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等着作成一笔大买卖吧?”
“倒是怪他什么都不干……说他是可悲的、讲究法律细节的小职员;说他没有大眼光,没有作大生意的概念。他说:
“还有一个问题,葛罗斯佛诺小姐。佛特斯库先生是不是习惯在口袋里装谷粒?”
格里菲斯小姐肯定赞同。
“我说不清楚……他好像说了不少荒唐话。他的话我连一半都不敢相信。而且他很容易发脾气——对柏西瓦尔先生尤其如此。对我倒不会,因为我从来不顶嘴。无论他说什么怪话,我都说:‘是的,佛特斯库先生。’”
“他父亲不姓佛特斯库。本姓冯特斯库——来自中欧某地。我猜这个人觉得佛特斯库比较好听。”
“噢,算啦——”尼尔挥挥手,抛开这个题目,并遣走葛罗斯佛诺小姐。
“噢,我相信他没有。佛特斯库先生?喂鸽子?噢,不。”
“再跟我谈谈这边的员工吧。”
他说话满怀希望。
伟特说:“我明白了。不是好人。”
虽然兰斯甘冒被法庭起诉的危险,他至少有胆量——’噢,老天,我不该说出那件事!”格里菲斯小姐跟许多人一样,被尼尔督察哄得忘了形,现在尴尬万分。
葛罗斯佛诺小姐显得非常惊讶。“谷粒?在口袋里?你是说用来喂鸽子之类的?”
尼尔督察笑一笑。
尼尔说:“一个骗子。但是我们无法定他的罪。国税局追踪了他好久,可惜他太精明了,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已故的佛特斯库先生是金融奇才。”
“嗯,佛特斯库先生做了不少柏西瓦尔先生认为不智的事情。柏西瓦尔先生一向小心谨慎。可是他父亲突然不再听他的话,柏西瓦尔先生感到很惊慌。”
巡官伟特来削铅笔,发现这个地方很高级,他以欣赏的目光环顾大椅子、大桌子和间接照明的灯光。
‘我要找兰斯回来。他比你强十倍——而且他结了好姻缘。
格里菲斯小姐急着甩开泄密的后果,连忙提供办公室诸人的资料。尼尔督察谢谢她,说他想再见见葛罗斯佛诺小姐。
“噢,有,事实上我注意到了。”
“不是生病——是什么?”
“那你们都听见了?”
格里菲斯小姐说:“真的很难形容。他闹过脾气,你知道。有时候他吵吵闹闹的。坦白说,有一两次我以为他醉了……他吹牛,说些很不寻常的话,我相信不可能是实情。我在这儿许多年,他对自己的事情一向严守秘密——不泄露的,你知道。可是他最近变了,胸襟宽,而且乱花钱。跟平日完全不一样。咦,办公室小弟要去为他祖母送葬,佛特斯库先生居然叫他进去,给他一张五英镑的钞票,叫他押第二红的跑马,然后放声大笑。他不——咦,他就是跟平常不一样。我只能这么说。”
伟特巡官叹口气说:“她的小腿很迷人,尼龙袜也是特级的——”
“原来你知道他的一切?”
“是的——是的,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日常的事务好像再也不重要了。他很兴奋。有些怪里怪气的人来找他谈生意。都是以前没来过的人。柏西瓦尔先生担心极了。”
“我想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他的任何异状。”
“为某些事情忧心?”
“噢,不,不是忧心。担忧的是我们——”
“噢,他为此而担心?”
他说:“最近他们为他担心,要他去看医生。你没告诉我。”
伟特巡官肃然起敬望着长官。
“我不知道吵架的事……当然,现在我懂了。佛特斯库先生一定不正常——吼得那么大声。”
“噢,没有,我想没有。”
“噢,是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兰斯先生年轻活跃,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今天他会不会为特殊的理由在口袋里装些大麦——或黑麦?当做样品之类的?作谷子交易?”
“最近他们处得不好。”
尼尔督察说:“美腿对我没有帮助。我所得的资料仍旧跟原来差不多。一口袋的黑麦——却无法解释。”
伟特巡官问道:“是什么?”这时候门开了,葛罗斯佛诺小姐已恢复镇定,美艳如昔,她傲然问道:
“我奉召来此之前,先查了几样资料。”
“也许有心事?”
尼尔督察安慰道:“别担心。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葛罗斯佛诺小姐相当遗憾地说:
“他跨出房门,来到打字间——”
“是的,柏西瓦尔先生一向是父亲的心腹,你知道。他父亲信赖他。可是最近——”
. 3.尼尔推开电话,猛瞪着格里菲斯小姐。
“噢,只是怪怪的,跟以前不一样。举止奇特。”
尼尔督察仍在刺探。
“我要问几个跟令雇主有关的问题——也许该说是已故的雇主了。”
“可怜的人。”葛罗斯佛诺小姐的口气难以叫人心服。
“大吼,真的?他说些什么?”
“噢,没有。佛特斯库先生精明得很,才不会留下前科呢。他跟黑市有些牵连,至少作过一两桩可疑的买卖,不过刚好在法律范围以内。”
伟特巡官说:“这种人也许会结下冤仇吧?”
“哪一方面?”
“他辱骂柏西瓦尔——痛骂他——诅咒他……他说柏西瓦尔干了什么事?”
“噢,不,今天下午他要接见亚洲石油公司的人。还有阿提克斯建筑协会的总裁……没有别的人。”
尼尔督察以前听过这种论点,颇不以为然。但是他未深究,又提出新的问题。
“跟一般所谓有心事不同。他似乎正期待某一种快乐——刺激的妙事。”
尼尔督察耐心等。
“他没有前科吧?”
“噢,是的——一定有仇人。可是你别忘了,他是在家里被毒死的。看来如此。伟特,你知道,我看出一种模式——古老的家庭模式。好儿子——柏西瓦尔。坏儿子——兰斯,对女人颇有吸引力。妻子比丈夫年轻,不肯说清楚她上哪个球场打高尔夫球。这是非常非常熟悉的模式。可是有一点很特别,很不调和。”
他说:“这些人的姓名也很高级。葛罗斯佛诺——跟一位公爵有关。还有佛特斯库——也是高级的姓氏。”
“他——有没有——向你献过殷勤?”
“噢——是的。”
格里菲斯小姐说:“我没想起这件事。”又加上一句:“我总觉得他不是真的生病——”
“可能是那种用途。”
“你想见我?”
“他们大吵过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