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群众，人们一看到熊泽，大声喊道：“还活着！”
“有时候多一点，有时少些，一般都有几个。”
熊泽为什么逃跑呢？逃跑了，还不能说是逃掉了。更何况他是一名未决的刑事被告人呢。他并未被确定有罪，不是没有洗清自己罪名的机会。而他放弃了一切机会，却选择了危险的逃跑的道路，这是为什么呢？
熊泽被捕后，在警察局拘留了二十四小时以后，移交给检察机关。检察机关在二十四小时以内向法院提出拘留申请，得到拘留十天的许可，后又延长十天，终被起诉。在起诉以前被拘留了二十三天。
桐生跑到电话机旁，拨了一个电话。
熊泽心情平静下来以后问道：“社会上尽说些什么呀？”
“喂，你不要胡来！”
“那你调查这个干什么呀？”
熊泽让他送到附近的一个公园里。
刚一戴上手铐，他就发现了这种情况，但他没有声张。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一有利条件。但他万万没有料到，利用这种畸形有利条件的机会来得这么快。
“同一事件？”
“今后我要是了解到什么情况会告诉你的，你住在……啊，你是逃跑出来的……这样吧，我把我的电话告诉你，你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熊泽走进弹子机房，捡拾了三十来个散落在地上的弹子球。他拿着弹子球祈祷着坐在了弹子机前。不要很多，能赢到够换一百元的球就行，只换十无钱，还怕引起怀疑。
“另外还有别的人来过吗？”
“玩的时候，可是充满人情味。”
“店主呢？”
“但这与我毫无关系。”桐生剐想到这里，忽然跳了起来，播音员广播的跑逃的未决犯的名字，岂止不是和他没有关系，而是大有关系。他叫熊泽辰雄——桐生想忘也忘不掉的名字。强奸杀害志村奈美的嫌疑犯乘交通事故这一良机逃跑了。
难道是熊泽谎称和他根本没有见过面的人在一起睡过觉吗？是不是证人和熊泽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在这方面，警察没有去深究。
据说名古屋大学环境医学研究所对二十岁的学生进行孤独实验的结果表明：将他们关闭在与外界隔绝的狭小的屋子里，三天以后就出现焦躁、被害妄想、幻听幻觉、抑郁等异常的精神现象。
他没说是来找由美子的。
熊泽一直主张自己无罪，但警官和检察官都不相信他的话。
“你是警察局的人吗？”那个妓女反问恫生。
桐生辞去警官的职务以后，第一次明确了他要去的地方。
熊泽到哪里去了呢？他常去的地方，一定有警察埋伏。
有一天，桐生从厕所回到室内，无意中看到电视屏幕上一辆大型卡车和一辆微型公共汽车相撞的活生生的现场镜头。
“你认为她是撒谎吗？”
妇女引诱他的样子扭了扭腰身。
熊泽要知道桐生和他是同病相怜，他也可能来求桐生帮助。
“不干了？”熊泽好象挨了当头一棒。“那她现在在哪儿呀？”他镇静了一下情绪问道。“哎呀，这里是不要履历书的，人员经常有变动，走了的人都不知去向。除由美子之外，有的是可爱的姑娘，比方说我吧……”
播音员说：押送车的司机当场死亡，车上的两名护卫和一名未决犯受重伤，另一名未决犯乘事故逃逸，现在缉拿中。
教子说道：“你的思路对头。”
桐生完全没有看到凶手的形象，还没来得及看他就失去了知觉。但是，桐生说熊泽和凶手不象是一个人，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但这种证言是没有说服力的。
跑过来几个人把他从车门拉了出来。
今天的乘客，除熊泽以外，还有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看上去很和善，但罪名是强盗强奸。人多的时候，除戴手铐以外，还要链在一起。今天只有两个人就没链起来。两名乘客有两名护卫，但禁止互相谈笑。
他觉得没有危险，来到大门口。和上次一样按了404号电钮，同样从门喇叭里传来问是哪位的女人的声音，但不是由美子的声音。
他脱掉手铐，从翻到车顶上的撞坏了的车门挤出了半截身子。这时他看清了全部情况，是从对面开来的一辆大型卡车越过了马路中线撞翻了押送车。
