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成城了呀!”
“秋子小姐还好吧?一切都还好吗?”
平常总是不苟言笑、正经严肃的信乃,今天却畏首畏尾的,弄得阿种也跟着害怕起来。
“是呀!他什么时候走的?”
“我听到了,你知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温室里原本挂着两盏灯,其中有一盏灯的插头被人拔下,外接到一台留声机,而笛声正是从不停转动的唱片里传出来的。
“医生,你别听那些下人胡说八道,也别胡思乱想,请你饶了小姐吧!”
“是的,一彦好久以前就开始在找工作了,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幸亏我的打字老师愿意介绍,因此我们约好今晚到老师那里去谈谈。”
恶魔吹完笛子了。
“华子,你在看什么呀?”
美弥子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她想了一会儿,才耸耸肩说:
新宫利彦的笑声在宽敞的客厅里回荡着,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知道呀!这是件好事,我赞成。”
阿种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这些事,始终无法入睡,突然,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我不管,无论如何,你一定得给我筹到钱!”
“嘿!这下可好,大家都出去了。一彦,你今晚是不是也要和美弥子一起出门?”
“从及川打电报来?有什么大事吗?”
“嗯,累死了。车子真不好坐!”
“是啊!现在这种时局,到哪里都不方便。对了,东西都买到了吗?”
“喂!”
大家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上口气,目贺医生则聚精会神地看着地板。
新宫利彦不知趣地又追问了一句。
阿种把饭拿来,招呼着:
美弥子站在门边冷冷问道。
信乃在房内做和事佬,而秋子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美弥子正脸色铁青地怒视着房门口。
“啊!”
“别多问,只管跟我来就是了。”
华子倏地坐直了身体,直视着新宫利彦的眼睛。她的一张脸虽然已经气得毫无血色,但仍用一种既轻蔑又怜悯的复杂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
一彦简单而迅速地回答。
华子急忙阻止新宫,又转向美弥子说:
“没有啊!”
“我、我也不知道,长笛声好像是从温室里传出来的。”
“阿种,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美弥子像背书似的,以平板的语调说着。
华子有些语无论次地说。
目贺医生注意到阿种奇怪的表情,忍不住问:
“怎么了?”
“幄!没什么事。菊江小姐,夫人正等着听你讲今天看戏的情形呢!”
“搞不好恶魔会跑进来!”
“目贺先生今天晚上要到横滨去开会,他说最迟十点之前就会回来。”
“是这样啊!那么,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呢?”
新宫利彦则紧皱起他那粗黑的眉毛。
“被人耍了?”
“你还没吃饭呀?我马上帮你弄,你等一下。”
“对了,信乃到哪里去了?”
“放心,我会陪秋子的。对了,东太郎上哪儿去了?”
还有,信乃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母亲,眼见目贺医生打人时,又为什么不挺身保护她呢?
“你走了之后,新宫先生到夫人的房间聊了十五分钟左右,然后就走了呀!”
“你可别生气哟!这个孩子真是的,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
“阿种,阿种。”
“华子,你知道这件事吗?”
美弥子一看,居然是去年夏天被偷走的风神。
“哪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况且阿种也在家,这里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快去快回吧!”
她抓住美弥子的双手,大声哀求着。
“阿种,我不在时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新宫利彦则看看美弥子和一彦,然后朝华子一瞪眼,厉声喝问:
“好的。妈妈,我出门了。”
“嗯,一切都很好呀!”
“大家都出去了。”
“华子,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你筹得到钱吗?”
“信乃婆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找工作?”
“但是什么?”
新宫利彦气呼呼地喝斥美弥子。
而这一连串的声音正是从夫人的房间传出来的。
等阿种和三岛东太郎回到房间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只见风神鲜血淋淋,美弥子感到一股冷飓飓的阴风从脚底直窜上来。
而那个恐怖的旋律依然疯狂地响着。
“美弥子,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和舅舅讲话?华子,你可别介意哟!”
“小姐,不要开窗户呀!”
“是我,华子。”
菊江也来了。
“你们只是个性不合而已,别放在心上。”
秋子不理会新宫利彦.美弥子却答腔道:
“阿种,等等。”
“阿种,我们家那口子还在这里吗?”
