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泰始二年,诏曰:“故越骑校尉吴昌县开国男戴法兴,昔从孝武,诚勤左右,入定社稷,预誓河山。及出侍东储,竭尽心力,婴害凶悖,朕甚愍之。可追复削注,还其封爵。”有司奏以法兴孙灵珍袭封。又诏曰:“法兴小人,专权豪姿,虽虐主所害,义由国讨,不宜复贪人之封,封爵可停。”太宗初,复以尚之兼中书通事舍人、南清河太守。二年,迁中书侍郎,太守如故。未拜,改除前军将军,太守如故,侍太子于东宫。晋安王子勋平后,以军守管内,封邵陵县男,食邑四百户,固辞不受。转黄门侍郎,出为新安太守,病卒。
诏旨“贼之所向,本无前谋,兵之所进,亦无定所。比岁戎戍,仓库多虚,先事聚众,则消费粮粟,敌至仓卒,又无以相应。”臣以为推锋前讨,大须资力,据本应末,不俟多众。今寇无倾国豕突,列城势足脣齿,养卒得勇,所任得才,临事而惧,应机无失,岂烦空聚兵众,以待未然。
上性严暴,睚眦之间,动至罪戮,尚之每临事解释,多得全免,殿省甚赖之。而法兴、明宝大通人事,多纳货贿,凡所荐达,言无不行,天下辐凑,门外成市,家产并累千金。明宝骄纵尤甚,长子敬为扬州从事,与上争买御物。六宫尝出行,敬盛服骑马于车左右,驰骤去来。上大怒,赐敬死,系明宝尚方,寻被原释,委任如初。
七年,爰迁游击将军。其年,世祖南巡,权以本官兼尚书左丞,车驾还宫,罢。明年,又兼左丞,著作兼如故。世祖崩,营景宁陵,爰以本官兼将作大匠。爰便僻善事人,能得人主微旨,颇涉书传,尤悉朝仪。元嘉初便入侍左右,预参顾问,既长于附会,又饰以典文,故为太祖所任遇。大明世,委寄尤重,朝廷大体仪注,非爰议不行。虽复当时硕学所解过人者,既不敢立异议,所言亦不见从。世祖崩,公除后,晋安王子勋侍读博士咨爰宜习业与不?爰答:“居丧读丧礼,习业何嫌。”少日,始安王子真博士又咨爰,爰曰:“小功废业,三年丧何容读书。”其专断乖谬皆如此。
诏旨“若令边地岁惊,公私失业,经费困于遥输,远图决无遂事,寝弊赞略,逆应有方”。臣以为威虏之方,在于积粟塞下。若使边民失业,列镇寡储,非唯无以远图,亦不能制其侵抄。今当使小戍制其始寇,大镇赴其入境,一被毒手,便自吹齑鸟逝矣。
幼,泰始初为外监,配张永诸军征讨,有济办之能,遂官涉三品,为奉朝请、南高平太守,封安浦县侯,食邑二百户。于天宝,其先胡人,预竹林堂功。元徽中,自陈功劳,求加封爵,乃封为鄂县子,食邑二百户。发佃夫之谋,以为清河太守,右军将军。升明元年,出为山阳太守。齐王以其反覆,赐死。
阮佃夫,会稽诸暨人也。元嘉中,出身为台小史。太宗初出阁,选为主衣。世祖召还左右,补内监。永光中,太宗又请为世子师,甚见信待。景和末,太宗被拘于殿内,住在秘书省,为帝所疑,大祸将至,惶惧计无所出。佃夫与王道隆、李道兒及帝左右琅邪淳于文祖谋共废立。时直阁将军柳光世亦与帝左右兰陵缪方盛、丹阳周登之有密谋,未知所奉。登之与太宗有旧,方盛等乃使登之结佃夫,佃夫大说。先是,帝立皇后,普暂彻诸王奄人,太宗左右钱蓝生亦在其例。事毕,未被遣,密使蓝生候帝,虑事泄,蓝生不欲自出,帝动止辄以告淳于文祖,令文祖报佃夫。
臣闻虞史炳图,原光被之美,夏载昭策,先随山之勤。天飞虽王德所至,终陟固有资田跃,神宗始于俾乂,上日兆于纳揆。其在《殷颂》,《长发》玄王,受命作周,实唯雍伯,考行之盛则,振古之弘轨。降逮二汉,亦同兹义,基帝创乎丰郊,绍祚本于昆邑。魏以武命《国志》,晋以宣启《阳秋》,明黄初非更姓之本,泰始为造物之末,又近代之令准,式远之鸿规。典谟缅邈,纪传成准,善恶具书,成败毕记。然余分紫色,滔天泯夏,亲所芟夷,而不序于始传,涉、圣、卓、绍,烟起云腾,非所诛灭,而显冠乎首述,岂不以事先归之前录,功偕著之后撰。
