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看见什么?”
“在一条大路的观台屋。”
“是吗?”
“基好大人没说出对方是谁,总之,那晚基好大人同那女人在观台屋幽会。据说,他正是那时看到了妖物。”
五天前来了一场暴风雨。暴风疾雨将大气中尚未散尽的残暑,一股脑儿不知运到何处去了。每逢夜晚,空气更是澄澈冰凉。
夜气中充满秋的气息。
“这又怎么了?”
“真是舒服,晴明。”
“看见妖物。”
一盏灯火孤零零燃着。
“嗯。”
“等、等等,晴明。”
“为什么?”
“为了女人。”
这庭院,很像把整个秋天原野搬过来似的。
晴明与博雅不时将酒杯送到嘴里,宛如喝着在满斟酒面上吹拂的秋的气息。口中含着酒面上的秋风,和着酒一起喝下弥漫在大气中的气息后,秋意也仿佛渗入了腹部。
“碰到这种夜晚,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感伤。”博雅说。
“是吗?”
博雅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要是讲起咒的道理,我现在心中的舒服感觉,很可能会飞到九霄云外去。”
“五天前那个暴风雨的夜晚,橘基好大人好像看见了异象。”
“人心操纵妖物?”
“所以,晴明啊,拜托你再让我这样悠闲地喝一阵子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博雅坐在圆草垫上,晴明则坐倚柱子,身上穿着白狩衣。
秋虫在草丛内鸣叫。
“唔。”
“等等,不用讲咒的道理了。”
“怎么了?”
“我觉得你好像在说,操纵妖物的都是人心。”
博雅如痴如醉地叹了一口气,不完全是为了酒。
“是吗?”晴明浮出类似苦笑又看似微笑的笑容,支着单膝,愉快地望着博雅。
“妖物吗?”
邯郸夹杂在铃虫、金琵琶、蟋蟀的鸣叫中,发出响亮的清澄叫声,响彻夜气。
“你是不是打算接着讲咒的道理?”
败酱草、龙胆、即将落英的胡枝子,都在风中摇曳。
湿润的秋风沙沙吹拂在庭院草丛上。
“对了,你刚刚说的……”博雅道。
晴明点点头,正要开口继续讲,博雅却抢先制止。
“妖物也会动情那事呀。”
“不是好象,正是如此。”
两人闲逸地喝着酒。
“对我来说,和你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喝酒,是很舒服的事。”
“女人?”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交谈着,闲逸地喝酒。
接近满月的青色月光,从正上空照射在这些花草上。
这是位于土御小路的安倍晴明宅邸。两人相对坐在面向庭院的窄廊。
晴明右手举着琉璃酒杯,漫不经心地望着夜晚的庭院。
“说的也是。”晴明简短回道。
“观台屋?基好大人为什么在暴风雨的夜晚到观台屋?”
“今晚真舒服……”博雅喝了一口酒,说道:“这种夜晚,就算是妖物,大概也会触景生情吧。”
“即便是妖物,也是在这天地间与人产生了关系,才会出现。人心既会动情,妖物的心当然也会动情。”
“刚刚说什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