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明星学生不仅天赋十足、热爱击球,而且还有着勃勃野心。卡科夫斯基回忆道,费德勒总说他想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网球选手。“人们总是一笑而过,包括我也是,”他说:“我想他可能会成为瑞士或欧洲最好的球员,但不可能成为世界第一。但他就是会有这种想法,并且为之而付出努力。”
这两个8岁的孩子是在阿莱什海姆(Arlesheim)的“儿童杯赛”上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相遇。“那时候我们只打那种9局的长盘比赛,”齐乌迪奈利解释道:“我的开局很糟糕,我以2比5落后并且开始痛哭。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孩子即便在比赛中也经常会哭出来的。当我们换边时,罗杰来到我身边试着安慰我;他对我说事情会好起来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不仅追到了7比6领先,而且我发现我已经掌握了比赛的主动权。然后他就开始大哭起来,我又跑过去鼓励他,他才感觉好受一些。那是我唯一一次打败他。”
“我不停地诅咒并且随意摔拍子,”费德勒说:“那确实不好。我的父母感到很尴尬,他们让我别再那么做,否则就再也不陪伴我参加赛事了。我不得不冷静下来,但那是一个极端漫长的过程。我想我是太早就开始追寻完美了。”
在训练之后,这两个男孩子会用他们的网球拍玩回力球,有时候也一起玩玩乒乓球和足球,他们的父母则一起慢跑和骑自行车。尽管两个孩子在不同的俱乐部打球——费德勒在训练条件比设在奥什维尔的汽巴公司网球俱乐部更好的老男孩网球俱乐部,而齐乌迪奈利则在巴塞尔草地网球俱乐部;但当一家地区级的最高级别网球团体成立时,同为8岁大的罗杰和马可都成为了会员。
将罗杰送去位于埃库布朗的瑞士国家网球中心的想法是在1994和1995年间的那个冬天产生的,他的父母对于皮特·卡特的工作以及提供的训练条件都感到满意,但国家网球中心的“网球培养”(Tennis Etudes)计划是由瑞士网球协会资助的,这从经济花销的角度来说对费德勒一家很有吸引力。
1993年当他11岁时,罗杰首次赢得了瑞士的全国冠军,他在卢塞恩(Lucerne)举行的瑞士12岁以下室内锦标赛决赛中击败了齐乌迪奈利。六个月后,他又在贝利佐纳(Bellinzona)举行的瑞士12岁以下室外锦标赛决赛中战胜施奈德而夺冠。这两项赛事的桂冠对于费德勒的成长有着重要的意义。“我想,‘哈,我也能赢,’”他说:“我其实能够做到。”
在他度过了9岁生日后,费德勒有时候会在老男孩网球俱乐部接受一位名叫皮特·卡特(Peter Carter)的年轻助理教练的训练。这个澳大利亚人总让人们称呼他为皮特,无论对方是家庭主妇还是银行总裁。这是一位富有同情心的做事认真的年轻人,他未经疏理的直直的金发总是从他的额头垂下,他有着一双大眼睛,声音相当柔和。他1964年出生于努瑞乌特帕(Nuriootpa),一个位于澳大利亚南部巴罗萨山谷中拥有40家葡萄酒生产商的小城。作为澳大利亚体育学院的一员,他成为了一名职业网球选手,却连一位二流球员都算不上,只取得过第173位的职业最高排名而已。
“他的对手比他强壮得多,”卡科夫斯基说:“这毕竟是他的第一场比赛,他在比赛的关键时刻非常紧张。”
费德勒和齐乌迪奈利很快就成为团队中的害群之马,他们的父母愤怒地发现,两个孩子中的一个经常因为违纪而被罚坐在场边,眼巴巴地观看完后半节的训练课。
然而,罗杰的俱乐部比赛生涯却以一场惨败拉开了序幕。在他8岁年龄组的首个赛事中,他以0比6和0比6输掉了首场比赛,尽管他事后自认打得并不是那么糟糕。不出意外地,费德勒输球后又哭了。