世祖亲览朝政,不任大臣,而腹心耳目,不得无所委寄。法兴颇知古今,素见亲待,虽出侍东宫,而意任隆密。鲁郡巢尚之,人士之末,元嘉中,侍始兴王浚读书,亦涉猎文史,为上所知。孝建初,补东海国侍郎,仍兼中书通事舍人。凡选授迁转诛赏大处分,上皆与法兴、尚之参怀,内外诸杂事,多委明宝。
夫事君无礼,教道弗容;讪上炫己,人伦所弃。太中大夫徐爰拔迹厮猥,推斥饕逢,遂官参时望,门伍豪族,迁位转荣,莫非超荷。而谄侧轻险,与性自俱,利口谗妄,自少及长,奉公在事,厘毫蔑闻,初无愧满,常有窥进。先朝尝以刍辈之中,粗有学解,故得渐蒙驱策,出入两宫。太初伪立,尽心佞事,义师已震,方得南奔。及孝武居统,唯极谄谀,附会承旨,专恣厥性,致使治政苛纵,兴造乖法,损德害民,皆由此竖。景和悖险,深相赞协,苟取偷存,罔顾节义,任算设数,取合人主,崎岖奸矫,所志必从,故历事七朝,白首全贵。自以体含德厚,识鉴机先,迷涂遂深,罔知革悟。
景和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晡时,帝出幸华林园,建安王休仁、山阳王休祐、山阴公主并侍侧。太宗犹在秘书省,不被召,益忧惧。佃夫以告外监典事东阳硃幼,又告主衣吴兴寿寂之、细铠主南彭城姜产之,产之又语所领细铠将临淮王敬则,幼又告中书舍人戴明宝,并响应。明宝、幼欲取其日向晓,佃夫等劝取开鼓后。幼豫约勒内外,使钱蓝生密报建安王休仁等。时帝欲南巡,腹心直阁将军宋越等其夕并听出外装束,唯有队主樊僧整防华林阁,是柳光世乡人,光世要之,僧整即受命。姜产之又要队副阳平聂庆及所领壮士会稽富灵符、吴郡俞道龙、丹阳宋逵之、阳平田嗣,并聚于庆省。佃夫虑力少不济,更欲招合,寿寂之曰:“谋广或泄,不烦多人。”
前废帝凶暴无道,殿省旧人,多见罪黜,唯爰巧于将迎,始终无迕。诛群公后,以爰为黄门侍郎,领射声校尉,著作如故。封吴平县子,食邑五百户。宠待隆密,群臣莫二。帝每出行,常与沈庆之、山阴公主同辇,爰亦预焉。太宗即位,例削封,以黄门侍郎改领长水校尉,兼尚书左丞。明年,除太中大夫,著作并如故。
于是内外博议,太宰江夏王义恭等三十五人同爰议,宜以义熙元年为断。散骑常侍巴陵王休若、尚书金部郎檀道鸾二人谓宜以元兴三年为始。太学博士虞和谓宜以开国为宋公元年。诏曰:“项籍、圣公,编录二汉,前史已有成例。桓玄传宜在宋典,余如爰议。”
时废帝猖狂,好出游走,始出宫,犹整羽仪,引队仗;俄而弃部伍,单骑与数人相随,或出郊野,或入市廛,内外莫不惧忧。佃夫密与直阁将军申伯宗、步兵校尉硃幼、于天宝谋共废帝,立安成王。五年春,帝欲往江乘射雉。帝每北出,常留队仗在乐游苑前,弃之而去。佃夫欲称太后令唤队仗还,闭城门,分人守石头、东府,遣人执帝废之,自为扬州刺史辅政。与幼等已成谋,会帝不成向江乘,故其事不行。于天宝因以其谋告帝,帝乃收佃夫、幼、伯宗于光禄外部,赐死。佃夫、幼罪止身,其余无所问。佃夫时年五十一。
史臣曰:竭忠尽节,仕子恆图;随方致用,明君盛典。旧非本旧,因新以成旧者也;狎非先狎,因疏以成狎者也。而任隔疏情,殊涂一致,权归近狎,异世同规。虽复汉高之简易,光武之谨厚,犹丰、沛多显,白水先华,况世祖之泥滞鄙近,太宗之拘挛爱习,欲不纷惑床笫,岂可得哉!