阿种被秋子一叫,立刻停下来。
“晚安。”
菊江吓得脸色发白,笛声让她紧张得忘了在颜色鲜艳的长睡袍外加件上衣,所以此刻正冻得直打哆嗦。
“来,先吃再说吧。”
原来是三岛东太郎。只见他穿着长裤和毛衣,赤着脚站在那儿。
此时门铃响起,阿种赶紧闭上嘴,跑去开门。
“有这回事?我怎么忘了?为什么她今天能看戏就特别高兴?”
美弥子索性一把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都出去了嘛!”
(啊!真可悲呀!)
两人走到秋子房门口时,信乃轻敲了几下门,不一会儿里面传出秋子娇滴滴的声音。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明显少了好几个人,新宫利彦环视了一下宽敞的客厅,用低沉的语调说:
阿种正要关上门的时候,无意中瞄到房间最里面的地方铺着两张床,她倏地脸都红了。
其实不用华子说,大家也知道,那个恐怖的长笛声正是从温室里发出来的,于是大家都把脸贴在玻璃上,移动手电筒,试图看个明白。
美弥子命令阿种后,随即咋啦一声,把窗户打开。
目贺医生的心情似乎非常不好,铁黑的脸就像蟾蜍一样。
“我也不知道,总之一定有什么事,我们去看看吧!”
三岛东太郎不理会别人的目光,退自从后门进去。阿种在厨房里见到他,亲切地说:
“舅舅,我们才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今晚我要带一彦去拜托老师帮忙找工作。”
信乃连外套都来不及脱,便在走廊上快步走着。阿种紧跟在后面,生怕走慢了遭信乃斥责。
“那就好。真他妈的太可恶了!”
只见华子和一彦一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样子,站在温室外,华子还把额头贴在温室的玻璃上。
新宫利彦恬不知耻地唠叨个没完。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每次一和舅舅讲话,就会感到很不耐烦。”
“真令人生气,我简直被人耍了嘛!”
一彦却一语不发地低着头,拼命吃饭。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要不要我去向问夫人?”
“目贺医生。”
华子带着悲伤的眼光看了美弥子一眼后,再度低下头默默吃饭。
“幄!对不起、对不起,目贺医生已经搬出去了吗?”
“咦!蟾蜍仙人呢?他又到哪里去了?”
“如果他们能让信乃带些钱来的话.那就了好了.哈哈……”
虽然此时乒乒乓乓的声音已经停止,但是男人的叫骂声和女人的哭声仍然持续着。
那个充满诅咒的(恶魔吹着笛子来)的旋律在庭院深处响起来了。
阿种看着菊江挽起目贺医生的手朝里面走去,不觉松了一口气。
“咦?那是谁?”
华子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啊!新宫夫人,怎么啦?”
“咦?今晚怎么这么安静?大家都睡了吗?”
“啊,您回来啦!”菊江殷勤地向他打招呼。
阿种吓得死命捂住耳朵,疯狂地尖叫。
“舅舅。”
新宫利彦又追问了一句。
“嗯,我尽力而为。”
美弥子大声嚷嚷着;目贺医生慢慢站了起来,回头扫视着大家,半晌,神情诡异地回答:
“没有呀!他没回去吗?”
“医生,你在看什么?”
“是呀,他的家被烧得精光,不但不去修整,反而变本加厉地吃喝玩乐起来。听说新宫夫人的嫁妆都被他花掉了,他不但不知反省,反而还抱怨夫人的娘家没有援助,真是无耻极了。”
新宫利彦轻浮的声调听起来十分刺耳,一彦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一彦简单地回答。
虽然华子尽可能委婉地回答,但是,大家仍可以感觉得出她说话的语调似乎正微微颤抖。
“新宫先生真是个麻烦人物!”
“是呀!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觉得害怕嘛!”
三人走到秋子房前,发现信乃和阿种就像冰棒似地站在门外一动也不动。
突然间,院子里传来开窗的声响,好像有人在那里。
“嘿!今晚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跑到哪里去了?”
目贺医生瞄了菊江一眼。
“哦!是信乃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及川那边有什么事吗?”
“对呀!我刚才背这个大背包回来时,他们还一直瞪着我的背包看呢!好像很怀疑我的样子。对了,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是。”
“利彦,利彦!干嘛说这么失礼的话!”
