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得看看新闻稿再说。”10分钟后,奇平翰来电话了。“我想这下你会高兴的。我们今晚播出:秘鲁政府和森德罗多年来一直势不两立。秘鲁总统曾称:‘森德罗的存在危害了秘鲁’。我想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样做一定会遇到困难,引起争论,但马戈特坚信一件事:她和西奥多·埃利奥特的关系以及她对格洛班尼克公司的忠诚是至高无上的,是压倒一切的。
“今晚……CBA全国晚间新闻……要报导关于克劳福德·斯隆家属绑架案的惊人的新发展,这是一篇独家新闻报导。“今晚美国东部时间9点,中部时间7点,将播出一小时的专题新闻节目——电视台陷入险境:斯隆绑架案。
“我能否指出,CBA电视网与秘鲁政府没有关系——无论是好的关系还是坏的关系——也不和别的任何政府发生关系。”马戈特十分不耐烦地说:“CBA是格洛班尼克公司的。格洛班尼克公司与秘鲁政府有关系。所以CBA也与秘鲁政府有关系。你什么时候才能理解这一简单的事实?”
“我一定让他们弄明白。”
这时,绑架案又有一新的重大进展。斯通亨奇收到了绑架者的要求,还有杰西卡·斯隆的一盘录像带。
“那就快讲吧。”
对方一下子沉默了,显然对于如何回答这一问题显得犹豫不决。“目前,格洛班尼克工业公司正在秘鲁做一笔大生意。关系重大,我们必须和秘鲁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
“首先,从你的角度来看,前景很好。我们台几个最能干的工作人员已有几处重大突破,掌握了独家新闻,这可能使得收看今晚CBA新闻节目的观众人数创造历史最高记录,节目受欢迎的程度也会创纪录。不幸的是,对于克劳夫来说,有关斯隆家属的消息并不太好。”
奇平翰听到电话里卡嗒一声,线路已经断了。
通话结束后,马戈特吩咐秘书,由她口授一份备忘录给西奥多·埃利奥特。
对此,连马戈特也显得犹豫不决,“我不敢肯定能不能走得那么远,西奥。”
可是,在奇平翰的内心深处,他在问自己:难道这次谈话是真的吗?我应当为此笑逐颜开还是痛哭流涕?“有情况随时告诉我,”马戈特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尤其有关秘鲁的变化,我要立刻知道,而不能等到第二天。”
“秘鲁?你能绝对肯定吗?”
“请注意到时收看全国晚间新闻节目和一小时的专题新闻。”
莱斯利·奇平翰对马戈特办事的不可预测性已逐渐适应了;因此,他在和她通话后不久又接到她的电话时,并不感到吃惊。然而,他对于谈话的内容却深为不安,因为这是公司直接干预新闻报导的内容,这种情况在任何一家电视台都偶有发生,但对重大新闻却几乎没有先例。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件事上他有可能使上级消除疑虑。
CBA电视网和往常一样,电视节日以早上6点钟的“日出新闻”开始。这一节日播出时,新闻节目预告和商业广告穿插其间,就像全天的电视节目中穿插这些预告和广告一样。而今天的新闻预告是播放哈里·帕特里奇预先录制好的一篇电视讲话。
对方停顿了一下,没有立即讲话,但他听得见她的喘气声。“你一到那儿就来电话。”
“在秘鲁,被森德罗组织扣押起来了。”
大约15分钟以后,奇平翰接通了和电视网总裁以及最高行政长官办公室的电话便开始讲话,“有很多情况需要汇报。”
“我满意了。你再读一遍,我想记下来。”
莱斯利·奇平翰收看节目预告时,正在他纽约第八十二街的公寓套间用早餐,这是一顿快餐。这位新闻都的负责人今天早上略显匆忙,他知道这一天中将要发生很多事情。透过厨房的窗户,他看到CBA电视台接他的轿车和司机已在外面等候。这轿车使他想起马戈特·劳埃德—梅森第一次见面时给他的指令,即,他应当乘出租车上班,对此他未予理睬。但他必须把部里的情况及时向马戈特报告,所以他准备一到办公室就给她打电话,因为她很可能也已看到了节目预告。
“我听到了,西奥,”马戈特说。她边听边做笔记,同时拟定了一个分三步走的临时折衷方案。
“我的老天,我们拥有这家该死的电视网,对不对?所以,让我们偶尔也利用一下这种所有权为自己的利益服务。同时,也请你提醒你们的新闻工作者,这是一个竞争性极强、以利润为目标的商业机构,这个机构支付他们可观的薪金,因而他们是该机构的一部分,不管他们喜欢不喜欢这一点,如果他们不喜欢,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开路!”
