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很动了一番脑筋。我把工作人员事前派到现场，让他们接受饭店所特有的接人待物、餐桌设计等业务训练。开始时因不习惯，多少会出点差错，但我想为了给人以强烈的印象，还是在这样超豪华的设备陈设中就地练练效果会更大。”
“确实。”
“有点意思。可是1500人，有点说大话吧，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愚人节的傻瓜？”
“今年大约有多少人来？”
“昨天确定下来的听说是1522人，761对。那么，取消了22人，11对？”
于是，午后6点10分，象通知的那样，30辆汽车开了进来。刚好天上下起了的银色的春雨。30辆大客车在三十四层超高层饭店的正门井然有序地排成一排，相当壮观。
搞1500人的旅行，火车、汽车等交通工具、住宿、就餐、宴会等筹备工作极其复杂。无论其中那一项，都需要比普通的团体旅行常识高深得多的手续和技术。
“7点30分到8时30分是早餐。也在白峰厅进行。上午九点乘汽车离开饭店，从浅草乘东武特别包租电车去日光。然后……”
被招待参加这次旅行活动的代销店，拒绝了其它公司的的甜蜜诱惑，一心一意地为大和服务，堪称为大和的近卫队。
“科长，房间号码已经发给所有的客人了。各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吧。”干事不停地问着。
“相当有趣。痛快，痛快！这种事就是让我来求你，我也愿意干。没问题，找人的事就交给我好了。在约定的日期以前，我一定一个不差地找七百五十对人来给你看。”
“为了今天的事，要事先缠住主顾接待科的一位工作人员。对方也不会想到这样重要的秘密会露出去。如果我们说化成部和机械部也要举办代销店招待会，想以此作为参考的话。那么，他们就会很痛快地交给我。不管怎么说，现在我是个常务呐。而且，表面上，我既不属于食品部，也不属于机械部。”
“什么计划？”
在招待活动还有一个月就要举办的3月的一天，食品部的最高领导入九常务把秋冈部长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4月10日，名城健作在“都市中心饭店”的大川威的房间里出现了。
“这是大和开的800万元支票。用它来预付今晚的住宿费和早、晚的伙食费。人数正好是750对。如果费用超过或不足，那么明天早晨出发时再细算。”
汽车不停地开进来，摆成一排。象事先商量好的一样，从1号车到3号车的客人已经开始下车了。简直是刚才那壮观景象的再现。
大川痛决地下了决心。
“那么第二天呢？”
“本年度的招待店数是824个店，其中，回信说准备参加活动的有761个店，人数达到1522人。集合场所是歌舞伎剧院，时间是正午，看剧从一点开始，午后六点三十分，去这次招待旅行的中心地点大东京饭店。如您所知。这所饭店是根据政府的要求，为迎接奥林匹克运动会而建造的世界一流的大饭店。它三十四层的规模和豪华的设备会使见惯了日本式旅馆的代销商们惊喜万分，我们正是从这一点考虑才选中它的。”
“嗯？又进来了一些大客车。今天还有团体客人吗？”
“如果是年轻的男女同伴。七百五十对还问题不大。可是要中年男女同伴，连我也煞费苦心哪。”
“这就象一段很诱人的神话嘛。免费住一流饭店，免费提供美味，而且，居然还有日薪。不错，不用说理由了，我看情形助你一臂之力。”
“那么，大东京饭店的客房号码什么时候到手？”
6时整，被选来的1500名男女全都到齐了。
“怎样进饭店呢？”
名城的话充满了自信。
饭店的总管和负责人看到接待工作的第一步顺利地完成了，不禁感到如释重负。
被美马催促着，名城来到饭店正面的大舞台。这1500人认出是名城便立即安静下来。名城站到麦克风前面。
科长也决定具体的交涉应该和后来的“干事长”进行。现在，必须暂且尽力把客人带到各个房间里去。
3辆，又是3辆，客人川流不绝地进入饭店，习惯于接待团体客人的大东京饭店果然名不虚传。
“可是，”仓泽说不下去了。他心中暗想：
美马又一次知道了大川的厉害。
科长象一条晒干的鲫鱼一样嘴一张一合。前一个大和物产旅游团已经进入了那些房间。现在再也没有足够解决这个窘境的空房了。即便是赫赫有名的大东京饭店，要接待1500人的团体的话，也只能刚刚容纳下一个团体而已。
“不愧是大川先生。预定好了的中年男女接连不断地来了。饭店里的已经有1000多人了吧。”
“确实，因为客人的名字没有发生变动。而且，全体成员都是夫妇，也没有人要求调整自己房间里安排。这种事确实罕见。”
午后6时整，大和部门的干事来报告说，客人们正在离开歌舞伎剧院。
“请您放心，和饭店的负责人已经交涉了几次，预订已经谈妥了。”
名城的声音发出来的同时，场内那如同起伏的微波一样的嘈杂声顿时平息了下来。
“不过，1500名中年男女济济一堂，实在是壮观啊。”
“不必，我还没说一定能办成呢！但就是办不成，试试它一下也很有意思。”
“日期快到了。准备工作一切都很顺利吧？”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4时10分了。
“请，请稍等一下。”
