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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粟裕 作者:关河五十州 近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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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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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要打李默庵,而他首先出击的部位,同样令人感到惊讶:整八十三师。

可是在打另外一个旅时遇到了麻烦,对方只剩一个团扼守,然而负责进攻的第六师怎么攻都攻不过去。

打的就是你,你还出来了,不打何待?

从邵伯战斗的情况来看,日军指挥官一定对日本投降的消息进行了严密封锁,士兵还被蒙在鼓里。

丁堰、林梓一战打断了南通至如皋的交通线,使如皋处于三面被围之势。驻守如皋的是王铁汉整四十九师,该师在苏中第二战中已遭重创,兵力较弱,如果粟裕乘胜进攻,城池必定难守。

陈、粟在苏南抗战时,多次与忠救军发生“摩擦”,双方各有输赢。在新四军北渡后,忠救军还曾试图闯入苏中,与新四军进行争夺,只是当时粟裕已抢得先机,才不得不作罢。

1946年8月25日,整九十九旅刚刚进至黄桥东北的分界,就被华野第六师团团包围,而王铁汉从如皋派出的三路接应部队,也在一个叫加力的地方,被华野第一师、第五旅堵截,相互联络因此中断。

1946年8月10日,国民党两旅在李堡交防。经过充分休整,并增添了新生力量的华野如虎下山,突然向李堡发起猛袭。

其次,就要数左路的忠救军了。忠救军主要装备轻武器,大规模作战的经验不及第二十八军,而且喜欢打滑头仗,但是一旦得势,也非常有攻击力。

当时中共正在召开七大,粟裕被选为中央候补委员,毛泽东对粟裕的评价很高,他说:“粟裕将来可以指挥四五十万军队。” 围三缺一

对李默庵来说,这当然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高邮城墙高大,城内碉堡林立,加上又有这么多的日伪军,攻克不易。粟裕告诉前敌指挥员:别看鬼子还在顽抗,但他们的天皇都宣布投降了,仅仅这一消息,就可以让“武士们”散劲。

第一次反击战临近结束时,三纵因不擅爬山,又缺乏山地搜索经验,使得敌军大多在钻入山林后夺路而逃。

回答是:“从干部到战士情绪好得很。”

“一两个钟头”一直拖到第二天下午,阵地被突破了。

自1946年4月起,国内局势转入紧张。在第一绥靖区司令官李默庵的指挥下,苏中南部集结了国民党5个整编师,并计划发起苏皖会战,其第一目标便是攻占苏中、苏北。

苏中战役从始至终,李默庵一直在常州隔江遥控指挥,有什么情况,只能等下面往上报。像粟裕那样亲自骑车赶300余里的事情,在国民党将领中是不可能见到的。

整八十三师配备有半美式装备,原番号为第一〇〇军,抗战后期曾作为远征军赴缅作战,在5个整编师中,它武器最好,战斗力也最强。

日军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猛、这么快,一下子被刺倒了好几个,余下的人都稀里哗啦退了回去。

粟裕微笑回答:“遗憾的是,天上的飞机还不能到地面上来抓俘虏。”

第二计策,暂时先进天目山的支脉莫干山,缺点是慢,进占天目山还得等待时机,优点是比较稳妥,可以投石问路,弄清顾祝同的虚实。

很快,粟裕将三纵的其他部队也投入正面作战,同时下令山里的一纵队越过莫干山,由东向西切断陶广的退路。

粟裕点点头:“打不下,就不要打了。”

