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常寂然,灭诸相故”、“法无形相,如虚空故”、“法无戏论,毕竟空故。”、“法同法性,入诸法故;法随于如,无所随故”、“法顺空,随无相,应无作。”诸法本虚幻无相可言,故就法本身的性质来讲是相同不变的,皆属空性,故如虚空,不可戏论。
四、入不二法门
远离分别思量。
维摩诘则以默然无言,表入不二法门。
若菩萨行五无间,而无恼恚;至于地狱,无诸罪垢;至于畜生,无有无明、骄慢等过;至于饿鬼,而具足功德;行色无色道,不以为胜;示行贪欲,离诸杂染者;示行瞋恚,于诸众生无有恚碍;示行愚痴,而以智慧调伏其心;示行悭贪,而舍内外所有不惜身命。
世人对“二法”的认知与执取性皆有不同,因此要契入“不二法”的方法就有所区别。在不同的方法中大致可归纳出三种,这三种方法无非是要“荡相遣执”契入“不二”正观。
三、不二法的契入法
单遣法,是针对其执取为说相应的法义,将定执于一边的偏见扫荡,无论是执于“X”或“非X”,使其对法有正确的认识,便可去执入于法理。如经中〈弟子品〉,维摩诘以身疾广为说法:
双遣法
“法无名字,言语断故;法无有说,离觉观故”、“法相如是岂可说乎?”法性空寂,拟议即错,动念即乖,所有的分别言说譬喻,皆无法道尽法相之本意,故不可言说譬喻。
由以上所知,“不二”的意义在于了知法的特性,因此才能远离对法的执取分别,而达到无差别、无矛盾对立的中道观。
上述是以“缘起”正观,达到“不二”之理。另据《大乘义章》卷一云:“言不二者,无异之谓也,即是经中一实义也。一实之理,寂妙理相,如如平等,亡于彼此,故云不二。”此是以法的真实义而论,一切法真实平等,无有彼此之差别,故说“不二”。与平等、无相等大体同义,是对真如、实相、中道之义理的一种表述。《楞伽经》谓离陰热、长短、黑白乃至涅槃与生死等相,名无二。一切法离相对之相,故名“不二”。《瑜伽师地论》卷三十六云:“有及非有二俱远离,法相所摄真实性事,是名无二。由无二故,说明中道。”谓法性离有无分别,名无二。
(一)先观一法之相空、性空,来否定此法。因无此法即无彼法,故亦否定另一法,而造成双遣法,证入不二法门。总共有十位菩萨,依此方法:
所谓五无间,地狱、畜生、饿鬼、色无色道、贪欲、瞋恚、愚痴、悭贪等等皆是非道,其非道之病即是恼恚、罪垢、无明、无德、染着、恚心、无智、悭惜等等。菩萨行此非道,无非是要饶益众生,为达此目的,就必需不取其病,才能自利,而不舍其非道,才能利他。因此要达到不取不舍,既出世又入世,还是要先有不取的出世观念知见,才能有不舍的入世。
上述的单遣法和双遣法,二者皆具有荡相遣执的作用。但两者皆从否定的角度来进行消解执着,使能够达到不着诸法。不取不舍法,是从正面积极的角度,不但能去除执着,而且能运用诸法而无碍,达到入世既出世的境界。不取不舍法从其意可推出“但除其病,而不除法”之语。从“不取”的态度,远离对法的执着,即是除其病;从“不舍”的方式,来实践慈悲度众的愿行,是不舍法。在《佛道品》,文殊师利问维摩诘,菩萨云何通达佛道?维摩诘言:“若菩萨行于非道,是为通达佛道。”又问:“云何菩萨行于非道?”答曰:
“二法”前加否定词“不”即成为“不二法”,也就是将原本有分别性质的“二法”转换其义,改变原有的认知态度,超越一切分别之相,达到绝对平等的真理。在《杂阿含经》便有如下的说明:
诸菩萨各抒己见,具体地言说如何入不二法门。
不可言说譬喻。
法之所以“不二”,主要在于法的真实意义与特性上。对于法有哪些特性,可从维摩诘对大目连的陈述中,归纳出几个主要的特性:
(三)不取不舍法。因二相相即,平等无二,不取不舍,证入不二法门。总共有十位菩萨,用此方法:
见谛与不见谛、得果与不得果、凡夫与非凡夫、圣人与非圣人,此皆是相反对立的二法,用双非的方式,使其不着两边,体会法的真实性。亦如在〈阿閦佛品〉中,世尊问维摩诘:“汝欲见如来,为以何等观如来乎?”维摩诘言:
不取不舍法
“法无分别,离诸识故”、“法离一切观行”。法相虚妄不实,法性即空,若起妄分别思量,即对法没有真实的认识。因此对法的分别、相待、观行等的二法,皆可远离。
文殊以言遣言,说明一切法不能言说分别,为入不二法门。
所谓“颠倒”就是观念想法错误,没有正确的观念、知见。大多数的人会认为这世间是真实的“有”,少数会认为是“无”,但到底是“有”或“无”呢?从佛教的观点来看,宇宙世界的一切并非是绝对的“有”、“无”,而是“缘起”。所谓“缘起”是指一切现象皆依一定的条件而生起,由相互依存的关系而成立。其基本法则是“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事物依一定的条件才能生起,亦依条件的变灭而变灭。用“缘起”的智慧心来观察世界,就知道其“有”不是真实不变的“有”,其“无”也不是绝对的“无”,它只是一个暂时的现象过程,这样便不会落入“有”、“无”的窠臼当中,离于二边而达到“中道”。
世人皆对世间的人、事、物产生迷惑,不知诸法皆是缘起不实的真义,因此念念不舍,产生苦恼。若要去其恼就需用单遣法或双遣法消除执着,达到不取的状态,然后才能有不舍的入世,运用一切法而无有障碍。
另一方面的“非X”,例如法的特性中,不可言说譬喻,若定执不可言说,那也是错误的。如在〈观众生品〉中,天女对舍利弗所说:
离一切相。
最后,文殊问维摩诘:“我等各自说已,仁者当说何等是菩萨入不二法门?”结果维摩诘“默然无言”。上述文殊所答的,还是以言说来说入不二法门。此次维摩诘更进一步,以默然无言之举,来表示此无言说、无分别之不二法门。故文殊赞叹维摩诘说:“善哉!善哉!乃至无有文字语言,是真入不二法门。”从《入不二法门品》中,可知入不二法有三种层次:
言说文字皆解脱相,所以者何?解脱者不内、不外、不在两间,文字亦不内、不外、不在两间。是故,舍利弗!无离文字说解脱也!所以者何?一切诸法是解脱相。
众人皆执吾身是实有为我所用,维摩诘便显身为无常、无强、无力、无坚,是速朽之法,为苦恼众病所聚集的,来否定一般人的看法,进而更以种种譬喻来显出身相的特性。此无非是要人知道其身的过患,并进一步产生厌离心,去除对身的执着而乐法身。法身即佛所证的诸法实相体性,此法身不生不灭,无相无不相,为一切法平等实性。
二、法的特性
悟入不二的途径,因众生的根机与受益不同,因此在《入不二法门品》中,维摩诘要诸菩萨各随己悟而说。三十一位菩萨各抒己见,有观生灭以反本,或推有无以体真,或寻罪福以得一,或察身口以冥寂,其方法虽不同但究其所归皆一。从各菩萨显现不二法门中,基本方法是先陈诉二法,然后再揭示入不二法门。可分成下列三种型式:
(二) 直接用双遣法。观二相性空、相空, 故无此二相, 证入不二法门。总共有十一位菩萨, 用此方法:
《维摩诘经》简称《维摩经》,全名是《维摩诘所说经》,亦名《不可思议解脱经》。维摩罗诘是梵语Vimalakirti之译音,维摩罗意即“净名”、“无垢”,诘即为“称”,故《维摩诘经》又名《净名经》或《说无垢称经》。这是一部在中国流传甚广的大乘经典,记载释迦牟尼佛住世时,印度广严城维摩诘居士示疾,文殊菩萨奉释尊之命率领大众前往探病,所演出的妙法对论与神通示现,主要阐述的即是“不二法门”。本文拟从:一、不二的意义。二、法的特性。三、不二法的契入法。四、入不二法门。次第的阐述“不二法门”,使易于了解其义涵。
不见四谛非不见谛,非得果非不得果,非凡夫非离凡夫法,非圣人非不圣人,虽成就一切法,而离诸法相,乃可取食。
法性本空。
