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赶到的大干部们,都不相信嫡系组长就这样简单地死了。
“是的。”
“怎么也不行啊。”这时,山形忽然拿出藏在身上的菜刀向腹部扎去。“危险,把刀放下!”滨野忙把山形的手按住。“放开我,我要不能为组长报仇,还不如死了的好。”
角谷派的志同道合集合起来,作为故嫡系组长田所洋平遗志的继承人结成“大洋会”,推举角谷为会长。
葬礼结束后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推选田所的接班人的问题。曾根崎组中央干部会由两名若众头和六名若众头辅佐共八人组成,中央干部会是该组的最高权力机构。
最不讲民主的暴力团用多数表决的方式选举首领,是违背惯例的做法。明知违背惯例,却必须采用这种方式,这其中有曾根崎组的苦衷。
田所是王的话,若众头就是首相,若众头辅佐就相当阁僚。两个若众头,一个是大原和明,另一个是角谷英机。他们俩的级别完全相同,在组内的实力,也不分伯仲。六名若众头辅佐,也是一边三名,平分秋色。
“仨饱俩倒的生活,我还巴不得呢!”
“谢谢,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要由我自己来解决。”滨野严肃地表示他的决心说。
至此,大角战争就走向表面化了。
“真把你没办法。”
公寓里的人们听到情况异常,也都跑了出来。穿着入时的公寓住户,看到两具躺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惊恐得呆若木鸡。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开始好象还以为是在拍电影或电视呢。
在死者身旁召开的中央干部会议上,互相争执不休,最后推举关西的显赫人物山东会会长二村大藏担任治丧委员长。推举二村任委员长,中央干部们都没有异议。他是绝妙的人选。推举二村任治丧委员长,等于和关西势力最大的山东会缔结了互不侵犯条约。
“为什么不行?我愿意为组长而死。我正等待这一天到来呢!”
由于有目击者的有力证言和辩护律师的努力,滨野得到了保释。同时,由于保卫组长失职责任,滨野被撤销了若众头辅佐的头衔。
“至少要带着我一起干。”
无论怎么说,曾根崎组总算在大原体制下开始了新征程。
谁当接班人,都有人反对,不服从支配。这是失去主要首领的王国的共通的悲惨命运。
这次佛事,大角两派各自单独举行,两派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你拿我当枪弹使唤吧,决不能让刺杀组长的家伙们活在世上。”山形直也哭着对滨野说。
手枪的枪弹从大原的前额打进,头盖骨被打碎,脑子内部被打得稀巴烂。
另一方面,在和大洋会严重对立的情况下,大原只带着一名保镖去和情妇幽会,也受到了指责。而且唯一保护大原的滨野,竟然身上没带着手枪,虽说是参加婚礼发生的事情,保镖的责任也是重大的。
组的最高权力机构不能决定,移交给下级组织的全体会议去解决,这是没有先例的。
“谢谢啦!”
“你答应带我去了吗?”
滨野捅死刺客以后,立即跑到大原身旁,这时大原的头盖骨已经粉碎。一看就知道没有救了。
据推断,可能刺客不善于使用手枪,在惊慌失措中操作有误。
“即使不死,也要蹲监狱的呀!”
当大原告别了情妇向汽车走来的时候,忽然从建筑物的后面蹿出一个人来。
“为组长而死,我心甘情愿。”
“大原!”那人大喊一声。
大原惬意地在情妇屋里呆了很长时间以后,从大门走了出来,情妇把他送到大门口。滨野已经把汽车从停车场开到门口等着他。
经查证,刺客是大洋会系统内野组高木一家的组员伊庭政年(二十三岁),凶器是四十五口径柯尔特式自动手枪,是日本暴力团使用最多的一种手枪。七响手枪发射了两枪,这与柳濑真美子和公寓住户听到的枪声是一致的。
不管怎么说,田所的葬礼是顺利结束了。在超过东京首脑会议以上的警戒、宣传报道界的狂热和交通管制下举行的葬礼,在一般市民中充分显示了黑社会暴力团的巨大势力。
然而新体制起步伊始,曾根崎组就乱了阵脚。大原体制下的第一次中央干部会,角谷和支持他的三名若众头辅佐全都没有出席。接着,在例会上也不见二十四名角谷派直系组长的身影。
当人们得知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以后,无不为之叹息。
片刻之后,大原头部迸出鲜血,扑倒在地。
等到送往医院的时候,头盖骨内发生血肿,已经无法救治了。
曾根崎组,是以田所为顶点的金字塔型的联合体组织。他的下边有从第二层到第五层共四层组织。
因为田所具有很强的统治能力,才完成了这个统一的联合组织。第二层组织的头目势均力敌,田所一死,失去了支配全体的人,具有分裂的危险。
曾根崎组新组长被暗杀,使得该组同大洋会进入了全面战争。
大原和角谷,谁当接班人,对方都不买帐。但是,大王死后,又不能两个首相掌管国事。组内也产生了不满情绪,大家担心若不赶快决定接班人,组内就会涣散,其它组织也将乘虚而入。
“怎么也不能带我去吗?”
