且，钉子上似乎还粘着一层铁锈。
晴明和博雅坐在牛车里，随着车子一起摇晃。二人正在去源经基府邸的路上。
道满与祥仙对视了片刻。稍顷，道满说道：“祥仙。”
“向朝廷奏称平将门有谋反之心的，是经基大人您吧？”
“别装糊涂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晴明大概也察觉到了。”
“他也有害怕的人？”
“什么？”
其相殊非世之常人。身长七尺有余，五体悉为铁。左眼有二瞳。与将门相貌无异之人有六。是以无人可辨孰为将门。
想不睡也不行，到时候自然就会犯困，无法忍受，而一旦入睡，就会再次做噩梦。
“这只貘，只吞食噩梦。”
“这不是钉、钉子吗？”
“我们还有正经事呢。”
“我也是人啊。”晴明的语调跟刚才一样。
经基卧病在床。晴明和博雅坐在他枕边。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随从捡起来，交给晴明。
“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要这么做？”
“阴态？”
“哪怕是毁了京城也无妨。这样也不会让我白参观一回啊。”
“跟踪？”
“果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钉子。”随从说道。
“是。”四人中的一个点点头。
但的确跟象非常相似，鼻子很长，眼睛也很细。
“不，不是。事实上，我也有很多事情看不透。”
“不好对付？”
“啊呀，晴明，您来得正好。”经基并没有起身，仰面说道，声若游丝。他额头上有一块巨大的伤疤，又红又肿。脓水从两耳流出，污了枕头。两眼充血，带着血色的眼泪从眼角滚下。
“谁会下咒？”
“我想，早晚得去拜访他一下。”
“先了解一下？”
“是。钉进去的只有钉尖，很浅……”
“看看祥仙先生你们接下来要干什么，看看晴明会如何出手，我只想参观一下。”
“右臂还没有找到？”老人问道。
“貘是什么？”
“正好在经基大人头顶的位置，钉着一根钉子。”
“什么事，博雅？”晴明问。
“挖出来这种东西。”晴明拿着钉子给经基看。
“你又要卖关子？”
“你的意思是……”
“且慢。”祥仙冲他们大喊一声，“那是个傀儡。”
黑暗中，红红的火焰在燃烧。
“唔。”晴明点头，夹着那两根钉子合起双掌，手指扣在一起，然后竖起双手的食指，将夹着钉子的双掌贴近面孔，闭上眼睛，口中开始轻诵咒语。诵完咒语，轻轻向两掌间吹了口气，睁开眼睛。
出门之后，晴明在半间远的地方停住脚步，一面注视着地面，一面不时向右或向左移动一两步，最后站住。
“担心什么？”
晴明经过一番查探，嗅到幕后平将门的气息。
“什么弱点？”
“还有一个？”
“咒、咒？！”
“扔下来。”晴明说完，随从便从上面轻轻扔了下来。
然后，她把右手里的钉子一下子扎入眼珠，之后用右手抡起锤子，使劲砸了下来。
“哦，很暖和嘛。”道满把手伸向火焰，“山里的夜晚可真冷啊。”他望着祥仙，嘿嘿笑了。
那随从刚才还跨在梁上，两腿耷拉着，说话间便用双手抱住梁木，撅起屁股，向前膝行起来。接着他伸出右手，揪起梁上的某样东西。下面的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揪什么，但从姿势来看，应该是在拔钉子。
“你是不是做了些什么。”
“那么，那个女人……”
“不做什么，只是前来参观。”
“这么说，如果那个传闻是真的，那么将门大人便是在经基大人离开坂东之后才变成那样的了？”
“我把下在大人身上的咒给解除了。”
“那、那，这样就没事了吗？那个女人会不会再来？”
“一旦被下咒，别的事就好办了。”
“哟，你早就发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答道。
两个土器口对口合到一起，为了防止分开，还用细绳捆绑成了十字形状。摇一摇，里面有声音，似乎装着什么。晴明灵巧地解开绳子，打开对在一起的土器口。
