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边招呼他边拍手。
达男把花子抱上旋转椅推着她转。
“谢谢，多少钱？”
达男买了一束花让花子捧着。
“不错。你如果教好。对日本也是一件大好事。在日本，还没有听说过盲聋儿童受到教育的例子，所以，如果对这位小姑娘的教育获得成功。等于开拓出一条道路。”
门卫旁边的那棵大樱花树，花期的盛时已过，在温暖的日光中，正在飘飘摇摇地撒它的花瓣。
“大概是日本头一个好学生吧。这么说，就请你当日本头一个好教师啦。”
“好孩子，抱一抱，抱一抱。”
纽约和芝加哥的同类学校对于盲聋儿童的教育，决心要同纽约争个高低，也直追纽约。
大木老师把女生收下。
“老师，美国也是用这种方法教的么。”
老师看了看花子，然后说：
“牧野先生是高中时候失明的。从那以后他就成了盲人教育家，曾经去美国参观了那里的盲人学校。”
“迷路”的孩子们都喊：
“这个呀，就是这里的老师，也只是用手指尖摸，不能读。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孩子们的课桌摆成一个圆圈。
“青山君做了一个大军舰。诸位，如果做这么大的东西，你们大家一共13个人吧，手工室里那就装得满满的了，甚至装不下13个人的作品。”
“好。我们现在就去田里吧！”
“在，在这儿哪！”
“想当猫！”
“日本要成立起来该多好。难道日本不是文明的国家么？”
“大娘，眼有残疾的孩子唱歌都棒。花子进了这个学校，很快地也能唱了，那该多好啊。”
“你是什么想法也没有就做的么？”
“规尺，用于点字板的。”
“我们非常同情，但是现在日本还没有一处教育既盲且聋的孩子的学校。”
他说着话把花子的手拉住，亲切地夹在他的两掌之间，然后又摸了摸她的头。
花子母亲把她领到牧野老师跟前。
山随着它的高度而起伏的地图，达男想求购有这种模型图的地球仪，买来送给花子。
“老师，用什么教科书呢？和我们学的那种不同吧。”
“我不知道。”
“啊，花，花，真漂亮啊！”
“一样，和普通的国民学校的国定教科书相同，只是它用点字写的。请看看吧。”
“嗯，就说花子吧，她就很相信我。”
“是军舰哪！”
他说罢起身而去。
“到了田里，如果你们大家因为特别兴奋，随便说话，大吵大闹，那可就没法上课了。好，和相邻的拉起手，安安静静地走吧。”
老师说着话突然吃了一惊似地：
“嗯、还是不懂。这能念么？”
盲孩子们笔算不方便，所以大概从小的时候开始就教他们珠算吧。普通算盘的珠子是用手指摸，不容易懂，而且一不小心就把它的位置变动了。
但是，花子的母亲不无凄惶地摇摇头说：
“好漂亮的花呀，大娘，进学校院子，让学校的孩子看看花好不？”
“确实如此。拜见了您这位学校老师，对于过去的自己感到害臊呢。”
随后参观的是初等科二年级的算术。用点字写的数字，使达男感到惊奇。他问老师：
“对，我不知道。”
“小笼子，小笼子，一笼子里的鸟儿……”
“今天直观的东西之中，最大的是什么？”
“虽然不是亲戚，可是待花子却像个亲哥哥一般。”
我们的同事常常提到，眼睛看不见的和耳朵听不见的，究竟哪一种感到生活最不方便？但是，稍加思索就会明白，盲人固然让人不胜同情，但是实际上聋子更是不幸的。”
“大娘，买些花当礼物带去吧。”
“您的亲戚？”
花子母亲吃了一惊，她想：
达男一看，只见白纸上只有突出的点点，成行成列，一本正经的闭上眼睛，用指尖抚摸着说：
拿着麻绳的一端跑，就是以铁桩为中心画着圆周跑，大家跑的距离相同，所以，盲孩子也能赛跑。拿着麻绳就能放心大胆地跑。
歌声一停，孩子们也立刻停步。
本来眼睛看不见，所以猜人的孩子用不着蒙上眼睛，或者两手捂上眼睛。只有这一点不同，其余的和眼睛好使的孩子玩法一样。不过，用手一摸就清对的，那才表明盲人判断的准确。
花子母亲颇感失望而低下头。
他边说边把花子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
“老师！”
