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借着月光在沙漠上奔驰吧,”陈答道,“汽车开出去之前,我注意了一下汽车英里数,是二八四○英里。进城往返只需要四英里,可是汽车开回来后,英里数却显示出二八七九英里。”
“恐怕是这样。”伊登表示同意。
“啊,那要看情况了。我真希望能在这儿多呆些日子,看看春雨过后的乡村景象——含苞欲放的马鞭草和樱草花,我简直被迷住了。那位预言家以赛亚是怎么说的,‘沙漠绽放出玫瑰般的花朵,皲裂的地面聚流成潭,干涸的土地泉水四溢,’迈登先生,您认识以赛亚吧?”
“真美啊!”他说,“迈登先生,我不知道您是否注意到庄园四周的风景是多么壮丽!沙漠,广袤寂寥的沙漠,从远古时期起就以其神秘莫测的魅力打动着人类的灵魂。有人觉得它荒凉、不平静,但就我而言……”
“没有,”伊登回答,“你不是在说是他杀害了那姑娘吧——不会的,迈登似乎知道这件事,而她是他的心肝宝贝啊。”
“是的——你不认识她吧?她是迈登的独生女。一个傲慢的美人儿——我在旧金山见过她。哦,怪不得迈登感到困惑呢,不是吗?”
“又是一个谜。”陈说。
“星期六晚上,有个男人来到我的住处。他说他叫麦克卡拉姆,亨利·麦克卡拉姆,”威特康姆大夫开始说起来,“从纽约来的,他对我说他患有支气管炎,但我看不出他有任何支气管炎的症状。他在我的一间小屋里住下,过了一夜——所以,我想……”
“好吧,”迈登说着噌地站起身,“我会告诉他们的。如果您要问我对这件事怎么看,我不认为……”
“好吧,大夫,”迈登表示投降,“八点钟过来吧。”
“是这样,”伊登压低嗓音,“迈登刚刚收到一份电报,有人打电话告诉了他内容。这份电报好像使他很不安。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我想尽快搞清楚。你跟接线员的关系还不错吧,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该不会引起怀疑吧?”
“嗯——嗯——”迈登渐渐回过神来,“我种什么?很多。你会大吃一惊的,以赛亚也是一样。”甘伯尔朝他善意地微笑着,百万富翁的心情有所好转。“既然你感兴趣,那么出来吧,我带你四处看看。”
“嘿,查理,我们的小旅馆里又来了一位客人。”
漆黑的夜空中群星闪烁,大夫坐在黑暗的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我明白了。”她轻声说,“我衷心地祝你好运,我的孩子。”
“当然不会,”霍利回答,“那小家伙什么都会告诉我的。你是一个人在那儿吗?几分钟以后我打给你,好么?”
小伙子犹豫不决地说:“我想告诉您一件事——务必要保密。有人正在尽一切努力寻找杀害路易的凶手。此人不是迈登——而是——其他人。”
主人对他的最后一句话表示冷淡,大家都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八点刚过,他们听到汽车驶入院子的声音。可能是桑恩和那个姑娘——但显然迈登并不这样想,因为他说:
“我会记住的。”大夫回答,“晚安。”
迈登走到浴室门口,侧耳听了听。他轻轻推了推门,门应声而开。他走进去锁上通往甘伯尔房间的门,然后折回来,把身后浴室的门关得严严的。
“谢谢,”迈登冷冷地说,“我想您一定认识伊登先生吧?”
