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你那一课里应该有几个人在德拉卡和迪拉特家监视吧!今天早上,跟其中的那一位谈话呢?”
“说的也是。正在演出滑稽剧的家伙,可能在警察严厉的警戒下大大方方的走进公园里,也可能是悄悄的从巷子潜入。”
巴斯贴医生飞奔向前,蹲下来听她的心跳,接着站直身子,慢慢地摇摇头。
“喂,马卡姆。”班斯说道。“现在我想起来,首先应该去拜访德拉卡夫人吧!他们家昨夜发生了悲剧,有去向她说明的必要。到现在为止,或许德拉卡夫人心中拥有关键性的秘密也说不定。虽然我们还没有通知她德拉卡的死讯,但是附近的人一定都在以这件事为话题谈论著,这些闲杂风声,一定也会很快传到她耳里。我担心她获知时会受到很大的打击。我想,我们找巴斯帖医生一起去比较好。我来打电话联络他,如何?”
“这么说,在你站的地方跟巷口之间,有铁栏栅或是树枝什么的吧!”
“是的,就像我所说的,只是因为受到打击而引起心脏扩张的死亡。症状很明显——从各种现象来看,是典型的心脏并发症。”
“是自然死亡吗?”班斯问道。
马卡姆似乎没有同情心的点点头。
“可能我也会这么想,”组长承认这一点。“你确定是十点吗?”
“又是你想!你的脑袋今天晚上是怎么搞的?”
4月16星期六上午9时30分
“从后门出来,通过射箭场,然后再从射箭室到迪拉特家去。”
“我是说,德拉卡房间里的灯大约10点时点亮了,并且看到人影在移动——因此,组长,我请问您,看到这种情况难道你不会认为驼背是从前门回来的吗?”
“组长,我的意思是……”
班斯突然停住话,有几秒间一动也不动的站着,陷入沉思中。
班斯在窗旁停住脚步,往外眺望。清晨的浓雾已经放晴,和煦的春阳正照在灰色重叠石头上。纽约保险公司金色鹫型的招牌,在远处闪闪发亮。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在回想当时情形。
西斯点点头。
“情况愈来愈错综复杂了,德拉卡8点在迪拉家,10时就被推到公园的石墙下了。正如你们所看到的,奇南刚才拿来的信,上面邮戳盖的是下午11点-一可见在凶手行凶之前,就已经打好了字。总之,主教就像把一出戏的情节写到剧本上一样,连寄给报社的信也事先预备好。实在是惊人大胆!不过,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到一个推定——就是说,凶手可以正确的掌握德拉卡8点到10点的所在地点,预定行动。”
“不,我不知道,不过可以马上问出来。口袋里的所有物品,在验尸后都被收起来保管。”
“有人从迪拉特家的方向过来,而你没有留意到,那么他就可以从那个出入口外出,然后又回来罗!”
“不!我的理论并没有说明什么。我问其鲁霍伊巷子的事,只不过想知道除了德拉卡以外还有谁从公园走出来。照目前的情况,我们可以假设凶嫌为了避人耳目,穿过巷子,然后就从街区中央的地带进入公园里。”
“可恶!”西斯真的大为发火说道。“其鲁霍伊那个家伙,就是在德拉卡家后门监视的那家伙,德拉卡整晚不在家,为什么没有向我报告呢?其鲁霍伊到8点才回总局,所以我没有见到他——在我们出发之前,先来听听他怎么说吧!”
“但是,对我来讲最不可理解的是,”班斯继续说着:“那个晚上德拉卡房间的灯一直都亮着。几乎就在那个可怜男孩与世界永别之时,房间里灯亮了。而且根据其鲁霍伊的说法,在灯亮了之后,有人走动——”
“没有凶案的痕迹吗?”
“是这样啊!”班斯用若无其事的声音说着。“最近,要处理很多困难的问题哪——话说回来,怎么样,其鲁霍伊,德拉卡夫人房里的灯光是什么情形呢?”
“我想那个男的一定是从正门回来。”
“这么说,”马卡姆说。“根据你的理论,凶手是从巷口进出的。”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什么目的让凶手这样做呢?”马卡姆感到不明白的提出抗议。
“我没有看表。但是,我说刚过10点一定是错不了的。”
西斯走到电话机旁,打电话给68街管派出所的内勤组长。等了好几分钟,然后,不高兴似的把电话挂断。
“嗯,那么,什么时候回家呢?”