第二天拂晓,粟裕也从突破口登上城头,他赞扬七团:“不愧为老虎团”,对袁金生说:“好样的,英雄啊!”战后,袁金生被授予“华中军区特级战斗英雄”称号。

李觉把部队分成东、西两个集团,分路扑向孝丰。他这一脚踏出去,踏向的却是失败:山地战或许是他的强项,但运动战是粟裕的强项。

1946年7月18日,华野主力突然出现在整四十九师侧后。

李默庵7月9日定下的时间和部署,粟裕第二天就知道了,第三天,美国特使马歇尔也知道了。

解放战争初期,国民党部队普遍都是一种表情,那就是“骄”。

假如还是不能在如黄路战斗中奠定胜局,邵伯守军将继续承担压力,而邵伯一旦失守,整个战局就不一样了。

1946年8月20日晚,粟裕率华野主力由北向南,悄悄向两翼深入。

这样的弱点,当然逃不过粟裕的眼睛。李堡战斗时,第五旅和苏中军区特务团已经到达,华野兵力增强,完全可以再打一仗,正是见缝就钻的时候。

这步棋有两手妙用,攻占邵伯是第一手,第二手就是用“围魏救赵”的办法,间接为如皋解围。

丁堰、林梓是南通至如皋公路上的两座集镇,驻扎着交通警察总队,正在公路沿线进行“清剿”,以“恢复交通”。

这个班的班长叫袁金生,全班11个人,在袁金生派一个人下城联系后,还剩10个。

粟裕要围歼整四十九师。经过两天两夜的攻击,该师所属的一个旅防线遭突破,仅师长王铁汉率少数直属队突出包围。

既然泄了密,李默庵就只好暂时停下手来,另择佳期,但粟裕不让了。

李默庵要救如皋,粟裕也要救邵伯,李默庵用“围魏救赵”,粟裕的对策只差一字:攻魏救赵。

三种可能粟裕一个都不想要,他只想要第四种可能:反击李觉并取胜。

其间发生了这样一个插曲,冲在最前面的突击班在城头夺得了一块小阵地,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处于日军的东西两面夹击之中,更困难的是,与后续部队也失去了联系,只能孤零零地在城中作战。

3月7日,粟裕下令一、三纵队主力全线出击,向左路忠救军当头打来。

粟裕的神情却一点都不轻松:“我现在可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一俟得手,粟裕马上掉转兵力,封住了东集团的退路。由于战场局势变化太快,李觉都不知道五十二师已经不存在,他错误地以为五十二师还在与新四军激战,遂电令东集团连夜向孝丰挺进,协同东集团夹击新四军。

苏中战役由此取得了著名的“七战七捷”,不过也有人认为,其中的第三战“海安防御战”、第六战“邵伯保卫战”都属于防御战,并非歼灭战,很难称为胜仗,因此确切地说应该是“七战五捷”。

李默庵一边让王铁汉加强城防,一边急调驻黄桥的整编第九十九旅东进如皋。

为攻下海安,李默庵集中了6个旅,计划分两路夹攻。

粮草不足,乃兵家之大忌,粟裕认识到不宜再在富春江恋战,甚至于天目山也不能再死守下去。

后来粟裕北渡长江,又被国民党解读为是支持不住及溃退的表现,他在大兵团作战方面的惊人潜力也由此被有意无意地忽略掉了。

五十二师没有能再打出一个“茂林”,它被新四军整建制消灭了,比粟裕的原计划少了一天。

1945年2月12日,陶广从第二十八军等部中抽出5个团,突然向三纵的第七支队发动进攻。

1945年1月13日,成立苏浙军区,粟裕任军区司令员,统一指挥苏南、浙东部队。

李默庵没有秘密可言,因为都被粟裕掌握着。粟裕左想右想,觉得不能硬来,还是以主动撤出海安为妙。

李默庵的下一个目标是如皋北面的海安。

整八十三师最强不差,但也最骄,在军事要点宣家堡、泰兴,李天霞真的只各驻了一个团,而这两个地方正是粟裕要攻袭的首取之地。

第三次天目山反击战时,粟裕曾经“哀兵必胜”,现在他要让李默庵尝一尝“骄兵必败”的滋味儿。

粟裕大破陶柳四路兵马,乘胜攻入并控制了天目山,第二计策完美地过渡到第一计策,“天目山计划”实现了。

只要狠打这两路,其他几路不难对付。 以战教战

李默庵增援如皋的电文被“四中队”截获了。

撤退部队夜以继日地从指挥所前经过,那是一座农家小屋,粟裕有时会到门口看看,路过的官兵也不时会向门内张望,不管认识不认识,彼此的眼神里都充满信任:哀兵必胜!

