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没错儿,没错儿!样子倒是有点傻乎乎的,不过眼睛却非常聪明。”
“全不知!全不知!乌拉!”
“呸,真没羞!这个全不知真不知道会把自己想象成什么人呢!”几个面孔严厉瘦削、下巴尖尖的女孩子说。
她无所畏惧地从窗里探出身来,结果差点儿摔出来。幸好别的女孩子及时抓住了她的脚,把她拽回去。
她们不时看到小弦琴那梳理得齐整的头和小锡管那头发扎煞的头在敞开的窗户中一闪而过。后来,头停止了闪动,女孩子们看到小锡管把胳膊肘支到窗台上望着远处遐想。接着,小弦琴也出现在窗旁。他们二人开始议论起什么,还一面四处看着,挥舞着手臂。
“全不知就是那个,穿黄裤子的。”
“您说得对,小燕子,”一个上唇撅着、雪白的牙齿在闪光的女孩子接着说,“对男孩子呀,根本不能让他看见你是在瞧他。当他们确信自己的顽皮没人注意的时候,他们就不淘气啦。”
街拐角一座房子的二楼上有个女孩子,看见全不知就挥起手来,还用尖细的嗓音喊道,
然而,约定的这个条件却很少有什么效果。她们不知怎么知道了,说小锡管是位画家,小弦琴是位会吹长笛的出色的音乐家。大家伙当然都想尽快听到长笛演奏,因为绿域的人们只会弹竖琴,一次都没有听过长笛。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还有这种乐器。
小肺草不得不加以解释,说大家如果不走开,全不知是不会出来的。不过,女孩子们并没有各自回家,而是到住在医院大街的女朋友家里去了。当全不知、小锡管和小弦琴在小雪花和蓝眼睛陪同下走到街上时,他们看到所有的窗口中都几乎有十个女孩子在往外瞧。对这种厚意,全不知真受宠若惊。这样的谈话声传到他的耳中:
她们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要看见小锡管和小弦琴,而不过是急不可耐地想尽快听到音乐罢了。
家家的窗户都无声地打开来。广场上的人群停止了活动。大家都一动不动,力图不放过一个声音。
过了半个小时,女孩子挤满了医院大街。医院里当然不能把这么多想进去的人都放进去。小肺草来到门口的台阶上,说病人什么都不需要,所以,所有的女孩子都应该各自回家,不要在窗下喧哗。可是女孩子们不愿意回家。她们不知怎么知道了,说最主要的男孩子,名叫全不知的,将要同自己的同伴小锡管和小弦琴从医院出来。
关于著名的旅行家全不知及其住进医院的同伴们的消息传遍了全城。小寒鸦和萍蓬草不知疲倦地从这家跑到那家,把新闻讲结女朋友们听。这些女朋友又讲给别的女朋友,别的女朋友又讲给别的女朋友,于是,全城的居民不久就象听到口令似的都往医院走去。个个女孩子都想给受伤的男孩子帮点什么忙。她们随手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的带着香喷喷的包子,有的带着果酱,有的带着甜甜的软糖或是糖汁水果。
“我就是这个意思,小猫咪,”小燕子接着说,“对男孩子应该瞧不起他们。等他们看到别人瞧不起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不敢欺侮我们了。”
小燕子和小猫咪两人嘀嘀咕咕、唧唧呱呱地说,老是絮絮叨叨地说应该瞧不起这些飞来的男孩子。全体女孩子都约定不理男孩子,假如在街上遇到,那么,老远看见他们就要转身往回走,或是到街对面去。
楼上房间的窗户正朝着苹果广场。到了傍晚,以前从未有过这么多人的苹果广场上挤满了前来散步的女孩子。她们挽着手,一对一对地在广场上慢慢走着,愉偷看着二楼上亮着灯光的窗户。
女孩子们很快打听到,小围管和小弦琴已经搬到苹果广场上女孩子小钮扣和她的女朋友们住的那座房子里。在这座房子的二楼,就在屋顶下面,有一个宽敞的房间,整堵墙上开着一扇宽大、明亮的窗户。小锡管喜欢这个房间,因为它光线充足;于是他和小弦琴就决定搬到这里。
在这以后,他俩从窗中探出头,俯身往下看。然后他俩从二楼各自往下啐了一口,又消失在窗里不见了。
全不知拿着颜色和画笔跑来,想交给小锡管。他看到广场上房屋前这个不同寻常的场面。整个广场都挤满了倾听美妙音乐会的女孩子。全不知也听得出了神,甚至用一只脚蹦起来,可是他看到自己的舞蹈没人注意,于是挥挥手,消失在门中。
似乎再不会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了,然而女孩子们却不想走散。就在这时,窗中飘出柔情的,象潺潺溪水一样的长笛声。笛声忽而有节奏地流动着,仿佛是一个接一个的水波,忽而又象水波跳到天上,互相追逐着,碰撞着,在空中翻着斤斗。音乐使大家都高兴了。笛声仿佛在牵动着所有人的手脚,使他们不由地想跳起舞来。
“请问,请问哪个是著名的全不知?”
“那个大耳朵?我绝不会认为这是全不知。看他那个笨样儿。”
长笛声终于止息了,但对面一座房子的窗中马上响起竖琴声。竖琴想重奏这首新的、至今还不熟悉的旋律。什么人的手指信心不足地拨动着琴弦。一开始,旋律进行得相当爽利,后来逐渐弱下去,终于完全停止了,但是长笛声却马上前来交接,接着演奏下去。竖琴声又响了,奏得更有信心了。接着是第二张竖琴,附近房里的,第三张竖琴也参加了合奏。乐声越来越响亮,越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