“没事儿，今天是平常日子，没多少客人。周未的晚上最忙。”教子怎么也不收他的钱。桐生将自己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告诉了木原教子，就告辞了。
她在犹豫，考虑是说呢？还是不说呢？她可能是同情熊泽。
他回答说：“是看了卡片才来的。”
熊泽真的冤枉的话，一定是满腹怨恨。怨恨刻骨、耻辱铭心的桐生，和熊泽的心是相通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可能正因如此，桐生才说熊泽不象是凶手。
一般人戴上手铐，因为有拇指根部的关节（菱形骨）挡着，是脱不下来的。可是熊泽的拇指关节向内侧弯曲，手能够脱出手铐。
“你好象有很重的心事，先进屋里来吧，只进来一下是不收费的。”
“不知道。”她说着将视线移开。
“一定是这样！”桐生不由长叹一声。
“你不要担心，我是熊泽一边的。”
妇女看了一下熊泽的面孔。由美子是浓妆艳抹的，而这个女人好象不是干这行的，睑上没有涂脂抹粉，长长的头发使她那清晰的体线变得朦胧起来。
“那太好啦！由美子可能还来这里的……”
桐生觉得可能得到她的帮助，还是把事情挑明为好。于是把事情的经过、他的处境和与熊泽的关系，大概对她说了一遍。
这位过去的同事对桐生以好意相待。实际上桐生的事件不单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警官不是万能，意外袭击是防不胜防的，遭到突然袭击失去知觉还受追究，真没有道理。
由美子本人与事件没有任何关系，但她和真正的凶手有关系。真凶手了解到在他作案的时间偶然成为由美子的客人的熊泽成了嫌疑犯，从而命令由美子作了伪证。
“熊泽先生会时常和我联系的。”
“都不要，全是自动化，用电子计算机，客人在大门口一按404号电钮，就自动接通按顺序应该接客的房间。”
首先，他需要钱，但不要很多，够到由美子呆的那个公寓的路费就行，他想去问问她为什么要撒谎。只要她证明他当时不在作案现场，他的嫌疑就可消除。
不知是超速行驶，还是司机睡着了，微型公共汽车的车体被大型卡车撞成了＜形，车的前部被压扁，完全失去了原形。熊泽没有被撞死，可说是一个奇迹。
熊泽心想：要是有人能认出我来，由美子不在，也可以找到我不在作案现场的证明。
攻防的形势发生了逆转。对方的反应非同一般。桐生直感到熊泽来过这里。
她可能是因为作了伪证而隐匿起来了。她可能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为了保护凶手或是受凶手指示而作了伪证。
“可是，我们谈话的时间有客人来的话，不就误事了吗？”
“我想你一定饿了，买来了盒饭。”
一到了监狱，生活设施有所改善。警官对嫌疑犯进行这么长期间的审讯，在先进国家中只有日本这样做。若是自己招认了，不用拘留那么久就被起诉了。
“就是说，凶手和熊泽进行了自行车接力跑，由美子是中继点。”教子说。
“你不告诉我吗？我想见到他，无论如何要见到他。”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当凶手正要走进公寓的时候，正好遇上熊泽先生从里边出来，又有一辆奔驰牌轿车开了过来，于是他着了慌，赶紧隐蔽了起来。”
话刚说完门就开了，和上次完全一样。来到404号室一按门铃，一个长发年轻妇女向门外探头，不是由美子。“由美子在吗？”
“这种想法应该告诉熊泽。”
“凶手和熊泽先生要是前后脚出入公寓的话，熊泽先生也可能见到凶手了吧？”教子说。
这时桐生忽然想到，过去以为由美子是偶然不干而离开这里的，然而事件发生以后她把行踪隐蔽起来，是不是与事件有什么牵连呢？有的害凑毫什么牵连呢？
“对，完全正确。凶手作案以后，骑着被害人的自行车找由美子来了，因为作案后惊慌失措，忘了应该在半道上把自行车扔掉，就一直骑到这里来了。凶手走进公寓的时候，熊泽正好刚刚走出公寓。就是说，由美子刚送走了熊泽，就迎来了凶手。熊泽发现了那辆凶手骑来的自行车扔在那里，就骑着回去了。这时，凶手粘在自行车上的被害人的血迹，又粘到了熊泽的裤子上。”桐生说。