当然不可能是真飞机,只会是“土飞机”,实际上是用厚牛皮纸糊成的一块瓦式大风筝,有2米宽,4米长,往天上一放,4个人用粗麻绳也拉不住,只好把风筝线绕在城外的大树上。

两人都坚定不移地奔着各自目标而去。交通警察总队被粟裕横扫一棍,李默庵不心疼吗?当然心疼,但他更在意的是如皋。

李觉是湘军名将,军界公认的山地战专家,早在武汉会战时即星光闪耀,他曾在金官桥防守战中挡住日军第一〇六师团的进攻,其构筑的山地工事令日本工兵专家也惊叹不已。

长途奔袭是粟裕的拿手好戏,当华野到达宣泰城下时,城内守敌还一无所知。

袁金生为了守住突破口,用机枪和手榴弹,顶住西面日军的反复冲击。当东面日军冲过来时,已来不及发挥火力,他就带领一众好汉迅速回头,直冲过去拼刺刀。

富春江一带狭窄多山,又筑有大量碉堡,加之上官云相的兵力又如此雄厚,粟裕估计,如继续在富春江与之作战,至少还需付出2000人以上的伤亡,其中干部伤亡将占很大比重,初次交锋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茂林是皖南新四军遭覆灭的地方,你当着新四军的面,喊什么口号都可以,不可以喊这个。粟裕也相应提出战斗口号:“歼灭五十二师,为“皖南事变”死难烈士复仇!”

无奈之下,李默庵只得让黄百韬派一个旅乘汽车南下增援,未等援军赶到,如黄路战斗已经收场。

他不知道,华野主力没有下海,第一、第六师正在海安东北休整,进行人员和物资的补给,有的部队距海安仅一二十里。

当时日军在华中仍驻有部队,即独立混成第九十旅团。该旅团由野战补充队编成,共辖5个独立步兵大队,里面全是缺乏训练的新兵,尽管如此,这些鬼子的态度却很高傲,华野要他们投降,他们说华野没这个资格。与九十旅团驻在一处的伪军也持相同态度,派人去做工作都不顶用。

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必须立即发起总攻。 声东击西

顾祝同在天目山集中兵力之强,超出了他先前的预计。除此之外,顾祝同还有众多的后备部队,而当时的粟裕立足未稳,且手中只握有一、三两个纵队,处于明显劣势。

参与此次行动的计16个团,3万多人,他们进入的虽是敌军薄弱区域,但同时也是封锁圈腹地,倘若稍有不慎,走漏风声,以李默庵的精明,必然会立即抽调重兵包围,到时就有可能是自投罗网了。

苏中战役第五战收官,华野歼灭交通警察总队5个大队,部队缴获了卡宾枪等最新的美械装备,自此以后蒋介石便被封为了“运输大队长”。

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苏中是新四军的老根据地,当地民兵可以严密封锁消息,国民党的谍报、特工人员根本渗透不进去,李默庵只能可悲地沦为聋子和瞎子。

海安距淮安有300里路程,粟裕带着一名警卫员,轮番使用摩托车、自行车、船只等交通工具,一天一夜赶到淮安,最终取得了上级的支持。

第三次天目山反击战的收尾战中,后缩的国民党军队聚集一处,数量远远多于进攻的新四军,粟裕便采用了“围三缺一”的打法,也就是围住三面,故意空出一面,实际是便于部队在运动中轻松歼敌。

第二计策其实也是在为第一计策做准备,不过需要顾祝同配合。粟裕相信,顾祝同一定会予以配合。

1946年7月23日拂晓,华野放弃攻击,向如皋以北方向撤离,而整四十九师则乘势进入如皋。

粟裕请命先遣。这已是他第三次担任先锋重任,第一次的抗日先遣队是北上;第二次的先遣支队是东进,这一次是南下。

华野士气高涨。粟裕问获胜后的部下:“部队情绪怎样?”

粟裕不是轻视现代武器装备,相反,他非常重视,组建军工部并实施“炮群”攻击便是最好的例子,但他不迷信武器,而且在那种场合下,也不能轻易示弱于人。

这时李默庵已把李天霞等部调过来增援,整49师的后续部队也接近如皋,粟裕觉得不能再僵持下去了,当天深夜,他悄然赶到了一线战场。

粟裕轻轻地摆摆手:“你们怕是打红眼了,通知阵地,停止攻击。”

对李默庵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他按计划占领了如皋,就战略角度而言,处于较为有利的位置。

1945年3月3日,陶柳率四路兵马杀到,其间,战斗十分激烈,双方围绕山头阵地反复争夺。已经具备一定山地战经验的新四军顶住了压力,连以擅长山地战著称的“猴子军”都没能取得突破。

