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亡妻程氏文

呜呼死矣，不可再得！

凿为二室，期与子同。

人亦有言，死生短长。

今不汲汲，奈后将悔。

二子喜跃，我知母心。

咻呴抚摩，既冠既昏。

呜呼！

感叹折节，以至今日。

我独悲子，生逢百殃。

昔予少年，游荡不学，

大寒酷热，崎岖在外。

隶武阳县，在州北东。

归来空堂，哭不见人。

我知子心，忧我泯没。

嗟予老矣，四海一身。

我徂京师，不远当还。

自子之逝，内失良朋。

与子相好，相期百年。

不知中道，弃我而先。

反复求思，意子复回。

孤居终日，有过谁箴？

魂兮未泯，不日来归。

教以学问，畏其无闻。

子去不返，我怀永哀。

我归旧庐，无不改移。

昼夜孜孜，孰知子勤？

提携东去，出门迟迟。

我今西归，有以藉口。

亦既荐名，试于南宫。

今往不捷，后何以归？

苟皆不欲，尔避谁当？

伤心故物，感涕殷勤。

非官实好，要以文称。

骨肉归土，魂无不之。

子虽不言，耿耿不乐。

嗟子之去，曾不须臾。

唯轼与辙，仅存不亡。

文字炜炜，叹惊群公。

有子六人，今谁在堂？

有蟠其丘，惟子之坟。

安镇之乡，里名可龙，

二子告我：母氏劳苦。

故乡千里，期母寿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