爰秉权日久,上昔在籓,素所不说。及景和世,屈辱卑约,爰礼敬甚简,益衔之。泰始三年,诏曰:
伏惟皇宋承金行之浇季,钟经纶之屯极,拥玄光以凤翔,秉神符而龙举,喿刂定鲸鲵,天人伫属。晋禄数终,上帝临宋,便应奄膺珣宇,对越神工,而恭服勤于三分,让德迈于不嗣,其为巍巍荡荡,赫赫明明,历观逖闻,莫或斯等。宜依衔书改文,登舟变号,起元义熙,为王业之始,载序宣力,为功臣之断。其伪玄纂窃,同于新莽,虽灵武克殄,自详之晋录。及犯命干纪,受戮霸朝,虽揖禅之前,皆著之宋策。国典体大,方垂不朽,请外详议,伏须遵承。
诏旨“戎狄贪婪,唯利是规,不挫凶图,奸志岁结。”臣以为不击则必侵掠,侵掠不已,则民失农桑;农桑不收,则王戍不立,为立之方,击之为要。
诏旨“胡骑倏忽,抄暴无渐,出耕见虏,野粒资寇,比及少年,军实无拟,江东根本,不可俱竭,宜立何方,可以相赡?”臣以为方镇所资,实宜且田且守,若使坚壁而春垦辍耕,清野而秋登莫拟,私无生业,公成虚罄,远引根本,二三非宜。救之之术,唯在尽力防卫,来必拒战,去则邀蹑,据险保隘,易为首尾。胡马既退,则民丰禀实,比及三载,可以长驱。
徐爰,字长玉,南琅邪开阳人也。本名瑗,后以与傅亮父同名,改为爰。初为晋琅邪王大司马府中典军,从北征。微密有意理,为高祖所知。少帝在东宫,入侍左右。太祖初,又见亲任,历治吏劳,遂至殿中侍御史。元嘉十二年,转南台侍御史,始兴王浚后军。复侍太子于东宫,迁员外散骑侍郎。太祖每出军行师,常悬授兵略。二十九年,重遣王玄谟等北伐,配爰五百人,随军向确磝,衔中旨,临时宣示。
寿寂之,泰始初,以军功增邑二百户。为羽林监,迁太子屯骑校尉,寻加宁朔将军、南泰山太守。多纳货贿,请谒无穷,有一不从,切齿骂詈,常云:“利刀在手,何忧不办。”鞭尉吏,斫逻将。七年,为有司所奏,徙送越州,行至豫章,谋欲逃叛,乃杀之。
爰既行,又诏曰:“八议缓罪,旧在一条;五刑所抵,耆必加贷。徐爰前后衅迹,理无可申,废弃海埵,实允国宪。但蚤蒙朕识,曲矜愚朽,既经大宥,思沾殊渥。可特除广州统内郡。”有司奏以为宋隆太守。除命既下,爰已至交州,值刺史张牧病卒,土人李长仁为乱,悉诛北来流寓,无或免者。长仁素闻爰名,以智计诳诱,故得无患。久之听还,仍除南康郡丞。太宗崩,还京都,以爰为南济阴太守,复除中散大夫。元徽三年,卒,时年八十二。
死后,帝敕巢尚之曰:“吾纂承洪基,君临万国,推心勋旧,著于遐迩。不谓戴法兴恃遇负恩,专作威福,冒宪黩货,号令自由,积衅累愆,遂至于此。卿等忠勤在事,吾乃具悉,但道路之言,异同纷纠,非唯人情骇愕,亦玄象违度,委付之旨,良失本怀。吾今日亲览万机,留心庶事,卿等宜竭诚尽力,以副所期。”尚之时为新安王子鸾抚军中兵参军、淮陵太守。乃解舍人,转为抚军谘议参军,太守如故。
大明中,又有奚显度者,南东海郯人也。官至员外散骑侍郎。世祖常使主领人功,而苛虐无道,动加捶扑,署雨寒雪,不听暂休,人不堪命,或有自经死者。人役闻配显度,如就刑戮。时建康县考囚,或用方材压额及踝胫,民间谣曰:“宁得建康压额,不能受奚度拍。”又相戏曰:“勿反顾,付奚度。”其酷暴如此。前废帝尝戏云:“显度刻虐,为百姓所疾,比当除之。”左右因倡“诺”。即日宣旨杀焉。时人比之孙皓杀岑昏。
李道兒,临淮人。本为湘东王师,稍至湘东国学官令。太宗即位,稍进至员外散骑侍郎,淮陵太守。泰始二年,兼中书通事舍人,转给事中。四年,病卒。
泰豫元年,除宁朔将军、淮南太守,迁骁骑将军,寻加淮陵太守。太宗晏驾,后废帝即位,佃夫权任转重,兼中书通事舍人,加给事中、辅国将军,余如故。欲用张澹为武陵郡,卫将军袁粲以下皆不同,而佃夫称敕施行,粲等不敢执。元徽三年,迁黄门侍郎,领右卫将军,太守如故。明年,改领骁骑将军。其年,迁使持节、督南豫州诸军事、冠军将军、南豫州刺史、历阳太守,犹管内任。以平建平王景素功,增邑五百户。
运长质木廉正,治身甚清,不事园宅,不受饷遗,而凡鄙无识知,唯与寒人潘智、徐文盛厚善,动止施为,必与二人量议。文盛为奉朝请,预平桂阳王休范,封广晋县男,食邑四百户。顺帝即位,出运长为宁朔将军、宣城太守,寻去郡还家。沈攸之反,运长有异志,齐王遣骠骑司马崔文仲讨诛之。