如自观身实相,观佛亦然!我观如来,前际不来,后际不去,今则不住;不观色,不观色如,不观色性。......不一相,不异相;不自相,不他相;非无相,非取相;不此岸,不彼岸;......不施不悭,不戒不犯,不忍不恚,不进不怠,不定不乱,不智不愚,不诚不欺,不来不去,不出不入,一切言语道断。
维摩诘从观身实相,来观如来。从来/去、一/异、自/他、有/无、此/彼、施/悭、戒/犯、忍/恚、进/怠、定/乱、智/愚、诚/欺等等二法,用双非的角度,来说明诸法实相之义。
上述从言说分别,至无可言说,用各种不同的角度,来说明法相,认识法之特性,使我们对法有进一步的认识,知道不论执取二法的那一边,皆是错误的,都是违背法的真实意义。
这三种层次渐进而入,才能真实了解入不二法门的真义。三十一位菩萨的说法,是以言显不二,文殊的说法,是遣言显不二,维摩诘的默然,是无言显不二,所显皆一。若无文殊的遣言说明,则维摩的默然,与不会、不懂、不悟理,有何差别?就无法表达出默然的真义。同样地,若无诸菩萨的言说分别,则文殊的遣言,无法令人清楚明白。有三者的互相呼应,则入不二之理才得以彰显无遗。
法离相待。
单遣法是对“X”或“非X”,作单方面的遣相,达到对不二法的认识。但众生的根器不同,光是用单遣法,还是对法不能产生正确的认知,因此必需使用双遣法。双遣法既是否定“X”又否定“非X”,藉此了解法的特性是不可定执。在〈弟子品〉维摩诘对须菩提说:
王建三
单遣法
一、不二的意义
解脱与否不在法的本身,而是对法的认知。一切法本无相,若执于法相即被法缚。因此若认为无可言说,即是解脱相,那还是被无言说所碍,不得真解脱义。
“法无我所,离我所故”、“法无有比,无相待故”。“法不属因,不在缘故”、“法住实际,诸边不动故;法无动摇,不依六尘故;法无去来,常不住故”、“法离好丑,法无增减,法无生灭,法无所归,法过眼耳鼻舌身心,法无高下,法常住不动”,诸法既离相、本空,故无能所相待可言。
当诸位菩萨一一说毕,维摩诘便问文殊师利如何入不二法门,文殊则答:“如我意者,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答,是为入不二法门。”上述三十一位菩萨入不二法,是直接从法相辩别,说不二之义,此虽遮二法的分别名为不二,但其所说亦是分别言说,还是为二,未尽其善。故文殊菩萨进一步总结,除其言说分别,直说法相不可说,不可示,不可分别,远离一切问答,是为入不二法门。
尔时,阿难语阐陀言:“我亲从佛闻,教摩诃迦旃延言:世人颠倒依于二边,若有、若无;世人取诸境界,心便计着。......所以者何?迦旃延!如实正观世间集者,则不生世间无见;如实正观世间灭,则不生世间有见。迦旃延!如来离于二边,说于中道:所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谓缘无明有行,乃至生、老、病、死、忧、悲、恼、苦集;所谓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谓无明灭则行灭,乃至生、老、病、死、忧、悲、恼,苦灭。”
“法无众生,离众生垢故;法无有我,离我垢故;法无寿命,离生死故;法无有人,前后际断故”、“法离于相,无所缘故”。人皆以色、受、想、行、识五蕴计为实我,此为我相;计我为人,此为人相;计我为众生,此为众生相;计我一期之寿命,此为寿者相。诸法缘起无定相,故我、人、众生、寿者四相皆无实在之相,皆是假相。因此诸法的真实之相,即是无相,所以离一切相。
诸仁者!是身无常、无强、无力、无坚,速朽之法不可信也!为苦为恼众病所集。诸仁者!如此身明智者所不估。......诸仁者!此可患厌,当乐佛身。所以者何?佛身者即法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