“教授,我记得您说过您对这儿附近的动物很感兴趣,对吧?”鲍勃·伊登说。
“嗨,你好。”伊登说。
他挂上电话,查理回到房间。“有点儿事。”伊登说着站起身来,“是伊夫琳·迈登小姐发来的电报,我猜她是在丹佛等烦了。电报是从巴尔斯托发来的。这位女士要搭今晚六点四十的火车抵达埃尔多拉多。看来我必须得退房结账了。”
“很有可能他是要拿它打断老鼠尾巴的。”伊登微笑着说,“别对他疑神疑鬼了,查理。也许他只是个受到电影的蛊惑而来到这个荒郊野外的生手,只是拿把枪来防身罢了。还有,迈登刚刚收到一份电报,有人打电话念给他的。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我们亲爱的老朋友又收到一条不受欢迎的消息。霍利正帮我查呢。电话一响,你就到庭院去看着点儿,有人来就给我打个手势。”
“别出声。”迈登说着朝浴室的方向瞅了瞅,“别大惊小怪的,阿康,你先出去吧。”
“要在这儿呆很久吗?”迈登插了一句。
最后,他嘀咕了一句:“管他呢,反正还有明天一天时间呢。就为这,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是,先生。”阿康说着退了出去。
“你认为是他杀了路易?”迈登用一种礼貌性的但有所怀疑的口吻问道。
有些更为激烈的言辞涌到嘴边,但小伙子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对这个傲慢、无情的百万富翁,他简直是受够了。
伊登莫名其妙地盯着他。“那好吧,迈登先生,我会……”
电话铃又响起来,迈登一跃而起,抓过电话。他听了一会儿,脸上又现出那种困惑的神情。“总是坏消息。”伊登想。
“哦,没错。一个研究圣经的学生。我觉得对一个研究圣经的好学生来说,这儿的大门应当是敞开的。”
“是的——我昨天上午见过她。一个很不错的女人。”
通往庭院的门那儿传来轻微的敲门声,陈赶忙走到壁炉前忙活起来。这时,门开了,迈登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电话铃响了,迈登接了电话。鲍勃·伊登聚精会神地听着,只听见“迈登先生的电报”,话音未落,百万富翁将听筒贴近耳朵,剩下的话就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嗡嗡声。
“太忙了,”伊登答道,“干吗不坐下呢?请坐吧。”
伊登在床上斜躺着,发觉时间过得飞快。其时,他压根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临近傍晚的时候,伊登醒了,头脑发热,晕晕乎乎。冲了一个凉水澡后,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迈登身子朝前倾了倾,压低音量,粗声粗气地说:“无论如何,我不想让这家伙到庄园来。”
“是那个大夫,阿康!”仆人走过来,“把那位女士带到这儿来。”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差一刻九点了,还不见桑恩和伊夫琳的踪影。难道是姑娘的火车晚点了吗?不太可能。
但是当他走进客厅时却发现桑恩显然已被选中去埃尔多拉多接伊夫琳·迈登。这个秘书站在那儿,套了一件灰暗的衣服,一顶黑色的耷拉到额前的帽子底下衬出一张灰白的脸。桑恩和百万富翁看样子正在谈着什么要紧的事,一见伊登进来,谈话戛然而止。
“明白了。”伊登答道。
午饭后,甘伯尔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忽然他站住脚,目光越过灼热的沙漠投向远方清凉的白色的群山之巅。
迈登用他的大手捂住话筒,对他的秘书说:“威特康姆大夫,住在路那头儿的那个老讨厌鬼。”他说这话的时候,伊登感到他话里隐藏着一丝对这位大夫的极度愤恨。“她想今天晚上来找我,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告诉我。”
“再说一遍,”陈答道,“请不要忽略一种被人们淡忘的美德——耐心。现在事情变得越来越明朗,女人的魅力——”
陈耸了耸肩,说:“这消息早就传到厨房了。”
“哦,晚上好,”伊登说,“桑恩先生,您不是要离开我们吧?”
