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问你有何贵干?”
“不了,我不进去。他们没有说要找我,所以还是你自个儿进去吧。”
“我们会有一些安排吧。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事情一定可以解决的。”
杰可敲门。
“有!你当然有这个必要。至少你到现在仍然欠我一个理由。一个星期以前你把我给解雇了,但是却没有勇气打电话亲自告诉我原因,反而让我自己从报纸上获知这件事。后来我从你的档案中才知道,你那位名牌律师根本连到克连顿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现在,你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放下手边所有的工作,只因为你或许又会改变心意。请你解释原因。”
“是的,我见过。”
“我对他这辈子所做的事一清二楚,”以赛亚牧师继续说道,“他一向是以替那些强盗、小偷以及那些皮条客辩护而闻名的。他虽然的确使一些人免去牢狱之灾,不过那些人没有一个不是罪孽深重的。只要你看到他的其中一名委托人,你就知道他是有罪的。这也是让我最担心你的地方。我怕你也会被人认为是那些不人流的人。”
“是啊,他也想找你。”
“少吊我胃口了,雷若依,你一定还知道一些事,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杰可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们一定会认为这个可怜的黑鬼是有罪的,而且他连自己的灵魂都出卖了,才会找一位孟菲斯最大的骗子来告诉他们他没有罪。”
“我不感到意外。是谁呢?”
“有人要求你到监狱一趟。”
“只是问你好不好。”
“你见过?什么时候?”
“这点毫无疑问。他可以准备进毒气室了。他雇了一个冒牌的大律师,这个人忙得抽不出时间去管他的案子,甚至于连到监狱来看他的时间都没有。”
“为什么你会回心转意?”
“没错。”
“莱斯待在那儿吗?”
“说什么?”
“我一直都很相信。”
“是谁?”
“卡尔·李想和你谈谈。”
“卡尔·李,你认识以赛亚·史屈特牧师吗?”摩斯直截了当地问道。
“陪审团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有罪或无罪都操在他们手中。自由或是监禁全都在他们的一念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陪审团来决定。这是一个不健全的制度,这个制度让12个不熟谙法律的老百姓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与价值。”
“不太清楚。”
“杰可,我是欧利。”
“钱的问题以后再谈。”
“1968年在孟菲斯,当时我和金博士在一块。那时候一群清洁队员举行罢工活动,抗议市府的不当措施严重影响其权益。马夏夫斯基在当时便是他们的律师之一。他真是一名自大傲慢、滥用特权的混蛋。他还咒骂金博士,不过当然是在私下的场合。我们都认为他出卖了清洁队员,私下和市府代表达成协议,大大捞了一票。我想我们是对的。”
雷若依坐在他的床上,他的正对面是卡尔·李的床。卡尔·李看完报纸之后,便顺手把它叠好,塞在床铺底下。
“嘿,欧利,有什么事?”
卡尔·李透过铁栏杆低声咕哝。
“当然啊。他太忙了,而且他揽了其他许多大案子在手边,根本不会把卡尔·李当一回事的!”
“我的意思很简单,孩子。你的案子十分棘手,要想赢得胜诉己经很困难了,千万别让马夏夫斯基之类的骗子穷搅和,使这个案子变得更加难办。”
“你们俩找我?”
“你想他会被定罪吧,杰可先生?”
离开芝加哥6小时后,太阳已经出来了。又过了两个小时,他已经抵达孟菲斯。他继续往东南方向开往密西西比州,一小时之后,他便到达了克连顿的法院门口。他已经整整20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你说什么!”莱斯特坐直身子,看着杰可。
“今天下午我们会办好这件事的。”莱斯特答道。
“是啊,杰可,我希望这个案子能交给你处理。”
“是我!”卡尔·李答道。
“我和一位老朋友谈起这件事。”
雷若依·葛雷斯仍然待在牢里。他的保释金是10000美元,不过由于他的家人还未筹到足够的钱,所以他只好继续和卡尔·李待在同一个牢房里。杰可有一位朋友是一名保释担保人,此人负责照顾杰可的委托人。如果杰可的委托人需要出狱,而且这个人的出狱不致引出任何危险的话,通常可以顺利保释。保释时间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如果杰可想让雷若依出狱的话,随时都可以请这位保释担保人提出保释证明;然而杰可得让雷若依继续待在牢里。
“当然谈过。我们还在同一个牢房里,整天都在闲聊。除此之外也没啥事可做。”
“没说什么?那他到底说了什么?”
“你也信任我来处理你的案子?”