得到同事关心的桐生，穿好衣服，但又没有地方可去，使得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定。
“请到四楼404号室吧。”
“我相信你，你快说你在哪儿呀？”
“今后有什么用着我的地方，说就是了。”
“这也由电脑代办。姑娘预先将自己空闲的时间输入电脑，有客人指名要她的时侯，就可以通过电脑预约什么时候再来。”
“我想知道她的住所，无论如何我要见她一面。”
有木将提包和装盒饭和饮料的包交给熊泽。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可是，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没有做坏事。”
“我也是刚才见到熊泽先生的。”
没有工作，没有责任，日子过得连今天是几号都忘记了。屋子里没有日历。天亮睡醒了，仍然躺在床上不起来。
“你也这样想吗？”
“是呀，当初要是遇见你就好啦。”
汽车翻倒了，熊泽被夹在狼藉不堪的椅子当中。另外一名乘客和两名护卫满身是血，呻吟不止。汽油的臭味直呛鼻子。这一切使熊泽想起了电影里发生车祸汽车爆炸的镜头。
“我以为你是追捕他的。”
这个凶手不是由美子的丈夫，就是她的情人。是丈夫也好，是情人也好，他是一个叫自己的妻子或情人去卖淫的人。由美子一定在凶手那里。
熊泽来到由美子呆的那家有娼妓的公寓的近旁，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好象没有警察埋伏在这里。
她观察桐生的表情，相信了他的话。她长头发，浓化妆，表情天真，心地善良。
“暴力团大首领的保镖，在首领与女人幽会的时候到别处进行强盗杀人，太不现实了。”
桐生设身处地地想：我要是熊泽的话，我该怎么办呢？一定也会逃跑设法洗清冤罪。
熊泽忽然想到现在正是逃跑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这正是神明可怜他被冤枉，给他逃跑的机会。就这样蒙冤住进监狱，多倒霉呀！
“熊泽先生虽然没有看见凶手，凶手也有可能单方面看到了熊泽先生吧？”
他们始终以熊泽为中心看待这一事件，从熊泽有罪这一先入观念出发构筑这个案件。
“上月十五号晚上我是由美子的客人，这里有人知道吗？”
想解手时不得不起来一下，便完又钻进被窝，打开电视消磨时光。不是想看，是除此无事可干。
押送车的外面，是自由的世界。押送车的窗关闭着，并有金属网，但窗外的情况还可以看到，现在他才体会到，过去象水和空气那样毫不稀罕的自由，是多么宝贵呀！
“你是说熊泽来过，走后不知他到哪里去了吗？”
“他说当时谁也没有遇到。”
“熊泽先生说自行车是在公寓附近捡到的，是吗？”
“你还要设法清洗冤枉，这也不那么简单，身上钱多点没有坏处。”
“明白了，你现在在哪儿呀？”
熊泽辰雄被起诉了，这起强盗杀人案件移交法院进行审判。熊泽被从警察局的拘留所押送到拘禁未决犯的拘押所。
“有人来找过她吗？”桐生问接待他的妓女。
桐生心想：熊泽逃跑以后，一定去找那个公寓娼妓，问她为什么撒谎。只要有她的证言，他就可以解除嫌疑。我要是熊泽也会这样做。
教子显出风骚的表情。
“你刚才说有好多可爱的姑娘，是在这个公寓里边还有好多姑娘吗？”
桐生对教子谈了这一接近成熟的思路。
有木按约前来，看来不象是带着警察来的，但仍然不能放松警惕。
“这怎么是胡来？啊，我想求你一件事。我的衣帽柜里有一个旅行提包，里边装着我的奖金和工资，你再适当装上点衣服给我送来好吗？请你相信我吧，现在我只能依靠你啦。我想洗请我的冤罪：请你帮我一把吧，谢谢啦！”
“原来是，现在不是。”
“他到底哪儿去啦？他和你联系时，你告诉他我一定要见见他。他若无处可去，我可以帮他找个住处隐藏起来。”
她的表情说明了她很同情熊泽。404号室里边又分成了几个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都关得严严的，里边静悄悄的。
