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会跟他点破的,陈先生,不过我心里清楚,他从不注意女孩子,从来不!但他今晚跟那个比顿姑娘说话时,我能听得出他声音有些异样……”
山姆·霍特宽心地叹了口气。“那就好,陈先生,你的意见胜于任何别人的——但阿辛格那家伙,巡官,愿上帝保佑。但愿案子能尽快水落石出,我也好松口气——即使我自己什么也看不见。晚安!”
查礼轻轻把手搭在老人肩上。“一位很出色的年轻姑娘。至今为止,她把大部分时间都献给她弟弟了,她懂得忠诚与责任的含义。”
“一无所知,”罗马诺大声说。“这事儿根本与我无关,兰迪妮被害时我在屋里,门关着,对此我已作了保证,这是事实。”
“我看你有点儿神经过敏吧?”查礼说。
查礼离开了站在炉旁的老人,老人的一双盲眼对着门的方向。
罗马诺盯着火炉有好大一会儿:“这么说,提供线索,说不定协助将凶手辑拿归案的人还得留在这儿?”
深夜一点,查礼放下清样——穿上了套鞋并拴紧鞋带,披上那件令他不习惯的大衣,戴上了黑毡毛帽并拿上了手电。屋内只有一盏孤灯亮着,他走进楼道,随手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查礼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他走后不久,他轻轻走出了房门。楼道里寂静无声,他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周围见不到一个人。借着忽明忽暗的炉火,他走到衣柜前取出了他的大衣,帽子和那双陌生的橡胶套鞋。走回屋时,他把这几样东西都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还试了试电筒。干完这一切,他坐下来又开始读兰迪妮的自传。
“你儿子是我有幸遇见过的最有作为的年青人之一,”查礼接口说。
“愿意是双方的,请到我房间去谈。”查礼领路上楼,进了他的房间并搬了把椅子放在炉前。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郡长跪在地上,将地板上的人翻过身来。在手电光下,他俩和已死去的斯旺大夫正对了个面。
“这么说吧,此案到目前为止只能说是八字还没一撇。”
空房内没有任何人居住的迹象。然而,在手电光照亮的地上,能看到有人走过后留下的痕迹——斑斑残雪——直通向黑暗。——他顺着足迹一直穿过走廊,走进前厅。墙上的巨大阴影摇曳不定,大厅里是一堆盖着一层白布、充满鬼气的椅子和沙发,查礼鼓足勇气继续向前走,他走上铺有地毯的楼梯,地毯上有一些刚掉落的小雪块。走到二层大厅的后门口,查礼才停步,他轻轻推了一下门,门锁着。
“留一段时期,他们肯定将被要求出庭作证。”
此时,丁斯坦尔和比顿小姐看完房间回来,查礼赶紧把清样放进了口袋。查礼说,“我们得赶紧回去。”霍特和姑娘先走了出去,丁斯坦尔跟在后面。查礼对前任郡长说:“晚安,先生。我有种预感,这个案件将会出现一些极为戏剧性的情节……”
他连忙爬起来,带着郡长很快地走到了二楼锁着门的房前。“我是沿着雪迹找来的,”他解释说。“等等”,他指了一下门口,门槛上有不少雪,雪上留下了刚踩过的脚印。
“你将被囚到罪犯被抓住的时候。”
查礼打量了一下门槛,就在他举手要敲门的一刹那,远处传来了一声关门声。一层上了蜡的地板上有人在轻轻走动。
“我要问的是,陈先生,兰迪妮谋杀案多久才能有眉目?”
“现在快上去查看一下楼上的房门.不能再耽搁了。”
查礼站起来,轻手轻脚走过去,猛地拉开房门,一个人影也没有。
“哎呀,”查礼说:“黑夜中的猫咪不分黑白。”他这才发现,陌生人是郡长。
“太令人遗憾了,”罗马诺温和地说,“我早就发现美国的法律没有正义。”他突然俯身神秘地问查礼:“你可曾听到了门外的声响?”
“没关系的人都可以走,他们在审理时不必出庭作证。”
这次,他从后楼梯下了楼。下楼后沿着走廊向后门走去时,但愿命运之神不干涉他去车库。借着手电筒光亮,他忽然发现前面地上有新踩的脚印。显然有人从后门离开了松景宅——而且是刚刚不久,看来破案的机会近在咫尺之内。
他把手电放进口袋,蹑手蹑脚地快步下楼,走到楼梯中间时他骤然停下,楼下大厅里的陌生人燃了一根火柴。
“太不幸了”。罗马诺叹口气说,“而我们这些倒霉的人却又有口难辩,我们还得这么眼睁睁地被囚在这儿多久?”
“是吗?”前任郡长说。
霍特与卡什很快离开了松景宅,比顿小姐道了晚安后也很快上楼,查礼正往衣柜里放大衣和帽子时,罗马诺走近说:“如可能,我很愿意和你说几句话。”
陌生人猛然坐到了查礼那凸出的肚子上,接着是霍特惊恐的声音,“老天爷,怎么是你,陈先生?”
查礼紧贴着墙蹲下,陌生人的身影在他周围闪烁。幸而火焰的生命短暂,随着火柴光的熄灭,他显然未被发现。然而这是短暂的。因为,这位神秘的闯入者已大步上了楼梯。
查礼将手电光对准了门把,霍特憋足了劲儿向前撞去。随着一声木板破裂声响,铁锁掉落在地,门被撞开。查礼用手电照了一下屋子,这是一间普通的卧室,能看到不少陈列着的家俱。在这间很普通的卧室——在床边的地板上,躺着一具纹丝不动的身躯。
他处于上方,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已别无他择——查礼使足劲儿纵身一跃向来人扑去。他俩揪打着滚到了地板上,查礼已决定抱紧这可怕的家伙,不使他有出拳的机会。他知道,对方的一拳足能把他打趴在地。
“然后就可以走了吗?”罗马诺喜形于色地问。
说完,他向房门走去。“我希望没有打扰你,先生。晚安。”
这时,比顿小姐和郡长已等在船旁了。码头上的灯火很快消失在身后,小艇驶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船靠岸后,辛格把他们引进了屋子,一边还含糊不清地埋怨着这些不知道该及时回家的客人。同时也抱怨不断增加的工作量。
他开始沿着大路朝特温饭店方向跑起来。跑了大约半英里后,他来到了离松景宅最近的一所屋子前。查礼伸手试着推了一下这荒凉空房的后门。门随手而开,他感到毛骨悚然。
在搏斗中,渐渐地,查礼明显处于下风。陌生人压在他身上,双手卡住了他的喉咙。他试图把那双铁钳似的手推开,但无济于事。他脑海中闪现了彭其波山上的小屋和挂在阳台上方的葡萄树——接着,一片黑暗慢慢地开始代替知觉。
“在这儿谁能——请问——不神经过敏?每时每刻,我都感到受人监视,每到一处,都有窥视的眼光从各个角落盯着我。”罗马诺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