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警长!”两人万没料到是那须亲自接应,脸上顿时现出惊讶和窘迫的表情。
“要求增援吧?”
“下一趟是十四时五十三分的《初雁》1号。”
“我也这样认为,大概那个男人正在东京等着她。”
“太田君,看来克子是事先准备好了由仙台到上野的《初雁》5号车票。”
“果然想立即逃走。”
“作为克子,她的心理状态是尽量早些到情人的身边,很有可能乘坐《栗驹》1号。下行车是什么时间?”
“会不会在中途下车?”
“真走运,我听人说过列车员手里有机动的座席。”
“没有办法,跟踪嘛!等回东京后再写感谢信吧!克子下车了,果然是去火车站。”
“真讨厌!”太田皱起眉头。
“逃出去!结伙跑,不要理睬他们。”那须命令道。他们瞅准机会,一齐冲出警车,趁这些人畏怯的瞬间跑掉了。四个人都着便衣,立即淹没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对不起,我们是警察,请先让我们上。”二人分开正要乘坐下一辆车的乘客,挤进车内。
“我们没估计错。既然钱到手,就没有必要再回村去。”
“克子由她不认识的人继续跟踪,你们回去好生休息休息。”
“克子坐在五号车厢的8A座席,我已经让列车员暗地里替我们监视了。”
“连向石黑先生道谢的时间都没有。”
“今天是星期六,一到星期六的晚上,暴走族就出来闹事。”那须说。
“不,现在不能刺激他们。”
“一直到上野,我可受不了。”
“这帮小子,怎么招惹也不吭气。”
“有没有直达上野的火车?”
“把猎物都追到家门口了,您却让我们去休息……”听了那须慰劳的话,两人反倒抱怨起来。
“八户线的上行车,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发车。”
“这趟车只有福岛、郡山、宇都宫、大宫四个停车站。即使这四站站站都监视,也没有什么。”
“你看她是乘上行车,还是乘下行车?”
“没办法,旅程太远了,我们换班监视。克子坐在哪节车厢?”
“她象是在找出租汽车。”
“我看是坐上行车。”
“瞧吧,下一步的跟踪该困难了。”太田和下田都同克子照过面,所以,不能轻易地靠近她。
“好,不要让她溜掉。把那辆私人出租汽车的车牌号通知给所有的巡逻车,监视它!”
“十五时三十分,有《初雁》5号。可是,需要等一段时间。去仙台的《栗驹》先到。”
“你们辛苦啦!”那须站在月台的一个隐蔽处,笑容满面地说。
“看来,让你们回去,你们也不会走的。好吧,随你们的便。”
“这次,可是咱们本职的案件哟。”
“克子上了汽车,是辆私人出租汽车。可惜这辆车没有无线电通讯装置。”新的跟踪小组发来第一份报告。
克子坐在前数第三节车厢的无号座席上,到达仙台之前,除了去一次厕所外,一直安详地坐在那里。孩子也是初次长途旅行,不吵也不闹。
“不,很可能是在八户就做好了准备。开始时,可能担心《栗驹》1号时间紧,怕在事务所耽误时间,赶不上车。”
说话工夫,汽车已经驶近八户火车站,完全是刑警们猜测的方向。
“在前面的第三节或者第四节。”
每个关卡前,都停有贴着漂亮的徽章的小汽车和双轮摩托车。司机和摩托车后座上的人,都是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披散头发,戴墨镜,身穿夏威夷衫和喇叭裤,脚上趿拉双拖鞋,个个都是这般打扮。一路上,这伙人的怪叫和怪诞的音乐混杂一起,震耳欲聋。
“烧了它!”
“是准备坐汽车到八户火车站,然后乘东北干线的火车吧!”
“她到底露头了。”
克子离开北荣开发公司事务所,径直朝本八户车站走去。
游移之间,已临近《初雁》的发车时间。和列车员说明原因,列车员指给他们两个由列车员掌握、未列入客座的座席。
东北干线的主要中转站八户火车站远离八户市区,要乘东北干线火车,得从市内或者在本八户乘八户线火车,或者乘出租汽车到八户火车站。
“她可能是要在仙台换乘开往东京的始发列车吧?”
“大概两种因素都有。反正我们也得跟着上车。”
“有十三时五十七分开往青森去的快车《栗驹》3号,赶这趟车要紧张些。”下田看看手表说。
有人在推警车;有人扔石块,车窗玻璃碎了。不可能再继续乘车跟踪。看热闹的人远远地围着,给暴走族叫好,年们的情绪越发振奋。刑警们感到处境危险,如果继续留在车内,青年们会把车体推翻,焚火烧掉。
“我看,应该在途中和总部取得联系。”在仙台和总部通了一次电话,但是总部还不知道他们改乘《初雁》5号的消息。到上野后,需要总部派人协助跟踪。
稍等片刻,《栗驹》1号开始剪票。太田没有猜错,看样子克子是乘坐这趟车。克子走向站台后,两人在售票口打听出她买的是去东京的车票。并且知道当天的《初雁》5号已经满员。
“从事先准备好特快的对号座席票来看,克子越发可疑。”
“这可帮了大忙了!”