桑恩走出客厅,那辆大汽车呼啸着开上大路,朝伊夫琳·迈登乘坐的火车驶去。甘伯尔先生走进来,精神抖擞,准备引经据典、慷慨陈词一番,伊登则悠闲地听着收音机。
“好极了。那么,就这样吧,晚安。”
这个秘书对他的主人一言未发,只是一把扯下帽子,疲惫不堪地坐在椅子上。沉默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唉,小伊夫琳在哪儿?”小伙子问。
“这才是生活,”甘伯尔坐下来点燃一支迈登的雪茄,然后开始发表见解,“被困在城市里的那些可怜的傻瓜们,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我愿意永远住在这儿。”
“我现在是一个人,”伊登答道,“如果你打来电话的时候周围有人,我就装作你要找迈登,然后把电话交给他,你可以编些话哄哄他。但是如果你动作麻利的话,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快,兄弟,一定要快!”
伊登叹了口气。“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他说,“事态在继续发展,可是我们好像还是漫无目的,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甘伯尔迅速地看了他一眼。“你称我为教授?一点儿不错,”他说,“你是一个善于观察的年轻人。是的,我确实打算进行某些领域的研究——追踪更格芦鼠,它们在这儿有一个很适合生存的环境。我知道,在这附近,这种短鼻子的有袋老鼠的上颌发育得颇为古怪。”
伊登感到很不安,因为他看出,迈登听电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度痛苦的表情。最后,他将话筒慢慢地放回到话机上,然后,坐在那儿呆了很长时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茫然不知所措。
“哦,不能说是闯入,”迈登反驳道,“没关系的。也许,您的消息很有价值。谁知道呢?”
“什么?托尼也死了?!”大夫沉默了一阵。“这对您来讲可真是一次相当难忘的旅行。”她缓慢地说,“请代我向您的女儿表示问候。怎么,她没跟您在一起吗?”
“就说你很忙。”桑恩建议道。
“我是指可怜的路易·王被害一事。”大夫答道。
小伙子目送她开车驶出敞开的大门。当他回到客厅时,发现迈登和甘伯尔正在一起。“他妈的老家伙,多管闲事。”迈登说。
到了晚餐时间,出乎伊登的意料,他们没有等就吃起来。桑恩的椅子空着,奇怪的是,没有给伊夫琳留出位子,而且,百万富翁也没有给他的女儿准备房间。奇怪,伊登想。
“哦,她不想见到我,”甘伯尔说着站起身,“我进去找本书看。”
“这个甘怕尔,”陈若有所思地说,“看来和五月的清晨一样,对我们不会有害的,我认为。”
“可我们都已经准备妥当……”
十点五分,汽车的轰鸣声打破了院中的沉寂。伊登坐直身子,用渴望的双眼扫视着门口。这时,通往庭院的玻璃门被人推开,马丁·桑恩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他可真是绝对安全,而且温和有礼。”陈接着说,“但是在他的皮箱里却藏着一把上满子弹的崭新的手枪。”
“告诉你,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我就是不想让这家伙到庄园来。我要你明天去巴尔斯托,见到德莱科特后命令他接着到帕萨德那去。我星期三会赶到那儿。告诉他周三中午十二点整在帕萨德那加菲尔德国家银行门口等我,到时候我会去取珍珠项链——然后把它存放到安全的地方。”
伊登虽然感到呆在客厅里不那么受欢迎,但他还是留了下来,等着看个究竟。钟敲十点,甘伯尔站起身,赞美了几句沙漠的空气,然后回房间去了。
“托尼死了。”迈登生硬地说。
“谢谢,”迈登说,“稍等,我让人送您上车。”
“您真好,先生。”甘伯尔答道,然后小心翼翼地跟着迈登来到庭院。桑恩站起身跟他们一块儿走了出去。伊登迅速奔到电话前,接通威尔·霍利。