高中，正是20岁左右，希望的青春刚刚开始，突然之间成了盲人，那会是怎样的呢？常说人生的黑暗，实际上就指这种情况吧。他改弦易辙，重新站起，成了拯救和自己同样不幸的孩子们的人……
“相田君，这边，这边，这边……”
老师把着花子的食指，慢慢地让手指摸一个个的点字。
“是啊！”
主任老师先作了这样的介绍。他接着说：
花子她们开始参观。
“对一个身有残疾的孩子处以关心照顾，实在令人佩服。不过，教好这类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一辈子的工作呀。发自内心的爱是最重要的，仅仅以为她可怜，那毕竟是远远不够的。认为自己是教师，对方是学生，把两个人分离开来的想法是不行的。必须把这个小姑娘看成和自己是一心同体的，自己和这个孩子共命运，没有把自己的生命给予这个孩子的想法是不行的。总而言之，就是一颗母亲的心哪。”
达男这样提问。
“老师，是锹！”
花子母亲点点头。
果然如老师所说，一个学生拉着另一个学生的手，或者两人弯臂相携地跑。眼睛看不见的学生常常是即使皮球飞来，也茫然地站着不动。
“老师，是我教给她的！”
卖花人吃了一惊：
学校大门前，卖鲜花的大娘把车停下来休息。那车上的花，好像从早晨开始，为了一条街一条街地分送春天色采而来的。
“今天的日本，除了山个人来施教之外没有别的办法。纵然这个学校收下她，也只能找一个老师教她一个人。”
“是这么回事。看游戏就知道他们多么高兴、精神……”
“有的时候就得这样，让她摸摸舌头，教给她舌头的活动方法。”
那个名叫青山的孩子笑了。
“大家的声音很尖，听的人耳朵痛的，所以声音应该从肚子出来才行。老师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么？声音一定要从肚子发出来。”
花子回到客厅，向初等科的主任也献了花。
“我干脆当个盲人学校的老师吧！”
“不行。看不见。这个学校的孩子全是盲人。”
“好，把点字板收进桌子里，这回请把算盘拿出来。”
“喂，花子，这花是礼物，要分给这学校的孩子们。这里的孩子都和你一样，眼睛看不见哪。”
“是啊，想在盲人学校或者聋哑学校当老师的，都是有志献身者，出于好奇或者一时冲动，那是于不了的。看看上课情况就能明白，一个班只能十个人或者十二三个人。超过这个数字就不行了，因为必须一个人一个人地把着手教。如果是Deaf-Blind（聋盲者）孩子。那就必须只教一个，而且不知道比单纯的聋孩子或者盲孩子要难教多少倍呢。”
然后就是曲膝运动，向左右转头运动。这类运动照样得老师一人一个地摆弄他们的身体，一个个地纠正。
“是么！”
“大娘，让花子出国吧！”
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的老师，拢了拢头发，这时，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牵着一个女孩的手跑过来：
“呶，大娘……”
达男说着把花子带到车旁。
而且，这个地图上每个表示海、山、城市等等地名的地方，都钉着小小的图钉一般的东西。图钉般的平头钉子是供触摸的。
达男仿佛安慰花子母亲似地说：
达男对花子母亲说：
“啊，如果上聋哑学校眼睛又看不见，也是个难题。”
达男爽朗地说：
有的孩子对于达男这幼稚的提问觉得可笑。
“能够说话！”
卖花的大娘摇摇头：
老师说，距今大约一百年前，一位叫罗拉-布里吉曼的美国姑娘在巴金斯盲人学校受到教育之前，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对于盲、聋、哑三种残疾孩子的教育，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达男望着牧野老师的背影对花子说：
有一个班的孩子们练习齐步走，每两个孩子手拉着手成一组。年轻的女老师先喊一二、孩子们就跟着喊三、四！
花子母亲笑着说。
“是！”
