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一阵凄然,今生不会再为自己爱的人生宝宝了。
“哦?您是——”
山坡上的草绵羊的毛一样又细又柔软,散发着香甜的味道。河对面的森林,悠然飘着一片片落叶……信的头发长长的,垂到裙摆,她赤脚沿着河边走。
“呶,就是这里了。”
信说了些祝福的话和羊告别。
觉得自己整个身子贴上去,双臂搂住一只扇翅,两脚勾住另外一只——像倒挂在树上的猴子那样。
“这是来我们家做客的仙女。”
冷风从一扇半开的窗子里袭进来,白色窗帘像仙女的纱丽凭空飘荡起来,扫着桌子上一只插有金色菊花的花瓶。啪嚓——花瓶掉在地上,碎了。
羊抬起一只胳膊往那边森林一指:
窗外又是一片金黄的雨。
扎蓝色围裙的羊用近乎求之不得的神情默许了信的请求。这样一人一羊一前一后赶往森林的更深处,信还边走边采了一束带露水的花朵。
扎蓝色围裙的羊放下篮子温柔的看着女羊说。
信一脸愕然,因为她对面竟然站着一只扎蓝色围裙的羊,胳膊上挎的竹篮里盛满了露着一两枚绿叶的红果子。
“我可以和你一同前往吗?”
“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信躺在床上,看着房顶的吊扇发呆。自从安上空调,这物件已不大经常使用。
“哦!不……”
信一下子吓的醒过来。
悉悉窣窣……剥去镜框外面的包装纸。
信捂着心口喘了口粗气,对听到呼喊停下来等她的羊说:
风从河水上吹过来很清冽的气息。(这是什么地方?)
信顺着扎着蓝色围裙的羊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转过最大的那棵柘树,它的女羊正挺着个大肚子倚在门口迎接它的归来。见到信,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窗外一片金黄的雨,行人撑着五颜六色的伞。
木塌的尾端挨着还有一个摇篮——羊宝宝出生后要睡这里喽。
可是自己在一只羊看来真的有些像仙女吗?信这样一想,不禁心里有着丝丝的甜蜜。
电扇在头顶,信的身子不由自主贴上去,电扇开始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像螺旋桨那样,突然房顶自己升起来,带着信向很高很远的地方飞去。旋转的速度之快,信觉得世界不过是一团白忽忽的影子。
路过一片稀松的山林,绕了这么一个弯,又那么一个弯,最后来到一个有着八棵柘树的地方,其中一棵很高很粗,很有点独木成林的意思。
“喂——等等,等一等……”
信捂着咚咚跳的心口。好象嘴巴里还有糖煮栗子的香味。这时门铃响了。
“仙女?”
然后电扇就突然旋转起来,越转越快,想停下来都不能。
那种可怕的想法就又来了。
信穿着宽大的白裙子,像树叶上的一条小虫。她赤脚走在地板上,丝丝凉意,钻皮入骨……一阵晕眩。
但她时常会冒出一种荒诞的想法。
最后竟然降临到一个奇异的地方。
“来喽,吃栗子喽。”
……
女羊头上有一只嫩黄色蝴蝶结,是一位气质恬美的羊女士。
“我的女羊要添宝宝了,给它采些鲜艳的果子,让它吃了长力气。”
怔怔的望着房顶,吊扇伸着三只翅膀。
外间的屋子里,煮糖栗子的香味咕嘟咕嘟……的飘进来。(何其熟悉呀!)
墙上的小镜框里,扎蓝色围裙的羊轻轻搂着它的女羊,女羊笑起来的眼睛像它头上的角那样弯。
“啊,呵——”
赫然出现在面前:竟然是三只羊。扎蓝色围裙的羊和它的女羊,还有羊宝宝。羊宝宝脖子里戴着樱桃壳做的项链。
羊突然露出了很好看的笑容,为自己的猜测感到一点小小的得意。
(他都死了若干年,是亲人搬家时整理杂物,发现有幅画是署名送给信的。)
在里屋的小木榻上,很平稳的铺着蓝底碎花的小床单,拉着红色枫叶缀成的窗帘。哦,窗台上还有木头刻的娃娃,头发黑漆一样。
信解下脖子里一串樱桃壳串成的项链。轻轻放到散发着木质香味的摇篮上。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招呼:
脚底下的落叶又酥又软,信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羊。
“是这样噢~~!”
是邮差,一件小小的包裹。
女羊捂着肚子慢吞吞的坐在一把藤条椅上,扎蓝色围裙的羊用竹桶给我们倒奶茶,我们剥着栗子,月亮在外面又大,又圆,又亮。
信把采的鲜花送给它。在暖暖的晚风里,它们互相看看,然后笑得懒懒的,柘树的叶子慢悠悠飘下来~~ 信的心里头所有柔软的部位痒痒的复活了。
信突然拖着长裙子朝刚才羊走的方向追去。终于她看到了羊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