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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西游记 作者:佚名 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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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斋心庙八戒被缚 幽谷洞行者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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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藏问知缘故,说:“我叫你忍一时儿俄,捡个洁净处化斋。你入了贪痴心,不肯依我,该受此苦。只是经担失去,怎生好?”八戒道:“行者、沙僧他两个找寻去了。”三藏听了,那里放心?愁眉苦睑,只埋怨八戒不小心。八戒道:“师父,你也休埋怨徒弟,少不得等行者、沙僧回来。若找寻着经担便罢,倘找寻不着,待徒弟腹中爽快,必然去找寻了来。”三藏只是埋怨,把个八戒活活急杀。无奈腹中冷疼,只得忍着受气。

行者说话未毕,一个翻筋斗,忽然不见。沙僧忙往前飞走,转去找寻经担。老僧乃叫道:“师兄,小心在意,那邪魔也有神通本事哩。”沙僧飞去,顷刻也不见。

老孙呵呵笑,端不笑别个。

好友就化斋,惹了空头祸。

三藏出得庙门,行者道:“师父,我看此庙虽整,怎么没些香火气味,冷冷清清;就有庙主僧道在内,毕竟也是个不功课、懒焚修的。他既是这等人,那肯备斋我们吃?依徒弟之意,宁可忍一时,再走一程,料前途必有寺院或人家洁净处去化。”三藏道:“悟空说的是。只是语能在庙里不出来,你可叫他出来挑经担。”行者道:“师父,我等先走,他独树不成林,见我们走,必然跟来。”三藏依言,赶着马垛,方才五七里,只听得前路树林里木鱼声响。行者道:“师父,木鱼声响,定是个寺院;不然定是个善人家。我们歇下担子进林里去看。”三藏把眼去看道:“徒弟,不消歇担子,进去吧。那林里露出屋脊来了,且香风吹来,必是肯焚修功课的。”行者依言,挑着经担,直入林来,果然是个小庵。三藏见那匾上写着洗心庵,乃说道:“方才那庙匾上是斋心庙,却也好个名色;为何这庵中香火不断,那庵中冷冷清清?”行者道:“师父,不但香火,且是木鱼儿声朗,必是庵里有人诵经。我们歇了担子进去化斋。”三藏依言。

想是斋撑伤,倒在林中卧。

不说肚皮宽,食肠本来大。

袈裟偏袒半身肩,朗朗经文口内宣。

且说幽谷洞中那些小妖,跟了老麋众怪去的去了,洞里就有些小的。因老妖外出,一个个谷外闲要。不匡行者一筋斗,打到洞前,但见那幽谷洞前十分齐整,都是那小鹿妖缉理的。行者住了筋斗,观看一会道:“这个孽障,外出里空,怎知我老孙的神通?我如今打坏了他谷,焚烧了他洞,也不为奇。又不知经担可摄到此处?倘或摄到别处,在此久等,岂不误事?”正自踌蹰,却好几个小妖谷外耍了一会,走回洞里。见了行者坐在洞中,都惊吓起来,往来飞走。也有两个胆大的,上前问道:“长老何处来的,到洞中做甚?我洞主外出。”行者一手揪住一个道:“你洞主是谁?”小妖慌了,要挣,那里挣得动。便吆喝“救人”,众妖一齐走来,也不管个好歹,你一拳,我一脚,乱踢乱打。那里晓得行者神通,让他支手舞脚,笑道:“你这些妖精,可惜老孙的金箍棒贮了库,若在手里,不饶你一个哼哈。”行者见众妖乱踢乱打,两手扯着两个小妖,把扯一捏,那两妖害痛,大叫起来。众妖只个个打在行者身上,就如铁石,反把拳脚伤痛。众妖只得哀告行者求饶。行者道:“我也不打你,你只实说,你洞主何名,一起共有多少妖怪,出外何事?—一说来,我便饶你。”众妖道:“我这里叫做幽谷洞。洞内是千年老麋,号为麋老。只因有几个取经长老,过此山路,他约了众妖老,在前树林内假变庙宇,摄取那长老经担去了。”行者道:“经担如今在何处?”众妖道:“闻知摄得来,尚在路间走着哩。”行者听得,放了手叫:“你这小妖精,我且饶了你性命,速去报与老妖,说孙外公上你们这来要经,坐久了。快快抬了去,验封交还。”小妖得行者放了手,齐齐飞走出洞。两个前去报信。毕竟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说表三藏林内歇着经担。这八戒哼哼卿卿,又叫饥饿的紧,争奈没有个寺院人家,只得忍饿前行。那猪八戒没好没气,噘着嘴,挑着担子,望前飞走。猛然见一座小庙儿,也不顾师父师兄,直走到庙门歇下担子,往里便走。也不行个礼貌,便开口道:“庙内主增主道,庙户庙祝,师父师兄,小僧是大唐取经的,途中饥饿,便斋乞化一食。”三藏在后,急急走入庙门,扯着八戒道:“徒弟,如何莽撞至此,庙门虽开,又不见了一个人,怎么说这了浪荡闲话。”八戒道:“饿的紧,那里有这工夫。”三藏说:“也须待个庙主出来,行个礼貌,方才好说化斋。”行者也急急走进庙来道:“师父,快出来,有说话。”三藏依言,随出庙来。行者又扯八戒,八戒那里肯出来,越喊叫“化斋”。

