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了。”
贾普嘟哝了一句：
他走到写字台旁边，不安地注视着那枝翠绿色的羽毛笔。
“她也许会，”贾普丧气地说，“也许不会，我并不否认如果她愿意的话，她会告诉我们很多东西。你怎么样，波洛，老伙计？你和她单独谈了一会儿，你不是夸口你那种忏悔神父式的态度时常会博得好感吗？”
“他说些什么？”
波洛深以为然。
“‘好吧，仔细考虑一下再通知我。’然后她说了句什么，他回答，‘好的，再见。’说完他钻进汽车，开走了。”
波洛说：
“没有别的了，先生，据我的了解，住在二十二号的司机十点半回来的，他答应给孩子们放焰火。他们正等着他呢——巷子里其他的孩子也在等。他放焰火时大家都围在旁边看。后来大家都回去睡觉了。”
“是的，先生，有几件事。第一，没人确切地听到了枪声。两三个女人说她们听见了，因为她们以为自己听见了——可就这么多，那些爆竹放起来，连狗耳朵也听不出来。”
“别指望了，接着说吧。”
波洛笑起来。
“这恰恰能充分展示出你们的机智灵敏的优势啊。”波洛安慰他说，“顺便问一句，指纹怎么样了？”
“嗯，”贾普说，“你是对的，好了，我们不得不去找这位‘有牙刷胡子的军人式的绅士’了。很明显，他是最后一个见到艾伦夫人还活着的人。我想知道他是何许人？”
他大声说：
“谁都不能责备他们，我的朋友。”
“是在十点二十分。”波洛思索着说。
“疯了，”他说，“彻底疯了。”
“对，问题是她付给了谁呢？”
“那个年轻女人太傲气了点。”贾普抱怨道。
“就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煤气炉——煤气炉，”贾普显得厌恶起来，“你是怎么了，老家伙？自从你来这儿以后，惟一感兴趣的就是羽毛笔和废纸篓。噢，对了，我见你往楼梯下面瞧了一眼，有什么东西吗？”
“普伦德莱思小姐也许会告诉我们的。”波洛建议。
他立即开始行动。时不时地咕哝几句，扔给波洛某件东西。很快就搜了个遍。桌子里面没多少文件，而且收拾摆放得整整齐齐。
“昨天下午和晚上的大部分时间艾伦夫人都在家。大约五点钟回来，之后六点钟左右又出去了一趟，不过只是到巷尾的邮筒寄信。九点半左右开来一辆小车——旗燕牌轿车——一个男人下了车，据描述约四十五岁，像军人一般健壮——有绅士派头，深蓝色大衣，圆顶礼帽，牙刷胡子。詹姆斯·霍格，住在十八号的司机说曾经看见他来拜访过艾伦夫人。”
“这个人，不管他是谁，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大概十点二十分离开的，还在走廊里停下来和艾伦夫人说话。小男孩弗雷德里克·霍格从旁边经过时听到了他说的话。”
“没别人进入十四号了吗？”
他转身敏捷地步出房间，贾普望着他，一脸厌烦的神色。
“其他的呢？”
“从那个钟点工那儿吗？没有，她讲了一大堆，可实际知道的并不多。证实了艾伦和普伦德莱思相处得很好。我已经派詹姆森出去到巷子里做些调查。我们还得跟拉弗顿－韦斯特先生谈谈。看看昨天晚上他在哪儿，干些什么。同时我们还得查查她的文件。”
“把她当作傻瓜可不太明智，”波洛表示赞同，“她绝对不傻，实际上，她是个特别聪明而又自信的年轻女子。”
波洛谦和地说。贾普却怀疑地看着他。
“会是她干的？”贾普带着瞬间的一线希望问道，“她可能会干的，你知道。我们必须找到她不在现场的证据。关于那位年轻人发生了一些争执——那位大有前途的国会议员。我觉得她对他的评价太苛刻了。听起来很是可疑，一定是她自己喜欢上了他而他却拒绝了她。她是如果愿意的话会杀死任何人的那种女人，而且杀人的时候还动了脑筋。对，我们必须去找她不在现场的证据。她选了个合适的时机，毕竟埃塞克斯郡不算太远。有很多次火车，还有汽车。弄清诸如她昨晚是否因头痛早些上床之类的证据会非常有价值的。”
“好了，的确是谋杀。手枪上没留下任何指纹，在放到她手里之前被擦得很干净。即使她用那种胳膊绕头的奇怪姿势，也必须举起手枪，而她绝对不可能在杀死自己之后又把手枪擦一遍的。”
“大部分物件都一目了然——收据，几张没付的账单——没什么特别的。社交邀请函，朋友的便条，这些东西……”他摊开手里的七八封信件，“还有她的支票和存折。没有能让你感兴趣的吗？”
“你是在考我吗？不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三个月前从银行取出了三百英镑，而昨天又取了两百英镑……”
“是啊，可这让我们更难办了。”贾普牢骚满腹。
两人又来到艾伦夫人的卧室，尸体已拍完照被抬走了，指纹专家取证后也离开了。
詹姆森警督礼貌地保持了沉默，他脸上却露出英国人的自负：“外国佬！”
“这就是那位赫尔克里·波洛先生！我听说过他。”
“这类案子里总有些困难，”贾普抱怨道，“人们宁愿闭口不言——有时出于高尚的动机。”
“四十五岁，”贾普说，“不太可能是拉弗顿－韦斯特。”
詹姆森警督推门进来了。
“你究竟有何想法？如果有人想销毁罪证的话，你记着他们不会只把它扔到废纸篓里的。”
“不管怎样，”贾普接着说，“她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哎？你没感觉到吗？这年轻女人知道一些事情呢。”
贾普摸了摸鼻子。
“好吧，”他说，“我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那你呢？”
“是的，这很明显。”
“詹姆森有什么发现吗？”
“我的老朋友，”贾普解释道，“不要以貌取人，提醒你一句，现在他仍然宝刀未老。”
“你的意思是她昨天支付了那笔钱？”
“没有——不是说没人去，只是没人注意到罢了。”
“并且支票本上没有留下任何存根。除了几笔小数目没开别的支票——最多十五英镑。我跟你说——房间里找不到这笔钱。一个手提包里有四英镑十先令，另一个包里有一两个先令。我认为已经很清楚了。”
最后贾普往桌子上一靠，叹了口气：
“有一点老朽了，先生，”詹姆森警督说，“就如人们所言，年龄不饶人呐。”
“你说得对。”波洛附和道。
“不然指纹会令人失望的。门把手上没有，窗户上也没有。想想看，嗯？应该到处都留下艾伦夫人的指纹才对。”
“老样子，”贾普说，“但愿我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
“你说得非常对。只有无关紧要的东西才会那样被扔掉。”
“一本球茎植物的书目和一本旧杂志。”
波洛摊开双手。
“哦，詹姆森，有什么收获没有？”
“是的，她透支了。”
“哎呀，我们只谈了煤气炉。”
“Ehbien（法文，意为：好吧。），”波洛说，“我会检查完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还有垃圾箱呢。”
“是，是，明显表明有种外力作用。”
“十点二十分时艾伦夫人还活着，”他说，“还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