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你是让我照相的时候骑一头白象吧,或者别的?”
一边在等电话,梅森一边舒服地把头靠在椅背的座垫上,这下他才意识到他有多么虚弱多么需要休息。
“我是说有人会给你放大剂量的砒霜。中毒可不是好玩的,一开始的时候你的喉咙里会有火烧火燎的金属味道,德拉和我刚刚恢复过来。”
“听着,”梅森尽量贴近话筒低声说,“把下面的话听清楚,我不会重复,哈维-布拉迪是我的客户,他在拉斯阿利萨斯那有一个大牧场,这个人不错,他会帮你把事办妥。”
“好的,那就让他们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
“你完成任务之后,”梅森说,“对你吃的喝的东西要小心。”
他脑子里隐约有一点模糊的印象,这点印象最终清晰起来,是在夜里,威尔玛-斯塔勒叫醒他量脉搏。她叫他睡觉,还告诉他班宁-克拉克死了,肯沃德大夫在休息,德拉-斯特里特从11点多就一直在睡觉,梅森太累了,他只在乎德拉是不是已经脱离了危险。其余的他只当成了耳边风。
“你这是什么意思?”
“费用报销。”
“行,”德雷克咕哝着,“不过现在是早上3点钟,那我可是无能为力,发发慈悲吧,佩里。”
“是的。”梅森说。
“佩里,他们当然要真的。”
他要找威尔玛-斯塔勒了。
“这事儿怎么了?”梅森故作惊讶地问道。
整栋房子好像处于一种不祥的休眠状态,显出人去楼空的荒凉,长长的昏暗的走廊更像是通向坟墓的通道。佩里-梅森瞥了一眼旁边的大屋,屋门紧闭。
还没等大吃一惊的德雷克想出话来回答,梅森就把电话听筒放回了原处。
“哦,没什么,”德雷克说,“如果什么时候你感到对生活有点儿烦了,就一大早3点钟爬起来计划着弄几匹驴子,天亮前再搞些采矿用的装备,而且还要找几百美元的砂金。然后再戴上有汗渍的阔边帽,穿上破旧的工装裤,还不能有破绽……哦,够了,佩里,我想我脾气有点儿不好,你讲这事的时候听起来很糟,可现在把要做的事列出来,也没什么了不起,你肯定没别的事了?”
“你知道如果你给某个记者讲个人人感兴趣的故事,他会给你好处吗?”
梅森正踮着脚经过这儿。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又回转身,进屋一屁股坐到了铺着座垫的椅子上。他拿起听筒,拨了个长途电话,说:“我要和洛杉矶德雷克侦探所的保罗-德雷克讲话。对方付费,不要普通号码。用这个,雷克斯蒙特6985。我等着。”
“哪一个失踪的矿?”德雷克问道。
梅森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把思绪理清楚,就在他回想刚才和保罗-德雷克讲话时,他突然眉头一皱,有些不快地拿起了听筒对接线员说:“我刚才跟洛杉矶的保罗-德雷克讲过话,号码是雷克斯蒙特6985。有点儿事我忘记告诉他了,你能马上接通他的电话吗?这事情非常重要。”
图书室里的台灯亮着,这使它周围房间的角落显得愈加黑暗了,就在台灯下面摆放着烟灰缸的座台上放着电话,长长的电话线与墙上的插头相连,一把大椅子摆在附近。
梅森拿着电话等待着。不一会儿,他又听见了德雷克的声音:“哦,佩里。我猜你是忘了什么事儿吧?”
“你是个采矿人,”梅森说,“你的运气不太好。哈维-布拉迪从沙漠里把你带回来,他能为你提供采矿所需的物质援助,他对加利福尼亚的著名失踪矿藏很感兴趣,如果你按他的办法找到其中一个,他就给你提供资助,他对找矿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你要故作神秘,不要张扬,但你要通过某种方式把消息泄漏出去,这个矿就是著名的‘失踪的歌勒矿藏’。你嘴要严,让人觉得你高深莫测,哈维-布拉迪会高兴得蹦起来。听着,保罗,你得拿点儿金子,得有几块才行,这样才会让人相信,没问题吧?”
现在,梅森终于清醒过来。虽然他虚弱得像一只淋湿的小猫,不过体力已经恢复了,他的大脑在把各种各样的事件一一清理出来。
佩里-梅森从熟睡中醒来,觉得大脑清醒些了。借着房间远处角落里昏暗的灯光,他看了看表,现在是5点15分了。
“我知道这个牧场,”德雷克说,“我干什么?”
德雷克说:“我知道记者会不惜一切代价抢这种故事的。”
“什么!”德雷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切顺利的话,”梅森说,“你就放出风声说你找到的矿是特许财产,所以你得保密你的赞助人哈维-布拉迪买下了这个矿。然后哈维-布拉迪会说你说得太多了,得把你抓起来,接着你就消失了。”
德雷克有点儿兴奋起来,他说:“这还不错,你是个冷酷的工头,佩里,不过你的确还不错。”
“如何消失?”
“保罗,我想让你扮一回采矿人。”
“费用报销吗?”
梅森在床边儿坐了一会儿,然后穿上了衣服。他的胃部和腹部疼得好像有人用木棒打了一下。他很虚弱,摇摇晃晃的,不过他嘴和喉咙里不再有火烧火燎塞满金属屑的感觉了,他感到很清醒。
“我会安排的。”梅森说,“那时我就会接手这事儿了,可现在重要的问题是马上着手办。”
梅森说:“今天中午前这个消息要传出去,你得为自己找几头小驴儿,金色平底锅,镐头和铲子,带汗渍的阔边帽,一件带补钉的工装裤,以及其他必需的东西。”
“你总是在半夜要这要那,”德雷克恼火地说,“这次又是什么事儿?”
“即使这故事不是真的,他们也要吗?”
“你在开玩笑。”
“好吧!我会想办法的,然后做什么?”
“一个采矿人,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老矿工。”
“不,我是说真的。”
梅森低声说:“我是在圣-罗伯托城班宁-克拉克的家里给你打电话,保罗,我要你马上开始工作。”
梅森尽量不打搅睡着的人。他盼望着能在一间开着门的房间里看到正在打盹的威尔玛-斯塔勒,德拉-斯特里特在哪一间房他也不知道,不过威尔玛可以告诉他。他是在楼下为女仆预备的一间房里睡的觉,他知道德拉-斯特里特大概是在二楼,但却不知道具体在哪间房。
接线员正间他同不同意付费时,电话“咔嚓”一声断了。过了一会儿,德雷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喂,佩里,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连打电话的钱都没有吗?”
“为什么?”
不久梅森听到了保罗-德雷克的声音,他睡得迷迷糊糊地说:“喂,喂,是的。”
“随便你怎么挖苦我。”梅森没等德雷克再说什么就把电话放下了。
“然后,”梅森说,“你就去寻欢做乐。”
德雷克说:“好吧,看看我能做些什么。哦,佩里,你让我做最让人讨厌的事儿。”
“接着说,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