我们匆匆地搭车出发,找到巴斯帖医生,接着立刻赶往德拉卡家。按了门铃后,来开门的是葛莉蒂-曼彻尔。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得知德拉卡死去的消息了。班斯向她使个眼色,从楼梯口把她带进会客室,低声的问道;
“死了,大约是在昨天夜里。几乎是立刻死亡的。”医生再一次详细的检查尸体。“正如你们所知,她患有长斯慢性肾脏炎、动脉硬化,此外还有心脏肥大症……一旦受到激烈的打击,心脏就会产生严重急性扩张……啊!几乎是和德拉卡一样,在同一个时间死亡的……10点左右哪!”
“啊!”班渐深深的吸进一口烟,再慢慢的吐出来。“照这样看来,我们应该可以断定主教搜走了德拉卡的钥匙,杀了人之后再潜进他的房间。听起来似乎令人难以置信。不过,这样说的话,这就是奇怪案件的全部过程了。”
“和往常一样。那个阿婆,总在房间里点了一整夜的灯。”
“你的意思是德拉卡——你负责监视的那个家伙——8点到迪拉特家访问,你就坐在树丛下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什么时候醒过来呢?”
“大概是吧!组长。留在迪拉特家的时间相当长。”
“法医怎么说?”
马卡姆神色严肃,从衣架上取出帽子。
“不过,可不能这么简单的就陷入感伤,”班斯回过身来面向屋内,一边装出微笑一边说着。“感伤会使人丧失思考力,而且会蒙蔽理性。德拉卡不是个毫无意义的牺牲者,他一定可以引导着我们,给我们帮助的。现在,大家都要振作起精神来,好好干一场,如何?”
班斯默默无语的折回走廓。在那里还有二扇门,我们知道其中之一是通往德拉卡的书房。班斯毫不犹疑的,选择那扇门,连门都不敲的推进去。窗帘垂下来,因为是白底半透明的料子,灰白的光线照进屋子,和垂挂在开花板上古典吊灯的灯光混合在一起,产生怪异的黄色光线,其鲁霍伊昨晚看见的亮光还没有消失。
“你是什么时候听到不幸的消息?”
因为西斯曾和新闻记者们有过约定,所以把奇南赶走。办公室里持续几分钟因紧张造成的沉默。“主教”再度制造恐怖事件。事件到现在已经变成三重令人战栗的恐怖命案,解决问题似乎是遥遥无期。但是,给我们最大打击的,不是没有信心破案,而是从这个罪案中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恐怖感。
班斯停住脚步站在门槛上。马卡姆抢先一步踏进去。
班斯扭转了沉痛的气氛,大家好像注射了一剂兴奋剂,从颓唐中又焕发起来。马卡姆拉过电话,唤来莫兰警官,分配西斯负责调查德拉卡一案。然后,打电话到法医办公室,拜托他们尽快送出验尸报告。西斯精神饱满的站起来,喝下三杯冰水后,用力踏地,把帽子往额头拉一拉,等待检察官指示行动方针。
“是的。虽然没有提头盖骨破裂,可是他说死者后脑先着地的。”西斯像是很了解班斯提出的问题的意义似的点点头;“由此可见,果然是头骨破裂——和罗宾、史普力格同样的。”
在小床铺旁边,德拉卡夫人衣着整齐的躺在地上。脸色惨白,两眼令人毛骨悚然的张开着,双手紧紧抱着放在胸前。
“组长,请稍微同情同情吧!我的任务并不是跟踪德拉卡。你只命令我负责监视他家,留意有谁进出,有什么麻烦发生时上前处理——因此,我要谈谈发生什么事。首先,德拉卡8点钟出门到迪拉特家。我继续监视德拉卡家的窗户。9点左右,厨妇爬上二楼,把房间的灯火点亮。过了30分之后,亮光
“啊,天啊!”马卡姆屏住呼吸,在胸前划十字架。
“是的。对视线多少有点阻碍。你问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什么?”
但是,班斯却没有走动的意思。仍然,站在桌子旁慢慢的抽着烟。
“不用害怕,”班斯安慰女佣的情绪。“医生也跟着一起来一切有我们。”
班斯心情沉痛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终于,还是压抑不住心中愤恨,激动地脱口而出:
在这一瞬间,办公室里出奇的沉默。接着,班斯转向其鲁霍伊。
组长接着命令其鲁霍伊回本部等候下一个命令。班斯对于其鲁霍伊的话有些疑惑之处,说明他的看法。
“是的,这一点应该是毫无疑问。不过,如果我当时在场,给她打一针肾上腺素的话,或许还有救……”
“昨晚,你站在离开那二间公寓巷口多远的地方?”
