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说到这里,弓枝露出吃惊的神情。
“不可能。当然是玩意儿啦。”
自从幸一死了之后,除了作法事的时候,几乎没有客人上门。夫妇二人都懒得招待客人了。
“我可不能象你那样笑笑就算了。且不去管它是真是假,从这石子儿的颜色来看,它确实不是玻璃玩具。即便是假造的,恐怕也有相当的价值。就这么撂着,合适吗?”
“我没抽那个彩。当那只舀沙子的杓子快递到我手里时,我推回去说:‘不要。’我觉得有点可疑之处,所以马上向美川先生使了个眼色,可是他随手接过杓子,舀起沙子来。”
“啊,想起来啦。中彩得钻石的不是重金先生,而是美川先生吧。”
当时,儿子幸一也精神饱满。如果可能的话,恨不得回到夏季的那个日子。
他脸上的困惑被厌烦所取代。
“你刚说什么?”
这不问于偷鱼偷吃的,倘若捡了人家的贵重宝石并昧了起来,就真成了贼猫啦。
“可不是嘛,记得是这么一颗石子儿。”
“算了吧。要是这么做,连咪契尔叼来的秋刀鱼和单只凉鞋都得交出去啦。”
“也许是哪一位来客掉的吧?”
弓枝重新看了看石子儿。
“是呀。美川先生没把中彩得来的钻石送给跟他一起去的女伴,却送给了藏方夫人,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不必挂在心上。咪契尔不可能叼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来。”
“这是从家里养的猫的磨爪器里出来的。准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我家的猫儿有个象狗一样的毛病,常常叼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
“即便是假的,多少也值点钱。我有点害怕。”
乘松宣告结束话题。自从独生子幸一死掉后,他对什么都不耐烦了。原来对新社员的教育满腔热情,而今也不起劲了。不论多么热情地培养,归根结底还是“公司的人材”,而不是自己的骨肉。
弓枝追想着说:
“假若当时重金先生也中彩拿到了钻石,那么说不定这就是他掉的。”
弓枝不满意地鼓起腮帮子来说:
“嗯,是有这么回事。藏方先生一个人在山脚下等着,那会子他还挺硬朗的。”
“有过。那一次重金先生中了彩,得到一颗钻石,人家说要给他加工,他却硬是不肯,光把石子儿要下来了。那一次的就是这么一颗石子儿。会不会是重金先生掉的呢?”
“你是说,要作为猫的捡拾物品交到警察署去吗?”
乘松发现妻子的表情变了,便质问道:
“也不过是重金先生来过。”
“最近有人来过吗?”
弓枝喃喃自语似地说:
“是这么回事。”
“真的。不该跟你商量这样的事。”
美由纪也捏起石子儿,露出怀念的神情。她万万想不到美川送给藏方江梨子的石子儿,会与乘松有关系。由于“总理”的窝离乘松家不远,美由纪便把杀害“总理”的动机与轧死乘松车一的犯人逃跑的案件联系起来。但是她未能把这进一步联系到美川的跳楼自杀。不论她的推理本事多么高明,方程式的未知数却太多了。
重金被乘松问及“石子儿”的事,他当即否定是自己的。
“那一次在驹岳顶上的索道车站,不是有人叫大家筛沙子,说什么可以中彩,得到钻石吗?”
“喏,多好看的石子儿呀。这要是真宝石的话,就不得了啦。”
乘松似乎也勾起了往事的记忆。他说:
重金也回想道:“记得美川先生当场就把那颗石子儿送给藏方夫人了。”
“是吗?这么说来,还是猫儿叼来的吧。”
重金觉得有什么东西好象即将联系在一起了,但真相还看不出来。他暂且替乘松把石子儿保存起来,并将它带给美由纪。这是藏方江梨子邀他去箱根的几天前的事。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才带给美由纪的。美由纪是箱根常客之一,也参加过箱根周游,他只不过是想告诉美由纪,乘松家出现了一块与“驹岳的钻石”相似的石子儿。
“有过这样的事吗?”
“要不是味契尔叼来的,那么是哪儿来的呢?”
“那就随你的便吧,象这样不足道的事,别一样样地拿来跟我商量。”
弓枝没有顶嘴,而退让了。这当儿咪契尔边叫边过来撒娇。
乘松回忆起来了:
这肯定不是弓枝的东西。弓枝用指尖捏起亮晶晶的石子儿,思索着。咪契尔讨好地喵喵叫着,一个劲几地将身子蹭过来。
乘松尽管宣告结束这个话题,大概又懊悔自己有点太冷淡了,所以推测石子儿的出处道:
“对,我也想起来了。我当时心想:这钻石左不过是假的,竟拿来送给藏方夫人,未免失礼吧,同时又怕美川先生的女伴生气,所以双重地替他提心吊胆。”
关于那颗从猫儿的磨爪器里发现的石子儿,乘松夫妇决定问问重金。他们认为,倘若这是重金的东西,他肯于保存三年,想必是有一定的含义的。
“喂,咪契尔,这石子儿是打哪儿弄来的呀?”
弓枝这么问道,咪契尔却不可能回答。
当天晚上乘松下斑回来后,弓枝给他看这颗石子儿,跟他商量道:
“唔,我记得当时只有美川先生中了彩,但是说不定重金先生也中了。”
“即便如此,为什么重金先生会把三年前中彩拿到的假钻石带在身上呢?”
乘松对妻子的杞忧露出苦笑,不予理睬。
真正的钻石不至于混到猫的磨爪器里,然而它虽小,却切成多角形,仿佛从内部发出带青色的透明深邃的光。同样是钻石,据认为带青色的无色透明的那种质量最高。连弓枝都知道,只要稍微发黄,品格就降低了。
“怎么啦?”
“这样就更说得过去吧。”
“对,重金先生来过。不过,他不会丢下这么一颗石子儿呀……”
倘若这是钻石的话,就不是“投金币与猫”,而是“投钻石与猫”了。
“不会直接问问重金先生这一点吗?”
乘松脸上泛出困惑的神色。
乘松那次缓跑时,碰见了来到附近的重金,曾把他带回家来。
她忽然想到,说不定这石子儿是咪契尔打什么地方叼来的吧。咪契尔的好奇心旺盛,常从外面叼些怪东西回来,惹得弓枝惊叫。
“哎呀,是什么呀?”
乘松弓技要给猫换磨爪器,从旧的那副里捏起一粒亮晶晶的石子儿。它放出的光泽乍一看象是钻石。有五元硬币的洞那么大,如果是钻石的话,约莫有一克拉。
“喏,咱们大家不是到箱根的驹岳去过吗?”
“并没叫你去交呀。只不过在跟你商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