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喂!听着,掌柜的,君若寂寥恋故情,何如来寻叙衷肠。对了,是我哟!”
拜乡桦介和堂本常久守候在公寓停车场里,天色不早,二人已经等待两个钟头了。
“需要帮忙吗?”
关键在于此人在住宿簿上是否填写了真名和真实住址。
象要断气似地呻吟了好—会儿,他才接着说道:“……指令,交给我了。”
既然意想不到的猎物到手了,自然不必再待在目本。诱拐的是刑警的妻子没有理由不赶快溜走。
“接着说!”
追踪以旅游观光和商业目的短期来日的外国人几乎是办不到的,但是可以调查到在日居住九十天以上的外国人的情况。因为在这种场合,外国人必须到居住区的政府机关登记。
抱着祈愿和侥幸的心情,拜乡挂了这个电话,对方旅馆老板接了。
堂本在报上发表见解说,伍德·休斯的收藏品一定是《无月夜抄》中那块虚幻的彩绣纹锦。以前还发表过关于《无月夜抄》的研究论文。这一切,那个原形虽未确实暴露但已能认定的敌人也都读到了。
“啊,畜生畜生!”堂本一面准备开饭,一面在骂街。
“阿布德·默坎为什么要你们这么干?”
拜乡威严地喝令:“把门打开!”
“不明……白。”折断的碎齿从日高嘴里掉了出来。
“开门?你们是什么人?”日高扭过头。
“红——诱拐……”日高奄奄一息。
“拜乡君,用饭吧。又在考虑什么呢?”
这一回,自骨旅馆的老板心领神会了。
可是,日高在听到白骨家人的民间传闻之后,竟然顺藤摸瓜找到了红。
这时,默坎读到了堂本发表的关于《无月夜抄》的研究论文,随即指令新日本海运公司搜寻绑架阿罗木人的后裔。
拜乡定睛凝视着空间,手中香烟即将燃尽。
“亨利·日高?”
拜乡桦介刚才的电话是打给白骨旅馆的。
有鉴于此,堂本深感自己对拜乡妻子被绑架负有责任。
晚间9时40分,报信器鸣响了。拜乡和堂本走向公寓服务台。一个高个子站在电梯口,拜乡、堂本紧随其后。
拜乡撕开了第三包香烟。堂本嚼着鱿鱼干,不停地吃点儿东西,学者方能精神十足。
电梯开始上升。日高在第七层走出电梯,拜乡、堂本也跟着出来。日高觉察到身后有人,站在自己门前不想掏出钥匙。
弄清亨利·日高的来历,是在第二天10月7日午前11时。
“有。”回答时,拜乡已经重新抓起了话筒。这次是打给在外事警察课工作的朋友的。
商务洽谈由阿拉伯商人和政府机关接承。前者包揽生活必需品的进口,后者主管工业成套设备的引进。
新日本海运也在其中。所以,万一默坎有个好歹,新日本海运在沙特阿拉伯的利益也要跟着受损。这样,日高自然执行了搜索红的指派。
“听说被送上富士丸了。9月23日从横滨港出港的大油轮富士丸是去沙特阿拉伯的。”
民间企业经营者除了王室王子,便是地方豪族。成交没有商务合同书的形式,口头应承就是合同。当然,也有单方面收回许诺的现象。
“我不明白。如果只是有话说……”日高开了门。房间有八张席子大小。不等日高站稳脚,拜乡抡拳照日高小腹击去,一拳就把他打昏了。待堂本把日高拖起来,拜乡又打了一拳,刚醒过来的日高复又昏了过去。拜乡猛击了十几拳,打得日高缩成一团。
登记交法务省入国管理局备案,一般不予公开。
“外籍混血儿。如果是日本出生的混血儿,就不该这么写,应该写作日高亨利。有办法调查吗?”
亨利·日高早已远走高飞了!拜乡被这个念头压抑得心神不宁。
“谢谢!到时如果有求于你的话。”
亨利·日高接受了指令。
“说!”拜乡按住日高,堂本用刀尖指着他的鼻子。
“我真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好象很早以前,默坎还请学者查过中国、印度、朝鲜的古文献,说是查查有没有触及阿罗木人的材料……”
从公寓管理人那里打听到,亨利·日高是个单身汉,每日去上班,夜里返回公寓。这家伙还没有插翅飞走。
拜乡杀意冲动。
“那家伙叫亨利·日高。住所只填写了世田谷区。”
堂本匆匆拨拉着米饭,拜乡还未动筷。妻子端正的容貌映现在脑海里,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他仿佛看见妻子红硕长的肢体在摇动,一个蒙面家伙正在残害着她。
“没什么……”拜乡视线落到饭桌上。焦黄的米饭和干烧鱼。
愤怒和仇恨的情绪也愈加按捺不住了。
“什么人的指令?”