鲍勃·伊登笑了笑。“好吧,”他表示同意,“听你的,你是老板。”
“真遗憾,”威特康姆大夫答道,“她可是个迷人的姑娘。”
“是的。”桑恩说完后,就再没有下文了。伊登站起身。“哦,我想我该进去了。”他说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刚一进屋就听见从夹在他和教授卧室之间的浴室里传来甘伯尔洗澡的溅水声。这里再不是个隐居的地方了,今后可要多加防范。
“噢,”迈登的声音里是否含有一种轻松感?“是的——当然了。”
“你的事都办妥了?”伊登兴致勃勃地问。
“查理,你想得真周到。”伊登敬佩地说。
“没有,”迈登回答,“她不和我住在一起。”迈登没再说什么。
“嗨,霍利,”小伙子轻声说,“是我,是我,好,说吧。嗯……有意思,今天晚上来?哦。谢谢,老头儿。”
“哦,”伊登愤愤不平地说,“别忘了,那位女士用她的双手为社会所作的贡献,比你用钱所做的事要有价值的多。”
“谢谢您,”大夫微笑着说,“我不是在问您有什么看法,迈登先生。”她站起来,“我们这次会面,我想,就到这儿结束吧。很抱歉贸然闯入……”
“是的,我是在尽一切努力。”迈登心不在焉地答道。
“那她就有权对我的事指指点点吗?”迈登喝道。
“我什么也不认为。我怎么会知道是谁杀了路易呢?我只是觉得应当把这件事告诉警官,引起他们的注意。既然您比我更接近调查,所以我来这儿想请您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到我那儿检查一下麦克卡拉姆的物品。”
“真是这样吗?”迈登带着怒气问。
六点钟,伊登穿过庭院来到客厅。他看见迈登的大汽车停在院落中的车库前方,等着发动。他记起来,百万富翁肯定是要进城接他女儿,当然不能让高傲的伊夫琳·迈登去坐那辆便宜的破车。
“桑恩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查理加了一句,“地上有许多红泥巴,”他拿出一小撮土,“这是从汽车油门上刮下来的。也许,你在附近见过这个地方?”
伊登点点头。“天啊,自从我不再上代数课后,我就再没遇到过这么多的问题了。对了,明天是周二,珍珠项链该到了。哦,老天,至少匹·杰认为珍珠明天就该送到了,明天他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陈转身回到厨房忙他的活计去了。过了一会儿,迈登和桑恩晃了进来,甘伯尔看来已经回房间了。炎热漫长的下午慢吞吞地烘烤着素来以死寂而著称的沙漠。迈登转眼间没了踪影,但随即他那“振耳欲聋”的鼾声开始在空中回荡。鲍勃·伊登忽然心生一计。
午饭时,鲍勃·伊登看出,无论甘怕尔先生来庄园究竟有何意图,但他显然不是来寻衅闹事的,他很少遇见像这个小个子男人一样举止温文尔雅的人。这位新来者在饭桌上自始至终都在用一种优雅的学者的语调侃侃而谈。迈登则神情沮丧,对谈话置若罔闻。显然,他还在为这位陌生人的擅自闯入而耿耿于怀。桑恩像往常一样孤零零地坐在一边,沉默不语,落落寡欢。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西装,换下了那件头天晚上被神秘地撕破的上衣。见此情景,鲍勃·伊登只好主动搭腔替甘伯尔解围,使谈话不至中断。
“我们的朋友桑恩在刚才四个小时里到底做了些什么?”伊登感到困惑不解。
“很抱歉,大夫,”迈登冲着电话讲,“今晚我没空……”
他拿过来一把椅子,看来迈登需要有人在待客方面给他些暗示。客人坐下来,迈登神情傲慢、冷漠,远远地坐在一边,等待着。
迈登轻轻地走了出去。伊登久久地盯着他的背影,愈加疑窦重重了。
晚饭后,迈登把他们带到庭院里。他又在那儿生了一堆火,红色的火苗映照在石头地面上,映照在房屋的砖墙上,也映照在托尼曾经栖息过而如今已变得空荡荡的横梁上。
“很好,”迈登说,“明天上午我会让阿康开车送你进城,然后你可以搭乘到巴尔斯托的火车。但是一定要记住,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不能向别人透露一个字。当然,更不能告诉甘伯尔,连桑恩也不要告诉。”