由美子拒绝提供熊泽不在作案现场的证明。然而她是在撒谎，她明知熊泽冤枉而又在撒谎。
熊泽始终否认犯罪事实。尽管如此，检察机关还是决定对他起诉，这是因为他们有很大的自信。和凶手“接触”过的唯一的证人桐生的证言，没有多大价值。
“也许遇到了但没注意吧。”
“你问得好，凶手为什么把自行车扔在这里呢？”
整天闷在一间六铺席大小的公寓房间里，使他产生一种精神深处一天一天地要垮下去的感觉。肚子没有饿的感觉，几乎不吃东西，连什么时候吃东西都记不起来，他过的就是这种无精打采的生活。嫌疑犯很快被抓获，更使他感到沮丧。
“熊泽先生的话属实的话——我想大概属实，自行车为什么扔在这种地方呢？”
“明白了，你也够倒霉的。你和熊泽结成统一战线把凶手抓着就好啦。我也尽可能帮助你们……我要得到关于由美子的消息，一定告诉你们。我叫木原教子。”
“已经叫了。”
教子的表情，若有所思的样子。由于她的启发，桐生的脑子里很快形成了一个推理。
他只好相信有木了，有木要是报告警察，他就逃脱不了啦。现在只有随他去了。
他到那个公寓以后，意外地得知证人由美子已经不干这行，而且去向不明。
“哟，那么痴心呀！大概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我们姐妹之间也都没有来往呀。”
“你怎么啦？”教子看着陷入沉思的桐生问道。
“这种可能是有的。一般说来，凶手在作案以后，都有种怕人看见的心理。”
“传达室呀，防止客人‘撞车’呀，交通管理呀，这些总要有人管吧？”
“你为什么要保护他呢？”
“是这样啊，你这么一说，好象有警察到由美子这里来过一两次。可是，由美子为什么撒这样的谎呢？”
上次来的时候，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
“啊，他说一晃看到了在公寓前面被暗杀的曾根崎组首领的保镖兼司机——开的是奔驰牌轿车。”
桐生好象已经了解熊泽的去向，因为他们的心灵有共鸣。
“对于来客，有没有记录和照片呀？”
坐在押送犯人用的微型公共汽车里被移送到拘押所去的被告人，大都怀着一种绝望的心情。漫长的拘押所生活结束以后，又要被送到更加漫长的拘禁的地方去，就象是结核病刚刚治愈，又患上了癌症一样。
“曾经有人来找过由美子吧？一个叫熊泽辰雄的人。”
在熊泽的记忆里，有木这个时间应该在。有木和他住同屋，是唯一和他亲近的朋友。
他的祈祷应验了。他发挥了平时的本事，赢了够换一千元的球，他知足了。
“谢谢。肚皮和后背都快贴到一起了。”
有人给这里的人打电话，管理人就按蜂鸣器找人。
这时，他想起了妇女刚才说的话。
“大体上都告诉我了。你为什么找他呀？”
由美子的优良素质，一加上职业上的磨练，有点花里胡哨的。而这个女人以纯真朴素烂漫取胜，真象“马路天使”。
日本把一天看五个小时以上电视的人叫“重视听者”，这种人占全体人口的3.1％，而桐生每天要看十小时以上。因为他只是开着电视机不一定老看，与其说他是视听者，还不如叫他为“傍视听者”。
有木有点为难的样子没有回答。
桐生的思路，有了以上这样一个轮廓。
“多半是凶手扔在这里的。”
众人沉默不语，随车摇晃。道路不够平坦，车子缓缓前行，走走停停。同行的乘客说了声“真想吸烟啊”，护卫狠狠瞪了一眼。道路平坦了，车子象是要抢回耽误的时间，飞速前进。
“是的。”
熊泽失望地站在那里，要是找不到由美子，就无法证明他是清白的。
得到有木的帮助，钱够用了。熊泽填饱肚子以后，整理了一下装束，就告别有木去那家公寓了。打电话怕她伪称不在，又怕警察察觉，还是直接前往为好。
突然车子激烈震荡，熊泽摔倒在车箱里。车体坏了，玻璃也碎了。熊泽的后背猛撞了一下，呼吸感到困难。出车祸了。熊泽本能地保护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没有受到重伤。
“熊泽！你现在在哪儿？”
熊泽坚决不招供，结果被拘留最长期限以后才被起诉。他虽然坚决否认犯罪事实，但因有不少证据，警方大概确信他是有罪的。
“这又不是旅馆，没有那种手续。由美子怎么啦？”
教子看了一下桐生的表情。
“那个保镖是凶手吗？”教子问。