晴明展开纸片，拿给经基看。
“看来，我的估计并没有错。”
“那你呢，晴明？”
“我也曾离开这个房间，躲到另一个地方去睡啊，那女人还是跟到了那里。”
“晴、晴明，你是怎么做的？”
“这是……”
“正是。”
“参观什么？”
“当然可以。”经基使出全身力气喊道：“来人。”
“最好不要小看晴明，否则就不好玩了。”道满微笑道，“我该走了。”
“那不正是你告诉我的吗？”
“哦？”
“哦？”经基探出了身子。
“嗯。”
“有两下子，你很明白嘛。”道满笑嘻嘻地走向篝火。那把大刀就嵌在他的额头上，样子实在怪异。
“如此说来，晴明，我记得你当时还说过一些话。就是那件事吗？”
一株杉树背后，一个老人挠着头走了出来。身穿黑色的褴褛水干，头发蓬乱，像丛生的茅草，胡须任其疯长，不知多久没有修剪了。
“请讲。”
“恐怕净藏大师最清楚这件事了。”
“不，博雅，净藏大师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啊。”
吱嘎，吱嘎。
他凝望着牛车行进的方向，如此说道。
“有人给经基大人下咒，就在门前埋了钉子，在梁上也钉了钉子。”
“是。”晴明点点头，面带微笑俯视着经基，“现在，您的身体是不是轻松了？”
“钉子？”博雅说。
“土器。”晴明说道。
“哦。”经基叫了起来，“您怎么做都行。求您了，请帮帮我。”
博雅实在是个正直之人，断不会说“其实我也是如此想的”这种话。
“传闻？”
“您外出时，一定遭人跟踪了吧。”
“拔下来了。”随从右手拿着刚刚拔下来的东西，给下面的晴明看。
“这个嘛……”
“有趣的家伙。”祥仙念叨着，发出低低的笑声，“管他是道满还是晴明，我决不会让你们来捣乱的。必要的时候，连道满也给我杀掉。”
“将门大人谋反时的事情。”
晴明右手接住，注视着那东西。
“实际上，博雅，似乎也不能这么说。”
“经基那家伙，竟然让他逃过一劫。”
“没有。”
说到这里，老人把视线移向对面最左边的男子。
“傀儡？”丢下刀的男子咕哝道。
“不是。”
“挖出来就明白了。”晴明话音未落，便听随从手中的铁锹当啷一声，似乎碰到了什么硬东西。
“晴明，这里会有什么？”博雅问道。
“里面？”
“没有。”
“这是真的吗……”
“对，一定是有人跟踪过去，在经基大人进入的房间门前又埋上了这东西。”
“名誉？”
“如果再有什么事情，晴明会再次前来拜谒。请放心就是。”
“我刚才已经说了，不清楚。只是为防万一，我给您准备了这个。”
“藤原忠平大人后来留下一些记录，保宪大人给我看过。”
“就是询问维时大人那件事。关于儿干什么的。快告诉我，晴明，儿干到底是什么？”
“对。我并不知道埋的是什么，但下面肯定埋着东西。”
“身体是铁的。长相相似者还有六人，总是跟随将门大人左右？”
“我试着查探了一番，可还是有些不放心。”保宪说道，“因此，才请你也出来查探一下。”
博雅从旁一瞅，只见晴明手中拿的是一根四五寸长的钉子，跟刚才那根一模一样，钉子上同样粘着铁锈一样的东西。
道满悠悠然走过去，隔着篝火坐在祥仙对面。火焰映在他额头的刀刃上，不停地摇曳。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拜访经基大人之前，先到净藏大师那里去一趟？”
“净藏大师的事还没谈完。”晴明折回话题，“虽然早晚都要去见见净藏大师，但在此之前还是尽量先了解一下眼下这件事再说。”
“从今晚开始，请您在就寝之前，将这只貘放到枕头下面吧。”
“真身在别处操纵着它。”
“呔。”右边的一人大叫一声，抽出太刀扑来，对准道满的天灵盖挥下。
“吞食梦？”
“二十年前的事情。”
“不行。”
对在一起的土器被打开，里面竟掉出来一根钉子。
“啊，万分感谢，晴明先生。”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被下咒啊。”
