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太没创意了,一点感情也没有。再来一个。
嗯,不是不可能喔?天底下就会有这么巧的事。也许我们这位Pensato老先生目前正在意大利北部一家豪华舒适的养老院中安享余年。他老人家总是喜欢眯着眼睛,紧盯着院中看护小姐的双腿,结果一名不明就里、临时在院中帮忙的年轻护士看不过去,语带责备地埋怨他:“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失礼地盯着小姐的腿看呢?”老先生伸手拍拍护士小姐的胳臂,和颜悦色地说:“孩子,我不是在看腿,是在看鞋子。我年轻的时候是设计鞋子的。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我叫FernandoPensato。”这下该轮到年轻的女护士紧紧盯着老先生看了:“什么,您是Pensato?那位鼎鼎大名的Pensato?”她随即转身,匆匆冲回她的阁楼小屋。等她再度出现在房间里时,手中紧紧握着一本书,也就是我写的这一本啦。“天啊,怎么会这么巧!竟然是Pensato先生!”。然后她翻开书,念了一句话给老先生听,当然同时翻译成了意大利文,因为我们总不能奢望这位设计大师到了晚年还学了德文吧?
被引述的那句话是:“FernandoPensato先生,您是女鞋之王!”
没错!就这么说!
“妈咪、妈咪,我们可以玩‘换衣服’游戏吗?”对小女孩来说,穿上妈妈的衣服是向“大女人”迈进的第一步,而最重要的课程,就是学习如何让自己身上的衣服完美搭配脚上的鞋子。我和表妹碧妮有一张合照,两人大概都是五岁左右,碧妮脚上穿的就是前面提到过的那双蓝色鹿皮木屐,身上穿着我妈妈的一件蓝色洋装,而我则是脚踏一双黄色牛仔布高跟凉鞋,身上穿着同色的风衣,头上戴着同色的帽子,一身鲜黄,活像夏天里灿烂的阳光。照片中的两个小娃娃,头上顶着夸张的发型,嘴巴涂着鲜艳的口红,神气活现,十足的小女人模样。但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其实让我们真正觉得意兴风发、不可一世的,是我们脚底下的那双鞋。那双高跟鞋让我们觉得伟大,觉得骄傲,让我们长高了不只是10公分而已。
当然,我的“鞋瘾”也有可能不全是上述“胶靴事件”引起的,而是因为我有一个酷爱鞋子的老妈,一切都因为受了她的影响。
也许FenandoPensato先生早就不在人世了,或者他根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只是一家公司的名称罢了。没关系,一点都没关系,因为他的作品存在,他的设计存在,它们永远都在我的心中。
话说那天“八卦”得差不多的时候,老妈准备打道回府了,于是开口问道:“走以前要不要再去上个厕所?”“不要!”我想也不想,马上斩钉截铁地回绝。我前面已经说过,那时候正是叛逆的年龄。于是妈妈牵起我的手,两人朝公车站走去。
在我妈众多的鞋中,我最喜欢的是一双有着四寸高跟、系鞋带、出自大师FernandoPensato之手的高跟鞋。它不仅是我的最爱,也是它的鞋主的最受。如果你们搞不清楚我在说什么的话,去看看JilSander的冬鞋款式中,就有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设计。颜色则包括热闹的黄、耀眼的白、土耳其蓝和青蛙绿。当我在汉堡一家高级专卖鞋店的橱窗中,看到那些再度流行的复古款式时,激动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我老妈有个柜子,她所有的宝贝鞋子都放在里面。另外,在地下室里还有两个藤编的大圆篮,一个装的是马铃薯(我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东西),另一个则放着穿坏的旧鞋子。那些旧鞋子我爱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老妈从不干涉。但偶尔她也会让我玩一下那些放在衣柜里的宝贝,也就是她平常穿在脚上的那些漂亮鞋子。哇,那说起来可美妙多了:名牌的金色真皮凉鞋,鞋身带着银色和铜色的绣花;蓝色鹿皮的木屐;白色棱形跟的深蓝色长统靴,鞋带一直系到小腿肚子;天蓝色绑带子镶有橄榄绿花边的矮跟凉鞋,以及其他好多好多……
这则故事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呢?嗯,我也不知道。是儿时经验的影响,还是遗传因子的关系,会迫使女人不由自主地对某些事情上瘾?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过我想,不知道也没多大关系吧?