这就说明大木老师那个班是一年级，水田老师的班是二年级。
“大娘，为什么让他们做骰子呢？你知道么？”
跳跃运动一完，老师就布置下一个练习项目：
“舌头舌头……。”
“哎呀，这么喜欢花呀！”
剩下的孩子只好傻站着，但是，有的却喊起来：
于是他们高兴地朝铃声响的方向聚齐。
“歌是非常……花子连话都不能说呢。”
“看啊，大娘，果然和我想的分毫不差。”
拔河结束之后，老师把一根铁桩子深深地砸进操场的土里，把一条麻绳拴在铁桩上，孩子拿着那长长的麻绳的一端，开始快跑。
一进教员室相邻的客厅，那位主任老师回答了花子母亲的寒暄之后说：
这时，铃响了，牧野老师说他还要去上课，便走了。
老师拿在手里细看：
“老师，大木老师！”
“老师！”
因为达男的脸上表现了真心诚意，所以老师也不能因为他是个孩子就等闲视之。他说：
在手工室里做手工的是初等科三年级或者四年级的学生。他们在用粘土做骰子。骰子的大小不一，简直是各自为政，有的大到一只手都没法掷。
“对，一到学校孩子们性格非常爽朗。学校的集体生活对于盲童是很有好处的。放在家里，和别的孩子就不合群了，出了家门口也不会痛痛快快地玩，总之，很容易见人发怵，性格越来越孤独，性格内向，越来越陷于狭隘的自我之中。”
如果有因为害怕跑而跑得不好的孩子，老师就摇着铃跟着他跑，边跑边“坚持到底，坚持到底！把麻绳拉直，把麻绳拉直！”
那些孩子们的合唱，确实洋溢着春的希望。
“那是本校师范科的学生。眼睛看不见的和看得见的各两个人组成一组，总是让他们一起走路。”
“石川君，这是什么呢？”
“谢谢！”
卖花的大娘低头窥视一下花子的眼睛，知道了似乎真的看不见什么。她便十分同情地说：
牧野老师这样告诉花子母亲。
“对。和上边的字连在一起就是汉字的米字。”
这时，预料的孩子们导师拉着手进了教室。老师在前边边走边拍手，稍大一些的，另外一个班的孩子们在操场上拔河。
“我仔细检查了，检查结果没有错的人，送到老师那里去。”
现在是练习双脚并跳。这个项目也是老师牵着孩子的两手一起往上跳。因为眼睛看不见，孩子跳的时候有些害怕。
“是够艰苦的。照顾孩子本身就辛苦，可是家有盲孩子，就要辛苦百倍、千倍。那才叫艰苦呢。”
直观，孩子们摸摸锹、镰刀就是直观，那个高兴劲没法形容。要是到了田地里又该如何……
老师确切地说完之后便坐在椅子上。他继续说：
彼此都有残疾儿童，想到残疾儿母亲的心，即使不认识，也没有纯属他人的感觉。
“瞎说。哪有那么大块粘土！”
在操场上踢足球的学生们，比达男大得多。
“迷路儿，迷路儿，咕咕根儿，咕咕根儿。”
手在空中抓挠着寻找老师。
达男的学校今天放假，所以他跟着花子母亲参观来了。
“大娘，让我吃了一惊，教室里有滑梯、转椅，沙坑哪！”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能教好花子。”
“旗！旗该是大家都懂的吧？”
达男吃惊地这么说。
这位老师高高的个子，文静而温和的脸庞上带有几分宗教家的稍带寂寞的爱。
“谢谢你！”
“翻田里的土用的。”
老师向这些学生们走去。
这位值得尊敬的盲老师，拿着盲孩献给他的花，在春光明媚的院子里一直走去。
“在日本，有人曾经试过在学校教育盲聋儿童，与其说没有合适的老师，倒不如说没有合适的学生更恰当。我看。这个小姑娘就是个好学生。”
“是！”
卖花的大娘难以理解似地看着花子。
只行礼他们是看不见的。
“一小会儿的工夫看不见老师就那么找。麻烦是真够麻烦的，然而确实可爱。盲童们绝对相信老师，依靠老师……”
听了牧野老师的话，花子母亲心中涌起了希望。
“还有花瓶哪。孩子一样来就闻到香味儿，准高兴。”
她想付钱。
“哪么，把她送到聋哑学校是不是合适些？”
那孩子若无其事地回答。
达男也尾随着孩子们走出教室，他临出门时看了看门口的时间表，那上面有“直观”这个课程。
花子母亲深有体会地边谈边向那些女人们致以注目之礼。
有的孩子从座位上站起，把自己的作品送到老师那里。
达男脱口而出地这么说。
“孩子用多少时间才能记住呢？”