“你看起来有心事,是不是你的案子碰到了什么问题?”卡尔·李问道。
星期五的午夜时分。莱斯特驱车离开芝加哥。他像往常般一个人开往南下的公路。不久前,他的妻子才到北部的绿湾和其家人共度周末。他讨厌绿湾的程度,比起她讨厌密西西比州,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他也不喜欢去探望她的家人。史薇德一家都可算是相当不错的人,而且如果他允许的话,他们也会把他当自家人看待。然而莱斯特总觉得无法融入他们的生活之中,而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彼此的肤色不同。他们的习惯、谈话内容、吃的东西等对他而言几乎都是十分陌生的,因此和他们在一起时,他是绝对不会感到自在的。
“好极了。你通知他之后,立刻打电话告诉我。现在还有许多事要办,时间已经相当紧迫了。”
“你相信我的意见吗?”杰可问道。
“杰可说我们俩之间的谈话绝不能向你透露。他说这是机密。你一定也不想让你的律师把你们之间的谈话都说出来吧,是不是?”
“我要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卡尔·李移位到雷若依的床沿旁坐下,怒视着这个身材较为瘦小的牢友。雷若依吓了一跳,决定自己已有正当的理由可以将实情告诉卡尔·李。坦白总是比讨打来得好。
他慢慢打开大门走了进去,并且把门关上。卡尔·李坐在办公桌后面,莱斯特则躺在长沙发上。看见杰可时,莱斯特立刻站起身,和他握手:“很高兴见到你,杰可。”
“同样的费用,同样的处理方式。可以吗?”
“噢,没有。我答应你不会说出去的。”
卡尔·李握着他的手:“我真的很感激您对我的关心,也很谢谢您特地跑来看我。”
“杰可有没有谈到我?”
杰可在他的办公室里踱步,等待电话响起。10点了。莱斯特现在应该已经进城了,如果他来的话。1点整。他找到以前一件怀俄明州的案子,内容是有关一位先生逮到强暴他老婆的坏人而且动用私利之后,被判无罪开释。这是1893年的案子。他影印这份档案之后,便随手把它丢到垃圾桶里。2点整。莱斯待是否已在城里了?他索性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打起盹来。
“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卡尔·李。我一向不宽恕暴力行为,然而我想有时候它却是必要的。你做得很好,孩子。”
“我感到很抱歉,杰可。我错了。”
“但是我得告诉你,杰可先生,卡尔·李看起来好像有点心烦的样子。他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的新律师,所以整个人都很消沉。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要告诉他实情,可是还是忍下来了。不过我跟他说你现在是我的律师。”
“是的,很多年前我们见过。”
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整个星期以来,卡尔·李的档案没有任何新的进展,除了一份他退出该案的声明之外。马夏夫斯基和他的本地律师到目前为止还没碰过这份档案。这些家伙到现在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他又和秘书们聊了几句之后,便得意洋洋地走回办公室去。
“我想应该可以。”
“谁啊?”
“没关系。”
“告诉我为什么你想让我替你处理这件案子。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解雇马夏夫斯基。”
莱斯特在欧利办公室的长沙发上睡得很熟,调度员在星期天的凌展4点把他叫醒。他喝完一杯咖啡之后,便驱车赶回芝加哥。
2点15分,电话铃声响起。杰可立刻从长沙发上站起来,急忙跑到电话旁。当他抓起话筒时,整个心扑扑地跳个不停:“哈啰”
“他们在做什么?”杰可问道。
以赛亚·史屈特牧师在其意气风发的60年代,曾经大力推动福特郡里的民权运动。他和马丁·路德·金奔波于孟菲斯和蒙哥马利,不辞辛劳地宣扬他们的理念。以赛亚并不是一名激进分子。
杰可看着卡尔·李,然后走向办公桌旁和他握手。显然这名被告的情绪相当激动。
“谢谢你费心了。我们进去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都未再开口说话。最后,以赛亚牧师往着拐杖,吃力地站起来:“我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该离开了。祝你好运,卡尔·李。”
“嗯,是的。”
“你以为我稀罕?”
“听着,雷若依,你没有和卡尔·李谈过吧?”