“那么，可否借我一个身强力壮之人？”
“请容许我再问一件事。”
“居然会是平将门大人……”博雅道，“若你不告诉我，我根本就想不到。”
仔细一看，又确实不像。若是象，不但耳朵太小了，也没有牙。
“唔。”
“哦？”
“再次被下咒？”经基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嗯。”
“既然咒已经被下到您身上，也就无须再在梁上钉钉子，埋在门前就足够了。”
“那，也是血吗……”
“您如果担心，可让人每日检查一次门前和梁上。”
“对。如此一来，再有邪恶之人进入经基大人梦中，这只貘便会将其吃掉。”
“大概是阴态吧。”
“你？！”刀劈道满的男子跳着退后，两手撒开，连夹在道满额头上的刀都没敢抽出。
“不错，正是我。”
“不是。”晴明轻轻摇摇头。
“哦？”
“博雅，这件事目前还是不说为好。”
“最近，京城发生的诸多事情真令人担心啊。”昨夜，保宪曾对晴明如此说。博雅也听到了。
“下了咒的钉子。”
“左眼有两个瞳仁？”
“不知道。”晴明轻轻地摇摇头，“经基大人难道没有一点头绪？”
“也得去几次。想放也放不下啊。”
“有。”晴明对身边的随从说道，“请爬到那根梁上去看看。”他指着头上的一根梁。
哈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红色的舌头在黄牙后面跳跃。
“这是什么？”
疼，却动弹不得，也喊不出声来。醒来之后，明明知道是做梦，可眼睛还是生疼。
“挖一尺左右即可。”晴明说道。
“经基大人返回京城奏报朝廷之后，有没有再见过将门大人？”
“他生病不正好可以成为拜访的理由吗？”
“关于贞盛大人，我还有些担心。”
“谁也没有动手。”
“哪件事？”
“我就是想知道。”
“等等。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本来要钓净藏那老东西出洞，没想到竟先跳出个晴明来。”
“你来干什么，道满？”祥仙问道。
“芦屋道满。”老人站在那里答道，两只黄色的眼珠炯炯放光，“居然在这种僻静地方碰面了，祥仙……”
“晴明，你只管问。”经基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响亮。
“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只有大人本人才看得到。”
“他也是人啊。但凡是人，谁没有弱点和短处呢？”
外面的光亮透过帘子，照在晴明脸颊上。
“有点别的事情，我想请教一二，不知可否？”
“将门……”经基的目光瞬间变得深邃起来，“那个将门？”
“是。”晴明颔首，然后抬起头，打量着自己头上的空间，喃喃自语，“应该还有一个啊。”
“就是影子一样的东西。真身在别处，以阴态来到经基大人身边。”
“我？”
“看来是这样。”
“为什么？”
“应该……没有……可、可是，晴明。”
“即使对方的咒法力很强，有了这只貘，也会大大削弱力量。”
另外三名男子也已拔出刀，站起身来。
四人的手立刻伸向太刀，单膝跪立，转脸向身后望去。
“经基大人。”
“咒？”
“喂，还不出来吗？”老人忽然大喊了一声。
“这里，我脚下踩的地方，用铁锹挖一下。”他对随从说。随从依照吩咐，挖掘晴明脚下的泥土。
“保宪大人不是把我也拖进来了吗？其实，保宪大人很怕净藏大师。”
“得了吧，博雅。”
“是啊，若事先了解一些情况再去问净藏大师，条理也能清楚些。”
“是吗？”
“你……”
“手、手……”他又从被子里伸出手。随从抓住他的手，他缓缓从床上直起身来，“太、太不可思议了。身体也能动了。”
“唔。”祥仙死盯着道满，想知道他的真实意图。
“再怎么砍、再怎么捅都没用，那不过是一具木偶罢了。”祥仙说道。
晴明并不回答，径直返回经基的卧室。
“净藏大师？”
“这样做合适吗？”
“这钉子……”
“不，我见到的将门，虽然身体很健硕，可也与常人无异。”