师徒进到里面,却是个小小经堂。只见一个老僧手捻着数珠,口念着经卷,一个小沙弥散着木鱼儿,齐声相应。三藏见了,那老僧:

道者走出来问道:“师父,唤徒弟何用?”老道说:“这位取经长老饥饿了,可有素斋饭敬他一餐?”道者说:“有便有些馍馍,只是冷了,待徒弟取了柴火烙热了,方才可敬。”老道说:“待烙热,不知长老可等得?”八戒道:“正为师父、师兄担子前行,难以久等;况且腹馁,俗说的好,饥不择食,便冷些也罢。只求多几个儿,足见斋僧得饱。”那道者走入屋内,取得四五十个大小馍馍出来,又没一点茶汤。呆子见了,把手摸,如冰铁一般。他那里顾冷,囫囵一气吞了十数个。便觉凉心坠肚起来,说道:“师父,有热汤儿布施些也好。”道者说:“却不曾取得些火来烧汤。”老道说:“师父若要汤,却是不及;嫌冷,少吃几个吧。”八戒听得少吃几个,笑道:“师父,我方叹少,既承高情,挨了吧。”又囫囵吞了十数个,便腹中疼痛下坠,连说道:“不好了,甚么馍馍?吃下去作怪,作怪!”八戒只说了个作怪,那妖精便作怪起来。里边又走出几个老汉子来,把八戒绳索捆倒在地;走出庙门,把经担解下,去了禅杖,背着担包往西边飞走。八戒两眼看着,身子那里动得,只见妖精背着经包去了。顷刻,那里有个庙堂,却在树林里地下被绳索捆倒,挣挫不开。乃大叫:“师父,师兄!快来救人!”

不是哼与唧,便是歇着坐。

只见我们勤,偏生你懒惰。

却说比丘僧装作庵僧,师徒来问信,见了行者救了八戒,要去找寻经担,乃向行者说道:“二位师兄,要找寻经担,须是转寻旧路,到天竺山南有一幽谷洞,这洞中有几个邪魔,多是他摄了去。行者便问:“此去幽谷,有多少路?”老僧说道:“三四十里之远。但邪魔摄经先去,你如今后赶,只恐连他不及。再若延迟,那邪魔摄入洞中,打开担包,你争我抢,把经文四分五落,岂不辜负了远取之心?”行者道:“只恐经文不在他那里;若在他处,何难之有?沙僧,你随后找路到那谷洞来;待我先到他洞中等他。这叫做变主为客之计。”老僧道:“师兄,那邪魔已先走了,你如何先去的?这山谷又没个小路抄去。”行者道:“老师父,你不知我弟子有个筋斗神通儿,来得快,去得疾。莫说三四十里,便是东土到灵山,十万八千里,也只消我一个筋斗,顷刻就到。”老僧笑道:“这等,我和尚却也不知,不曾见、”行者道:“老师父,我弟子把这筋斗神通,说三番五次与你听,还误不了走路工夫。”老僧说:“如此愿闻。”行者便说道:“说筋斗,这神通,出自灵明方寸中。

