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在吧。”晴明踩踏着草丛往前走。
月光下,两人徐缓地迈开脚步。
“是。”女子深深点头,继续说:“那我就坦白说。其实,我虽是朝纲大人的女待之一,但与朝纲大人也有男女关系。朝纲大人时常指导我作诗或作和歌。”
博雅开口吟咏:
晴明从荒废宅邸内取出木板,就在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开始挖掘起来。挖了约一尺深,木板似乎碰触到什么东西。“出来了,这就是半月。”
“应该不只这个,和歌暗示要记挂月亮、珍惜月亮。喂,博雅,能不能换你挖一下?”
踏沙行此宫
“回家继续喝酒呀,喝到月亮不见影子。”
“我们是来解谜的,解你昨晚吟咏的那首和歌之谜。”
“不,满月过后的月缺,是半月。朝纲大人的意思,很可能是叫你挂念半月,珍惜半月吧?”
“喂,你念一下《文集》中那诗句吧。”
月缺倍珍惜
“哎!”女子发出惊叫声。
还未吟毕,草丛中便出现一个人影。仔细一看,正是前夜人们所述的那位尼僧打扮女子。
女子兴致昂然地在草丛上迈开脚步。不久,女子停下脚步。
“请问,与朝纲大人有关的地方,有没有哪里牵涉到水?”晴明问女子。
“昨晚有客,今晚也是。请问是何方人物?”女子细声问。
“既然懂得这点,应该猜得出全部隐意。”
两人来到朝纲宅邸时,已是深夜。
“什么事由呢?”
“正是这个,朝纲大人留给你的东西,正是这个。”晴明说。
“东北方,那儿应该有什么东西。”
“是吗……”
“谢谢大人。”女子颔首:“朝纲大人过世后,我一直惦记这件事,始终无法离开这栋宅邸。死后,也为了这件事而无法瞑目。现在总算可以放下一颗心了。”
又说,“以前我不是教过你《文集》中诗句的解法吗?这首和歌正与那诗句有关。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再打开来看看。”
“大人知道了那首和歌的隐意?”
“怎样?博雅,你懂吗?”晴明问。
博雅跟在晴明身后,转到宅邸后院,晴明停下脚步。
听晴明这么一说,女子的表情像是反射着阳光,明亮起来。
“好,就这么办。”
“嗯。”
“朝纲大人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作了那首和歌呢?”
“观赏池塘时,朝纲大人通常站在何处?”
“这不是黄金吗?”博雅说。
晴明与博雅穿过大门,眼前果然是荒废的庭院。
“另一句说的‘此宫’指的正是这栋宅邸。博雅,诗句中的‘沙’,是河岸白沙。作者是白乐天,地点是长安的话,应该是曲江的白沙。”
含着夜露的杂草,有如被月光水滴淋湿了一般。晴明与博雅踏在其上,走出宅邸。
“朝纲大人过世后,我打开信笺,信笺内容写的正是那首和歌……”女子哀戚地低下双眼,“可是,我无法理解和歌的隐意。”
“我想起来了……”女子点头,“朝纲大人引水到庭院建造池塘时,曾经提过几次,说如果这宅邸是长安,池塘是曲江。”
“你说呢?”回答过博雅,晴明再转头问女子:“白乐天的诗句,是八月十五日满月。满月过后的月缺,是什么?”
“那么,我们来挖挖看。”
“听说,那首和歌是朝纲大人为你作的?”
踏沙被练立清秋……
“你要去哪里?”
来到大门,咕咚一声,博雅将手上的木板抛向地面。
“是这儿。现在虽然干涸了,不过,从前这儿有池塘……”
晴明喃喃念起和歌内容。
“晴明,原来世上也有这种事。”博雅手上还握着木板,不胜感喟地说。
博雅把小瓮搁在草丛上,解开绳子。
“然后呢?”
女子说,朝纲当时告诉她,“你照顾我很多年,我大概也活不久了。万一我有什么事,我会留足够的东西给你,你就利用那东西过余生吧……”
“请你带路吧。”
博雅持续在下挖了约一尺,结果,从泥土中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小瓮。瓮上有木盖,以绳子捆绑。
博雅打开木盖,瓮内的东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博雅接过木板,在原地继续挖掘,木板果然又碰触到某样坚硬的东西。
晴明将手中的东西举至月光下映照,原来是半月形的象牙梳子。
朝纲说完,递给女子一封信笺。
“不,还不知道,不过,应该可以解开。为了解谜,你必须先向我们说明一些事由。”
“可是,那又是什么意思?晴明,我完全猜不出来。”
“好像有东西!”
“应该猜得出来?晴明,你猜得出隐意?”
“我要打开喽。”
“那女子在这儿吗……”博雅说。
“解决了。怎样?博雅,要不要继续下去?”
“是。”
后院有个埋没在杂草中的小坟冢。
“约在朝纲大人过世前一年吧,某天,朝纲大人传唤我,给我这首和歌。”
“嗯。”
“完全不懂。文中的‘月缺’,意思有两种,一是月亮缺圆,另一个是记挂在心(日文中的记挂在心及月缺谐音),正好成为谜语。我只懂得这点。”
“新月?”女子低语。
还未语毕,女子的影子便在月光下逐渐淡薄起来。交代完后,女子就消失了。
“那儿。正是大人您所站之处的附近。”
女子望着晴明:“麻烦大人利用这些沙金,请某寺院的僧侣帮我和朝纲大人念段《观音经》。剩下的,请大人随意用吧……”
“继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