“那钱的问题怎么办?”莱斯特问道。
“是谁要我来的?”他问道。
“我只是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
“你跟他说吧。”卡尔·李说道。
星期五。就在法院休庭之前,杰可打电话问书记官是否还有案子正在进行审判。书记官答称没有;她说努斯法官已经离开,而且巴克利、马果夫以及其他所有人也都走了。杰可在获知法庭已经空无一人之后,有如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般,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他悠闲地穿过大街,走进法院的后门,经过一道走廊,来到书记官的办公室。就在他寻找卡尔·李的档案时。他还和书记官以及几位秘书闲扯了几句。他翻阅着这些资料,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会在7点的时候去看卡尔·李,至于为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记得要对他礼貌点。把他们请到我的办公室,让他们在里面谈话。待会儿我就过去。”
“他说你是个好律师,常常会到牢里跟委托人谈论案子的事情,他还说我找对人了。”
“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这是你跟杰可之间的事。”莱斯特闭上眼睛,在长沙发上休息。卡尔·李一言不发。莱斯特也沉默不语。过了3分钟之后,杰可恼火了。
“卡尔·李,你有一位访客。”欧利透过铁栏杆向他说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杰可顿时觉得心情舒坦了许多,而莱斯特也轻松地躺在决沙发上。
“他们已经待在里面超过4小时了。”欧利说道,用手指着办公室。
“他们会把你送进毒气室的,卡尔·李。”
“去和我的律师谈话。”
1975年,一次中风使他的右半边身体瘫痪,无法动弹,不过他的意识倒是一直都还很清楚。现在,78岁高龄的他,可以拿着一根拐杖自己慢慢地走路。他仍像往常般尊贵、荣耀,并且尽量昂首挺胸地迈步。他被带进警长的办公室之后便坐在那里。他谢绝了咖啡,于是小摩斯便离开办公室去找卡尔·李。
“嗯,是的,”卡尔·李答道,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合适。
卡尔·李的头埋得更低了,两个手肘靠在膝盖上:“谁要您来这儿的?”他轻声问道。
“我关心你是否能够无罪开释。事实上,整个黑人社区都非常关心这件事。如果你是个白人,你极可能在受审之后便得以无罪开释。强xx幼童是一个相当可怕的重罪,有谁能够去责罚一位匡正错误行为的父亲呢?今天,一位白人父亲做出这种事的话,当然值得我们献上最崇高的敬意,而如果他是一位黑人父亲的话,也同样值得我们予以最深切的同情。然而有个问题的症结存在着;陪审团将全都是白人。因此一位黑人父亲和一位白人父亲在面对同样的陪审团时,却不会有同样的机会。你能了解我的意思呜?”
“我想让你要回我的案子。”
“哎呀,你一定知道这个人的。他在史宾戴尔教会传了50年教,就在镇北边那个教会啊。他是福特郡里第一个全国有色人种促进会的会员。60年代的时候,他指导这里所有的黑人怎么去游行抗议以及从事各种抵制活动。”
“坐下,杰可,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莱斯特拉着他坐回折叠椅上,“好了,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吧。卡尔·李,你想不想让杰可当你的律师?”
“那好,待会儿我关上门让你们聊聊。”
“你必须通知马夏夫斯基。直到你通知他之后,我才能开始处理你的案子。”
“没问题,警长。”
“有人希望你到这儿来。”
“假如你被定罪,这无异是给我们一记耳光,象征着旧时代根深蒂固的种族优越感、歧视、仇恨以及偏见。这一定会引起一场大灾难。我们绝不能让你被定罪。”
“你知道那些在陪审席上的红脖子看到马夏夫斯基时会说什么吗?”雷若依问道。
卡尔·李点点头:“想啊。”
“跟我来就是了。我想你最好在我的办公室里谈话。可能要谈上好一会儿呢。”
“是啊,杰可,先坐下。我们来谈谈。”莱斯特说道,“卡尔·李有话要告诉你。”
“那好,我不接受你的案子。”杰可站起身走向门边,“如果莱斯特要我,而你却要马夏夫斯基,那么你还是去找他好了。如果到现在你还不能为自己着想的话,那么你需要的是马夏夫斯基这种人!”
“很高兴能见到你,莱斯特。回克连顿有什么事吗?”
杰可继续说道:“这些大牌律师都是这么搞的。每次都把牛皮吹得很大,然后摇些姿态来唬人。他们哪一个不是一个案子连着一个案子地接下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有那个本事可以消化得了,结果呢,砸在他们手上的案子总是比赢的还要多。我对他们太了解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捧得太高了,实际上就是只会作秀而不会脚踏实地做事的讼棍。这种人我看多了。”
“你和他见过面吗?”
“好极了。”
“他是免费的,他不收我一毛钱。”
“因为莱斯特希望我这么做。”
星期六上午6点30分,小摩斯·达顿在欧利的办公室值班时,电话铃响了。是警长打来的。
“没有,他没说什么。”
回到密西西比州是令人雀跃的,但也同时有种深沉的落寞。让人高兴的是他可以见到家人;而让人痛苦的是他又会看见他们的贫穷与无助。
“没有,只是现在还不能保释出去。杰可说还要等几天。”
“那找医生的事怎么解决?”卡尔·李问道。
卡尔·李做了个深呼吸,并且揉着他的太阳穴。
“哦,我想起来了。三K党不是抓过他一次吗?”