粟裕告诉众人,山地战跟平原战不一样,攻时,要特别注意左右两面的搜索,以防敌人打埋伏,守时,要把部队放在半山腰,同时派战斗组在山下警戒。

粟裕心事重重,是因为他知道李默庵绝不是一个低段棋手,并且一定能猜到自己下一步会在哪里做局。 雷公打豆腐

1946年7月15日,这是李默庵敲定的再次向苏中进攻的时间,但就在这一天,华野攻下了宣家堡,整八十三师被打掉2个团加2个营。

在增援如皋的同时,李默庵还布了另外一步棋,他把驻扬州的黄百韬整编第二十五师派出,沿运河北上,准备攻占邵伯。

总攻发起之前,粟裕重新视察了一遍地形,他关照各部:“力争偷袭,准备强攻。偷袭不成,立即强攻。”

粟裕和李默庵所追求的目标不同,战略打法也相异,粟裕要的是歼敌,多吃掉对方一些棋子,以改变当时敌攻我守的整体格局,李默庵要的却是占地,将华野从苏中完全驱走,从而解除对南京政府的威胁,实际上,他就职时的主要使命就是这个。

这是一个新的封锁圈,正面兵力很强,弱点在其侧翼,即南通和如皋,那里兵力相对单薄。

忠救军往旁边一闪一逃,让第五十二师和一九二师相继失去了侧翼掩护,结果被新四军打个正着。

为了适应高邮城的高度,登城云梯也有9米多高,人踩在上面吱吱呀呀,摇摇晃晃,而钩镰枪的矛头带有弯钩,能刺能推还能拉,只要给它碰着一下,人就要从梯子上摔下去,纵使刺不到,还可以把竹梯推倒或拉歪。

1945年6月4日,新四军撤出富春江沿线。6月15日,全部撤出天目山,向孝丰以北地区撤离。

说到这里,他两手环抱,做了一个斩杀动作:“两侧出击,消灭它!”

不管怎样,李默庵起码在战略上又一次达到了目的。

粟裕一向思维缜密,计算精准,如果他走的是险棋,恰恰说明很有把握。

粟裕没有绕路,而是直接插入了正面核心区。

情报系统的不得力,与国民党军队臃肿低效的体制也大有关联。李默庵统领12万人,但这些部队没有几个是他带出来的基本部队,作为李默庵这样级别的高级将领,他也很难做到亲临第一线。

马歇尔正在为国共做调解,他马上去见蒋介石:“我得知你们要进攻苏中,有这件事吗?”

整编师加上其他配合部队,他的总兵力达到12万人,5个整编师又都是国民党主力部队,与过去的韩德勤、顾祝同部相比,可以说不在一个档次。

1946年1月11日,粟裕发起陇海线东段战役,通过这一战役,拔除了陇海线东段的日伪据点。

粟裕初步估算了一下,第五十二师一个团的战力,大致与他的一个支队相等,当然还要是比较强一些的支队才行。

如皋在宣泰以东,只要华野仍在宣泰,王铁汉一旦占领如皋,就等于截断了华野东去之路。

10月上旬,粟裕率部北撤。随后,新四军原第一师、四师、六师组成华中野战军(简称华野),由粟裕任司令员。

最好的结果,能在富春江击败李觉,顾祝同、上官云相必然还将组织规模更大的进攻,他们无所谓,有广大后方,缺什么补什么,打多久都可以。新四军则不行,天目山区产粮少,军粮完全靠苏南供应,兵越多,粮食越紧张,富春江前线的部队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上饭了,只能靠竹笋、野菜充饥,不少人因为缺乏营养还患了夜盲症。

华野一共才3万人,前面又连打两仗,还能剩下几多?

日伪军要等国民党军队来受降,所谓“缴枪要缴给蒋委员长”。

一说这话,许多人都想不通:“敌人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已经打了两个胜仗,为什么不敢在海安同敌人决战?打了两个胜仗还要放弃海安,那两个胜仗不是白打了吗?”