“我对约好的事，一定严格遵守。到5时左右，1500人，七百五十对男女一定会一人不少地到齐。”
大川的部下搜罗来的这1500人还不知道今天“工作”的内容。
“干的漂亮！双人房间761套，能同时容纳这么大团体的饭店。在日本还就只有这一个。那么，我们快点把号码抄写在卡片上吧。请大家注意千万不要搞错。”
为此，食品部特意设了主顾接待科，从旅游公司选来内行的导游，配给旅游团。
“名城常务，名单到手了。”
入九眩着猫头鹰一样的眼睛问道。
在食品部，新年伊始便开始为这次活动做准备。第一项就是从全国的代销店中选出在过去一年里销售成绩优秀的店铺。
就连有名的日本大东京饭店也是第一次接待1500人的团体旅客。饭店的总管亲自担任阵头指挥，部署接待、服务工作，以期万全。
“我们计划包租大东京饭店的白峰厅，当天晚上7时30分开始。表彰仪式和宴会同时进行。”
“宴会的准备？”
1500名客人全部被送到各自的房间竟用不了20分钟。
“客人现在就要到了。总人数是1518人。还有4个没有出席。退还给您两个房间。”
不愧是名声显赫、首届一指的大和物产。其代销店遍布全国，即使是只挑选一些经营业绩优秀的店铺，数目也达七百多个，需要招待的客人1500人。大和物产之所以能顶住几年前有毒奶粉事件后社会上的舆论压力，也多亏有这些牢固的代销店网。因此，食品部很重视这项活动，日期一到，部里就会竭尽全力以使筹备工作一切就绪，万无一失。
正象名城估计的那样，这项工作仅用10分钟就完成了。山路每隔一会就从歌舞伎剧院报来舞台上演出的情况。
午后6时整，歌舞伎剧院里演出闭幕了。那时，在大东京饭店里，大和物产食品部全国销售代理店的接待准备工作一切就绪，正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总经理脸色苍白地喝斥道。
大川洋洋自得地说道。
“是的。一切都完全准备好了。”
名城继续讲到：“其实，说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现在，给你们每对客人发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大东京饭店的房间号码。号码都在工作人员发给你们的卡片上写着，三位数或四位数的号码都是用彩色墨水记下的。请大家把自己的号码记好。要是搞错了就麻烦了。号码的前一位数或前两位数表示房间所在的楼层。例如，854号就是指8楼，1245号指12楼。我们现在分乘30台汽车去大东京饭店。到饭店后请大家做的事就是按照你手里那张卡片上的号码进入自己的房间，在那里住一夜。各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钥匙在房间里。懂？好，那么请确认一下你的号码。每对客人都有号码吗？那么，现在请大家上车。乘车顺序从小号码开始。汽车定员50名，按先后顺序开车。请不要和自己的女伴分开。好，出发吧。”
“多少有点冒险哪。”
美马表情变得略带不安。
“时间是4月22日正午到第二天早晨的上午9时。请您召集来七百五十对夫妇或男女同伴。请他们所做的事，只是备好简单的旅行用品在大东京饭店我所指定的房间里住一夜。住宿费和早餐由我们负担，除此而外，还付给每人3000元的日薪。”
“大川先生，您能不能一个晚上组织起一个1500人的团体？”名城唐突地问道。
大和物产食品部为了慰问和酬谢全国的代销店店主，每年春天都要举办一次三夜四天的旅行活动。
主顾接待科科长由对事务管理有特殊才能的秋冈食品部长兼任。
在公司里，集中了各部门负责人的碰头会也开了好几次。
“欢迎。我正等着您呢。客人都已经到齐了，现在都已进到自己的房里了。可是，这些汽车是怎么回事？”
这项工作相对来说轻松一些。因为一般来说，优秀店名单上列出的代销店同往年相比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总之，在商业界激烈的销售竞争中，受到大和保护的销售店在漫长的岁月中自然而然地稳定了自己的地位。
大川、美马、名城、弘子四人从舞台里面观看着这群人。
“谢谢，真是难为您了！”
“是的。火车、汽车、饭店、演出，全部准备工作都安排好了。”
“不错，漂亮的主意。干干看吧。什么时候？”
“科长，开这种玩笑可不好啊。我们是刚刚到这里的。大东京再会接待团体客人，也不能把还没从车上没下来的客人送到房间里去呀。”干事用不耐烦的语调说到。
从1号车上下来的带着臂章的干事模样的人，对出来迎接的饭店的仓泽接待科长说道。
“奇怪！”回到自己办公室的两位饭店的负责人望着离去的空汽车和几乎是同时开进来的大型汽车队，迷惑不解。开进来的车每辆都载着满满的客人。
“今年和往年的内容有所不同，第一次使用大饭店，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再怎么喝斥，科长自己也弄不清楚，客人已经挤满了大厅。越想他的脑子越乱。不，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当时所有的饭店职员都象在做梦一样。
“1500人！到底是为什么呢？”精明的大川威略显吃惊地问道。