她怎么也不接受他的钱。她告诉他她叫木原教子。
“呀，是阿桐啊。真为你担心啊。还没有接到将熊泽重新逮捕归案的报告，现正在以逃跑罪名通缉中，有新消息时再告诉你。”
“店主只管收房费，别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
至少先要十元钱先打个电话。要在平时，十元钱很容易找到，可在目前的情况下，一元钱也不易找到。
“连娼妓业都进入电脑时代了，真没有意思。”
“谢谢，有一个相信我冤枉的朋友，我就很高兴了。”
“你所要的东西都拿来了。”
在这二十三天里，被关在这种非人的恶劣生活环境中，每天受到“是你干的吧”这样的审问，使你陷入好象真是自己干的心理状态中。
熊泽费了好大劲，总算从椅子缝里挣扎着站了起来，腰部感到剧痛。手还在铐着，然而熊泽的手腕是千里抽一的畸形，拇指根部的关节向内侧弯曲着。
桐生之所以整天开着电视机，是想借此维系和社会的联系，以免完全与世隔绝。多么无聊的。节目，也有人（的影象）在说话、唱歌、吵闹，有色彩在活动。这些刺激可以防止桐生完全变成一个废人。
“熊泽把情况都告诉你了吗？”
“我叫门的时候，怎么就一个人出来呢？”
约定的时间到了，熊泽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等待有木的到来。
由美子好象没有引起警察的注意，这说明警察没有考虑到熊泽受到冤枉的心理状态。要是考虑到遭受冤枉的人的痛楚，首先应该想到由美子。而熊泽来找由美子，正好说明他是无辜的。可是，他不知道由美子的去处，那么他又到哪里去了呢？
“挨号儿呀，谁屋里没客人谁出来。”
“谢谢，人还是有知心朋友好啊。”
“小点声，我冤枉啊，你相信我吗？”
“你在宿舍，太好了。我是熊泽。”
她的表情显出为他心酸的样子。
很长时间以后，有木才来接电话。
不论到哪里去都需要钱，他可能有背后支持者。
起诉以后的拘留，权限在法院，从起诉之日起，可以拘留刑事被告人（起诉前叫嫌疑犯）两个月。必要时可以延长，每次可以延长一个月。
“谁知道呢。由美子有没有特别要好的客人或类似情人的人呀？”
“凶手为什么把自行车扔在这里呢？”
听她这么一问，熊泽又掉进绝望的深渊。当时由美子的房间一直关着，来去的时候也只有由美子一人迎送。
“钱我有。”
“一个小时以前他来过，也是来找由美子。”
熊泽接过朋友送来的盒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虽然是最普通的盒饭，但对好久以来光吃拘留所的伙食的熊泽来说，好象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
桐生问在派出所工作时的同事。
“对不起，请找一下有木君好吗？”
“不相信你，我就不来了。”
但实际上，市民遭受杀害而警官却平安无事，是难免受人责难的。
熊泽想到这里，立即行动起来。穿的是便服，不会惹人注目。虽然腰带被没收了，但裤子很瘦掉不下去。
“你说你是熊泽先生一边的，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呀？”妓女问。她好象对熊泽也有兴趣。“你若也站在熊泽一边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指名的时候呢？”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很可怜，是背着黑锅逃跑的。”
“下次来再玩吧，今天是为别的事来的，没有兴致玩。不是讨厌你，今天遇到你太好了。耽误你很长时间，我按规定付钱。”
正好是新闻节目时间。一辆大型卡车超速行驶，越过车道中线驶入逆行车道，与前方开来的警察押送犯人用的微型公共汽车撞在了一起。
她作了自我介绍。
“在有客人的时候，和另外的来客谈这些事，不扫兴吗？”
木原教子的自行车接力论，是很精采的。凶手骑着奈美的自行车逃到由美子这里来了。这种想法，把分散的各种要素有机地串连到一起了。
但是，凶手和由美子不是一般的关系，凶手命令由美子作伪证，又叫她辞掉工作隐藏起来，可以看出，由美子是受凶手支配的。