“但愿花子很快就能明白，高高兴兴地又跳又跑的孩子，原来和自己一个样，也是眼睛看不见的。真想告诉她，即使眼睛看不见，大家都在读书，都在学习。”
牧野老师用手摸索到花子的头，然后抚摸了几下，把她揽到跟前，也是让花子的手掌抵到自己嘴边说道：
就在这个课时之内，教师曾经手牵手地带着四个学生去厕所。
“镰刀干什么用呢？”
“大娘，我敢说，她还不知道这儿就是学校哪！”
于是老师写出花子二字的点字。
“好，大家都把手拉在一起，然后是两臂伸直，确定间隔
刚才体操课的二年级现在上游戏课。
“花子，向老师献花！”
牧野老师只同意主任老师把他送到门口，好像以下的路自己能走得了，便一个人朝走廊走去。
“哇，太好啦！”
“当然有。据论既盲且聋的孩子有五六十个。那些孩子，几乎像白痴一样被丢到一边。”
孩子们松开规尺，从点字板上把纸拿下，然后把这张纸翻过来。这时使用指尖触摸点字。
“那可不行。你不是说要当花子的老师么？你忘啦？”
小学部的主任老师打发校役通知花子母亲到接待室会面。
花子是因为生在日本才不能受教育么？难道智慧的幸福就一点也不惠赐于她么……
“大娘，我和您一同去，行么？”
“再加油！再加油！”
“噢！”
“元田，加油，加油，加油！”
花子母亲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接着说：
达男说：
他说着拉起花子的手跑出去了。
“旁边那个长的，金属做的像尺一样的，是什么？”
“老师，既然美国已经有了教育又盲又哑孩子的学校。日本为什么没有？”
“别跟大娘我开玩笑吧。”
有一个孩子喊：
这位老师也要上课，所以和花子她们道声再见便去了教室。
他说完就向花子母亲打听达男的情况：
老师从身后的书箱里拿出普通小学二年级的修身教科书，以及五年级的算术教科书。
“好，这回我们做什么呢？做什么都行，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吧。”
那是呐喊般的高声，强有力的鞋子踏地声。
花子毫无怯意，她拉住老师的西服袖子。
“好！除此以外，还直观了什么？”
让她再按一个字，花子伸出六个手指。
他这样一喊，大家像合唱似地喊：
达男和花子母亲彼此对视了一下。他们以为，那个名叫石川的孩子说不定脑袋不够健全。但是，这个像条船的粘土疙瘩，也可以看作恰是盲童可悲的表现。
然后让她拿上一枝黄花。
有的孩子就是这样回答的。
“啊，啊啊，啊哈……”
然后，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牵起手来唱道：
这是一位眼睛看不见的老师。
花子母亲满怀虔敬的心情对他低头行礼。
“喵，喵！”
从左侧的教室传出了琴和三弦的声音。
“那是当然。达男就有花子这么个学生，他可是个好老师呢。”
有的孩子喊着“妈妈！”
“老师！”
“对。花子脑袋很聪明。”
“我是迷路儿！”
“老师，教给花子语言，就像刚才老师那样的教法么？”
“初等科里也有五六岁的小孩子呢。”
老师提出这个问题。
“是锹！”
老师掏出手绢擦擦被口水弄湿的花子的手指。
她想，即使日本没有自己女儿去的学校，她也决心把花子培养成不次于西方同类孩子的出色儿童。
另一班是更小的孩子，也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一边拍着手掌一边跑，大家就追她。看起来似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游戏，但是对于盲童来说，按声音所示方向，敏捷地、自由地活动躯体，却是很不简单的要求。
而且两臂模仿翅膀扇个不停，弯曲两膝，装作鸡的模样，在操场上兜圈子飞。别的孩子也两个人一组拉起手来唱着：
老师对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微笑着说：
达男仍然是孩子气十足地谴责日本。
“日本没有像花子这样的孩子么？”