“什么地方不对劲呢?曼特尔。”班斯安慰她似的,把手温柔的搭在厨妇的腕上。
“当然啦!我们这位凶手的杀人方法,是单纯且最有效的。为了让对方马上就气绝致死,首先就在头部狠狠的一击。好像事先已经选好了木偶在一出戏里应该担任的角色。凶手一定是在德拉卡从石壁上往下看时,给予致命的一击。稍微抬高一下,德拉卡就无声无息的越过墙壁滚下去——这样一来,鹅妈妈的祭坛上又添了第三个冤魂。”
“德拉卡昨晚什么时候出去的?”组长大叫着。
“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用恐惧颤抖的声音回答。“大约在一小时前,迪拉特家的小姐要来见太太,我告诉她太太已经外出了。我担心迪拉特小姐上二楼。一定是那里不对劲……”女佣人激动的哆嗦着。
“那么,德拉卡房间里的灯火什么时候熄灭?”
“是吗?那么,你若是没有看见那家伙回家,为什么不挂个电话回来报告?说他或者是到城里去渡周末之类……”
“这家伙实在太可恨了!马卡姆——恶劣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公园里的孩子们——一向都在那里游戏,一大早起床——沉迷于嬉戏当中……突然,眼前发生了足以让人停止呼吸的残酷现实——以恐怖、压倒性的力量吹跑了他们的梦——你说说看,不是太残忍了吗?孩子们发现忧郁的驼背——一向和大家一起玩耍的驼背——惨死在熟悉的围墙下——即使触摸他,在他身旁哭泣,忧郁的驼背那弯曲、破碎的身体,再不会活过来了……”
“昨天晚上谁负责监视德拉卡的正门呢?”马卡姆问西斯组长。
“是社交性的访问吗?”
“除了颈子折断外,没有说头盖骨破裂吗?”
马卡姆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忙着进行各项工作。
马卡姆也同意这个做法,西斯立刻用电话传达命令。其鲁霍伊不到10分钟就从警察总局飞奔到法庭大厦。组长一看见其鲁霍伊进来房间里,就扑上前去质问他。
“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刑警承认。“当然,如果那个家伙知道有人监视,而想蓄意逃避的话。昨晚雾很浓,四周光线相当的暗,还有从车道那边过来的汽车很多,噪音很大,那家伙若是有所警戒的话,一定使动作进行得无声无息。”
“这个……我想他是没有回来,组长。”
“6点以后就没有了。白天派一个人跟踪德拉卡,不过,等到其鲁霍伊派去后门监视时,就被撤回来了。”
其鲁霍伊有点不安似的,踌躇不知所措。
“啊!组长,发现德拉卡尸体的时候,你知道他的口袋里是否放着大门的钥匙呢?”
“还没有空找他们谈话。因为把这件事当做单纯的意外事件处理,不过,我交代过部下,一直要等到我回去时才可以离开。”
“凶手若是通过某条路,”马卡姆用沉痛的的声音说道。
“即使是和德拉卡一起走出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德拉卡夫人已经听说了吗?”
“不!请听我说,”其鲁霍伊激昂的叫着。“我绝对没有睡觉,整晚都在值勤。不能因为只是碰巧没有看到那个男的回来,就说我是玩忽职守吧!”
“今天早上——很早,在8点过后。送报的告诉我这件事。有很多人都向德拉卡家的方向看。”
班斯插嘴问道:
“8点左右——吃过晚饭后。”其鲁霍伊战战兢兢地回答。像是一个玩忽职守而被逮住的人似的,用温和、阿谀的口气回答组长。
“我也不知道。可是,太太一整个早上静悄悄地,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也没有下楼来吃早餐……我也不敢上楼去叫她。”
“只说德拉卡死了差不多有10个小时……”
“去那里?”
“什么!你想他没有回去?”西斯带着讽刺的口气说。“你以为一个颈骨折断的人还会回来跟你过一天吗?”
“到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想了解惊人犯罪的动机,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呢?”
“一把钥匙也没有!”
“40尺或50尺左右的地方吧!”
“没有熄灭,一整晚都点着。那是个奇怪的家伙。仿佛没什么时间观念。到目前为止,也有二次灯都点到将近天亮。”
班斯回到走廊的楼梯口,先爬上二楼去。走到德拉卡夫人房间前轻轻的敲门,但是没有任何回答,所以他就打开房门走进房间里。长明灯仍然点亮着摆在桌上。我发现床上整整齐齐没有睡觉的痕迹。
“到现场看看比较好,不是吗?”
熄灭了,我认为已经入睡。然后,到了大约10点时,德拉卡房里的灯亮了——”
马卡姆同意了。于是班斯简单的向医生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