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曾经说过,我把松田的计划通知晴夫先生。”
“晴夫先生,我会很高兴地带着你的这番心意到那个世界去。可是今生今世我不可能与你结婚。一切都结束了。我是杀了两个丈夫的女人……那个男人喝下我的毒药死了。最后能在这里见到你,真的很高兴……信吉、晴夫,再见了……”
“为了你,我只好放弃一切,除了和那个男人结婚外,没有其他方法可寻。你为了我,犯下滔天大罪,所以我想无论再怎么苦,都要忍耐下去。
连信吉也异常吃惊吧!抓住我胸口的手也放了下来,将手电筒照在她的脸上。
那如花似玉的美貌到哪里去了?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吧!可是苍白的双颊,削瘦又衰老,只有深邃的双眼,还燃烧着青春的余烬,光亮地闪烁着。嫁到松田家,即使受尽丈夫百般的虐待,依然娇美如花的那个人呢?如果真如信吉所道,脸就是心态的表徵,那么这个人就是六十岁的老太婆了。
想要拉住她,但我们伸出去的手却都来不及挽回她的生命。
“这是开场白。然后她就在呼吸急促、气喘吁吁中,一点一滴地道出这恐怖事件的真相。
“护士还说,向晴夫先生挑战的胜原准备杀掉司机,因此要追去司机等的地方。多么恐怖的计划,好像魔鬼,简直就是恶魔。随后她自己就跟着溜出来,悄悄地在远处看着司机被绑起来,知道司机已经发疯,就不碍事了!丢下斧子和毛巾,折回家去。
不知是否听到这番话,都有不安的预感,我和信吉同时凝视着对方。
“可是今天,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姊姊的初恋情人,事实上是个可怕的杀人凶手。虽然现在很不得了,不过只要我开口一句话,他就是阶下囚了……’
像我这种一生不知幸福为何物的不幸女子,居然也会得到神明之助……”
“‘有一件事情,我对夫人感到很抱歉,现在虽然已经无法挽回,但在临死之前如果不说出实情,我死也不瞑目……’
“没关系!没关系!一切都结束了。想再次来到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却能在此遇见你们,救了晴夫先生一命,这大概是神明保佑吧!
他重重地点着头。
“信吉,这样你气消了吧!被加上莫须有的罪名时,我实在非常吃惊。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毫无芥蒂了,忘掉所有的一切,一起来帮助你姊姊吧!”
“晴夫先生,松田死后,你提出要结婚,我却没有接受。你一定觉得我背叛了你。
“不!时效上还来得及。澄江小姐,我和十年前一样,心意依旧不变,请你再一次认真地考虑我的求婚。”
刚才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简直离谱,大错特错。”
“我在今天之前也一直认为是晴夫先生杀掉松田的。
“‘如何。只要我一句话,木下先生就是死路一条,运气好一点的话,也是无期徒刑,或二十年的有期徒刑,你不在乎吗?其实我也不喜欢让木下遭到如此的恶运,所以若是你有心、我有意……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真相,只要你和我结婚,我绝对一句话也不泄漏出去……’
何况十年后的今天,即使想查,也无从查起了。
“信吉一听,脸色大变地跑到我这里来。连我自己到今天之前,也还深信不疑。信吉企图想杀你,是年轻人一时血气方刚所致……请原谅他吧!
“他说的确看见你在厢房杀了松田,剥光他的衣服,将尸体拖出去。不管去法院、警察局或任何地方,都能提出证辞。
“我想到如果在十年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一切就不同了,不禁泪水潸潸,看着病容满面的她,恐怕这个人一定是很爱胜原吧!我也不想责备她,而且答应原谅这一切,是希望她能安心地死去。
“只有那个是我猜想的……”他好像很丢脸似地低下头。
“可是,那全都是姊姊告诉我的。”
“就是这个护士偷听到松田和尾形的杀人计划,而且一字不漏地告诉胜原。
“今天中午,有一个人来我家,就是十年前,案发当时,在松田医院担任护士的冢越阿元。她来对我说,大概我也知道了,她这个老毛病已经熬不过这两、三天了。所以无论如何想见我一面。
“姊姊!对不起!”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我正是因为替你设想,才将心一横拒绝你,以准备入地狱的心情嫁给胜原。
“往后漫长又艰苦的十年岁月。那个男人知道只有我的身体可以任他摆布,心根本不属于他的,因此赤裸裸地将他的本性表露无遗,日以继夜的欺凌我,那种痛苦,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是好。对于松田的所作所为,已经忍无可忍了,然而那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不行。法律对那个男人起不了作用了。”
留下一声泣血般的哀鸣,澄江的身体在皎洁的明月下,坠向无垠的宇宙!宛如一只索魂的乌鸦在空中飞舞一般。
“晴夫先生……好久不见。您现在很飞黄腾达,我暗地里为您高兴。信吉,你怎么说出那么唐突、冒失的话……晴夫先生完全没有罪。
“我呆呆的像傻瓜一样地走回家,突然想到那个男人一直小心翼翼善加保管,不让我打开的衣橱。我如贼似的,拚命地将它撬开。结果看到松田被杀那晚所穿的外套和长裤,绝对错不了。”
“不仅如此,那个男人还将事情全部告诉退伍归来的信吉。居然把我们之间的秘密说出去……
多么恐怖!对我而言,事情的真相是那么的尖酸刻薄。在旁边的信吉也忘了对我的怨恨,只是扑簌簌地猛掉眼泪。
澄江沉静地摇摇头。
澄江把穿在黑洋装外的斗蓬翻开,站在断崖上,表情好像很绝望,其中还有些庄严的神色。
“如果能得到你的谅解,我是再高兴也不过了。姐姐,冢越还活着,我们何不以那些话,做为证据,将那个男人交给警察局。”
“知道整个事情计划的,既然是胜原,而不是晴夫先生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地也就知道逆用这个计划的人是谁。是谁进入厢房,是谁挑战,不过由于和事件本身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当初并没有着手调查。
“刚刚信吉跟你说的话,就是十年前事情发生后不久,胜原在我耳边窃窃私语的一切,不过他总是不肯说出你为什么知道松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