名城指挥的大东京饭店战役拉开了战幕。
原来，大川的部下对他们说，妻子也好，恋人也好，只要是女性，带来一位就行，请您们在大东京饭店住上一夜。有的人时间充裕，他们虽不图那点日薪，也受好奇心的驱使想来看个究竟。当然，也有不少贪利之徒，乐得拿别人的钱寻欢作乐，把情妇也拉来了。
“想不到这么快呀。”
名城把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了大川。大川那双困盹的眼睛渐渐露出光来。
4月22日。从下午3时开始，在“都市中心饭店”，旅装齐备的男女就陆陆续续地来集合了。旅馆中因已经来的男女同伴很多，空气令人窒息。
科长的脸上稍稍露出怀疑的神色。
“诸位，今天辛苦了。我现在向大家说明一下需要大家做的事，请大家注意听着。”
“下午4点，饭店方面把今晚的使用客室，双人房间，750间房的确定号码交给主顾接待科的工作人员。在招待客人名单上，与每一组客人相对应。房间号码已经被一列列地分配好了。那张名单会按我们的计划原封不动地到我们手里来。”
这样说着，客人接连不断地走了进来，一号车的客人已经上了电梯。
“不骗你，这是真话。而且，今天是10号了。怎么样？1500个人能聚齐吗？必须是七百五十对中年夫妇或男女同伴。”
这次是接待科长也熟识的大和物产的干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名城，时间到了，我们不出场吗？”
“没有，今天光大和物产的客人就把房间住满了。那个大客车，或是哪个参观团吧。”
“这事请你问后面来的名城常务好了，具体的事我一概不知。”
“我们是大和物产的1500人的团体，有房间吗？”
科长也终于意识到事态并不简单。
1号车一停在门口，一位带着臂章的男子就飞奔下来。
名城的命令一下，1500人开始行动，大客车随时也发动起来。在轰隆隆的汽车排气声中，七百五十对男女同伴象乘上船的士兵一样，被分成每50人一队乘上了汽车。满载“士兵”的汽车一装完规定的人数就按顺序一台一台地驶向大东京饭店。
和这个干事虽是初次见面，但仓泽科长并没有介意。他认为已来过几次而熟识的干事可能坐在最后一辆汽车上，或者不和大队一起来。那种事例是很多的。
“1500人的大和物产旅游团刚办完住宿手续。可是，现在新的1500多人队伍也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根据看门人的引导，下车时，每3辆汽车的客人为一组，每组依次而下。因为如果1500人同时下车的话，那么电梯就要瘫痪。
因此，仅仅从主顾这个意义上来说，哪个都怠慢不得，哪个店对于大和来说都是重要的。
“哪里，只要是大川先生想干的事情，那么定能成功。你要是个无能之辈，我也不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请求了。”
虽说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一些。可是，在饭店里谁也没有产生怀疑。因为在到达时间上出现半小时到一小时的出入是常有的事。
“好！”
名城的心腹气喘嘘嘘地拿着几张名单来了。1522人，761对的房间号码整整齐齐地被列在各个名字的前面。
“是，一切都交给我吧。”秋冈信心十足地说道。
“这些安排得不错。然后就象往年一样，分别到各个观光地和旅馆，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提醒的了。总而言之，今年的作战完全是以大东京饭店为中心进行的。我们的意图是把那些只知道日本式旅馆的地方主顾们若无其事地塞进超豪华饭店之中，让他们大吃一惊。所以，在饭店的接待和服务方面，哪怕出现一点点差错，都会引起全体旅行者的反响。特别今年我们和明和化学进行了合并，机械部现在动不动就压制我们食品部。我们要用这次招待旅行来争取各代销店主的感情，我们必须促使他们大幅度地提高销售额。秋冈君，拜托啦！”
“以后再慢慢地解释。总之，如果这个作战计划成功的话，那么就能给大和物产食品部以沉重的一击。”
“可是后面还有很多大客车呢。已经进来了10辆左右，会有坐这么多大客车的参观团吗？”
“名单到手之后。我们只需要把写在名字前面的号码记在已经准备好的750张卡片上就行了。这项工作，由我们分头搞的话，10分钟左右就可以完成。下一步就是把配有号码的卡片每对一张地发下去了。”
科长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工作人员都如堕五里雾中。
“山路已经在歌舞伎剧院暗中监视了。舞台的进行情况是每次幕间休息时同我联络时通知我。我们出发是在最后一幕开始的时候，即对方离开歌舞伎剧院30分钟前。从这里到大东京饭店乘汽车10分钟足够了。在对方到达饭店的30分钟前，我们赶到。然后，这场作战就任其自然了。1500人分乘30辆汽车的时间，在饭店下车需要的时间，办住宿手续的时间，我全部让旅游公司的导游计算过了。”
“我可被你暗算啦。”老人苦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