“真是奇人一个。”祥仙微笑道。
“那倒也是。”
“一旦他深究起来，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哦。”
“它所吞食的并不是寻常的梦。”
“关于这位将门大人，有些奇怪的传闻。”
“是，是。”随从点点头，叫来另外一名随从，让他四肢趴在地上，自己则踩在他背上，手搭横梁，轻轻一使劲便上去了。
“去净藏大师那里之前，最好也听听藤原秀乡大人和藤原师辅大人的想法。”
“唔。”
“没有事？”
“所以，我什么也没告诉你。”保宪如此说道，“倘若你也在这件事中推测出了将门，那就不会错了。你我二人总不会同时犯错吧。”
五个人围坐在篝火周围，是四个青壮男子和一个老人。
“兴世王的事情。”
咔嚓，刀劈开道满的额头，深入眉间。道满叫了一声，黄色的眼珠转动起来，骨碌一下转成对眼，瞅着劈在中间的刀刃，嘴角翘起。
“那来做什么？”
“是吗？”
“感激不尽。”
“想必是带回去了。”
“血？”
“了结了。”晴明说道。
“什、什么？！”
“上面应该有件东西。”晴明在下面说。
果如其言，晴明行动起来之后，京城里与将门有关的人物便接连出事。才有了今天晴明和博雅共赴源经基府邸的行动。源经基曾以武藏介的身份与兴世王共同进退。
“哦，竟然挖出了这种东西，博雅。”晴明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博雅看。
“是。”
“唔。”晴明轻轻晃动下巴，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
“唔。”
“什么事？”
“就是你对贞盛做的手脚。”道满说道。
“那钉子能拔出来。”晴明说道，一副先知先觉的样子。
“好了？”
“照此下去，不知会变成怎样……”
“你……”
“请原谅，博雅。这件事关乎贞盛大人的名誉，不可轻易出口啊。”
“就是传说中将门大人身高七尺，一身铜皮铁骨。”
“果然被发现了？”老人低声道。
“只好这样了。”
道满来到众人眼前。“闪开。”随着他一声吆喝，人们分站到了两边。
“算了，早晚会找到的。”老人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师辅似乎也遭袭了，是谁背着我先动了手？”
杉林深处，每一棵杉树都十分粗大，树龄都已超过千年。粗壮的树根盘曲着，像缠绕的大蛇。其中有一株最为巨大，估计树龄得超过两千年了。离这株杉树不远的地方，篝火在熊熊燃烧。无论是杉树干，还是伸展在空中的杉树枝，都被火焰映得通红，整个杉树林仿佛都要燃烧起来。
牛车向前驶去。
四个男子否定了老人的疑问。
全身上下，凡是梦中被钉进钉子的地方都红肿不堪。对经基来说，这不是梦，一半已经变成现实。
“是貘。”
“平将门大人的事情。”
“博雅，将门大人的传闻你听说过吗？”
“这不是天竺国的大象吗？”
“暂时不会……倘若再有事发生，就是再次被人下咒的时候了。”
“有东西。”随从继续往下一挖，结果，在地下一尺左右的地方露出一件土器。
“大概是血。”
“是。”
“发现我们计划的是土御门的阴阳师。”
“是啊，会有什么呢？”
“什么事情？”
“我想，如此一来，对手的原形也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保宪说道。
“或许吧。”经基点头。
“晴明，保宪大人一开始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才来求你吧？”
“哦？”
“只吞食噩梦？”
“为什么要去见经基？”
“那是什么？”看到粘在钉子上的东西，博雅问道。
“那我就收下了。”说着，晴明掏出一张怀纸，将两根钉子包好，收入怀中，然后又取出另一张折叠好的纸片。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带有杀气的微笑……
