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女性贴身衣物的小偷,一般患有恋物癖,而且胆小如鼠。这样的人因为不敢染指女性身体,所以才寻求女性的代用品,症状严重时便会使用女性的代用品来发泄自己的情欲。很难认定,这样的人竟然敢杀人。
“看样子是知道的。两个女人都在的时候闯进来,就不可能达到目的。”
“这是怎么回事啊!就是卖淫,也要双方情愿。卖淫尽管是作贱女性的人格,但至少不是男人依靠暴力强制卖淫。女人也是在甘心情愿地出卖着自己的肉体。倘若男子无视女性的意志,依靠暴力强制女性出卖肉体,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女性也会殊死反抗。这样的反抗,不是与物品遭抢者的反抗属于同一类型吗?”
这是女儿出卖身体而得到的体面装饰。原想出卖身体的,结果却连性命都搭上了。
“就是说,凶手果真还是熟人吧。”
警方的调查向名片的主人延伸,于是便浮现出被害者不为人知的另一个侧面。名片的主人们受到刑警的拜访,全都脸色陡变,矢口否认与被害者的关系,说不记得将名片给过被害者。但是,倘若是在普通的酒吧或俱乐部里将名片送给女招待,便根本不必如此噤若寒蝉。
“即便是熟人,有时深夜从大门进楼,管理人还不让进呢!”
“是女式贴身衣物,有长衬裙和三角内裤,还有胸罩。”
青柳仿佛觉得她是被“都市”吞噬的。
“尸体身上没有搏斗后留的痕迹。被害者即便被强暴,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进行抵抗。对她来说,强暴,好歹只是被人骑。身体是卖淫的工具,她当然希望即便被人白骑一次,也不能让身体受到损伤。”
“凶手也许是事先盯上被害者,趁她独自一人在家时闯进去的。”
牛尾的观点得到大家的认可,作为当前的调查方向,搜査本部决定:第一,调查被害者的异性关系(包括名片的主人);第二,调查经常在现场附近出入的小老板、定时通过的行人、与黑社会有关的人员、变态者、行迹可疑者(包括没有住民登记而游手好闲或没有固定职业的人等)。
牛尾对此持否定意见。
“是啊!也许是看见她的室友出去旅行的,或是利用什么方法知道的。”
“房间里好像没有收进来啊。”警方已经对室内进行了周密的勘察,没有发现那位主妇说的那种衣物。
“不一定是熟人啊!有可能凶手有一种直感(在被害者与凶手之间有着某种关联的情况下),也可能是凶手认识被害者,而被害者却不认识凶手。”
“这种可能性也不能排除吧。不过,倘若真是如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倘若是做皮肉生意的应召女郎,为什么不出钱买呢?根本用不着强暴后再杀害她!”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
“被害者是和朋友合住的。凶手知道被害者昨夜是一个人住吗?”
被害者遭强暴后被手勒住脖子掐死,即所谓的“扼杀”。4日深夜,住在同一幢住宅里的邻居好像听到有女人的叫喊,还以为是有人深夜还在观看电视,叫喊声是从电视机里传出的。
“被害者不可能挂着自己是应召女郎的招牌吧。凶手也许不知道被害者是应召女郎。”
牛尾应答着,陷入了沉思。不久,那须班的刑警们接到机动搜査队的第一号通报,便从警视厅搜查一课赶到现场。他们都与牛尾相识。
女大学生在打工当应召女郎。但是,警察不忍心将她那阴暗的一面告诉已经痛失女儿的父母,使他们更添悲伤。
这是大多数刑警的意见。
“她是不是在做有伤风化的工作?”