罗杰不断地找各种人和他练球,如果实在找不到人,他就连续数小时地对着墙击球。在他11岁时,瑞士网球杂志《高压扣球》(Smash)第一次对他产生了兴趣。当他1992年10月在巴塞尔少年杯赛、这项竞技网球的入门赛事中打入半决赛后,该杂志刊登了一篇有关少年费德勒的小豆腐块文章。尽管罗杰提高得很快,他仍然遭受了很多场痛苦难堪的失利。日后成为顶尖女子球员的帕蒂·施奈德(Patty Schnyder)的弟弟达尼·施奈德,成为他的主要对手和他青少年网球生涯中的最大苦主。“我尝试了所有的方法但结果却没什么不同,”费德勒回忆道:“我总是输,而且输得毫无指望。”
当罗杰的父母询问他是否有兴趣去埃库布朗时,他拒绝了。事后,他们更加震惊地从一本网球杂志中读到他们的儿子本意是能够先至少从学校毕业的打算。1995年3月,费德勒作为15位候选人之一来到日内瓦湖参加入学测试,内容包括12分钟跑、一项耐力测试、网球技术展示以及一场测试赛。费德勒很快就令皮埃尔·帕加尼尼和国家队教练克里斯托弗·福莱伊斯(Christophe Freyss)相信,他完全有资格入选。当他还在埃库布朗时,他们就提前通知他通过了测试。
罗杰·费德勒的第一位偶像是鲍里斯·贝克尔,当贝克尔在1985年赢得他的首个温布尔登公开赛锦标并且令德国为他们的儿子这历史性的胜利而陷入集体性的网球癫狂时,罗杰还只是个四岁的孩子。贝克尔1988和1990年两度在温布尔登决赛中输给了斯蒂芬·埃德博格,罗杰为此哭得很伤心。小男孩费德勒能够在电视机前连续看上几个小时的网球比赛,他的妈妈对他能够记住的众多细节深感吃惊。
“我们训练时总是很吵闹,”齐乌迪奈利回忆道:“我们讲话的时间比训练还要多。训练对我们来说似乎并不重要,我们只是想寻一番开心而已;我们捣了不少次乱,我们中的一个人经常被赶出训练场。”
(A Boy Discovers Tennis)
罗杰接受的是阿道夫·卡科夫斯基(Adolf Kacovsky)的训练,他是老男孩网球俱乐部的教练,人们都叫他“塞普利”(Seppli)。和他在1968年时身陷“布拉格春天”的很多捷克同胞一样,当苏联的坦克碾过捷克首都以平息暴乱时,卡科夫斯基逃离了捷克斯洛伐克。一年之后,他取道突尼斯来到了巴塞尔,并且在1996年之前都身为俱乐部的头牌职业球员。
八个男孩和四个女孩在日内瓦湖畔的国家网球中心接受资深教练员的训练,学生们可以选择是否住在当地人家中,并且可以在公立学校继续学业,但某些课程可以免修。这项计划的重要人物之一是皮埃尔·帕加尼尼(Pierre Paganini),和皮特·卡特一样,他将在费德勒今后的网球生涯中充当关键角色。作为一位前十项全能运动员和接受过大学教育的体育教师,帕加尼尼是埃库布朗的体能教练与行政主管。
施奈德还同时证实,费德勒对待训练赛完全没有对待正式比赛时那么当真。“当重要时刻到来时,他总能抓住机会。”他说。罗杰自己也意识到,他在训练比赛中的表现并不足以打消所有的疑虑。“当时我其实还是挺认真的,但我就是不喜欢训练。”他在多年后说道:“我的父母总是让我‘练得好一点’,但我还是常常缺乏动力。我是一名比赛型选手。”
“我立即就意识到这个小家伙是个绝顶天才,”卡科夫斯基评价费德勒说:“他简直就是手握着球拍降临到了人间。”费德勒一开始只接受集体训练,但很快他就得到了一对一的特别关照。“俱乐部和我都很快注意到他天赋惊人,”卡科夫斯基说:“我们开始为他开设部分由俱乐部资助的私人训练课。罗杰学得非常快,当你教他什么新东西时,他试个三四下就掌握了,而其他孩子却往往需要几周时间。”
“网球是我最喜爱的体育项目,”罗杰回忆当年时说:“比赛总是那样激动人心,我也总能够掌控输赢。”进入学校后,他很快就成为他这个年龄组中的拔尖者,并且被允许在巴塞尔及其周边地区那些松散结合的网球俱乐部中参加每周三次的特殊训练。正是在这些特殊训练课中他遇到了马可·齐乌迪奈利(Marco Chiudinelli),比费德勒小一个月并且同样来自慕亨斯坦的另一位很有天份的孩子。两人成为了好朋友,并且在网球场外一起打发了不少时间。
他还经常无法在赛场上摆脱负面情绪的控制。“当事情不是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时,他会骂骂咧咧并且摔拍子,”卡科夫斯基解释说:“有时候他的行为实在过分,我都不得不出面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