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
“它相当于空白支票,无须标明身份。你买东西的时候只需要让对方打一下这个电话就行了。最重要的是,无论何时何地,你必须随身携带它。”
“求你,别这么说。”
将军转向罗伯特:“乘客下车观看了几分钟,然后上车继续往前走。旅游结束后,乘客们就散了。”
他走进厨房,放上咖啡壶。厨房的钟指着四点一刻。他犹豫一会儿,然后拨了个电话号码。响了六下,最后他听见另一头海军上将惠特克的声音。
“乌厄滕村”。
罗伯特坦率地说:“十五年。”他敢用一个月的薪金打赌,将军说得出他是哪一天进入海军情报局的。
“我得走了,罗伯特。”
简直就像应邀参加茶会一样。
“不完全是这样,中校。”
乘钱袋子的私人客机727。
线断了,我不该打搅老人,罗伯特心想。上将两年前就已退休,不再担任海军情报局负责人,更确切地说,是被迫退休。据说,作为补偿,海军给他在什么地方设了个小小的办公室,数数预备舰队上有多少藤壶,反正就是干诸如此类无聊的事。上将不太懂现代情报活动,但他是罗伯特的良师。罗伯特和他比任何人都要亲密,当然,除了苏珊。
希利亚德将军在罗伯特面前站住:“中校,问题就在这儿。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瑞土政府已经派人把那些物品取走,但不妙的是,似乎有些人亲眼看见了坠毁事件。决不能让他们之中任何人向别人提起所看到的这件事,这对某些国家来说可能成为价值极大的情报。你听明白了吗?”
“到了巴西我给你打电话。”苏珊说。
“我不能,那毫无意义。他们为什么——”
“别这么说,罗伯特,求求你。”
“显然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罗伯特。你不妨等会见之后给我打个电话。”
咖啡好了,味道苦涩。他很想知道,这些咖啡豆是不是来自巴西。
“拿着。”
“中校,我通知你,你受命今天早晨六点钟到米德堡国家保密局总部向希利亚德将军报到。中校,这个通知听明白没有?”
“你不能与他们中的任何人取得联系,丝毫联系也不准有。你所寻找的目击者无疑是不同国家的公民。”将军转向凯勒,“哈里森——”
这才像她,苏珊一向如此。他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这次你们去哪儿?”
希利亚德将军在说些什么。
“罗伯特……”
“单独?可是——”
“完全正确。”
一阵久久的沉默。他们都不愿放掉对方,因为有那么多话要说,又有那么多事情最好留着不说,必须留着不说。
10月15日,星期一
一阵思索的沉默。
“这次任务决不能让其他任何人参与,气球上装载的东西是无比重要的,中校。关键是时间,你要每天向我报告进展情况。”
罗伯特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话没听见:“对不起,你说什么?”
“是的——”
“里面有相当于五万元的欧洲各国货币,还有两万美元现金。另外,还有几张假身份证,也许你用得着。”
“不,你将单独工作。”
“我爱你,宝贝儿,永远爱你。”
罗伯特·贝拉米中校慢慢放下话筒,心里感到困惑不解。国家保密局让他去究竟干什么?他在海军情报局工作。有什么事如此紧急,要在早上六点见面?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试图返回梦境,它那么真实。当然,他知道这个梦是怎样引起的。昨晚苏珊打来电话:
将军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将要告诉你的情况是极为机密的,比绝密还要绝密。”
“当然,妙不可言。钱袋子怎么样?”
“国家保密局?他们想干什么?”
“他挺好。我只想告诉你,我们准备出门,时间不长。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被击落,大家都认为你活不成了。”
将军把一串数字写在卡片上,递给罗伯特:“用这个号码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可以找到我。一架飞机正等着把你送往苏黎世,有人会护送你回寓所,带上你需要的东西,然后去机场。”
“也许你要被调到那儿。”
他怎么也无法使自己说出“你丈夫”三个字。自己才是她丈夫。
罗伯特·贝拉米将思绪转到眼前:“将军,对不起,你说什么?”
“在海军情报局工作时,中校,你已经在国外建立了情报网吧?”
“好吧。”
“罗伯特,你好吗?”
“正是这样。有人向我推荐你,对你评价非常高,说你能流利地讲六种语言,外勤活动十分出色。局长决定将你暂时调到国家保密局。”
“好吧,蒙蒂·班克斯好吗?”
