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獾类不喜欢和人住在一起的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除了动物的味道,你有没有闻到人的味道?”
在场的四位都静止不动,仔细聆听。渐渐地,听到一种微弱的沙沙声。
医生把金丝雀从口袋里拿出来说:“蓓蓓,在口袋里待着太闷了,你出来透透气吧。不过,你得记着,不要走太远。”
“农庄狗说了,人们在老鼠的食物里下了毒,毒死了大量的老鼠,剩下的老鼠都吓的逃跑了。”
“我感觉这儿好像有什么生物已经安了家。”吉扑说,“都是那该死的狗獾,气味混杂,我的鼻子始终分辨不清楚。呃,医生,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我好像听到了咕咚咕咚的声音。”
“那些纸倒了三次手,我的天啊!”医生大声说,“好,请继续说。”
医生和斯蒂芬把磨坊的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发现了一些蜡烛头、干果皮,还有针和线。斯蒂芬说,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留下的。看来,斯蒂芬走后,房东就把屋子租给了别人,但是医生和斯蒂芬都知道,聪明的做法是,不去问房东。
“第一次是狗獾。”蝙蝠说,“它平时住在外面,天冷了之后,就想在屋里过冬,于是,它开始从外面挖地道。我们一直看着它,要说挖洞,它真的是高手!它的洞口在地板中央,不过,石砌的地板非常硬,狗獾顶不动,所以出不来。有一天傍晚,来了一个人,在这里安了家。一个礼拜后,又来了两个人。先来的那个人躲了起来,这两个人进来后,不停翻找,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最后,他们开始掀地上的石板,发现了一个洞,想把洞口上的石板撬起来。刚撬了一半,磨坊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农夫,在一个人的陪同下回来了。那两个人拔腿就跑,撬到一半的石板就那样了。农夫没有进厨房,把门窗关好就离开了。不久后,狗獾的鼻子从半撬起的石板下伸出来,使劲地抓挠着,样子可爱极了。它正抓挠着,又被打断了。先住进来的那个人走出来,使劲把地板掀开,放到一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狗獾一直在下面打洞,早就把洞里的纸弄到下面去了,所以这个人从上往下看,除了土什么都没看见。这个人没发现什么,就去做饭了。那些纸,一直在洞里面。
医生查看里面的东西。“哎呀,有人翻过这个包!”医生震惊地说,“东西没有丢,但全都乱了。我们出去的这段时间,有人把小包翻了一遍。”
“看!”吉扑用鼻子指指天花板,“是蝙蝠,天一黑,它们就出来了。”
吉扑颠颠地跑了。医生就和斯蒂芬到磨坊各处转,看有什么异常。
“是的,我可以作证。”吉扑说,“咦,你们快看,小黑包在椅子上。”
“其实,只要我站在斯蒂芬的肩膀上就行了。”蓓蓓妮拉说。
“他没见过是正常的。”蝙蝠说,“如果不是碰巧,谁也不会发现这里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到达地窖。那个人慌慌张张的,到让他发现了这个秘密。这个地道不在地板中间的那个洞下面,而是在厨房里的另一个地方。仔细看,那边墙上一人高的地方,镶嵌了一块大白石头。用手推石头的左下角,石头就会向里转,地道就出现了。然后,站在椅子上爬进洞里,左边是通向下面的台阶。”
“这地方一看就知道好久没人住了。”医生点燃一根火柴,“这些东西上满是尘土,好久没有打扫了。”
“这件事说起来话就长了,”蝙蝠说,“但我看见了全部过程。虽然这些纸倒了三次手,可是都发生在夜里,我们全看见了。”
“太好了,手稿可能有救。”听完医生的话,斯蒂芬兴奋地说。
“一个也没有看见。”
“我是说,现在有没有人?”医生问。
“蓓蓓,不要出声,仅仅抓住斯蒂芬的肩膀!”医生说,“这儿太黑了,小心点。”老磨坊的阁楼既脏又乱,装满了各种垃圾。有一个快要散了的书架,书架上放着几捆旧报纸,还有几个废弃的箱子,上面结满了蜘蛛网,几件破烂的衣服堆在一起,落满了灰尘。
“很好,”医生说,“我们要格外小心,不能让他发现我们,更不能引起他的怀疑。现在,我们撤离,可以故意弄出些响声。其他的细节,我们去外面商量。”
“您说的对,他一定知道这些手稿的价值。”斯蒂芬小声说,“我猜想,他是想找机会,勒索政府的代理人,把手稿卖给他们。不过,我想不出这个人是谁,大概是正巧碰上了,想从这里面弄点钱。医生,你有什么计划?”