“晴明。”博雅道。
“那能否允许晴明试试，看看有没有办法。”
“没有。”
“……”
纸片上画着一头野兽。
一名随从应声前来。经基吩咐道：“快帮一下安倍晴明先生，一切听晴明吩咐。”
“你有没有弱点和短处？”
经基的目光停滞了，凝视着空中的一点，过了一会儿，叫了起来：“不、不疼了……”
“是。”男子点头。
“你想问点什么？”
“这一件就算了结了，不过，经基大人……”晴明郑重其事地说道。
“如果事情早晚要发生，那你迟早都会知道。如果不发生，那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哦，您若能带走，我感激不尽。这种东西，就是放到天边也会让我担惊受怕。”
“嗯。”晴明钻进门，再次走进房中。
“那么，钉子被他……”
“我的希望，就是但愿你们把事情弄得精彩一些。”道满说道。
“喂，喂。”
“您在坂东见过几次将门大人吧？”
“经基大人当时亲眼所见的将门大人，是这样吗？”
当时，随着佛教的传入，象的绘图和塑像进入日本，骑在象背上的普贤菩萨、象头人身的欢喜天像之类，经基当然都见过。
“我是听说过，但那不过是传闻嘛。不会有那么强壮吧？真有那样的身体，他在京城时便会留下一些传闻啊。”
“那到底是什么？”
“怎么，还有别的？”
“你又来了。”
“您好好休养一下，睡上五天，就能恢复得一如往常、精力充沛了。”
“那平贞盛呢？”
“你看，让你这么一说，我更想知道了。”
“那好。”晴明站起身来，“拿把铁锹到那边去。”说完，他走到宅外，朝着刚才牛车钻过的门走去，后面跟着拿铁锹的随从，还有博雅。
“没有。”
“哦？”
保宪拜访晴明宅邸后离去，已是昨夜的事了。
“什么？”
之后，道满的身体便向前倒在了火焰中，伴随着爆裂的火星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具木头做成的人偶。插在木偶额头的那把太刀在火焰中向上立着，刀尖指着天空。
老人背靠巨大的树干，面对着四个男子。四人全都身穿黑色窄袖便服，腰挂太刀。老人须发皆白。
“干什么？”道满的眼睛凝视着火焰，轻轻说道，“也没什么事。”
“怎么，连你都不知道，还让别人挖？”
于是，晴明便向博雅讲述起来。
“嗯。”晴明点点头，“眼下最重要的，是经基大人的事情。”
“你只是参观吗？”
晴明若行动起来，潜藏在幕后的影子必然会行动。
“什……”
“不是真身？”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经基说道。
“象？不是……”
“吞食梦的一种兽。”
“晴明？”
“袭击他？”
“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晴明张开右手，把握着的两根钉子展示给经基看。
“哦。”凑在晴明肩头往里窥探的博雅不禁叫出声来。
“那就奇怪了……”说完，老人紧闭了口，默默地转头，将视线投向左侧杉林深处的黑暗中，凝望了一会儿。
“没用。”说着，道满哈哈大笑起来。
“您做梦的事，博雅已跟我说了个大概。您老是做噩梦？”晴明问道。
经基念叨着，视线再次看向晴明。“身体好受了。”
“这、这就是事情的原因？”
“没有。”经基摇头道，“没有这种事。”
“身体是铁的？”
“那并不是女人的真身。”
“如果不精彩，说不定我会出面添一把柴火呢。”
“总之，净藏一定隐藏在背后……”
“我有许多事情要问他。”
“有吧。”
“唔。”晴明点点头，“关于将门大人，我也有很多担心。”
保宪无法从一开始就告诉晴明将门的名字。一旦说出将门的名字，晴明也会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一些发现与将门联系起来。人就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