一个已经提出辞呈（尽管尚未获准）的外勤警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从志村家搬出，住进了一家公寓。志村夫妻虽然抑制着悲痛说桐生没有责任，他也不能再在他们家住下去了。
在此期间，住在八铺席大小的塑料房子里，每间屋子住五六个人，便器放在屋角，接受警官和检察官的频繁审问。
熊泽逃跑了。
两个人的眼神，都在试探对方。
熊泽申明自己当时不在作案现场，但是证人拒绝为他作证，否认熊泽当时在她那里。因为证人说不认识熊泽，熊泽的嫌疑就更大了。
熊泽把一切情况都如实地对她说了。
他拨通了宿舍的电话，是宿舍管理人接的。
宿舍、工作单位、亲戚家、知己朋友家，他大概都不会去，他若有秘密情人的话，他可能去她那里，但他不象有情人。
但是，熊泽没有不是凶手的有力证明，因而被人“勉强”看做凶手。
是熊泽胡说八道呢，还是证人在撒谎呢？这个证人（公寓娼妓）与熊泽没有什么瓜葛，她已经承认卖淫的事实，因而没有撒谎的必要。
又不能去偷，也不好向行人去要。正在没有办法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家弹子机房。
“我们只是从店主那里租借房间，店主和客人毫不相干，租房子的人的行动房主是不知道的。和会员制的饭店差不多。”
“被指名的姑娘屋里没有客人的话当然没有问题，要是有客人的话，就将信号转到她的房间另约时间。”
“谢谢，遇见你太好啦。耽误你不少时间，这点钱，你收下吧。”熊泽拿出一万元钱递给她。“不必啦，今后你还需要钱的。我可不能要逃亡者的钱。”
“是呀，他骑了被害人的自行车。”
这是一个很小的儿童公园。照例有秋千、砂坑、攀登架等设施。暴走卒盛行的时代曾利用这个公园作为活动场所。
“我和他同病相怜呀，在同一事件中。”
“喂，是阿山吗？你在，太好啦，是我呀，是桐生。我刚才在电视新闻里听到，杀害志村奈美的嫌疑犯熊泽逃跑了，后来他没被捕吗？”
“是的，否则你也不会逃跑来找她让她证明你不在作案现场。那天晚上要是我接待你的话，也不至于叫你受这么大的苦了。”
“我逃跑了，押送我去拘押所的微型公共汽车出了车祸。现在我就去找那个让我蒙冤的女人，她如肯证明我当时不在作案现场，我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车里边还有人！”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喊着。好象还没有看出被撞翻的是一辆送犯人的车。远方传来了救护车警报器的鸣叫声。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出事故的车上。
他也不知道东西南北，本能地向前跑去。
“虽然不多，你留着用吧。”有木把几张万元钞票塞到熊泽手中。
也不知道被押往哪里去，但肯定不是送往“乘客”希望去的地方。
“是的，熊泽先生被怀疑的焦点在那辆自行车吧？”
“她和其他女人素不来往，别人怎能知道呢。”
把熊泽从车里拉出来的人们，又去救护车里的人。
“这里的店主也许知道吧。”
“这样一想，就可以理出条理吧？”
看得出来她是在说谎，但她为什么要隐瞒熊泽来过这里的事实呢？按说她和熊泽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呀。
“我是有木。”
“又没有玩，不要钱。”
“由美子？她不干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不认识他呢？”
“我真的不知道。”
“别人有什么客人，谁也不知道，除非碰巧遇见了谁，你那天遇见过什么人吗？”
“喂，不要紧吗？”救他的人问他。“快叫救护车去！”
桐生嗣朗过的简直象是死人过的日子。嫌疑犯被逮捕起诉了，但他总觉得真正的凶手正在什么地方发笑呢。然而他没有找到真凶手的办法。
他将球换成现金，就去打电话。
“你是第二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