“地上的这个洞是怎么回事?”医生指着地板问道。
“有啊,”蝙蝠一边回答一边转圈圈,“这屋子里有时有人住,有时没有。”
“这个主意不错。”斯蒂芬说,“我们从窗户外监视厨房,怎么样?”
“那两个人回来后,发现纸不见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想来想去,他们断定这屋子里还有人。于是,两个人从腰间掏出手枪,开始在屋子里搜索,决心找出偷纸的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我在时没有。”斯蒂芬回答。
“嘘,大家听!”吉扑说。
“最重要的是,”医生说,“没弄清楚他把手稿放在哪里之前,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一旦让他知道我们的目的,他就会想办法让我们见不到这些手稿。”
医生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发了一会儿呆,才小声说:“吉扑,你说得对,这屋里有人!可是,他藏在哪儿呢?”医生又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墙壁,“只要找到任何一种动物,就可以问问……”他自言自语地说。
医生回过头,面对蝙蝠说道:“你们知道那个人藏在哪儿吗?”
“不可能呀。”金丝雀说,“我和斯蒂芬住在这里的时候,老鼠一窝一窝的,特别多。”
“这个我知道。”医生说,“不过,他离开的时候,那些纸不见了。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跑了这一趟,没有看见一只老鼠。我一开始以为它们都怕我,不愿意出来见我。后来一问那些农庄狗,才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老鼠。”
“是的。”蝙蝠回答,“据我们所知,应该在他手里。”
说完,医生把蝙蝠的话翻译给斯蒂芬听。与此同时,蝙蝠还在屋子里兜圈子,好像在和墙上的影子做游戏。
“咱们假装离开磨坊,”医生说,“他大概不会想到,我们在打他的主意。然后,我们再回来,盯住他。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会带我们去藏手稿的地方,送给我们一个机会。接着,我们就扑上去,在他毁掉手稿之前,把他制伏。”
虽然如此,医生还是仔细地检查了每一个角落,然后,他们从楼上下来,天特别黑,伸手不见五指,医生从小黑包里取出一支蜡烛,他们几个到院子里继续搜索。在院子里还是没有任何收获,这个破旧的建筑物里,只有一些破铜烂铁、大小木头和奇形怪状的机器零件。
“唉,”朝厨房后面走时,医生小声说,“吉扑,是不是你搞错了?平时你是很少出错的。只要我们能在这里找到动物,不管是家鼠、田鼠,还是松鼠,有一个就可以了,我可以向它们寻求帮助。斯蒂芬,你确定这里没有地窖?”
医生把这些翻译给斯蒂芬,他大吃一惊,搬个椅子就要试。但是,医生拉住了他。“慢慢来。”医生小声说,“现在,我们还不能肯定手稿是否在他手里?这件事还要想一想。”
“那个洞不就是你身边那个人放纸的地方吗?”蝙蝠说。
“你说的这事不太可能发生。”吉扑说。
午饭时间到了,他们吃了嘎卜准备的干粮。直到下午4点,吉扑才疲惫地跑回来。“哎呀,我的妈呀,累死了。”它喘着粗气说,“我这一遭,走了足足20英里,可怎么也没有看见狗獾的影子。我问过了这附近的农庄狗,它们都认识这只狗獾,说那只狗獾已经离开3个多月了,我们在厨房中央看到的那个大洞,以前就是它的安身之所,现在它已经把那块地方租给了金龟子。”
“后半夜,狗獾又开始在洞里捣鼓,那个人正在睡觉。要是它不捣鼓,那些纸会在地下待很久,看样子,它想把这个洞弄成一个舒适的窝。头一件事,就是把地下的纸掏出来,一张一张地扔在厨房的地板上。弄得地上全是纸,任何人都可以拣走。我们想,等那个人睡醒后,就会发现这些纸,这些纸就归他了。可是,他还没有醒来,另外两个人又回来了。不过,那两个人还没进屋,他就被惊醒了,于是,他赶紧藏起来,观察外面的动静。那两个人从来没想过磨坊里有人,他们知道农夫回家睡觉去了,放心地走进厨房,点燃蜡烛,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一回头,他们看见地上的纸,正是他们要找的东西,赶紧捡起来,看了一遍。过了一会儿,他们听见外面有动静,其中一个人出去查看。不知怎么回事,出去的那个人受伤了,大叫了一声。里面的这个人放下纸,急忙跑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然后,藏起来的那个人悄悄地走出来,把纸收起来,连人带纸又藏起来。
医生看了看野草丛生的破屋,问吉扑:“你有没有问问家鼠、田鼠呢?”