戴明宝,南东海丹徒人也。亦历员外散骑侍郎,给事中。世祖世,带南清河太守。前废帝即阼,权任悉归法兴,而明宝轻矣,以为宣威将军、南东莞太守。景和末,增邑百户。太宗初,天下反叛,军务烦扰,以明宝旧人,屡经戎事,复委任之,以为前军将军。事平,迁宣威将军、晋陵太守,进爵为侯,增邑四百户。泰始三年,坐参掌戎事,多纳贿货,削增封官爵,系尚方,寻被宥。复为安陆太守,加宁朔将军,游击、骁骑将军,武陵内史,宣城太守,顺帝骠骑司马。升明初,年老,拜太中大夫,病卒。
姜产之,泰始初,以军功增邑二百户。为晋平王休祐骠骑中兵参军,龙骧将军、南济阴太守。三年北伐,与虏战,军败见杀。追赠左军将军,太守如故。
朕拨乱反正,勋济天下,灵祗助顺,群逆必夷,况爰恩养,而无输效,遂内挟异心,著于形迹,阳愚杜口,罔所陈闻,惰事缓文,庶申诡略。当今朝列贤彦,国无佞邪,而秉心弗纯,累蠹时政。以其自告之辰,用赐归老之职,荣礼优崇,宁非号饕过。不谓潜怨斥外,进竞不已,勤言托意,触遇斯发。小人之情,虽所先照,犹许其当改,未忍加法。遂恃朕仁弘,必永容贷。昨因觞宴,肆意讥毁,谓制诏所为,皆资傍说。又宰辅无断,朝要非才,恃老与旧,慢戾斯甚。比边难未静,安众以惠,戎略是务,政网从简,故得使此小物,乘宽自纵。乃合投畀豺虎,以清王猷,但朽悴将尽,不足穷法,可特原罪,徙付交州。
世祖崩,前废帝即位,法兴迁越骑校尉。时太宰江夏王义恭录尚书事,任同总己,而法兴、尚之执权日久,威行内外,义恭积相畏服,至是慑惮尤甚。废帝未亲万机,凡诏敕施为,悉决法兴之手;尚书中事无大小,专断之。颜师伯、义恭守空名而已。废帝年已渐长,凶志转成,欲有所为,法兴每相禁制,每谓帝曰:“官所为如此,欲作营阳耶?”帝意稍不能平。所爱幸阉人华愿兒有盛宠,赐与金帛无算,法兴常加裁减,愿兒甚恨之。帝常使愿兒出入市里,察听风谣,而道路之言,谓法兴为真天子,帝为应天子。愿兒因此告帝曰:“外间云宫中有两天子,官是一人,戴法兴是一人。官在深宫中,人物不相接;法兴与太宰、颜、柳一体,吸习往来,门客恆有数百,内外士庶,莫不畏服之。法兴是孝武左右,复久在宫闱,今将他人作一家,深恐此坐席非复官许。”帝遂发怒,免法兴官,遣还田里,仍复徙付远郡,寻又于家赐死,时年五十二。法兴临死,封闭库藏,使家人谨录钥牡。死一宿,又杀其二子,截法兴棺,焚之,籍没财物。法兴能为文章,颇行于世。
元徽二年,太尉桂阳王休范奄至新亭,佃夫留守殿内,而道隆领羽林精兵向硃雀门。时贼已至航南,道隆忽召镇军将军刘勔于石头,勔至,命开航,道隆怒曰:“贼至但当急击,宁可开航自弱邪!”勔不敢复言。催勔进战,勔度航便败,贼乘胜径进,道隆弃众走向台,所乘马连耸跼不肯前,遂为贼兵及,见杀。事平,车驾临哭,赠辅国将军、益州刺史。子法贞嗣。齐受禅,国除。
恩幸
法兴少卖葛于山阴市,后为吏传署,入为尚书仓部令史。大将军彭城王义康于尚书中觅了了令史,得法兴等五人,以法兴为记室令史。义康败,仍为世祖征虏、抚军记室掾。上为江州,仍补南中郎典签。上于巴口建义,法兴与典签戴明宝、蔡闲俱转参军督护。上即位,并为南台侍御史,同兼中书通事舍人。法兴等专管内务,权重当时。孝建元年,加建武将军、南鲁郡太守,解舍人,侍太子于东宫。大明二年,三典签并以南下预密谋,封法兴吴昌县男,明宝湘乡县男,闲高昌县男,食邑各三百户。闲时已卒,追加爵封。法兴转员外散骑侍郎,给事中,太子旅贲中郎将,太守如故。
时佃夫、王道隆、杨运长并执权柄,亚于人主。巢、戴大明之世方之蔑如也。尝值正旦应合朔,尚书奏迁元会,佃夫曰:“元正庆会,国之大礼,何不迁合朔日邪?”其不稽古如此。大通货贿,凡事非重赂不行。人有饷绢二百匹,嫌少,不答书。宅舍园池,诸王邸第莫及。妓女数十,艺貌冠绝当时,金玉锦绣之饰,宫掖不逮也。每制一衣,造一物,京邑莫不法效焉。于宅内开渎,东出十许里,塘岸整洁,泛轻舟,奏女乐。中书舍人刘休尝诣之,值佃夫出行,中路相逢,要休同反;就席,便命施设,一时珍羞,莫不毕备。凡诸火剂,并皆始熟,如此者数十种。佃夫尝作数十人馔,以待宾客,故造次便办,类皆如此,虽晋世王、石,不能过也。泰始初,军功既多,爵秩无序,佃夫仆从附隶,皆受不次之位。捉车人虎贲中郎,傍马者员外郎。朝士贵贱,莫不自结,而矜傲无所降意,入其室者,唯吴兴沈勃、吴郡张澹数人而已。