就算是粟裕缓过劲来,也不可能是一时半会的事吧,沿着泰州、海安、李堡,一直到海边,李默庵安安心心地建起了防线。

李默庵的设想是,黄百韬若攻占邵伯,将会威胁苏中侧翼和两淮(淮安、淮阴),粟裕不能置之不顾,集结于如皋东南的华野主力只能走人,于是如皋得救。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因对地形不熟,官兵们看着山不远,真走时要走好半天才能走到山脚下。另外,浙江的山虽普遍不高,但山势陡峭,越往上爬越费力,有时爬了好一阵,以为到山顶了,其实才刚到半山腰。

粟裕的苏浙军区本有三个纵队的编制,但二纵队系浙东游击纵队改编,一直孤悬于浙东,没办法过来。

1946年8月6日,李默庵电令新七旅从海安东进,以接替第一〇五旅在李堡一线的防务,电报当即被“四中队”所破译。

“一个加强团。”

陈毅复电同意,五旅由此东移,并暂归粟裕指挥。

突击纵队全部英式装备,由英国教官负责训练,下辖5个突击队,一个突击队相当于一个师,其战力超过第五十二师,官兵臂上都佩戴有“奇兵”二字的臂章。

与此同时,日伪军突然在苏南发动“扫荡”,广德、长兴一线被封锁,粟裕一下子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要么被李觉追上,就地击破,要么退入苏南,遭日伪军消灭,再或者,前进不能,后退不得,被两大敌人前后夹攻。

李觉还没表态,他手下的将官已经按捺不住,接二连三地给李觉发电报,要求提前行动。

在抗战大局已定的前提下,国共终究还是要一争高下,这是历史的宿命。 投石问路

华野尽速西进,就一定能救得了邵伯吗?也未必。

此前对能不能和美械军一较高下,大家心里都没底,延安总部的原定方略,是依照过去在重兵压境的情况下,“跳出内线,到外线作战”的经验,让华中野战军(华野)、山东野战军(山野)避开强敌,转移到淮南作战。

经过粟裕的再三请求,一个月后,叶飞率第四纵队渡过长江,南下天目山,使得粟裕的机动兵力达到了三个纵队。

即便在新四军退出富春江沿线时,李觉仍表现得十分谨慎,他再三告诫各部:“不要受诱上当,丛林深谷,容易埋伏,务必严密搜索敌情。”

在没有对粟裕部队做深入侦察的情况下,李默庵就制订了作战计划,并把进攻时间确定为7月13日。

战斗尚在进行当中,他就带着参谋直接进入了邵伯镇,看到日军困兽犹斗,依托工事拼命固守,遂实行“围三缺一”。

世界上的事,成与不成,都在“认真”二字上,军事作战更是如此,因为许多个“并不奇怪”,国民党方面付出了他们难以想象的代价。

与第一次相比,顾祝同增加了7个团,粟裕应战,在原来的两个纵队之外,仅仅多了一个独立第二团。

不过也正是在这一战中,粟裕通过缴获的文件和俘虏口供,掌握了对方的整个进攻部署:在切断浙东、浙西的联系后,占领天目山,直至将新四军歼灭于江南或驱逐回江北。

粟裕已经把大兵团作战的战场已经摆好了,他说:“如果敌人大举进攻陇海线,我军就可以一部正面守备,主力摆在两侧。”

经两昼夜激战,第七十九师、突击纵队第一、二队大部被歼,第三次天目山反击战以李觉完败而告终。

可是他忘了,以粟裕所处段位,绝不可能被对手的思维轨迹所左右。

上官云相与叶挺是保定军校的同期同学,但也正是他通过“皖南事变”,把自己的同学及其皖南新四军主力推入了陷阱。

在国民党各大战区中,三战区被称为是杂牌军的大本营,没有多少纯正的“中央军”,但是杂牌里面也有能打仗的,比如陶广的第二十八军。

第六师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战机一旦失去,就不能勉强,否则只会打得更糟更坏。

所谓封锁圈腹地,李默庵其实毫无根基,有根基的是粟裕和华野,经过长达6年的抗战,这一带早就成了华野的老根据地,不管去哪里,都跟行走在自家院子里一样。

1946年8月21日晚,粟裕动用第一师、第六师、第五旅三支主力,向丁堰、林梓杀去。

宣家堡的那个团比他们师长还狂,说:“如果共产党打下宣家堡,那么他们(指华野)可以倒扛着枪,一弹不发进南京了。”