沙特阿拉伯禁止外国企业、外国人的商社在本国经营,表面上是看不到外国企业和商社的办事机构的。
“我不知道。”
“我说!别打了。我说!”日高缓过气来高声求饶。
被拜乡死死按住、动弹不得的日高继续供道:“据说是个德川幕府末期来到日本的贸易商,好象是在横滨一个寺院看到了那块悬挂着的织物,花大价钱买了下来。休斯的的确确是从这个理查德的孙子手上买来的……”
管理人已被高价收买。如果日高回来了,管理人将鸣响停车场信号器报信。
“听说默坎专门组织人,要抓住阿罗木人。是打休斯的收藏目录弄到手后,开始行动的。”
根据堂本《无月夜抄》论文有关那块传奇织物的记述,日高去信浓国临集情报,虽然安昙的地名是指渡来人的集落,但日高对搜寻肯定是毫无信心的。《无月夜抄》写于平安朝,是一千二百年前的古文书。日高自然一直认为,踏破铁鞋也休想找到阿罗木人。
堂本紧握刀柄,使出全身力气猛地向这个徒劳告饶的家伙砸下去。
日高满脸油汗津津。
“要叫外事警察来吗?老实看看,你小子拜访接生婆远泽桢枝的照片。”拜乡拿出照片摆在日高面前。
“你们如何知道她是阿罗木人的后裔?”
“小子,还不快开!”堂本揪住日高脖领,把他提溜起来。
“这位就是拜乡桦介先生。听明白了吧?”
只有一个办法能够用于调查在日本的外国人。
“我妻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拜乡追问。
“这些东西日本有吗?”
近来客人往往马马虎虎地填写姓名和住址。
“默坎让一个美国人调查休斯究竟从哪儿弄到的彩绣纹锦。那人调查到,休斯的织物是从理查德·怀汀那里买来的。”
拜乡恨不得宰了日高,日高有没有直接参与那天的绑架,虽然还不知晓,但是不管怎么样,对他也绝对饶不了!因为在白骨旅馆打探的是他,找红的接生婆调查的也还是他。尽管在白骨旅馆登记了真实姓名,可这小子竟然若无其事地还在新日本海运上班。
“调查的事同诱拐妻子案件有很大关联。眼下,只到这一步。”向朋友道谢后,拜乡回答说。
“出什么事了?”外事警察课的神长真树在电话里询问。
堂本常久3月间曾在白骨温泉和接生婆远泽桢枝寄来照片上的那个混血儿模样的家伙同池共浴。如果此人是日本国籍的话,那么弄清他的行踪来历就不容易了。即使是外国人,只要没有办理登记,也是无法追踪的。
亨利在外事警察课没有犯罪前科记录。
堂本取出一把切生鱼片的短刀喝问:“说什么!老爷什么还没问你呢!”
妻子遭绑架那天是9月18日,今天是10月7日,已经过去十九天了。
放下话筒,堂本目光阴沉。
“住口!快开!”拜乡飞起一脚踢在日高脚弯处,日高颓然跌倒。
“阿罗木人?”
惶恐和忧虑紧紧拽住拜乡。不敢冒然打电话确认亨利·日高还在不在日本,也正是因为害怕听到他已经溜了的坏消息。假如他真的还在日本,也要小心提防。拜乡真有点急不可耐了。
“别动手!我听说,默坎搞到了伍德·休斯的收藏目录,所以到处寻找阿罗木人。”
“警察——”
“老子就是警察。”又一脚,鞋跟跺在他的颚骨上,日高口吐鲜血。
政府主管的商务也必须指派阿拉伯人担当代理。这些代理人几乎无一不是与王室关系根深蒂固的,他们深得王室信任。默坎接受了众多外国商社的聘请,充当它们的代理人。
和曼哈顿联邦银行董事长罗伯特·哈里森争夺那块彩绣纹锦的人叫唐纳德·约翰逊。他以沙特阿拉伯豪富阿布德·默坎的代理身分出席了那次拍卖会。所以,这个敌人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阿布德·默坎。
“好,我叫你不说!”堂本要动刀子。
“太太手上有片红色叶脉。——啊呀,饶命!我没有去抓太太呀……”
不知默坎有何动机,多年来一直搜寻着白骨红家族,正确说,是阿罗木部族。这个部族的信息早先来自伍德·休斯的收藏目录。然而,所谓信息仅仅是一块彩绣纹锦。
“阿布德·默坎。新日本海运,向沙特阿拉伯输出石油化工成套设备,是阿布德·默坎出的力。”因为那个女人的丈夫、警视厅的刑警找上门来了,日高明白事情已经败露,只得老实说出原委。
世田谷高级公寓区。
默坎的组织一定调查过休斯是从什么地方把彩绣纹锦搞到手的。结果查明是从日本。于是这个组织把注意力集中指向日本。
两人约定事情一有进展随时联系后,切断了通话。
外事警察课是比较美国中央情报局、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并不逊色的庞大情报机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求助于神长真树。
亨利是美国籍的黄白种混血儿,住在世田谷区代泽二丁目高级公寓的一个居室里。他是新日本海运公司中东课的一员职员。通过阿布德·默坎从中说合,新日本海运在沙特阿拉伯开办了联合公司。这些都是外事警察课的朋友调查到的。
日本商社职员赴沙特阿拉伯工作时,一般以阿拉伯人经营的公司职员身分出现。
堂本夺过电话焦急地连声呼叫:“是我呀!是昨天来过的堂本呀!”
“有。堂本博士发表的《无月夜抄》论文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