眼看公车就要到了,孩子开口了:“妈咪,我要尿尿!”“现在不行,等回家再尿!”孩子不理:“妈咪,我要尿尿!”做妈的捺着性子:“我刚才不是问过你了?是你自己说不要的。所以现在也不准尿,等回家再说!”孩子继续坚持:“妈咪,我要尿尿!”做妈妈的火了:“你给我闭嘴,车子来了!”就在公车到站的同时,孩子的尿也跟着到了!完全是出于反抗的心理,孩子固执倔强的个性表露无遗。尿沿着两条小腿儿一路往下流,慢慢汇集在靴子里,鞋子变得又湿又黏。“哼”,孩子心中暗想,“现在可好了,妈咪,看你怎么办!”
第二:帅气漂亮的凉鞋,就像我老妈当年穿的,要比我那双塑胶靴子好看多了!
那这样吧:“Pensato先生,您设计的鞋子是全世界最漂亮的!”
我想应该是在我三岁左右的时候吧,也就是那个最讨人厌的年龄。有一天,我陪着老妈到我们家乡小镇上一家颇负盛名的“哈尔咖啡馆”喝下午茶。那家咖啡馆简直就像一个“秀场”,所有的女士们,不论老老少少,都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齐聚一堂。每个人各自点一杯店里的招牌咖啡,便开始聊最新的八卦消息。跟着妈妈们一起来的小朋友们,则在桌椅间到处乱爬乱窜,捡到掉在地上的蛋糕碎屑,就随手塞到嘴巴里吃。
那位当年穿着白色胶靴的小主人,从上述“呕心沥血”的事件中,学到了两件事情。至今三十年已经过去,但还是深深铭记在心。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我就不行了。像有毒瘾的人需要靠针管才能过活一样,鞋子成了我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我的老家离科隆不远,每当家里有人需要添置衣物时,多半都会去科隆的购物商城采买。我每次回老家,都会不由自主地来到该商城的“比尔叔叔童装店”去看看。我曾在那里订制过一双白色镂花的木屐,非常漂亮。我捧着鞋子回家,才一进门就马上换上了它。这双鞋直到今天仍被我好好地保存着。若不是因为尺寸太小(童鞋34号),我一定还会再拿出来穿的。而现在只能妥善地将它收好,期望哪一天能传给我的女儿,我敢打赌她一定会喜欢!
我们两个那天的装扮大概是这样:老妈穿着一件虽短但剪裁高雅的迷你裙,很可能是深蓝色的,脚上踩着一双身价不菲的高级凉鞋。我呢,一头卷发,穿着一件织着一圈一圈回纹的套头毛衣,脚下则是一双可爱的白色胶靴。
呃,用这句话来形容一位老绅士,会不会太粗俗了一点儿?
最近,我从老妈的鞋柜中“救”回一双Pensato的鞋子:蓝色、真皮、软木塞底,一双在我小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漂亮的鞋子。因为在大脚指的地方破了一个小小的洞,所以它差点被老妈丢进垃圾桶。我把它救了回来,送去修补。现在,这双鞋又重新摆在我的鞋柜里,又重新被我穿在了脚上,满世界跑。
是的,正是这位FernandoPensato先生,设计了许多让我和老妈爱不释“脚”的鞋子。他是个意大利人,我想你一看名字就可以知道。但很抱歉,我对他的认识也就仅止于此了。我始终无缘认识这位大师,连他是否还活在世上都无从知道。但是,如果他还依然健在,而且又刚巧看到我写的这一段话……
心理学家说得对,影响一个人好恶最深、决定一个人个性最重要的关键,通常都是发生在他或她三岁以前的事情。不论这个人日后是乐观进取、对未来充满希望,还是阴郁消沉、对生命充满怨忿,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还是孤僻内向、难于相处,是有语言天分还是运动神经特别发达,是当传道的牧师、谈话节目的主持人,还是在工地做工头……一切都在年龄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对鞋子的热爱也是同样的道理,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不过那种胶靴我后来还是一直很喜欢穿。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
克莉丝汀娜
“FernandoPensato大师,我妈咪曾全心拜倒在您的脚下,因为您设计的鞋子全穿在她的脚上!”
第一:穿着不恰当的鞋子,会把原本理想的演出破坏殆尽。
但行事一向果决的老妈,岂会受此威胁?她反手一抓,拽着那个挣扎反抗的孩子,一个箭步就上了公车。在车上,孩子双脚踩在她一手造成的“有机尿靴”里,鞋中的尿液随着摇摆的车身,前后左右不停地晃动。你只要闭上眼睛稍微想像一下,就不难体会那种绝对称不上舒服的滋味。更丢脸的是,孩子只要每移动一步,脚下就会发出“噗叽、噗叽”的踩水声。同车的乘客都好奇地循声抬头四下张望,孩子羞愧交加,恨不得一头钻到地底下去。天啊,真是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