攻心战起到了一定效果,特别是得知日本投降的消息后,日军士兵的思想开始出现混乱。不久,两个日本兵就利用晚上出城修理铁丝网的机会,跑出来向华野投降。

话虽是这么说,李默庵自己其实也有些盲目乐观。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高邮邵伯战役确保了华中不被分割,陇海线东段战役则打通了华中与山东的交通线,两大战略区由此连成一片。

这已是同一种战法的第二次巧妙运用。日军不知是计,赶紧沿空出来的一面口子出逃。出逃日军就从粟裕的指挥所门前经过,而粟裕始终守在屋子里,不动声色,等日军离开工事,进入开阔地,他才发出攻击令。

试想一下,如果手里面有三个纵队,两个正面突击,一个后面堵截,大兵团的作战效能就可以完全发挥出来。

钩镰枪尚未派上用场,手榴弹就雨点般飞了过来,日军急忙闪避,突击队便跃上了城头。

战争年代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下级向上级提建议,同样的内容,只准提3次。粟裕连续3次上书,最后一次,甚至用了“斗胆直陈”的措辞。

逃敌是进天目山的,天目山易守难攻,国民党部队又有纵深配备,若是强攻,必会遭受较大伤亡。

占据如皋后,李默庵即在城里建立前沿指挥所,同时囤积粮食弹药,以利再战。

如此入口的一道菜,不打它打谁?

高邮城是全国最后一座还在日军占领下的县城,而高邮战役也实际成为中国军队在本土对日寇的最后一战。当粟裕到达高邮城下时,攻城部队已扫清外围,并将整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五十二师求功心切,气势很盛,喊出的口号是“再打一个茂林”。

这是李默庵借以翻盘的大好机会。 没有秘密

李默庵的这一战术非常刁钻。李天霞看似是主打,其实是配角,仅仅起一个策应作用,王铁汉才是真正的主角。

李默庵判断华野不可能从兵力集中的正面核心区走,只能从北面绕,而这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有这些时间,黄百韬应该能攻下邵伯了。

这个环节是:信息。

顾祝同不敢怠慢,随即任命三战区副司令长官上官云相为总指挥,向江南新四军发起大规模进攻。

邵伯一战,歼灭日伪军2000多人,其中有日军150多人。邵伯位于高邮和扬州之间,邵伯一破,高邮与扬州的联系就被截断了。

三战区还有一支特务部队不能不提,它也参加了第一次天目山之战,这就是“忠义救国军”,简称忠救军,其成员大多是江南本地人,有地利之便,动作灵活,惯于爬山,因此又称“猴子军”。

从局部来看,双方兵力之比确实是5∶1,但在整体上,粟裕拥有两纵六个支队,兵员数不比陶广少。

粟裕下令对东门内进行集团射击。东门内是日军守城司令部所在地,身为高邮城防司令的岩奇学大佐就在那里坐镇指挥,炮击让他意识到攻坚战已经打响,急忙调主力于东门防守。

李默庵由此做出了一个与事实相去十万八千里的判断:“苏北共军已经一败涂地,主力第一师、第六师下海北逃。”

有时候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粟裕坚信他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又不能独自做这么重大的决定。当时华中局总部在淮安,只有粟裕一个人在前线,电报上也讲不清楚,他决定立即去一趟淮安。

粟裕按照电文一算时间,华野与从黄桥出来的整九十九旅正好可以撞个满怀。

西集团共拥有两个突击队,一前一后,突击一队率先进入孝丰城,马上发现这是一座空城,急忙后撤,但已经来不及了。

陶广为湘军老将,早年曾给蔡锷做过参谋,其嫡系的第二十八军为三战区骨干部队,顾祝同即以陶广为将,给新四军下了战书。

第五十二师在第二次反击战中吃了新四军的亏,被打掉一个团,只剩下两个主力团。以6个团(支队)围歼两个团,粟裕算了一下,两天差不多了,而以东集团这样的行军速度,绝不可能在两天内与五十二师会合。