戴法兴,会稽山阴人也。家贫,父硕子,贩珝为业。法兴二兄延寿、延兴并修立,延寿善书,法兴好学。山阴有陈载者,家富,有钱三千万,乡人咸云:“戴硕子三兒,敌陈载三千万钱。”
王道隆,吴兴乌程人。兄道迄,涉学善书,形貌又美,吴兴太守王韶之谓人曰:“有子弟如王道迄,无所少。”始兴王浚以为世子师。以书补中书令史。道隆亦知书,为主书书吏,渐至主书。世祖使传命,失旨,遣出,不听复入六门。太宗镇彭城,以补典签,署内监。及即位,为南台侍御史,稍至员外散骑侍郎,南兰陵太守。泰始二年,兼中书通事舍人。以破晋陵功,增邑百户,并前六百户。五年,出侍东宫,复兼中书通事舍人。后废帝即位,自太子翊军校尉迁右军将军,太守、兼舍人如故。道隆为太宗所委,过于佃夫,和谨自保,不妄毁伤人。执权既久,家产丰积,豪丽虽不及佃夫,而精整过之。
世祖至新亭,大将军江夏王义恭南奔,爰时在殿内,诳劭追义恭,因得南走。时世祖将即大位,军府造次,不晓朝章。爰素谙其事,既至,莫不喜说,以兼太常丞,撰立仪注。孝建初,补尚书水部郎,转为殿中郎,兼右丞。孝建三年,索虏寇边,诏问群臣防御之策,爰议曰:
武陵国典书令董元嗣,与法兴、明宝等俱为世祖南中郎典签。元嘉三十年,奉使还都,值元凶弑立,遣元嗣南还,报上以徐湛之等反。上时在巴口,元嗣具言弑状。上遣元嗣下都,奉表于劭。既而上举义兵,劭责元嗣,元嗣答曰:“始下,未有反谋。”劭不信,备加考掠,不服,遂死。世祖事克,追赠员外散骑侍郎,使文士苏宝生为之诔焉。
夫君子小人,类物之称。蹈道则为君子,违之则为小人。屠钓,卑事也;版筑,贱役也,太公起为周师,傅说去为殷相。非论公侯之世,鼎食之资,明扬幽仄,唯才是与。逮于二汉,兹道未革,胡广累世农夫,伯始致位公相;黄宪牛医之子,叔度名重京师。且任子居朝,咸有职业,虽七叶珥貂,见崇西汉,而侍中身奉奏事,又分掌御服。东方朔为黄门侍郎,执戟殿下。郡县掾史,并出豪家,负戈宿卫,皆由势族,非若晚代,分为二途者也。汉末丧乱,魏武始基,军中仓卒,权立九品。盖以论人才优劣,非为世族高卑。因此相沿,遂为成法。自魏至晋,莫之能改,州都郡正,以才品人,而举世人才,升降盖寡。徒以冯藉世资,用相陵驾,都正俗士,斟酌时宜,品目少多,随事俯仰,刘毅所云“下品无高门,上品无贱族”者也。岁月迁讹,斯风渐笃,凡厥衣冠,莫非二品,自此以还,遂成卑庶。周、汉之道,以智役愚,台隶参差,用成等级;魏晋以来,以贵役贱,士庶之科,较然有辨。夫人君南面,九重奥绝,陪奉朝夕,义隔卿士,阶闼之任,宜有司存。既而恩以幸生,信由恩固,无可惮之姿,有易亲之色。孝建、泰始,主威独运,官置百司,权不外假,而刑政纠杂,理难遍通,耳目所寄,事归近习。赏罚之要,是谓国权,出内王命,由其掌握,于是方途结轨,辐凑同奔。人主谓其身卑位薄,以为权不得重。曾不知鼠凭社贵,狐藉虎威,外无逼主之嫌,内有专用之功,势倾天下,未之或悟。挟朋树党,政以贿成,鈇钺创磐,构于筵笫之曲,服冕乘轩,出乎言笑之下。南金北毳,来悉方艚,素缣丹魄,至皆兼两,西京许、史,盖不足云,晋朝王、庾,未或能比。及太宗晚运,虑经盛衰,权幸之徒,慑惮宗戚,欲使幼主孤立,永窃国权,构造同异,兴树祸隙,帝弟宗王,相继屠劋。民忘宋德,虽非一途,宝祚夙倾,实由于此。呜呼!《汉书》有《恩泽侯表》,又有《佞幸传》。今采其名,列以为《恩幸篇》云。
寻即真,迁左丞。先是元嘉中,使著作郎何承天草创国史。世祖初,又使奉朝请山谦之、南台御史苏宝生踵成之。六年,又以爰领著作郎,使终其业。爰虽因前作,而专为一家之书。上表曰:
佃夫迁南台侍御史。薛索兒渡淮为寇,山阳太守程天祚又反,佃夫与诸军讨之,破索兒,降天祚。迁龙骧将军、司徒参军,率所领南助赭圻,转太子步兵校尉、南鲁郡太守,侍太子于东宫。太始四年,以破薛索兒功,增封二百户,并前千户;以本官兼游击将军,假宁朔将军,与辅国将军兼骁骑将军孟次阳与二卫参员直。次阳字崇基,平昌安丘人也。泰始初,为山阳王休祐骠骑参军。薛安都子道标攻合肥,次阳击破之,以功封攸县子,食邑三百户。历右军、骠骑参军;六年,出为辅师将军、兗州刺史,戍淮阴。立北兗州,自此始也。进号冠军将军。元徽四年,卒。
时巫觋云:“后堂有鬼。”其夕,帝于竹林堂前,与巫共射之。建安王休仁等山阴主并从。帝素不说寂之,见辄切齿。寂之既与佃夫成谋,又虑祸至,抽刀前入;姜产之随其后,淳于文祖、缪方盛、周登之、富灵符、聂庆、田嗣、王敬则、俞道龙、宋逵之又继进。休仁闻行声甚疾,谓休祐曰:“事作矣。”相随奔景阳山。帝见寂之至,引弓射之,不中,乃走,寂之追而殒之。事定,宣令宿卫曰:“湘东王受太后令,除狂主。今已平定。”太宗即位,论功行赏,寿寂之封应城县侯,食邑千户;姜产之汝南县侯,佃夫建城县侯,食邑八百户。王道隆吴平县侯,淳于文祖阳城县侯,食邑各五百户。李道兒新涂县侯,缪方盛刘阳县侯,周登之曲陵县侯,食邑各四百户。富灵符惠怀县子,聂庆建阳县子,田嗣将乐县子,王敬则重安县子,俞道龙茶陵县子,宋逵之零陵县子,食邑各三百户。
杨运长,宣城怀安人。初为宣城郡吏,太守范晔解吏名。素善射,太宗初为皇子,出运长为射师。性谨悫,为太宗所委信。及即位,亲遇甚厚,与佃夫、道隆、李道兒等并执权要,稍至员外散骑侍郎,南平昌太守。泰始七年,出侍东宫。后废帝即位,与佃夫俱兼通事舍人,加龙骧将军,转给事中。以平桂阳王休范功,封南城县子,食邑八百户。元徽三年,自安成王车骑中兵参军,迁后军将军,兼舍人如故。
诏旨“虏犯边塞,水陆辽远,孤城危棘,复不可置”。臣以戎虏猖狂,狡焉滋广,列卒拟候,伺觇间隙,不劳大举,终莫永宁。然连于千里,费固巨万,而中兴造创,资储未积,是以齐斧徘徊,朔气稽扫。今皇运洪休,灵威遐慑,蠢尔遗烬,惧在诛剪,思肆蜂虿,以表有余,虽不敢深入济、沛,或能草窃边塞。羽林鞭长,太仓遥阻,救援之日,势不相及。且当使缘边诸戍,练卒严城,凡诸督统,聚粮蓄田,筹计资力,足相抗拟。小镇告警,大督电赴,坞壁邀断,州郡犄角,傥有自送,可使匹马不反。
君子和小人是分别人们品行的常用名称。遵循道的就是君子,违反道的就是小人。杀猪钓鱼是卑下的职业,夹板筑墙是低贱的事情,但是姜太公在渭水垂钓,被周文王起用为国师,傅说离开夹板筑墙,而成为殷相。殷周时代并不讲究有没有公侯的家世,是不是豪贵的出身,发现了人才,即使他们沉埋在草泽,也要起用。到了两汉,这种惟才是举的传统没有改变,胡广世代农夫,凭能力位到公相。黄宪是牛医的儿子,因才气名重京城。况且那些因袭父辈的职位而高居朝廷,都是有职司的人,即使七世冠插貂尾,在西汉名位显贵,然而像侍中这种官职既要向皇帝奏请大事,又兼管理皇帝的车马和服饰,像东方朔就仅做了个黄门侍郎,手执长戟,站在殿下。郡县的掾史,都出自豪门大家,扛着戈负守卫之责的,都由有权势的家族充当,不像后来世族寒门所处地位贵贱有别。汉末天下大乱,魏武帝初创基业时,军中事务急促,权且设立九品,用来品评人才的优劣,而不是确定世族地位的高低。由此相沿,就成为定形的法则。从魏到晋,没有人能改变,州都的郡正,以才能来品评人,因而全社会的人才,升降的情况就很少。如果仅仅因为凭借世族资望,而高出居上,那么都镇中的庸俗之士,就会斟酌当时的需要,随时确定品目的多少,这正如刘毅所说:“下品无高门,上品无贱族。”岁月流逝,这种风气渐渐严重,凡是士大夫,没有不是二品的,从此以后,于是就成为卑庶之族。周汉的用人制度是用智慧奴役愚昧,奴仆成群,而分成等级;魏晋以来,以富贵统治贫贱,士庶的品级,明显有别。人主向南面而坐,宫殿幽深难通,如果早晚奉陪人主,难免与卿士之义不合,所以在宫中陪奉人君的责任,应由主管部门承担。这样,人君的恩泽因为有了宠幸者而产生,人君对被宠幸者的信任也由人君的恩泽而牢固,人君对被宠者没有令人可怕的态度,而有容易亲近的颜色。