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书期间,我到维特里去了十五六次。几乎每次我都迷路。维特里这个郊区令人害怕,它不同一般,也难以界定,我开始爱上了它。这是难以想象的最缺乏文学性、最缺乏个性的地方。我臆造了它。但我保留了音乐家的名字,街道的名字。还有这座容纳好几百万居民的郊区城市向四面八方延伸的规模——我在电影里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我也保留了父母的小屋。小屋被烧掉了。维特里市政府严肃地称这是意外。我忘了:我保留了塞纳河,它一直在那里,一直在场,漂亮之极,顺着此后光秃秃的河岸流淌。荆棘烧掉了。沿着塞纳河的公路很完美,三车道。外国居民消失了。企业的总部成了宫殿。《世界报》的宫殿放在巴黎是装不下的,它比博菲尔在塞日蓬图瓦斯修的宫殿还大。夜里人们感到害怕,因为河岸上荒寂无人。我还忘了:那株树还在那里。花园的围墙换成了钢筋水泥,高高的,再也无法看到整株树了。我知道,我本该去维特里阻止他们建水泥围墙的。可是没有人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呢……从此人们只能看到枝叶的上部,因此再不会有人去看它了。它似乎被照料得很好,树枝被修剪过,树干更高更壮。它像以色列王。
被烧毁的书是我臆造的。
我还忘了:孩子们的名字不是我杜撰的,书中自始至终的爱情故事也不是杜撰的。
在好几年里,这部电影一直是我叙述故事唯一可能的方式。但我经常想到这些人,这些被我抛弃的人。于是有一天我根据维特里的拍摄现场去写他们。在几个月中这本书叫做《雷雨的天空·夏天的雨》。我保留了后一半:雨。
一九八四年由于文化部长雅克·朗对我个人的资助,我写了一个电影文本,取名为《孩子们》。
玛·杜
《孩子们》是与让·马斯科洛和让-马克·蒂里合作拍摄的。同样,演员也是共同挑选的。其中有塔蒂阿娜·穆基、达尼埃尔·热兰、马尔蒂娜·谢瓦利埃、阿克塞尔·博古斯拉夫斯基、皮埃尔·阿尔迪蒂、安德烈·迪索利埃。摄影是布吕诺·纳伊滕及其小组。
我还忘了:那个港口的确叫英国港。七号国家公路就是七号国家公路。那所小学确实叫布莱斯·帕斯卡尔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