马克·希利亚德将军,国家保密局副局长,看上去有五十四、五岁,个头很高,脸活像石头雕成的,冷峻,目光无情,姿势笔挺生硬。将军身穿灰色外衣、白衬衫,系着灰领带。我没猜错,罗伯特心想。
“我明白。我也爱你,罗伯特。”
“什么问题?”
会见结束了。
凯勒走向墙角的文件柜,打开柜门,取出一个大信封,递给罗伯特。
“是的,长官。我有不少朋友,也许会派上用场——”
罗伯特·贝拉米中校下床,赤脚穿过寂静的起居室。这个房间处处透着苏珊不在的凄凉。周围摆着十幅苏珊和他的照片,它们把时光凝结了。两人在苏格兰高地垂钓,在泰国的一座佛像前站立,在罗马的波尔吉斯公园雨中驾驶马车……每张照片上,他们都在微笑、拥抱,两个疯狂相恋的情侣。
“我懂了,目击者全在瑞士吗?”
副官哈里森·凯勒介绍说:“希利亚德将军,这位是贝拉米中校。”
“是的,长官。”
“谢谢你到这儿来看我,中校。”
“是,长官。”
“我想让你做的仅仅是寻找那些目击者,别的人会告诉他们保持沉默的必要性。”
国家保密局隐藏在马里兰州米德堡一片不起眼的八十二英亩土地上,两幢大楼合起来要比中央情报局大一倍。该机构创建的宗旨是在技术上保障美国的通讯联络,获取世界范围的电子情报资料。它拥有上万名雇员,由于得到的情报太多,每天不得不销毁的文件就达四十吨以上。
“蒙蒂在那儿有些生意。”
“在那之前,我想,你是在V国指挥一支海军航空兵中队吧。”
“我不知道。命令我六点钟向希利亚德将军报到。”
“好吧。”罗伯特仔细看看信用卡,银行的名称他从没听说过。信用卡下部有个电话号码。“上面没有姓名。”罗伯特说。
电话铃使罗伯特·贝拉米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想留在梦境中,却不得不睁开眼睛,床边的电话响个不停。他看看钟,凌晨四点。他一把抓起话筒,为美梦被打断而感到愤怒:“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
妙极了。“我是否要和瑞士政府合作?”
“你让我去寻找他们?”
“真的?我还以为他拥有那个国家呢。”
“中校,你在海军情报局干过多长时间?”希利亚德将军问道。
“那我就不太懂——”
“苏珊?”
“我会的,谢谢。”
“我们掌握的唯一线索就是,目击者们乘坐的是一辆旅游车。气球坠毁时他们刚巧经过现场——一个小村庄,名叫……”他把目光转向他的下属哈里森·凯勒。
“我们将飞往巴西。”
“我们遇到一个问题,中校,需要你的帮助。”
“明白了。”不,基本没明白。
罗伯特慢慢说道:“希利亚德将军,你是说没有任何记录表明这些人是谁,他们去哪儿了吗?”
“什么事?”
这就是他们之间含着苦涩的甜蜜,两人彼此仍然深深相爱。
“我明白,长官。你想要我去和那些目击者谈谈,警告他们不准说出看见的事。”
“我是罗伯特。非常抱歉,把你叫醒。我刚刚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是国家保密局打来的。”
希利亚德将军掏出一个厚厚的黑色塑料卡片,上面有白色条纹:“这是个信用卡——”
“怎么?”
原来,“谢谢你来看我”就是这么回事。
罗伯特感觉不出这有什么了不起。
“对不起。”
“昨天,在瑞士阿尔卑斯山,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一只气象气球坠毁。气球上装载着军事试验物品,全是高度机密的。”
“我怀疑是否需要这个,将军。现金已经足够了,而且我还有海军情报局的信用卡。”
医生说:“忘了他吧。他不行了。”他想死,疼痛无法忍受。这时苏珊来了。“睁开眼睛,水手,你不想死。”他竭力睁开眼睛,透过痛苦的朦胧,看到了一生中见过的最美貌的女人。温柔的椭圆型面庞,浓密的黑头发,闪烁着光彩的棕色眼睛,还有那天使祝福一般的微笑。他试图说话,但只是徒劳。
“喂。”
“贝拉米中校吗?”一个低沉的男人嗓音。
两人握握手。
“你一定要找到那些目击者,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我将通知局长,你已开始执行这项任务。”
你们俩的婚姻是美满的,所有的朋友都曾经这么说。什么地方出了毛病?
她的声音对他永远产生相同的效果,他颤抖着吸了口气:“你好,苏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