花子母亲想换下木展，只见进门的右边就是一大间特别宽敞的屋子，那里铺着草席，妇女们各自在打毛活和缝制衣服。
“对！”
老师提醒之后，孩子们呼喊声变低了。
一个女孩子这样问。健二大概是和自己手拉手的男孩子吧？
达男有些踌躇，他说：
“哪里的军舰？”
“真的么？老师！”
老师似乎勉励达男，他说：
猜人的孩子向后转，立刻蹲下，蹲着往前走动，手碰到人时再摸对方，随后说出猜到的人名。
“让花子也到这个学校学习吧。”
“请静一静！”
“不用给钱！”
“我是迷路儿！”
花子也许想，她到了儿童游乐园。
牧野还说，巴金斯盲人学校的毕业生之中，有的又盲又聋的青年巡游外国，写出小说。
“不错。年龄上出入都很大。一年级里，有八岁孩子，也有十多岁的孩子。一般家庭，对于盲人学校实在理解不足，不愿意把孩子送进盲人学校的较多。有的是出于错误想法，以为让残疾孩子到外边去，怪可怜的。这就是残疾儿童上残疾学校比普通学龄儿童入学晚很多的原因。这里把普通小学称为初等科，进初等科之前有准备教育，称为预科。预科类似幼稚园。收五六岁的孩子。”
老师点点头。他说：
花子母亲这么说：
“这是等孩子下课的时间里，做些针线活的吧？”
上边的珠子紧贴上边，下边的珠子，如果与此相反，这相反的珠子表示的就是数字。
“对，对！我一到那学校，突然有女孩子这样捂住我的嘴，我立刻吃了一惊。于是对方说：教给我日语。下次到了那里，只是摸了摸身体就说：Howdoyoudo，Mr.Makino？立刻知道是我，“早晨好！”、“你好！”等等日语记得清清楚楚。这只是个十一二岁的盲聋人女孩子。”
“这里的孩子，看起来都能成为花子的朋友哪！”
“就说全是盲孩吧，照旧喜欢花。他们知道花的香气。让他们摸摸花就更高兴。”
其次是练习走步。老师拉着孩子们两手：
他要送他那里去的大概就是算术答案，正等待答案到齐的时候，他说：
这种算盘又不同了。上边一个珠，下边五个珠，和普通的完全一样，但是算盘珠却是片片的，像小木板，倒在上边或者躺在下边。
老师的面孔流露出兴奋的神色。只从花束中抽出一支。说道：
花子举起一只手，伸出三个手指。
花子母亲回头一看，只见教室走廊的窗户旁或者门口台阶上站着几位妇女。
“啊，我想她很难理解。”
临走时，花子母亲就今后关于花子的教育问题，求他多多赐教。
“好，有没有想扎眼儿的。”老师边说边拿着一根竹筷子样的东西，轮流着给学生做好的骰子扎眼儿。
“哎呀！这孩子识数呢！有本事！
“老师！”
“早上好，好孩子，好孩子。”
“达男，那些妇女都是孩子们的母亲或者姐姐。盲童不能一个人上学吧，所以就和孩子一起到学校来。在这里一直等到放学。
“现在就去么，太高兴啦！”
达男也觉得很可笑。
“迷路儿，迷路儿，咕咕根儿，咕咕根儿。”
一个男孩大声地喊着回答。
操场上，两组年岁小的孩子上体操课和游戏课。
对于眼睛看不见的孩子们来说，做出物体的形状，肯定远比普普通通的手工更有意义吧。
“因为孩子不同，差距也很大。大概嘛，也就是一个月到三个月吧。写的时候从右写，读的时候从左开始。总而言之，从纸的背面写，从正面读，写的字和读的字，右与左相反，这有些难学呢。”
“那有什么不行？你是她的哥哥，又是老师！”
眼睛看不见的孩子认真奔跑的形象，给花子母亲留下了强烈印象。
“这是盲文。”
“大木老师！”
花子像感到痒，格格地叫着。
“我是迷路儿！”
“老师，这个学校的学生没一个用手杖的哪。”
达男对花子母亲说：
“大木老师！”
老师蹲在花子的面前，握住花子的手腕，让她的手掌捂上自己的嘴，然后反复地说：
花子粗暴地抓那些花。
花子母亲说：
达男提出这个问题。
这位老师对于盲童多么亲切，以及以盲童教育为天职，长年献身于此项事业，花子能懂得么？懂得的，只有对于盲童的心无所不知的朋友，为盲童而活着的人们才……
“大娘，给花子也买这样的吧。”
花子母亲对于老师这话好像感到意外。
花子发出提高了的声音，一只手挥舞着握紧的拳头，表示她高兴。
“我想，大概是因为骰子的眼像盲文的点字。点字不也是一个点一个点地分开，一共有六点么？”
一年级学生的桌子上各有一把锹。
反复地说，很慢。