孝建、泰始开始,人主独自运用权威,设置各种官僚机构,权柄牢牢握在手里,但是刑罚政令错综复杂,人主很难全面通晓,所依托的对象,就是那些亲近之臣。奖赏和惩罚,是国家的权威。出自宫中的王命,一旦由亲近之臣掌握,于是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就都会车水马龙成群结队地去巴结。人主以为他们的身份卑贱,职权低下,权力不会很重。竟然不知道鼠凭社贵,狐假虎威,在外没有逼迫人主的嫌疑,对内却有独断专行的功效,权势使天下人倾倒,却没有人明白这个道理。他们仗恃朋党的势力培植党羽,政绩因贿赂而成,各种大小刑戮,在筵第的隐曲之所构成,穿戴贵族衣帽,乘坐贵族车马,也都出在言笑之中,南方的黄金北方的兽毛,送来时都是两船并行,精制的白绢贵重的丹魄,收到的都是两者得兼,西京的许、史两家,自不必说,就是晋朝王导、庾亮,也没有人能比得上。到了太宗晚年,他们的计划实施已屡经成功和失败,终于认识到:受人主宠幸的人害怕宗戚。他们想使年幼的人主孤立,长久地掌握国家大权,于是就构陷异己,挑拨离间,因此御弟宗王,相继被杀。百姓忘记刘宋王朝的恩德,虽然不是一种原因,但是国家很快地灭亡,的确是由于这个原因。唉!《汉书》有《恩泽侯表》,又有《佞幸传》,现采摘它们的书名,以《恩幸篇》来列入本书。
戴法兴,会稽山阴人,小时候家庭贫困。他的父亲戴硕子,以贩卖布匹为业,法兴的两个哥哥延寿、延兴都学有所成,延寿会写字,法兴好学,山阴县有个叫陈载的人,家中富有,有钱三千万,乡民们都说:“戴硕子三个儿子,抵得上陈载三千万钱。”
法兴少年时代在山阴集市上卖葛布,以后当传送署签的小官,再进而做尚书仓部令史,大将军彭城王刘义康想找一个非常精明能干的令史,得到法兴等五个人,用法兴当记室令史,刘义康被废除爵位后,还是当世祖征虏、抚军记室掾。世祖当江州刺史,法兴补任南中郎典签。世祖在巴口起义,法兴和典签、戴明室、蔡闲等人转任参军督护。世祖称帝,他们都当南台侍御史,同时兼任中书通事舍人,法兴等人专管宫内事务,在当时权力非常大,孝建元年(454)法兴加号建武将军、南鲁郡太守,解除舍人的职务,在东宫侍候太子。大明二年(458)三个典签都因为曾参与起义,封法兴吴昌县男,明宝湘乡县男,闲高昌县男,各食邑三百户,蔡闲当时已死去,追加封爵。法兴接着转任员外散骑侍郎,给事中,太子旅贲中郎将,太守还照旧。
世祖总揽朝政,不信任大臣,自然,心腹耳目的人士不得不有所委托,法兴知道一些古今历史,一向被当成亲信,虽然出外侍候太子,但是受到的信用反而特别充分。鲁郡巢尚之是个末流人物,元嘉年中,和始兴王刘浚做伴读,也了解一些文史知识,被世祖欣赏,在孝建初年,补任东海国的侍郎。同时兼任中书通事舍人,凡是选择任命转官升迁,屠杀赏赐这些大事,世祖都让戴法兴、巢尚之参考。宫内外的其他杂事都委托给戴明宝,世祖为人严厉而暴躁,别人一点小怨恨往往遭到杀身之祸。巢尚之遇到这种情况时总是尽量地开脱别人,保全了一些人。宫殿省相当依靠他。但是法兴、明宝和外界交往很多,收受很多贿赂,凡是他推荐而显达的无不言听计从,天下人士都到他的门庭,门口几乎成了集市,家产都积到一千多斤黄金,戴明宝尤其骄傲放纵。他长子戴敬当扬州从事。敢和皇上抢着买东西。世祖六宫里面的人有次外游,戴敬穿着华丽的衣服,骑着高头大马,在宫车两边招摇过市,驰来驰去,世祖看见非常愤怒,赏赐戴敬自杀,把明宝关到尚方监,不久又被原释放还,还是和当初一样受信任。
