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艺术也是能力,伪前卫也是姿态。电影有两种:一种是跟观众有仇的,敢花钱买票进来一定让你带走不痛快;另一种是跟观众亲的,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请问电影不是商品是什么?哪家电影院不买票可以随便看?拍电影以盈利为目的有什么不对?哪家电影公司敢说他是以赔钱为目的?谁能告诉我所有人都认同的艺术标准?谁又有权力说自己的好恶是唯一的标准?为什么电影纳入了WTO的谈判?哪件艺术品不是待价而沽?请赐教让我长学问。
每天收工回来,最大的乐趣是在食堂聊一些和电影无关的废话。今天扯淡的内容是,无政府主义。由两类人组成:一类是精英无政府主义,另一类是暴民无政府主义。前者对秩序的藐视和挑战,无关生存,拿的是精英范儿,借以树立话语地位;而后者对秩序的反感确实比精英来得真切,那是有生存的切肤之痛。我不是无政府主义,我欣赏自由主义。在所有的主义中我最反感的就是精英主义。听到这两个字我就觉得恶心,完全是纳粹主义的翻版。我也很反感那些公然声称自己是服务所谓“高端人群”的媒体,把势利眼当目光,还以为自己站在社会的前沿了。谁要觉得自己的精神比别人高贵,我就送他俩字:可笑。
一从事风险投资的朋友问我有无勇气拍一部不赚钱的电影,我告诉他这确实是非常有风险的投资,因为我要从头学起,稍不留神赚了钱岂不前功尽弃?他说,我们可以在合同里明确约定,如影片赚钱则视同违约,需加倍赔偿。为迎接挑战,我构思了若干故事,经评估均有赚钱嫌疑。我绝望了。艺术家真不好当啊!
一瞬间有很多朋友给我支着儿,看得哥们儿眼花缭乱,一句比一句经典。摘转一句:因为有人看,因为有钱赚。说得真好,道出了我的心声。说别的也没人信,再问我,就答这句了。今天和华纳总裁扯闲篇,他说最怕和不爱钱的导演合作,那简直就是灾难。我一唱一和补充,不爱钱的导演只能拍给不爱钱的观众看。华纳总裁说了一件往事,他和库布里克是朋友,库拍了《发条橘子》,但华纳迟迟没有卖出意大利的版权,因为意方认为片子太暴力需要剪,库问能卖多少钱,回答是200万。库很痛苦但又想要那200万,忍痛修改了影片。当他把成交的消息告诉老库时,老库非常开心,不久后老库去世。这是多么真实的一位导演,爱钱!
彻底就是绝对,绝对就是不顾客观非常的主观。非常的主观就是唯心,因为唯物是客观的。由此得结论:彻底=绝对=不客观=唯心。顺着这个逻辑往下想,一不留神掉进了深渊。“彻底的唯物主义”究竟是唯物还是唯心呀?唯物主义认为,人死不能复生;唯心主义则相信人有来世。按照这个逻辑,很容易得出结论,唯心和唯物的人谁更恐惧死亡?不是常说“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吗。按照上述的逻辑这句话是站不住脚的,只有一种解释很有说服力,即是“彻底的唯物主义”=唯心。
我这四个情儿都是价格不菲的大家闺秀,专业眉来眼去摄人魂魄,泡她们姐几个可花了我不少银子。泡日本情儿“小尼小佳”就便宜多了。
二十多年没摸画笔,去梵志画室玩,闻到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按捺不住,心生一念,作画一张。意犹未尽,又画一张。创作的事只要不是用来谋生,就可以随心所欲,爱谁谁!
要读懂一个句式:我们既要如何——,又要如何——。放在后面的就是重点鼓励的。什么时候上面说“我们既要提倡主旋律,又要鼓励多样化”,电影人就赶紧趁松闸踩油门,拍点有意思的东西。还有一经验,严的时候准备松的剧本,松的时候再准备就来不及了。因为严和松都不会超过两年。琢磨透了,省油。
我更年期已经过了,现在是老年痴呆。编瞎话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说实话省心。对只爱真理不爱钱的人敬重,如有冒犯,深表歉意。年轻时也是理想主义,觉得钱是王八蛋。后来变现实主义改尊重欲望了。从《甲方乙方》开始,片子有人缘了,接地气了。当然欲望也要服从法律,抢银行的念头您得克制。
《爸爸》这部影片正解:在爸爸高压之下,儿子噤若寒蝉。父心血来潮欲建立平等民主父子关系。儿信以为真,与父平起平坐渐至蹬鼻子上脸。父自尊受辱忍无可忍一顿暴揍撕毁协议。儿屈服。父痛心疾首与子议和,儿学乖不接招俯首称臣。从此父子貌合神离。该片被追毙,次年获洛迦诺最佳影片奖。投资打水漂。
2012年11月就是一个如常的档期,为什么要把它称为贺岁档呢?《一九四二》选择在11月上映,就是不想贴上贺岁的标签误导观众。诚实很重要,您要想看贺岁片我劝您千万别买《一九四二》看,省得您看完后悔,骂我不厚道。《一九四二》没有乐子、没有热闹、没有红火,有的只是历史的真相。想买笑的,咱们来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