因此。这条新闻播出时,立即被世界各地的电视台转播、重播。同时,所有的大通讯社和其他新闻媒介要他们在秘鲁的固定的联络员注意收集有关信息,并紧急增派各自的记者、通讯员、录像和录音工作人员乘飞机赶去秘鲁。
“我们大家都知道秘鲁政府没有卷入这一绑架案。”新闻部主任说,“我们坚信这在我们今晚的新闻中会得到暗示。”
首先,她要给奇平翰打电话,完全按照西奥所要求的那样,坚决做到在CBA新闻节目中明确表示秘鲁政府没有卷入这次绑架事件。第二,她自己作为CBA电视网的总裁,与美国国务院取得联系,要求国务院立即对秘鲁政府施加压力,要求秘鲁政府尽一切可能——包括使用军队和警察——救出斯隆家的三个成员。第三,CBA电视网总部,将以普通新闻稿的方式报道秘鲁政府的合作态度。同时,CBA新闻节目将积极地报导秘鲁政府作出的实际努力。
“那就赶紧肯定下来吧!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们在干预新闻业。喔,在这么一件对我们至关重要的事情上,我们可以干预一下!”这位格洛班尼克公司的总裁提高了嗓音说,
他的这一决定看来完全是多余的。他一上车,司机就把电话递给他,他立即就听到马戈特在电话里对他怒气冲冲地喊叫:“这惊人的新发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星期五是CBA电视网纽约总部采取重大行动的一天。其中有些行动是预先安排的,也有很多则是临时决定的。
“他们还可以再进一步。”西奥多·埃利奥特接着说,“现在发生的事提供了一个机会,给秘鲁政府树立一个好的形象,CBA应当利用这一机会。”
“他们现在在哪儿?”
奇平翰很想回答说,永远不能理解!但他知道他不能那样回答,因此他只是说,“我们首先是一家新闻机构,必须客观地报导新闻。另外,我还得指出一点,我们并没有把秘鲁政府卷进来;看来是森德罗绑架了我们节目主持人的家属。不管怎样,只要我们今晚的新闻一播出,所有别的人——电视台,报刊杂志,等等——都会争先恐后地来报导秘鲁的事态。”
马戈特·劳埃德—梅森在她斯通亨奇的优雅的办公室里沉思默想。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这可不像平日里的她?她是否应当打电话给格洛班尼克公司总裁西奥多·埃利奥特。最后,她决定必须向西奥汇报。她把消息告诉他,这要比他从电视新闻中听到强得多。
她尖锐地说;“我要和帕特里奇通话。”
“我刚才说了,我们最有经验的人在负责这项工作,尤其是哈里·帕特里奇,他们已经发现的情况很有说服力。我没有任何怀疑,我相信你也不会有什么怀疑。”马戈特一听到秘鲁这个词作出惊愕的反应,使得奇平翰大为惊讶,他怀疑其中必有缘故。
当她和埃利奥特通话时,他的反应平静得令人吃惊。“喔,如果是森德罗的乌合之众搞的绑架,我想没有法子不让人家报导。但我们不要忘记秘鲁政府根本没有卷进去,因为他们和森德罗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这一点请你们的新闻工作者务必弄明白。”
“这事发生得很突然。我本想一到办公室就给你打电话。”“电视观众都知道了。干吗要我等你到办公室才能知道?”“马戈特,电视观众并不知道,他们要到今天晚上才能知道。而你呢,我一到办公室就告诉你。我不能通过这部电话讲,我们不知道有没有人窃听。”
这种说法使她迷惑不解,“怎么利用?”
“我想这恐怕不可能。他已经去了秘鲁,昨天就去了。我们在等他的最新消息,准备星期一播送。”
“嗯,很明显,秘鲁政府会尽一切可能设法找到被绑架的美国人,把他们释放——使用秘鲁的军队和警察。所以,当政府这样做时,我们一定要通过我们电视新闻上的乐观的照片,使他得到应有的颂扬。然后,我会打电话给秘鲁总统卡斯特纳多,我和他有私交,我会说,‘嘿,我们在为你和你的政府树立一个好的形象!’这将有助于格洛班尼克财团和秘鲁政府进行地产抵偿债务交易中最后阶段的顺利进行。”
“你们的动作为什么这么敏捷?"“这是新闻业,马戈特。我们一贯如此。”她的问题使他感到惊异。她的声音里流露出来的疑虑,甚至有点紧张的情绪,也使他感到惊异。这使他忍不住问她:“你像是对秘鲁十分关心,能否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好的。”
选择帕特里奇担任这一预告节目的播音员是非常适宜的,因为晚间节目中有关绑架的新闻通常都由他主持,还因为他在电视上露面意味者他仍然留在美国,尽管到早晨6点钟的时候,他已经在秘鲁呆了18个小时。
“我要的不仅是暗示,而是直接的肯定。”
星期五这一天,直到六点半全国晚间新闻节目开始前,CBA总部加强了安全措施,而外单位的人则不停地在总部四周转来转去,千方百计地打听CBA独家新闻的消息,因为电视观众和CBA的竞争对手整天都为此兴奋不已。其他的电视台、电台、通讯社不停地给他们在CBA的朋友和熟人打电话,设法——有时以直截了当的方式,但多数用各自的计谋——获悉独家新闻的摘要。但在CBA内部,由于他们小心翼翼地只让少数人知道这一情况,又临时封闭了电子计算机的内核,因而守住了防线,没有泄漏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