“有镰刀。”
下课的铃响了。教师向孩子们道着再见。
“按教师的看法，好像是条船。”
总而言之，花子似乎也感觉到，广场上有许多孩子，细心留意着周围的情况。她抓着达男手指的手很用力，也忘了她抱的花束。
老师要大家注意：
“老师，没有错的。”
“想去，想去，老师，快走吧！”
歌声骤起，孩子们急匆匆地站起来要走。
在适当的时候老师被抓获。孩子们非常高兴。有抓住老师手臂的，有按住老师肩膀的，最后，老师不得不蹲下来。
“好啊，姑娘，我给你胸前戴一朵花。”
“对。是点字。”
做出船形的孩子比较多。其次做得较多的是房子、饭碗。鸟、狗等等。
达男也跟着他来到走廊。他问：
“是的。从教育上来说，教聋孩子比教盲孩子更难哪。耳朵听不见的孩子，一直是不知道人世间还有语言而成长过来了。如果没有语言，就不能思考，也就是智慧无法进入头脑。对于聋人的教育，第一步是让他知道人世间有语言，他理解了这一点，才算他的灵魂打开了窗户。”
“既然是自己做的，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呢？”
哇地一声把老师围住，然后从孩子们中间传出老师喊疼和告饶的声音。
手工室就看到这里，达男进了预科的教室。孩子们去了操场，屋子空空荡荡。
“是的！”
老师看看达男，微笑着说：
“那就把珠子摆齐了。摆好了吗？上边和下边都摆齐了么？”
“老师，我做完了！”
盲人、聋人、哑人被称为“三重痛苦的圣女”、被称为“20世纪奇迹”的海伦-凯勒女士，满9岁才上学，她上的学校就是巴金斯言人学校。
“老师说的这话，花子她明白么？花子能够说话么？”
这时，有一个年轻孩子，大概想要到走廊的门这边来，把操场院的方向记错，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这位老师连忙招呼他：
“是我。花子还知道一些字母呢。老师，请你教给她花子两个字的点字吧。”
“老师，我们想当猫。”
“大木老师，她是一年级的。跑到我们二年级来了！”
“啊，不是，不是！”
达男走近卖花人的车，他说：
花子把头伸进花束里闻香气。她的脸在花束里活动着，让每一种花都和自己的脸亲一亲。
“是的。和幼稚园一样哪。刚才上完课的时候，老师不是说了么：‘下次再玩吧’，他不说：‘下次再学吧’。还说：‘别吵架，别碰伤，大家和和气气地玩’。实在让人感动。”
“这个小姑娘，即使现在，也许比你懂哪。”
“我身后的是谁？”
花子受到夸奖，她母亲也很愉快。
达男感到非常遗憾。
“日本军舰！”
“了不起，做了个那么大的？”
“不过，这里是盲人学校。盲再加上聋的孩子，没法和大家一起上课呀！”
“这孩子也是眼睛看不见。”
“可真费事啊，说是有的要把着手教，可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是把着手教哪。”
最后的一个框子写完，就把规尺往下挪一挪，开始写下一行。
“啊，怪可怜的！”
这时，铃声响了，大木老师正挥舞着铃铛向操场跑来。
孩子们个个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他们手中的粘土。
“这可是个聪明的孩子！”
“根本没那回事儿。她抓花，揪花。那样一来，卖花的就赚了，也省了事了。”
“我把参观过该学校的教师介绍给你们。”
老师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下去。
“老师，健二哪里去啦！”
达男这么说着就把花子往跟前拉了拉。
老师拿着跑表在终点等着。
“好，一、二、三、四！”
“老师！”
“锹是干什么用的？”
“就是这孩子吧？多可爱的小姑娘。”
二楼教室正在上唱歌课，窗子里传出歌声。那大概是眼睛看不见的孩子们的歌声，所以那声音特别美。
“啊！”
孩子们手拉着手，大家转圆圈。
“啊！”
花子母亲尽管极力控制感情，不让眼泪流出来，但她终于无能为力。脸上的眼泪依旧滴个不停。