全体会议决定由大原和明作接班人。由五十一名直系组长投票,大原以二十七票对二十四票的微弱多数当选为下届嫡系组长。
大原有这个情妇,只有组里少数几个干部知道。虽说是大暴力团的头目,个人私秘也尽量不愿让别人知道。
这天下午,大原参加友好组织头目女儿的婚礼,婚礼结束以后,来到往在涩谷一家公寓的情妇那里。
大原的这个情妇原来是他伞下一家夜总会的女招待,大原对她一见钟情,就让她住进了公寓。
“你真不懂事,这是我个人的事,不能把你也牵连进去。”
四十五口径是百分之四十五英寸,一英寸是约二十五点四毫米,这枝手枪的口径是十一点四毫米。标准来福枪的口径是七点七毫米,所以这枝大口径手枪在最近距离发射威力很大,是可想而知的。
“你非要和我采取共同行动不可吗?”
近来虽然大角(大原和角谷)矛盾很深,但大原觉得刚参加完喜庆的婚礼回来,同时觉得敌人大概也不知道他有这个秘密的爱窝,因而放松了警惕。
“敌人也一定恐怕我们报复而严加警戒,他们不认识我,我又没有前科,会有用的。再说,干这种事还是人多点好。拜托了,你就叫我去干吧!”
家人和手下人听了医生的话,才算放下了心。但随着时间的经过,田所不但没有恢复意识,反而出现四肢麻痹、表情呆滞、呼吸不规则等严重症状。
但是,有人说大洋会的这种做法太拙劣了。首先,一旦失败会遭到曾根崎组的猛烈报复。再则,暗杀曾根崎组的大头目,怎么能派一个最低级组员去干呢?还有,七响手枪怎么打了两枪就不响了呢?而且并没有发现手枪有毛病。
在参加完婚礼回来的途中,大原把三个保镖强打发了回去,只剩下若众头辅佐滨野一个人陪伴同行,而他这个情妇是滨野为他介绍的,他当然没必要瞒着滨野。
这样,故嫡系组长田所下边的同级干部之间均无怨言,可以使组内对葬礼步调一致。同时,曾根崎组和山东会的合作,对田所洋平死后对曾根崎组的势力范围虎视眈眈的对立组织,也是一种无言的威慑。
大原刚刚反应过来,对方就对他开了两枪,还要继续扣动板机。
七七(死后四十九天)丧事结束以后,推选接班人的问题,提到了中央干部会的议事日程上。因为中央干部会上最终未能作出决定,于是将推选接班人问题移交给了全体直系组长组成的例会去解决。
滨野当场被捕了。
“当大原组长来到公寓门前的时候,忽然从隐蔽处蹿出一个人来,用手枪将组长打死了。刺客接着又冲着我开枪,但没有打响。这时,我用登山刀将刺客捅死了。幸亏对方的枪没有打响,我要不捅死他,他会打死我的。”
“看样子,不答应你也要去的。”
即使知道如此结果,但除此以外,没有恢复名誉的其它途径。
六月十五夜里,天下着梅雨,天气闷热得很。故田所组长的百日佛事刚刚完毕。
山形心想,滨野平时对他那么好,现在该是报恩的时候了。因为保卫大原失职而被撤销若众头辅佐头衔的滨野,为了报仇选择刺杀敌首的道路。刺客就是敢死队。
妻子把碰巧来到这里的滨野和住在这里的年轻人叫了来,将田所水母般的身体抬到了寝室。妻子以为田所是中风或心脏病发作。
首要问题由谁担任田所治丧委员会的委员长。在全国各地魁首云集的葬礼上担任治丧委员长,等于向组内外宣布他是死者的接班人。
滨野这样申述当时的具体情况,主张他是正当防卫。当时身在现场的柳濑真美子证明他申述的情况属实。
把主治医生叫来以后,医生诊断是滑倒在浴室地板上后头部受到猛烈震动引起脑震荡,安静一会儿就会清醒过来。
经过长时间潜伏活动以后,即使等到了接近敌人的机会,也可能受到敌人保镖的还击。即使能够顺利地干掉敌首,也逃不脱警察的追究,到那时将要在监狱里度过大半生。
这时,为大原打开车门的滨野,非常吃惊的样子,喊了一声“混蛋!”,就向刺客冲了过去,将右手拿着的刀子捅进了刺客的胸膛。
“也可能送命啊,不是可能,而是多半要送命的。”
不知是没子弹了,还是一个臭子儿。只有击铁声,枪没有打响。
出来送大原走的情妇柳濑真美子这时还没有走开,目睹了现实发生的一切。
“你这个不要命的东西!”滨野的眼睛有点湿润了。从这天起,他们潜伏了下来,目标是刺杀大洋会的会长角谷英机。
这是角谷派对曾根崎组提出的宣战布告。从此,大角战争揭开了战幕。
“有我一个人去死就够了。”
过了一会,警察来到了现场。急救车也来了,因为两个人都已死亡,又空车回去了。
曾根崎组嫡系组长田所洋平洗澡老是不出来,他妻子感到奇怪,到浴室一看大吃一惊,田所伸直身体躺倒在瓷砖地上。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