一彦则低着头,气得发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舅妈,对不起。”
阿种赶紧在睡衣上披了一件外套跑过去,途中看见信乃已先向秋子的房间跑去。
因为她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以及一阵男人的叫骂声,紧接着又是乒乒乓乓揪打成一团的声响,之后,又是女人哭闹的声音。
新宫利彦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大家又问:
“你们是不是要去看电影呀?唉!你们真好命哟!”
“你确定没发生什么怪事?”
(从新宫夫人惨淡的脸色看来,想必她一定没筹到钱吧!新宫先生如果知道的话,不知又会怎么挖苦她了。)
美弥子的双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信乃则一言不发地转身回房里。
阿种不喜欢菊江,甚至可以说讨厌她。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有她的媚力,只要菊江在,家里的气氛就会比较热闹、有生气。
阿种再一次检查门窗后正要去睡时,大门外忽然发出一阵声响,把她吓了一跳。
“哎呀!你怎么说目贺医生是蟾蜍仙人嘛!”
“成城,也就是回及川家?”
“知道了。”
“利彦,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呢?”
“舅舅,你是真忘了还是装糊涂?明天不是玉虫舅公的头七吗?菊江再怎么不在乎,也不好意思在舅公头七的日子出门看戏呀!”
于是她赶紧打开灯,披了一件外套,走出卧房。
“嘿!”
“啊!警察先生都还在吗?”
“妖精!你这个妖精!”
信乃颤抖的声音使阿种觉得不可思议。
华子已经习以为常了,接着又漫不经心地说:
美弥子为了壮胆,大声问着。
阿种赶紧把上衣的带子重新系好再去开门。
“医生,你、你怎么可以对小姐这么粗暴?”
“是吗?今天的戏一点也不好看,菊五郎演得乱七八糟的。”
看来,秋子和目贺医生已经公然过起夫妇生活了。
美弥子不理会他们两人,迳自打开房门。
“怎么会呢?”
“阿种,你快到夫人那边去,我随后就到。”
“这是怎么回事?”
华子有点不满地指责道。
三岛东太郎呼噜呼噜地吞下泡饭,感叹地说:
目贺医生穿着睡衣,秋子则穿着颜色鲜艳的贴身长睡袍。两人的衣服早就扭曲得不成形了,秋子白皙的肩膀也从宽大的长睡袍里露出来。
在今晚之前,美弥子一直想不通:一向以贵族身份自豪的玉虫舅公,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外甥女被一个像目贺医生这样的野人蹂躏?
“啊!”
“你说什么?”
房里只有靠床的地方点着灯,从半敞的房门看去,目贺医生正抓着秋子的头发,把秋子压在床上。
平时椿公馆里除了三岛东太郎和女佣阿种之外,大家都在客厅吃饭,但那晚却不见秋子的陪嫁侍女信乃、目贺医生和菊江三人。
“阿种,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真的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当信乃正要把房门关上时,才发现阿种和三岛东太郎两人还站在门外。
阿种把警员打发出去后,正要关门时,菊江恰好回来了。
“出去了?他们约好一起出去的吗?”
“哼!这个妖精一定和别人串通好把我们骗出去,好趁我们不在的时候……”
“那就好。”
新宫利彦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脸疑惑地看着美弥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是非得信乃才能办的事吧!”
是长笛的声音!
“舅舅,你把舅妈的财产花得差不多了,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阿种,你可以回去了。对了,顺便跟那位警员说,家里没什么事。
“谁?”
“如果菊江回来,就叫她到我这里来一趟,你跟她说,我想听听那出戏的剧情。哎!真可惜,我有票却……”
“是刑警。不知怎么搞的,我的心里老觉得好害怕,因此就请他跟我一起进来。阿种,你还是跟我一起来吧!”
尽管美弥子才十九岁,却也隐约开始了解女性身体的秘密,她发现母亲欲火中烧,而目贺医生正是唯一能让这团火熄灭的人。
她只要一听到舅舅那低哑的嗓音,心中就会燃起一把无名火。
阿种仍拉住美弥子的手不放。
(先是信乃被一封假电报骗了,现在目贺……)
新宫利彦又开始不耐烦起来。
“那你就赶紧去想办法吧!太晚了可不太安全哟!”
“美弥子,你可别介意呀!你舅舅最近有点不太对劲。利彦,别再说这些令人讨厌的话行不行?今晚我想办法去筹点钱就是了,唉!真是的。”
“是我。”
阿种把门关上后,心情又沉了下去。
长笛声确实是从庭院那边传来的;美弥子正想把窗户打开,阿种赶紧阻止她。
阿种回到厨房,跟三岛东太郎说了那假电话的事后,三岛东太郎也相当吃惊。
“但是……”
“你们在这里干吗?没什么事,赶快回去睡觉!”