“有的时候,说是熟人,相互之间却并不认识。比如,每天在固定的时候通过被害者住处附近的行人,或邻居、附近经常接触的小老板等。凶手经常看到被害者的身影,也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凶手以为被害者不认识他。不过,被害者实际上也知道凶手的身份。”
父母不住地叹着气。然而,他们还不知道女儿在打工的是什么行业。
被害者的遗体被送去解剖。解剖的结果大致证实了勘察时的初步估测。死亡推定时间被缩小到深夜11点到凌晨1点之间。被害者的体内留有O型精液。被害者是非分泌型的A型。
父亲懊悔不已。
“将女人当做商品,我不管这是怎么一回事,即便是应召女郎,受到强暴也不一定就不反抗。”
不管如何,这个凶手竟然对价值100000元以上的首饰不屑一顾,却带走了被害女性的贴身衣物。不能否定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为情泄愤,但被害者的贴身衣物被盗走,这使事件变得错综复杂。
牛尾的另一名搭档大上刑警坦述自己的意见。
被害者也许是借口学习繁忙,瞒着父母在拼命地打工。
被害者的名字叫“持田安子”,是东京都内某私立大学的三年级学生,出生在群马县前桥市。现在父母健在,还居住在那里。持田安子于两年前住进这间公寓里,以后同届同学小川朝枝与她合住。这起事件发生时,小川朝枝凑巧正在旅行。管理人证明,那天傍晚小川朝枝出门去旅行了。
“那么,这是有预谋的犯罪……”
父母拗不过憧憬都市生活的女儿,他们的苦心终于付之东流,成南柯一梦。
“昨夜睡觉之前,隔壁阳台上还晾着贴身衣物,现在没有看到。”
“关于女儿在东京的生活,我们一无所知。但是,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不会与人积仇被人杀害的。”
分信员顿感不妙,立即向警察报案。警察接到分信员的联络,立即赶赴现场。新宿警署刑警一课的牛尾正好亲自接到经110转来的通报,便从警署赶往现场。
被害者的遗族赶到东京辨认遗体。据他们称,持田安子于三年前升学时来到东京,在东京租借公寓居住。父母担心年轻姑娘独自在东京生活会很艰难,曾劝说她住家里走读,但被害者向往东京的生活,不顾父母的反对,在东京租借了房子。
“读一、二年级时,她每次放假都回老家的。读三年级以后,她就从来没有回家过。我们叮嘱她放假时回来,但她总是推说学习繁忙,一直待在东京。那时来探望她一下就好了,但我们也想不到她竟然会遭毒手。”
警方对尸体和案发现场作了严密的勘察。据初步认定,作案推定时间是昨夜11点到今天凌晨3点左右,死因是用手卡住脖子导致窒息而死,即所谓的“扼死”。尸体生前有受到凌辱的痕迹。
“嗯。”
“室友正好出门去旅行。就是说,凶手知道她的室友去旅行了。”
这一事实未必说凶手的血型就是O型。因为凶手倘若是不分泌血型物质的非分泌型,那么其精液和唾液大多判定为O型。被害者是非分泌型,所以阴道液体中不分泌型物质不会影响血型检查。同时,没有迹象表明被害者服用过毒药。
“那么,为什么要杀害她呢?是为了入室杀人,顺便将她强暴了?”
“凶手是为了爱情才泄愤杀害了被害者,难道逃走时还偷走了被害者的贴身衣物?”青柳表情释然。
“她的工作看来果然与卖淫有关啊!”牛尾不住地点头。
翌日下午,依据解剖结果,警方召开第一次搜査会议。
现场的状况是,被害者正在熟睡着时,凶手从阳台里闯入室内,对被害者实施了强奸,然后杀害了被害者。尸体的身上没有搏斗过的痕迹。屋子里既没有抵抗过的迹象,也没有翻找过东西的模样。牛尾感到纳闷。
父亲代替母亲答道。此刻,母亲已经支撑不住,将成病人了。
尽管估计杀人动机也许是来东京以后产生的,但上京之前的异性关系,警方也不能忽视。
“假设只是凶手认识被害者。不!凶手认识她,以为她不认识凶手。凶手早就在寻找机会袭击被害者。他终于找到机会,闯进房间满足自己的欲望时,被害者认出了凶手的脸,想起他的真实身份。凶手正因为认定被害者不认识自己,所以便惊慌失措。假设这时被害者喊出凶手的名字,说‘是你啊’,并扬言要报警。凶手本来就已经不知所措,倘若让被害者活着,他就会作为罪犯而遭到逮捕。而且这种下流的罪犯,在各种犯罪中是最被人看不起的。也许还会登报吧。凶手越想越害怕,便一时冲动,将被害者杀了。这是我的假设。”
同时,警方发现在屋内的柜橱里放有56000元左右的现金,和还没有使用过的、按时价估计值10万元左右的首饰用品。
“在她考进东京的大学之前,有没有与她特别亲近的男性?”
“奇怪啊!这不像是盗窃嘛!而且,凶手达到了目的,为什么还要杀害被害者呢?”
