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论在我之外或在我之内,都决没有持久的东西,而只有不绝的变化。不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有存在,甚至也不知道有我自己的存在。
精灵:“你已经很好地理解了这一切。当你必须服从这个结论的时候你总是使用最尖锐的语句和说法,使它显得今人厌恶。而你又非这样做不可。
“那个你以为已经看到的实在,一个不依赖于你而存在的、你生伯变为其奴隶的感性世界,对你来说已经消失了,因为这整个感性世界只是通过知识才产生的,它本身也就是我们的知识;但知识不是实在,它之所以不是实在,正是因为它只是知识。你已经看清了这一幻觉,现在只要你不拒绝你的更好的见识,你就绝不会再上这幻觉的当了。这毕竟是唯一的功劳,我把这功劳归于我们刚才共同发现的体系,这体系破坏和毁灭了谬误。但这个体系不能提供真理,因为它本身就是绝对空虚的。如我清楚地知道的,你有你的充分理由,终归还去寻找某种在单纯映象之外存在的实在东西,并且如我同样知道的,寻找一种不同于刚才消灭的实在。但是,你要想通过你的知识并根据你的知识去创造这种实在,却是徒劳无益的,你想用你的认识去把握它,也是徒劳无益的。假如你没有别的感官去把握它,你就永远察觉不到它。
我:“你是一个邪恶的精灵;你的认识本身就是邪恶,而且来源于邪恶,你把我引上这条路,我不会因此而感激你。”
精灵:“你说得很好:”
精灵:“你看到这一事实;只是不能相信它吗?这是另一回事。”
精灵:“目光短浅的人呵!谁敢正视现实,如实看待事物,并且更进一步,你们就称之为邪恶。我曾经让你随意得出和分析我们研讨的结论,并使用令人厌恶的语句表示它们。你竟然以为我不如你懂得这些结论吗?你竟然以为我不如你那样意识到我们这些基本原理怎样把一切实在都完全消灭,变成一场梦吗?你竟然以为我是这一体系——作为人类精神的完善体系——的盲目崇拜者和鼓吹者吗?
我:“决不。我已经看到,并且很清楚地看到,事情确实如此;只是我还不能相信它。”
凡通过知识并根据知识产生的东西,都只不过是知识。但一切知识都只是映象,在知炽里总需要有某种同映象相对应的东西。可是没有一种知识能满足这一要求,因为知识体系必然是单纯映象的体系,它没有任何实在,也没有任何意义与目标。你还期望某种别的东西吗?你希望改变你的精神的内在本质,希望你的知识令人觉得比知识更胜一筹吗?
“你希望知道你的知识。你在这条道路上也无非是得知你希望知道的东西,即你的知识本身,你对这件事情感到诧异吗?你愿意事实不是这样吗?
我:“你对此感到高兴吗,那么我确实可以说,这是想出来的;然而连这一点我也几乎不能说。因此,我只能很谨慎他说,出现了关于我在感觉、直观和思维的思想;但我绝对不能说,我在感觉、直观和思维。只有”前一种说法是事实,后一种说法则是添加的虚构。”
“你渴望知识,你却因此而走上了一条很错误的道路;你在知识不能达到的地方去寻找知识,甚至于以为自己是在洞见某种事物,而这种洞见是同一切洞见的内在本质背道而驰的。我发现你还处于这种状况。我只希望你从你的假知识中解放出来,但决不希望给你带来真知识。
你已经清楚地看到,事情只能如此。或者,你还要撤回你所承认的东西,用某些理由来论证这种撤回是有道理的吗?”
精灵:“你的推论是正确的。”
“但是你有这样一种感官。只不过你要使它活跃起来,热呼起来;你将会达到最完满的宁静状态。我听你独个儿自便吧!”
决没有存在。我自己绝对不知道什么,也不存在。只有一些映象存在着,它们是唯一存在的东西,它们按照它们的样式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它们匆匆浮现过去,却不存在某种东西,它们似乎从这种东西面前浮现过去;它们通过映象的映象联系起来,却没有某种东西在它们当中得到反映,而且它们也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目的。我自己就是这些映象中的一个映象;我甚至不是这样一个映象,而只是这些映象中的一个模糊映象。一切实在都变成了一场怪梦,没有梦想的生活,也没有做梦的心灵;一切实在都变成了一场在关于自身的梦中编织起来的梦。直观是梦;思维,这个一切存在和一切实在的根源,这个我所想象的根源,这个我的存在、我的力量和我的目的的根源,则只是关于这场梦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