花子母亲心里难过，仿佛哀哀申诉似地这么说。
花子母亲并不理睬，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她想到同是不幸的母亲或姐姐，已经是不禁感慨万千了吧。
“啊，也许是这样。”
花子母亲对于老师这番话非常感动，她说：
“嘴，嘴！”
盲童不管老师的脸，不管什么地方，一概抓挠，对老师的头也伸手，揪住她的长发不放。
“啊，是你？”
达男急忙解释。
“上哪里去啦？”
“不论一年级，也不论二年级，好像都有很大的孩子和很小的孩子。”
花子按照达男的指挥把带来的花束献给老师。
“只要对您有所帮助，不论什么问题，只管来说。因为可以供您参考的事项还很多呢。”
“对。盲童中身体较弱的多。也有发育不良的孩子。”
教师和学生一起给他助威。
有的借了老师那根竹筷自己扎眼儿。
一个好大的柜橱，里面摆得满满的玩偶、鼓、木琴、水桶。鸟、汽车、风筝、等等玩具和标本。
老师转悠着一个人一个人地看一遍。
达男把修身教科书放在花子跟前。
“日本也必须有。不只美国、德国、英国、法国，还有瑞典，许多国家有DeatBlind（聋盲者）的教育机构。”
老师边摇铃边跑。对方是盲孩子，跑一阵就停下来，学几声猫叫。
“让花子上一天盲人学校，上一天聋哑学校。花子聪明的，一定没问题。行啊，我一个人也能教花子。”
每个孩子都由老师这么教一次，队尾的那个学生是个男孩子，他好像等得不耐烦了，便自言自语地说：
“但是盲人特别是先天的盲人，并不像旁观者那样以为自己多么不方便呢。”花子母亲点点头。她说：
“喵！”
达男热心地看着。这时，从相邻的一年级教室传来喧嚣声。
“就是这孩子。”
和孩子一起走步。
“这是牧野先生。”
“割稻子，割草！”
“日本的？你从哪里断定是日本军舰？”
“对既盲且哑的孩子给以很好教育的学校，美国就有，参观过这个学校的老师就在本校，稍后介绍给您。”
花子母亲在收发室那里说明来意的时候，达男就领着花子的手进去了。
“真有趣，大娘，一年级的孩子成了迷路儿，撞进二年级里去了。”
“嘿，这孩子好像很聪明。”
一年级的孩子们愿意当猫。从大木老师手里接过带铃的环。依次传下去，很感兴趣的摇着。
“旗上有纹章。”
“可是，达男，告诉花子这里的孩子全是盲童，花子能理解么？”
他们都这么念叨着，想拿到老师的铃铛。
“这可够艰苦的呢。”
“直观？大娘，现在的课是直观时间。”
“可是，让哑孩子记住语言，让她能说话，这是很难的事呀。必须到聋哑学校，仔细地学习那里的老师们如何教学。”
“花子，你要是进了这个学校就在这个教室上课。”
达男大声叫了一声，他问道：
“啊……”
“从旗上断定的！”
老师这么一说，从他对面的一角传来好像感叹的声音：
“对。他们讨厌手杖。他们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是个盲人。况且，学校里的门已经了然于胸，出入很放心呢。”
孩子们学着这么回答。
“老师，水田老师上哪儿去啦？”
达男看到这种情况，对花子母亲说：
紧接着牧野先生退回五六步，蹲在花子跟前说：
“是那么回事儿。”
“可是，哑巴不是也能说话了么？能够说话就一定也能唱歌嘛！”
“那是柜子。每个框子里写一个字。”
“老师，写完了。”
也谈到了另一所这类孩子的学校，堪称世界第一的德国柏林宫。
“我是迷路儿！”
达男趁热打铁，请教道：
花子母亲这么说。她接着说：
又有一个男孩子站起来说：
他反复地这么说。
一定会玩土块，那里有盲孩子们种的花和蔬菜，当他们摸到这些东西时的兴奋……
她说着就把一朵赤红的石竹穿在上衣的扣眼里。
“镰刀！”
花子母亲这样说。
达男看了看走廊上挂的地图，不无得意地说：
工夫不大，初等科主任回到花子母亲恭候的客厅来。而且他是拉着另一位老师的手进来的。
“规风上像一排排的窗户那样的小洞，是……”
“是这样吗？”
有的孩子在操场上手牵手地玩耍，有的朝教室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