世祖去世,前废帝即位。法兴升官越骑校尉。当时太宰江夏王义恭录尚书事,几乎权力等于皇帝,但法兴、尚之一直执掌大权,权威震撼宫庭内外,义恭一向害怕他们,到这时尤其害怕。废帝还未亲掌朝廷权力,凡是诏出敕令施行的政策,都由法兴决定,尚书省中事无大小,法兴一人专管。颜师伯、刘义恭只是填填名字而已,废帝年龄大了起来,凶恶的形象逐渐养成,想有所作为。戴法兴每次都加以约束。总是对废帝说:“皇帝这样作,难道是想作营阳王吗?”废帝稍稍有些恼火,他喜爱的阉人华愿儿,极受废帝宠爱,赐给他的金银布帛数不清,法兴常常扣除一些,华愿儿非常恨法兴,废帝有次叫华愿儿出入市集中察听谣言风语,而市人说法兴是真正的天子,废帝是假天子,华愿儿因此告诉废帝说:“外面说宫中有两个天子。皇上是一个,戴法兴也是一个,皇帝在深宫之内,不与外界相接,戴法兴和太宰刘义恭,颜师伯,柳元景是一条裤子,往来密切。门客常有几百内外人士,无不害怕他,法兴是孝武帝心腹,又一直在宫中,如今他也是一个皇帝,我非常害怕这个宝座不是皇帝的。”废帝于是勃然大怒,免除法兴的官职,叫他回到故乡,又再把他迁到远方的郡里,不久又赏赐他自杀,当时五十二岁。法兴临死时封闭自己的宝库,叫家人仔细地保存钥匙,他死一天后,废帝又杀他的二个儿子,截断法兴的棺材,焚烧他的尸体,没收他全部财产,法兴颇能写文章,社会上流传很广。
法兴死后,废帝给巢尚之的敕书说:“我继承大业,君统万国,对功臣推心置腹,远近人都知道,没想到戴法兴倚仗宠待,背负皇恩,作威作福,犯法贪污,生杀予夺,恶贯满盈,到这步田地。你们对于本职工作忠诚勤勉,我都知道,但是道听途说,纷纷纭纭,不只人心恐惧,而且天象反常,我委托的本意大大的违背了,我今天亲自掌管大权,留心杂事。你们应该竭心尽智,以让我满意。”巢尚之当时当新安王刘子鸾抚军中兵参军,淮陵太守,于是免除舍人职务,转任抚军谘议参军,太守照旧。
太宗泰始二年(466),诏书说:“已故越骑校尉吴昌县开国男戴法兴,当年跟从孝武帝,在身边勤劳服务,参与安定国家大事,和孝武帝有山河的誓言,永不废除他的官爵。到外侍候东宫太子,竭尽心力,却被凶狂之人杀害,我很同情他,可以追认恢复他被削除的职位,还给他封爵。”有关人员又上奏用他的孙子戴灵珍继封。皇帝又下诏书说:“法兴毕竟是个小人,专权不忌,虽然被暴君残害,也应该受到国法的制裁,不应再贪心国家的爵位,封爵可以停止。”
太宗初年(465)明帝再以巢尚之兼任中书通事舍人,南清河太守。二年(466),迁中书侍郎,太守照旧。还未拜官,改任前军将军,太守照旧。在东宫侍候太子,晋安王刘子勋被平定后,作为军人守卫辖地,封爵邵陵县男,食邑四百户,他坚决辞退不接收。再转任黄门侍郎,出外当新安太守,在任上病逝。
李道儿,临淮人。本来是湘东王的老师,又升到湘东国学官令。太宗做皇帝,李道儿又升到员外散骑常侍郎,淮陵太守。泰始二年(466),兼任中书通事舍人,转任给事中。四年(468)因病逝世。
王道隆,吴兴乌程人。他的哥哥王道迄,读了一些书,会书法,外表又很俊俏。吴兴太守王韶之对人说:“如有兄弟儿子像王道迄这样的,就什么也不缺少。”始兴王刘浚用他当世子的老师。又因为会写字补任中书令史。
王道隆也读过一些书,当主书书吏,逐渐升到主书。世祖叫他传达命令,不符合皇帝心意,被放出来,不允许再到六省门内。太宗镇守彭城时,用他补任典签,署官内监。到太宗即位时,当南台侍御史,逐渐升到员外散骑侍郎,南兰陵太守。泰始二年(466)兼任中书通事舍人。因为攻破晋陵的功劳,增加封邑一百户,和以前共六百户。五年(469),出外侍候太子,再兼中书通事舍人。后废帝即位,王道隆从太子翊军校尉升到右军将军、太守,兼舍人照旧。王道隆被太宗委任,超过阮佃夫。王道隆为人温和谨慎,明哲保身,不轻易说别人的坏话,掌权很久,家产丰厚,奢侈豪华虽然赶不上阮佃夫,但是精致整齐倒超过了他。
元徽二年(474),太尉桂阳王刘休范的部队突然攻到新亭,阮佃夫留守内殿,而王道隆带着羽林精兵进向朱雀门。当时叛军已到秦淮渡的南岸,王道隆忽然在石头召镇军将军刘面力。刘面力一到,便命令打秦淮航,王道隆大怒说:“敌人到了只管打,怎么能打通航渡削弱自己呢?”刘面力不敢再说话。王道隆又催促刘面力进攻,刘面力渡过航桥便败退了。叛军乘胜前进,王道隆丢下兵众逃向宫城,但他的马突然站在那里不肯走,于是被叛军赶上,被杀了。刘休范被平定后,皇帝大驾莅临哭送,王道隆被追认为辅国将军,益州刺史。他的儿子王法贞继承他的爵位。齐朝建立,官爵被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