却说三藏被老僧留住吃斋,久等八戒,不见前来,忧心顿起,向行者说:“徒弟,悟能不依我们言语,歇在那斋心庙前,进内化斋,此时尚不见到来。那里是吃斋挨了工夫,只恐怕生出怪端。况那庙名‘斋心’,不知心果可斋?万一八戒贪斋惹怪,为害不校你可速去探着。”行者道:“师父,我原看那庙冷冷清清,无香火气味。只怕八戒赏心,惹了邪魔,待徒弟去探看了来。”三藏道:“我不放心,你须同沙僧去探看。”只见老僧听了,与小沙弥呵呵大笑起来。三藏忙问道:“老师父,你呵呵大笑为何?”老僧道:“自作自受,都是你徒弟惹出来的。我闻这地方离了灵山路远,有一种木石禽鸟之怪,专一迷人。高徒莫非被此妖怪迷了?只恐经担有失,如之奈何?”三藏只听了“经担有失”一句,愁眉叹气道:“此却怎好?”老僧道:“圣僧不必焦虑,你可把经担都搬移入庵堂内,坐守在此。待我与沙弥也去探看了来。”三藏道:“多劳,多劳。”

方才叫肩疼,忽见说脚破。

却说古柏老这几个妖精,变庙的,变道者的,峰五老取了些石子块变馍馍,把个八戒耍的没奈何。这些妖精得了经担,说一回,笑一回,正喜喜欢欢往幽谷洞里来。

推开甚庙门,看是那家货?

一面未吃完,又叫肚里俄。

忽在西,又在东,聪疾犹如一阵风。

手内数珠轮转捏,庄严色相动人天。

去时有路须有向,快时无形又无踪。

经担那向方,难道不认错?”

筋斗出自灵明方寸,妙甚。固知五行山原只在心窝也。

一般都是人,挑担与押垛。

太极冠儿头上簪,四周镶嵌道衣新。

黄丝绦子当腰束,手内频挥白拂尘。

八戒真老实,见了一个“斋”字,便思量化斋。落得吃了许多石馍馍,毕竟受了妖怪斋也。如今人见秀才便求文章,见和尚便叩内典。其实,肚内空空,求一块石头不可得矣。以名色求人者,不可不知。

总批:

十万八千回转路,不费须臾变化功。”

老僧见了三藏,忙住了口,走出堂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师父,从何处来?”三藏道:“弟子大唐僧众,从灵山取经回来。一路来挑担力倦,偶过宝庵,暂歇片时。闻得木鱼声响,炉香风送,必知是有德行禅师,故此进谒瞻仰。”老僧道:“久闻中华圣僧取经回国,何幸相遇!”乃叫:“沙弥奉茶,快收拾素斋供献。”三藏与行者、沙僧欢欢喜喜坐下,只不见八戒前来。

却说八戒腹中饥饿,见了斋心庙匾上一个“斋”字,歇下经担,大叫化斋。三藏、行者扯他不肯出来,叫了半晌,不见有人答应。话说这斋心庙原是老妖变化了待唐僧师徒的。为何不出来答应,有个缘故:众妖计议,原探八戒与三藏们嗟叹,惟八戒叫饿的紧。众妖知行者神通利害,故此等三载、行者往前去了,单单只剩下八戒,单骗他一个担子。那玄鹤老却变了一个老道者,走出见了八戒,问道:“你是何处来的古怪像貌长老,在此狂呼大叫?”八戒把化斋的话说出来。老道说。“既是通路过的师父,我斋饭虽有,只是不能供奉多人。若是有令师们多位,却不敢留。”八戒只要顾自己,乃答道:“我师父们有处吃斋去了,只是弟子领惠吧。”老道听了,乃唤徒弟快来。只见庙门里又走出一个道者:

老僧与沙弥出了庵门,上前走来。只见行者与沙僧在那林子里解八戒的绳索,一面解,一面笑说:“好斋,好斋。”八戒道:“猴子,你真个有些欺人。我在此被妖精骗了,不知吃了他甚么东西,腹冷痛坠,你还讥笑?”行者一边笑,一边说道:“

身上捆麻绳,肚里又难过。

比丘僧乃对灵虚子道:“师兄,你看他两个找寻得经担来么?”灵虚子答道:“找是找得着。只恐邪魔力大,万一有失,你我保护之责何在?”比丘僧说:“计将何出?”灵虚子道:“我们如今且把色相改换了,到前途待孙行者与沙僧,看他何样作用。若是两个有本事,胜得邪魔便罢;若是没神通,夺不转经担,我与你再作计较。”比丘僧依言,两个也从幽谷路走来。

八戒听了道:“猴精,你也休相口饶舌,讥笑我八戒。我也只为挑的肩脊痛,走得肚内饥,扛着妖怪,你只管讥笑我。”八戒说罢,只是“哼哼卿卿”叫肚里冷痛。行者笑道:“呆子,且莫要叫冷疼热疼。你且到洗心庵里陪伴师父去;待我二人替你找经担。”八戒依言,走入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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