“一彦,七点了,我们也该出门了。”
晚饭时和舅舅的争执、一彦谋职不顺,再加上刚才母亲的丑态……这些事在美弥子脑海中翻腾起伏,使她难以入睡。
母亲精神衰弱,必须长期依赖镇定剂来保持心里平衡,而玉虫舅公和信乃最担心的是,如果不给她适量的药物,不知道她会搞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也许他们认为惟有目贺医生才是母亲的救星,而默许母亲和目贺医生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及川是秋子外祖父的姓,他们一家目前住在成城。
此时,金田一耕助正在淡路岛。
“阿种,不好意思,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一下秋子小姐就来。”
三岛东太郎点点头,把背包放下来后盘腿而坐。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突然听到开窗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信乃的喊声。
美弥子不耐烦地回答。
“不会啦!”
新宫利彦有气无力地说着,美弥子火气更大。
“啊!”
“哎呀!别生气了,你一看到秋子夫人后,什么不愉快都会一扫而空的。”
“阿种,警察到这里来做什么?”
“利彦!你……”
“是哪位?”
“别怕,阿种,放手!”
“是啊!这么大的屋子里就只有夫人、新宫先生和我三个人。我好害怕哟!”
美弥子气得不顾礼貌地大声反问。
“是的。”
美弥子趴在枕头上抽泣着,她的抽泣声在沉寂的黑夜里悄悄回荡。
阿种话还没说完,长笛声突然变得更高亢。
此时,椿公馆里只剩下新宫利彦、秋子和阿种三个人。
“新宫先生好像被杀了,你看,这东西在笑呢!”
“我到横滨后,才搞清楚会议并没有改期,那时我已经一肚子火,于是就去骂通知我会议改期的友田,没想到他竟然说根本没打电话给我,你说我火不火?”
美弥子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对,所以红着脸对华子解释道:
“目贺医生呢?”
一行人穿过日式花园,穿过栅栏门,隐约可以看到温室前面有盏手电筒的灯光正在闪烁着。
十月四日是玉虫伯爵被害的第五天。
“嗯,及川那边打电报来,说要信乃回去一趟,因此信乃就赶回去了。”
美弥子完全忘了自己对菊江的反感,两人赤脚走向庭院。
秋子虽是以撒娇的语气说着.一双眼却狠狠瞪着新宫利彦,新宫利彦看到秋千神色不对.才赶紧改口道:
目贺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温室,听到众人的声音,才打开开关,温室立即大放光明。
菊江忍不住出声叫道。
“要去哪里?”
接着阿种就把大家的行踪简单说了一遍,当然,她也没忘记加油添酷地提到吃饭时美弥子和新宫利彦甥舅之间起冲突的那件事。
秋子对新宫利彦说话的声音语调,就像小女孩向父母撒娇一般。
“啊!不用了,我先回去吧!打扰了,晚安。”
突然,美弥子抬起头来。
“啊!秋子小姐。”
华子愣了一下,看看大家,接着又低头静静地吃晚餐。
“没问题。”
突然间,阿种和三岛东太郎都觉得背后有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面看了一下。
华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现在她完全了解了。
阿种忐忑不安地来到秋子的房门口,三岛东太郎则从另一边跑过来。
“算了,这些事明天再说吧!现在也晚了,一彦,你快回自己的屋子,阿种,你把门锁上后也赶紧去睡!”
美弥子觉得自己孤独又无助,不禁哭了起来。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紧盯着旋转中的唱片,当旋律正要进入最高音阶时,却蓦地停了下来。
“应该没有哇!不过,东太郎,你可不可以帮我检查一下门窗,看关好了没有?”
目贺医生卷起睡袍的袖子,弯腰从地板上拿起一件东西。
他没有和父亲打招呼就赶紧跑开。
“我用我老婆的钱,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倒是你,真像是个小偷呢!”
美弥子和一彦一直到十点过后才回来。
信乃慌忙走进去,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来。
因为她除了听到自己的抽泣声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声音。
“信乃和目贺医生都不在家,东太郎又还没有回来,不知道秋子会不会害怕?”
