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这天即将到来,如何通知身在遥远之地的觉如呢?按神谕,珠牡与觉如必须联姻,便派珠牡去接觉如。珠牡见到觉如,觉如要求她同自己的妈妈郭姆一同去擒赤兔马。此马能遨游蓝天,能吐人言。一见郭姆,表现出特殊的亲近。赞马诗说它与群马不同:“那魔鹞似的前额上,长着黄鼠狼的后颈脖。那山羊似的长脸上,长着弱兔般的前下颔。那青蛙似的眼瞠里,长着毒蛇般的眼珠子。那牝獐似的鼻腔中,长着绸袋般的软鼻膜。那魔鬼侦探似的尖耳朵,长着鹫鹰羽毛一小撮……”他们一同回到岭地以后,珠牡将自己家最珍贵的鞍具和马鞭,献给了觉如。于是,觉如加入了赛马的行列。
七美女之中最坐立不安的是珠牡,因为她被列为奖赏之一。那么,谁当她的丈夫呢,这次赛马将决定她的终身。正当她们争论谁将取胜之际,赛马已进入最精彩而激烈的高潮。东赞已遥遥领先,觉如落在后面。其余的人,有的在雪峰,有的在山麓,有的在草原。
赛马称王有完整的分部本。岭地按照古老的习俗,用赛马的方式来确定王位的继承人。消息一传出,上自年迈的叔伯,下至青年、儿童;从富户到乞丐,无不想在这次赛马中碰碰运气。赛马的赌注(即奖赏)除了王位,还有富户嘉洛头人家的财产及他的女儿珠牡。珠牡被称为第一美人,是每个青年男子垂涎的对象。史诗说:“他们都向自己的本尊神祈祷,找自己的上师寻求支持,供奉神灵,广作法事;对本地的地方神煨桑祭祀;在每一处色卡上插上风旗,以便自己交上好运,使自己如愿以偿。”每个人对这次赛马有不同的心态和期待。
超同见觉如远远落在后边,心里很得意。他还欺觉如年幼,以长者的身份进行“忠告”:“若娶嘉洛家珠牡女,带来的只有烦恼与不幸;若是称王把宝座登,统帅岭国部众只会把愁增……没有见识的美女子,看起来漂亮可人意,结成夫妻便是扫帚星。”觉如已无心听超同唱了,拍马飞奔,风驰电掣般超过了众人,夺了第一名。登上王位以后,自称“罗布扎堆格萨尔”(汉译意是“降敌之宝格萨尔”),又称“雄狮大王格萨尔”。
超同约请岭国的30英雄、七位勇士和三员大将往他家赴会,想将觉如排除在外。总管王和甲擦都希望觉如取胜,但又非常耽心,因为超同的长子东赞所骑的玉鸟马,其神速举世无双。只有大将丹玛对觉如的必胜充满信心。
分章本没有赛马称王的内容,觉如是在娶珠牡为妻以后登王位,情节很简单,即天母向他转达白梵天王之命,示意有天兵天将助他为王。觉如便由一个拖着鼻涕的少年,摇身一变而为英俊的男子汉,从石岩里牵出了一匹骏马,取出了马鞍和宝弓,在岭地中央变出了一座绿玉蟾大帐房。他的叔叔们被这种景象吓得瞠目结舌,都尊他当黑头人的君长,即雄狮格萨尔王。
此时的觉如母子,已被超同借故流放到离岭地中心地带甚远的荒凉之地。在众英雄聚会的宴席上,甲擦慷慨陈词:“目前,我可怜的弟弟觉如,背井离乡,无产无业,栖身于洞穴之中,顾不得自己的高贵出身,与狗争骨头,与鸡抢食酒糟。就他那副样子,在赛马中哪有夺魁中彩的希望啊!但在众兄弟聚宴时,连最末的席位也不给他,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吗?”他认为觉如母子并无过失。这是一次家族之间各支系的权利之争的较量,甲擦的意见得到了支持,超同无法阻挡。
格萨尔委派兄长甲擦镇守岭国东大门,防御姜国萨丹王;亚麦生达阿冻镇守南大门,防御门国赤辛王;丹玛镇守西大门,防霍尔国犯境;巴贵娘察阿丹镇北防魔国;总管王治内政。
觉如一路上跟赛马的人们调侃戏嬉,好似把夺魁称王的事全不放在心上。一路上他干了许多事,如跟乞丐古如说笑了一通,接受了赛马兄弟们所赠送的礼物,请卦师占卜,还装着有病,去看了病。他不紧不慢地来到总管王的面前。总管见此状况,心急如焚,觉如却说:“叔叔,急什么呢?既然委派我坐宝座,哪有被一头畜牲夺去之理?刚才是我得到天神和上师(莲花生)的应允,去为众生作了一些好事。一路上,也见了一些希奇热闹。一直就这么不快不慢地走着。若要快么,叔叔你自己请快跑吧,咱们叔侄俩,不管谁登上宝座都一样……”
这是一次非常隆重的宴会,时间放在藏历年的大年初一,要由中证人唱名入席,反映了岭地等级分明。上首银质排坐上第一位是甲擦,共四位族中公子;中央摞叠厚垫上,第一位是总管王,超同居次,余有十数位叔叔伯伯;以下按右、左、右角边、左角边、后排右角、后排左角……依次入座。男性在前,女性在后;男性中习武者在前,习文者在后;习武者之中又以本领最强、贡献大的在先;妇女中年轻的在先,老年妇女在后;主人在先,奴仆在后。
全体臣民欢庆了13天。
这一天,岭国各路英雄云集,以不同色调的服饰为部落的标志,有黄色缎袍、银色缎袍、蓝色缎袍……观众多得如地上的尘埃。人们议论纷纷,认为超同长子东赞必胜。妇女们不甘落后,以珠牡为首的七美女,翩翩赴会。最忙的是各部落的祭师,他们为本部落的英雄煨桑,向神祈祷,插旗帜,吹海螺,求天神,赞神、请神,忙得不亦乐乎。
盘踞在阿玉底青山的虎头、豹头、熊头三个妖兄弟,对这场比赛十分恼火,不但雪山被踩得支离破碎,大地被震得裂了缝,而且马尾抽打着他们的头,马屎对着他们兄弟拉,他们想着:“不把他们弄得人死马瘟,还算什么阿玉底青的大妖呢!况且,以往路过玛玉的汉地茶商、卫地骡帮、高贵喇嘛、普通牧民,没有一人不脱帽顶礼,敬献贡品的。”于是他们施展妖法,霎时间昏天黑地,闪电雷鸣,冰雹顷刻就要降临。坐在赤兔马上的觉如,知道这是三魔头作乱,他便先去降伏三魔,割下了他们的头,作为胜利的标志。觉如施法术,命三魔全都变化为女身。待到太阳重露笑脸,觉如再回到赛马的行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