“他根本就是个大骗子,”雷若依说道,“他是个超级大骗子,哪一天你被他卖了都不知道。他这个家伙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名气问题,至于你的死活,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整个礼拜他连你的案子都没碰一下。这件事杰可最清楚,今天下午他还到法院去检查你的档案。这位大牌先生连个屁都还放不出来。你知道吗,他在孟菲斯接的案子实在太多了,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看你。这个家伙帮的全是一些孟菲斯三教九流的人渣泡括你的朋友布鲁士先生。”
“没有。”卡尔·李低下头去,揉着他的双眼,“你见过他吗?”
“这不是一样你要给就给,要拿走就拿走的礼物。这是你和你的律师之间的一项协议。不要摆出一副好像你赐给我多大恩惠的样子。”杰可的声音高亢,他的愤怒表露无遗。
“你没有告诉他我们昨天谈的事吧?”
卡尔·李的身体往前倾了些,两个手肘撑在书桌上。他把脸埋在手里,声音自手掌间传出来:“我只是被搞糊涂了,这个地方快把我给逼疯了。我担心我的小女孩,担心我的家人。每个人都告诉我不同的意见,让我的精神都快崩溃了。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所能做的就是信任你们。我信任莱斯特,而且我也信任你。杰可。这就是我所能做的。”
“你疯了你,雷若依。”
“很好。孩子,你呢?”
他是个聪明、冷静、具有悲天悯人胸怀的牧师,并且获得了所有黑人及大多数白人的尊敬。
“我没有必要解释。”
雷若依皱起眉头,摇摇他的脑袋:“这家伙。”
“还过得去。”
“在他解雇我以及另聘新律师之前,他并没有和我或是任何人商量。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可以自己作决定,而这次这件事就是他自己的选择。”杰可停顿了一会儿,将身子往雷若依靠近些。他压低嗓门,“我还可以再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可是你还是不能说出来。30分钟之前,我到法院去检查他的档案,结果我发现他的新律师这整个星期以来根本连碰都没碰这件案子,整个档案上一点新的进展也没有。”
“你能否无罪开释的结果,可以说是自从黑白合校以来,在我们密西西比州的黑人社区里最重大的一件事。事实上,不仅仅在密西西比州,在每一个有黑人的地方都是如此。你这件事是最有名的一件案子,很多人都在密切注意它的发展过程。”
“你说话啊,卡尔·李。向杰可解释清楚嘛。”莱斯特说道。
“只不过是一位老朋友罢了,孩子。他也非常关心你。我们全都非常关心这件事。”
“这实在太糟糕了,卡尔·李需要有更好的律师!”
“你想要这件案子吗?”卡尔·李问道。
昨晚他和卡尔·李打电话到老猫在夜总会上面的办公室,把卡尔·李改变心意的决定告诉他。老猫语调冷淡,也没向卡尔·李追究原因。他只说他会通知马夏夫斯基。他们都没有提到钱的事。
“进来!”
“你近来好吗,牧师?”卡尔·李问道。他们俩在长沙发上并肩坐着。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醒的,”警长答道,“听着,摩斯,你记不记得有一位叫做以赛亚·史屈特的黑人老牧师?”
“是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来谈谈你的律师。”
“我马上过去。”
莱斯特叹了口气,揉揉眼睛。他感到相当疲倦而且有点受挫。
“我已经尽力而为了。”
“我想你一定纳闷我怎么会到这儿来?”
“你是指杰可?”
“家务事。”
“还不就是讲话、叫骂之类的事。30分钟以前里面突然没有声音了,然后卡尔·李走出来,要我打电话给你。”
“你在说什么啊?”杰可问道,佯装一无所知的徉子。
“不用道袱了。我们要办的事还多得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道歉。”
“是啊。”
“我没问题,”卡尔·李答道,“我会尽量把钱凑齐。”
“当你要被处死的时候,他的费用相较之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孩子。”
卡尔·李点点头。以赛亚牧师用拐杖轻叩地板。
“你到哪去了?”狱卒锁上门时,卡尔·李向雷若依问道。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必须自己去承担后果。”
卡尔·李点点头。
“这就是他到现在还没有来看卡尔·李的原因吗?”
“你是想要再重新雇我吗,卡尔·李?”
“你这么早就醒了?”摩斯问道。
卡尔·李突然间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的另一头,背对着以赛亚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