他刚转过身,阿康就走进来收拾桌子了。
“不必麻烦了,”伊登搭了一句,“我去送吧。”他在前面带路与大夫一起穿过明亮的客厅,看到甘伯尔先生正在客厅里埋头读一本巨著。走到院子中间时,大夫转身对伊登说:“他这种人,铁石心肠,路易的死对他来讲根本不算回事。”
他忽然停下来,显然是被对方的一番话所打断。他把手再次放在话筒上,“她一定要来,该死!”他愤愤地说。
“那您就只能见见她了。”桑恩说。
“迈登先生,”威特康姆大夫说,“很抱歉贸然闯进来。我知道您到这儿来是为了休息的,不太欢迎来访者。但是我这次来不是做礼节性的拜访,我来是因为——是因为在您的庄园里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我要告诉您的事与路易的被害是否有关,我不知道——那是警察的事,”大夫接着说,“您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他们——如果您愿意。”
威特康姆大夫走过来。“是迈登先生吧?”他们握了握手,“很高兴看到您又回到我们中间来。”
“那么,我只有依靠您了。如果他不将此事告诉警官,那么就必须由您来说了。”
“哦,你好,”大夫微笑着说,“很高兴见到你。但我对你可不太满意,你今天没过来看我。”
刚刚打开灯,阿康就出现在门口。伊登把手指搭在唇上,朝浴室的方向做了个手势。阿康点点头。他们走到卧室的另一头,压低声音交谈着。
迈登沉默了半晌。“您——指的是——”他慢悠悠地说。
“当然愿意,”迈登答道,“您知道些什么,大夫?”
陈耸耸肩。“事情越来越神秘了。”他轻声说。
“对,”迈登点点头,“讲下去。”
“路易是我的朋友——他常来看我。我听到他被害的消息后感到很难过。对您——他对您也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当然了,您也在尽一切努力追查凶手。”
“不,不认识。我认识的人太多了。”迈登恶狠狠地答道。
伊登的心往下一沉。“哦——这个——他明天晚上应该到这儿来的。”
伊登握着她的手说:“如果我以后见不到您了,我想让您知道,能结识您是我的荣幸。”
“现在,”他开始说道,“我想见你,别大声嚷嚷。我终于打电话找到了你父亲,他告诉我说有个叫德莱科特的人明天中午将带着珍珠项链到达巴尔斯托。”
迈登注视着鲍勃·伊登,可是小伙子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大夫和我是朋友。”他解释道。
“到城里办点儿事,”桑恩答道,“先生,那我就走了。”
阿康默默地继续收拾他的桌子。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大作,清脆响亮,大概是霍利打来的电话。伊登跑到电话前,一把捂住电话铃。陈见势走到庭院中。
“当然,”陈表示同意,“这儿的庄园里充满杀气,不是高雅的年轻小姐应该来的地方。”
伊登笑了笑。“这可是你说要留下来等一等,瞧一瞧的,”他提醒侦探,“如果你在厨房里累得腰酸背痛,可别怪我。”
“迈登先生,您在这些沙质土壤里种了些什么?”甘伯尔教授问道。
“这个女人的魅力就是冷若冰霜,”伊登微笑着说,“查理,我跟你打一百万元的赌——哪怕是炙热的沙漠也无法改变她冰冷的态度。”
“漆黑的星期天晚上——就在可怜的路易被害前不久——有人开着一辆大汽车来到我的门前,按响喇叭。我的佣人跑出去,陌生人说是来找麦克卡拉姆的。麦克卡拉姆走上前跟车里的男人谈了一会儿,然后跳上车和他一起开走了——就朝这个方向。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到过麦克卡拉姆先生。他在他的房间里留下了一个装满衣物的皮箱,但是他后来一直没回来过。”
“伊夫琳·迈登小姐?”陈重复了一遍。
“您能这样说,我很感谢,”大夫答道,语气里透着淡淡的讥讽。她瞥了一眼鹦鹉栖息的横梁,“托尼好吗?至少,它还是非常想念路易的。”
“嘘,别提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