两人断定克子是乘坐《栗驹》1号后,便登上这次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待到心绪宁静下来,太田说:
“警察怕我们!”
如果现在惹怒了他们,造成事端,跟踪计划就会完全落空。车上的人竭力抑制自己,毫不气馁地继续向前开。暴走族们越发放肆起来。
“现在去,正赶上十四时十八分发车去仙台的客车。”下田从衣袋里掏出袖珍列车时刻表。
“先生,加油哇!”司机从这紧张的气氛中,感到是在追捕一个“重要人物”。听到司机的鼓励,两人斗志愈发高昂。
“这些混蛋!”年轻的下田怒色满面,想推开车门。那须劝阻说:
“不要上当,他们人多。别理他们,继续向前开!”
“有这种可能。说不定她买直接到东京的车票,就是为了一旦被人盯梢,用来迷惑视线。既然这样,每站停车,我们都得注意监视哩!”
在警察严密监视下,出租汽车从神田驶向靖田大道,经四谷奔向新宿。越临近新宿,路上的关卡越多。
在暴走族闹事期间,山根克子乘坐的汽车已经不明去向。
《初雁》5号晚点五分钟到达上野车站。
列车正点到达仙台,下田向东京总部发出第一份报告。克子领着孩子走进站内餐厅,买块火腿面包,随后换乘三十分钟后进站的《初雁》5号特别快车。刑警们慌了,他们事先知道《初雁》5号是对号座,全都满员。虽然说明身份,可以上车,但是站在过道上,未免过于引人注目,不便继续跟踪。
听见下田的叮嘱,司机顿时神情紧张。平日,出租汽车司机和警察是冤家对头,在今天这种场合,却配合得很协调。
汽车驶过新宿,奔向甲州街道。尽管布下几道关卡,暴走族的车辆仍然有增无减。从便携式无线电通讯机里传来通知,有大批暴走族聚集在甲州街道。
“这一带要遇麻烦。”那须也表情忧郁。克子能从甲州街道拐弯吗?真盼着在和暴走族遭遇前,到达目的地。
“下一站是三户,她不会在那儿下车。趁这工夫,我们查清‘敌人’的位置吧!”
“好哇,揍它!”
“糟啦!”
车驶进中野区。前前后后都响起刺耳的汽车排气声响,不知什么时候,那须等人乘坐的警车,已被暴走族包围,足足有十来辆摩托和三十多辆汽车。看见警察人少力单,这些一边挡住去路,一边把车开得几乎撞上警车的车体。只要警车一躲闪,周围就是一阵喧嚣,炫耀胜利似地狠鸣喇叭。
“拍电报通知总部。”太田说。毫无疑义,总部正在焦灼地等待有关克子行动的报告。
“在离开她一点的地方下车。司机先生,就停在这儿,”远远看见下车走进票房的克子的背影,两人也离开乘坐的汽车。
“我们一点也不累。”
“絮叨什么,你想过去就走嘛!”几个青年走下车,敲打警车的车窗玻璃。
“砸毁它!”
暴走族的兴奋情绪也传染给围观的人。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巡逻车队赶来,护住警车。刚才还是观众眼中的明星的青年们,即刻象被捣了巢穴的蚂蚁一样,蜂涌逃散。
又哄地一阵欢呼,警车终于被翻了过来。
“请盯住前面那辆车,八成去八户火车站。不要让它发现我们在盯梢。”
这时,一个青年跳上警车的机器盖上,周围顿时响起喝彩声。又有几个青年得意忘形地跳上机器盖,想就势爬上警车的车顶。
说话间,克子已经随着列车吐出的旅客的人流,经出站口走出车站。
“这一次,她不会中途下车吧?”
“我们也准备一辆车!”为了跟踪,下田盯准一辆待客的空车。
“事先买好了指定座席的特快车票,却不怕麻烦地又乘坐另一趟普通列车,在中途换乘。与其说这是为了尽快赶到她男人的身边,毋宁说是为了提防跟踪,而想出的遁身的谋略吧?”
青年们千方百计地想将这辆失去主人的警车,掀个底朝天。围观的人眼见增多,又吹口哨又喊叫,声援暴走族。暴走族的成员和围观的人大都是二十岁上下。这些在平日被社会视为多余的人、过着醉生梦死生活的青少年们,只有在这时才成为人们注目的中心,成为沐浴喝彩的名角。他们沉浸在幸福中,脸颊滚烫,放着红光。为了这个夜晚,他们魂不附体地苦熬有一个星期了。
天已过午,本八户站前广场上排有一溜待客的出租汽车。克子领着孩子钻进一辆车内。太田二人看得真切,随即出动。
一辆小汽车开到警车的前面,忽然急速刹车,在两车即将相撞时,停了下来。刑警们极力躲闪,要求对方让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