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确把当时收到的信放进了雄治的棺材中。赖子他们问他是甚么信的时候,他一时答不上来。
“是,”贵之回答,“有甚么事吗?”
“十一月?”
“请问……”贵之怔怔地陷入了往事的回忆,有一个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他慌忙转头,一个身材高瘦,穿着运动装的年轻女人推着脚踏车站在他面前,脚踏车的后车座上捆着运动袋。
“对,击剑……”
“谢谢,”贵之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运动袋问:“妳在练甚么运动项目吗?”
“上个月。”
“……对,因为我父亲去世了。”
“对,喔,但是我并不是来买东西。”她带着歉意耸了耸肩。
贵之站在马路对面,眺望着眼前的老房子,不由得想起一年前,和雄治一起在这里度过的夜晚。
牛奶箱内是空的。雄治那天晚上在白纸上写的回信,不知道是否顺利送到了未来?
说到奇怪,雄治的死也很奇怪。虽然医生说他随时可能离开人世,但他没有感到疼痛,他的生命之火持续微弱燃烧,就像一直拉不断的纳豆丝般,连医生也感到惊讶不已。他几乎不吃甚么东西,整天躺在床上,就这样拖了一年,好像时间在雄治的身体上流动得特别缓慢。
“妳知道这家杂货店吗?”
“击剑?”贵之瞪大了眼睛。他有点意外。
女人犹豫了一下问,“请问你是浪矢先生的家人吗?”
“对,”她回答说,“我得到了非常宝贵的意见。”
因为太脏了,“浪矢杂货店”几个字看不太清楚,有点美中不足,但他还是按下了快门。然后,又改变取景角度,连续拍了几张。他不擅长拍照,完全不知道拍得是否成功,但这不重要,因为这些照片并不是要给别人看的。
“去年十一月。”
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很不真实,他经常怀疑那是不是一场梦。收到来自未来的信,这种事真的可能发生吗?他从来没有和雄治谈过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啊……请节哀。”
她说是去年十一月来谘商,恐怕搞错了。因为那时候雄治已经住院了。
她惊讶地张着嘴,眨了眨眼睛,“原来是这样。”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过了马路,走进店旁的防火巷,绕到屋后,打开牛奶箱的盖子。
“我是他儿子,这是我父亲的店。”
“这家店不会再营业吗?”她看着杂货店问。
贵之目送着女人骑着脚踏车远去。击剑。的确是很陌生的运动项目,只有奥运时,会在电视上看到而已,而且,只能在奥运集锦中看到。今年日本抵制莫斯科奥运,所以连奥运集锦也没看到。
“是吗?甚么时候?”
贵之点了点头,立刻了然于心,“妳是来谘商烦恼的吗?”
她倒吸了一口气,难过地垂下眉尾。
“谢谢妳。”
“大家都对这项运动很陌生,”她露出微笑,骑上脚踏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是吗?太好了,请问是甚么时候的事?”
贵之的嘴角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