“没有。”
美弥子一边说,一边气得直发抖,她对新宫利彦的厌恶无法掩饰。
菊江问道,信乃则一言不发地用手往外一指。
只见华子正面色惨白地站在门外。
美弥子躺回床上,却辗转难眠。
“怎么?你想说什么?你有什么说话的权利!谁叫你的老爸太吝啬,明知道自己的女婿穷得快没饭吃了,也不晓得送两个钱来花花。唉!当初多少女人送上门来我都不要,却偏偏选上你,要是我那时跟别的女人结婚,也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下场了!”
秋子的字写得非常漂亮,无聊的时候,她总是靠练字来打发时间。
“忘记什么?”
平常华子只要出去一下,新宫利彦就会唠叨个不停,现在反而一直催着华子出去,华子无奈,也只好出门了。
“秋子小姐,你说奇不奇怪?及川哪边根本没有打过电报来。”
“我说你是小偷!哼!本来应该归我的财产,现在都成了你妈的,要是你妈死了的话,那些财产就全是你的了!这不等于是你偷了我的财产吗?”
“美弥子小姐,那个长笛声……”
“啊!你回来了。很累吧?”
“小姐!那个……那个长笛声……”
“哈哈!原来你的胆子这么小。放心,这里虽然只有你们三个人,但外面还有守卫的警员,别操心啦!”
华子闻言随即转过头,脸色比蜡烛还苍白。
信乃则被门挡住,看不到她的身影。
美弥子只要一听到这种声音,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咦?又是谁在外面?”
“美弥子说得一点都没错。”
“你给我闭嘴!我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一彦,你找到工作之后,最好也帮我找一个什么事都不用做,光拿钱的工作。”
“咦?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叫门?”
“不太清楚,好像是从院子那边传来的……”
她一出门就碰见阿种。
新宫利彦酸溜溜的口气令美弥子再也忍不住了,她随即大声反驳:
“嗯!大致上都买妥了。啊!我肚子好饿哟!”
阿种一边替他们开门,一边把家里发生的事讲给他们听,两人也都十分吃惊。
“是阿种吗?”
“不是啦!舅舅,你难道忘记了吗?”
“是的。”
此时,长笛声蓦地升高了八度,美弥子和阿种两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
“美弥子小姐,目贺医生为了那个假电话,心情十分不好。没什么事啦!你早点去休息吧!这里一切有我。”
外面一片漆黑,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美弥子急忙回到房里,拿了手电筒出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目贺医生立刻朝门外望了一眼,信乃也探出头来。她一见是美弥子,立刻在目贺医生耳边嘀咕了一些话,并跑出来把门带上。
阿种惊呼了一声。
当然,警察依然在椿公馆驻守着。不过说实在的,那也只是个形式罢了,真正认真执勤的人并没有几个。
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阿种把刚锁上的门打开一看,原来目贺医生也回来了。
“幄!原来是这样。”
此时,新宫利彦似乎完全忘了刚才和美弥子之间的争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望着自己的老婆说:
“你说什么?”
“哈哈!原来如此,一彦,你要去找工作呀?你倒说说看,你能做些什么?”
美弥子大声叫道。
目贺医生声嘶力竭地叫着。
美弥子一时忘了哭泣,她的脑海里突然窜出那些假电话、假电报的事。
信乃几乎忘了阿种还在旁边,这时突然听到她的声音,才转头对她说:
“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改成今天了,因此目贺医生才匆匆忙忙出门。”
信乃叫了一声,打开门,只见秋子正在练书法。
“菊江去东剧院了呀!为了能拿到今天的戏票她昨天不是挺高兴的嘛?”
八点半左右,三岛东太郎背着一个大背包回来了。在门口守卫的刑警直盯着他背上的背包瞧。
忽然正门又传来一阵声响。
“他去采办明天头七要用的东西,现在这些东西很不容易买到呢!”
“舅舅,你每次都这样,只顾着自己玩乐,其他事好像都和你无关似的。”
“开会?他不是说大后天才要到横滨开会的吗?”
美弥子一看到他这副嘴脸,心中又焦躁起来。
阿种慌慌张张地说。
美弥子的眼睛已经瞪得快要裂开了,但她不想再和这个令人恶心的舅舅继续争执下去,她轻蔑地瞥了新宫利彦一眼后,对一彦说:
阿种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阿种把门打开时,只见信乃站在门前,慌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