名片的主人涉及各种职业,警察对此颇感纳闷。无论怎么考虑,被害者是女大学生,才二十一岁,她的人际交往网络涉及领域广泛,已经超出她的交际范围。
事件发生在“幸福庄”,处在二楼走廊尽头的211室,被害者是二十一岁的女大学生。估计凶手是从地面沿着水管攀爬到阳台上,金属制的窗框没有上锁,凶手是打开窗户爬进房间里的。
总之,不能漠视这些名片的主人。他们是此案的涉嫌者。倘若向室友小川朝枝询问,也许就能了解到这一方面的情况,但她正在旅行,去向不明。向居住在同一幢公寓里的居民调查,结果得知,持田安子几乎不去上学,一到傍晚便出门,打工地点好像在新宿一带。
那须班的草场刑警推测道。
是趁年轻女人熟睡着时才闯入房间实施强奸的,并已经达到了目的,就没有必要故意杀人,不惜加重自己的罪行。“是熟人作案吧。”
住在隔壁房间的主妇证实道。阳台上还吊着小物件,但冼后晾在外面的衣物全都被收走了。
这时,公寓邻居提供的情报,引起了警察的警觉。
“你说的贴身衣物,是什么衣物?”
“但是,尸体的身上几乎没有反抗的痕迹,凶手为什么偏偏将她杀了?”
“当地也不是没有大学,可她偏偏想来东京。倘若不来东京上大学就好了。”
10月4日深夜,在新宿区大久保二丁目的公寓里,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案发现场一带同类公寓和小住宅密密匝匝,小巷纵横交错迷离扑朔。
“能不能这样考虑,凶手偷偷地溜进房间里,目的只是为了偷盗贴身衣物,不料惊动被害者后受到被害者的盘问时,便一时冲动,对被害者实施了暴行,然后杀害了被害者?”
“早知如此,女儿不管怎样坚持,也应该让她从家里走读。”
尽管遗族仍沉浸在悲痛之中无力自拔,但刑警还是提问道。遗族的悲痛越深,警察便越感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越是应该尽早将凶手抓获归案。
从地方上去东京的女学生,原本都青春纯情天真无邪,依靠父母汇寄的费用生活。都市生活的毒素,从她们的体内开始腐蚀着她们,使她们不能满足于在经济拮据的框架中生活。她们一旦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赚钱,便再也不可能束缚自己,仰仗父母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钱生活。
警方认定是杀人事件,5日下午,在新宿警署设置搜查本部。
她的尸体是翌晨10点钟左右由分信员发现的。在指定由分信员送信上门的时间里,房间里却没有人应答,分信员觉得奇怪,见房门没有上锁,便悄悄地拉开房门,从门缝里窥察着屋内。从房门的位置望去,尸体的大部分正处死角,只看得见脚指尖。
“也有这样的可能性吧?”牛尾刑警发言道。
“你女儿在放暑假等回老家时,有没有男子从东京打电话去?”
“有没有与你们的女儿关系特别密切的男性?比如,男朋友或恋人?”
“这么说来,会是怎么一回事?”青柳揣测着牛尾的神色。
“倘若是熟人,就会从房门里进来吧。”
“就是说,是凶手带走了!”
警方从被害者的遗物中发现了十几枚名片。名片的主人全都是男性。名片上印制着一流公司的职员、地方政治家、医生、公司老板等的头衔,其中还夹杂着文化名人和体育明星的名片。
牛尾刑警的搭档青柳刑警提出自己的看法。
“班级里有几位同学经常来往,但没有关系特别亲近的男生。”
女大学生在妓院等风俗营业店里打工的现象并不罕见。倘若是堕落风尘,汇集着涉及领域如此广泛的名片,这也在情理之中。
“就是说,凶手住在被害者的附近吧。”那须凹陷的眼睛深处闪出锐利的光。
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在持田安子的衣橱里,挂着几十件国外著名设计师设计的高价衣服,怎么也不是凭父母汇寄的生活费所能够消费的物品。父母对那些已成女儿遗物的高价服饰,惊得目瞪口呆。
警察顿悟。经过追问,结果其中几个人承认通过应召女郎俱乐部传呼被害者的事实。他们全都是在道上行走着时,旅馆的搬运工主动递上卡片,或者根据放在公用电话处的广告单,向应召女郎俱乐部打电话传呼她的。
“偷盗贴身衣物的小偷再怎样冲动,居然敢杀人,胆子就太大了。”
“你还是说,是熟人作案啊。”那须说道。
“凶手也许早就盯上了被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