“这么说,手稿就在住在磨坊里的那个人手里,是不是?”医生问。
“不过,即使是这样,鼠类们最后还是要回来的。”医生说。
金丝雀慢慢地落在了斯蒂芬的肩膀上,斯蒂芬笑着摸了摸蓓蓓妮拉的头。“我的好蓓蓓,你可要站稳了。”
“知道,肯定在地窖里。没准儿,现在还在呢。”蝙蝠回答。
“喂,”医生用蝙蝠语说,这是语言只有轻微的“吱吱”声,一般人的耳朵听不见,“我问你们点事情,这个屋子里有人住吗?”
来到厨房门前,里面比外面还要黑。医生走过去拿他的小黑包,想再点一根蜡烛。令他惊讶的是,放在桌子上的小黑包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医生纳闷地说,“我敢发誓,我把小黑包放在了桌子上。”
“嘻,我怎么把它们忘了。人们下毒,怎么也毒不到它们。好了,我看看能不能从它们这里打听点什么。”医生说。
蝙蝠绕着蜡烛转圈子。吉扑蹲在桌子下面,竖起耳朵听着地板下的动静。医生和斯蒂芬压低声音,制定了一套具体行动方案。
医生抬头往上看,房顶的梁上挂着两只小蝙蝠,它们扇动着翅膀,准备开始夜里的生活。到了磨坊以后,这是看见的唯一生物。
“不清楚。”蝙蝠说,“昨天晚上他还在,但白天我们在休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
吉扑闻了半天,才抬起头说:“这些气味很陈旧了,不太容易闻出来。不过,我闻到了一股狗獾的味道,就是在洞里闻到的。”
“你是说……”医生问。
医生、斯蒂芬和金丝雀悄悄地上了阁楼,吉扑待在下边,注视着上面的一举一动。
“好家伙,这个故事真够曲折!”医生说。
“而且,它还被打开了,”医生走到椅子旁边说道,“我记得很清楚,小黑包是关着的。”
“很好。”医生说,“那本来就是你待的地方。”
“吉扑,照你这么说,如果这儿真的住了什么生物,那一定是藏在阁楼或者院子里了。”
这时,蝙蝠已经绕着屋子在飞了。在烛光的闪烁中,本来就怪异的动物,投在墙上的影子异常恐怖。
“闻到了,”吉扑说,“有一点,这是斯蒂芬以前留下的味道。还有两拨人,好像是斯蒂芬走了之后留下的,这两拨人的味道有很不同。第一拨,是羊皮纸味、封蜡味、墨水什么的。第二拨,好像是干粗活的人,有马厩味、泥土道路,还有烟草味道。医生,我得去附近的山里转转,找一找那只獾,我看看能不能从它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今天,我去小山那边看到一块骨头,正要吃,一股味就冒了出来,赶紧丢掉了。我以前吃过被人下了毒的肉,差点把小命丢了……话说远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发现一块面包,里面也掺杂了毒药。看得出来,下毒的人一定是个捕鼠高手。”
到了汪德迈城时,天已经黑了,他们找了个旅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他们就出发去旧磨坊了。看到旧磨坊后,他们发现,门没有锁。厨房地板的中央有个洞,这是斯蒂芬保存手稿的地方。上面盖着的石头已被人搬开,里面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吉扑一到厨房就低着头东闻西闻,医生问:“吉扑,你闻出什么味道没有?”
“那你有没有看到别的狗獾?”
“据我所知,这里没有地窖呀。”医生说,“我身边的这位先生,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他说从没见过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