在富春江一线督战的,是顾祝同任命的前敌总指挥、第二十五集团军总司令李觉。

第一次天目山反击战对粟裕来说,是一次试探性作战,通过此战,粟裕基本摸清了三战区几支部队的脾性和特点,他印象比较深的,是第二十八军和忠救军。

粟裕从加力方向抽出一个旅给第六师,使分界方向的兵力形成了5∶1的绝对优势,雷公打豆腐,两个小时之内便打掉了整九十九旅。

1945年6月23日,新四军发起总攻。一般情况下,新四军都是利用晚上举行总攻,这次粟裕一反常态,将夜晚改成了白天。

这么多人,这么好的武器,这么强的战斗力,对付“共军”应该不成问题吧。

3万多人夜间行军,老马熟路,沿途连犬吠之声都听不到,整个把国民党军队当成了二傻子。

粟裕坚持在内线歼敌,而且歼灭的还是国民党美械军,让很多人都想不到。此战刚结束,毛泽东即亲自来电向粟裕询问:“打的是否是整编第八十三师?消灭了多少?尚存多少?”

李默庵吃了苦头,但他经历过风雨,这点苦头还受得住。

对粟裕来说,枪还是其次,比枪更重要的是战略格局。日伪军占据着高邮、邵伯,这些地方皆为运河沿岸的军事重镇,易守难攻。其中高邮最为显要,一旦为“蒋委员长”所获,已进驻扬州的国民党军队即可沿运河北上,对华中解放区形成分割,他们也由此认为:“运河是道门,高邮是门上的锁,有了这把锁,就可以把共军锁在笼子里。有朝一日,开锁进门,国军便能长驱直入,直捣两淮。”

敌军来势很快,以至于粟裕一开始并没有发觉,直到上官云相设重兵于富春江一线,苏浙军区对他的具体进攻部署仍不十分清楚。 第四种可能

这是粟裕希望岩奇学做的,因为他的主攻方向并不在东门,而在北门和南门。

毛泽东随即指示:“尽可能满足粟之要求,集中最大兵力于主要方向(指苏中战场)。”

粟裕以往的打法,一般都是后发制人或诱敌深入,然而这次他要反其道而行之,依据就是抓住了对手的致命弱点:“骄”。

抗战前,江浙是国民党统治中心,这时候又成了日伪的心腹区域,新四军向江浙发展,便构成了三种力量对这一区域的激烈争夺,争夺焦点集中在杭州西北的天目山。

1945年5月23日,蒋介石下令给顾祝同,要他抢在盟军登陆东南沿海之前,将江南新四军予以全部肃清,时间限定为7月底之前。

粟裕准备了一只口袋,但李觉不会那么自觉自愿地钻进去。

上官云相的兵力配备也水落石出,共有14个师,42个团,6万多兵力,其中有许多是三战区主力,除第五十二师外,还有第七十九师,这两个师都是“皖南事变”中向新四军进攻的主角,有一定战斗力。

粟裕在华野司令部建有代号“四中队”的技术侦察小组,这个小组掌握当时条件下的无线电高科技手段,能侦察和破译敌方的各种重要密令。他们和地下党一起,构成了一个高效而快捷的情报处理网络,被粟裕称为“千里眼、顺风耳”。

粟裕曾参加国共停战谈判,临走时国民党一批飞机降落在机场,声音震耳欲聋,站在粟裕身边的一位国民党高官指着天空说:“现代空军的威力真是伟大啊。”

华野主动撤出海安,基本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可是国民党各部在所谓“捷报”上都无不大吹特吹,到李默庵统计时,歼灭华野总数竟然已达到两三万。

蒋介石还装傻,马歇尔当场掏出了一份文件,蒋介石一看,竟然是李默庵的油印作战计划,立刻僵在那里。

可是聪明的头脑,恰恰在关键时候让李默庵上了当。苏中战役打响时,他本应调驻南通的王铁汉整编第四十九师北上增援,但因为不知华野虚实,又素知粟裕喜用声东击西之计,他怕粟裕乘机攻击南通,就把王铁汉缩了回来,后来发现粟裕的真实意图时,时机已经错过。

只有他们的主帅还比较谨慎。

1945年12月19日,粟裕亲自指挥攻打邵伯。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8月20日,毛泽东赴重庆谈判,在这次谈判中,中共做出重大让步,主动提出从8个解放区撤出机关和部队,浙江和苏南就在这8个解放区内。

粟裕是职业军人,平时总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开口就讲打仗,华野组建不久,他就有仗可打了。

首先遭其攻击的三纵,由南下的第三旅改编而成,第七支队的主体即为“老虎团”第七团,要吃它岂是件容易的事。

如粟裕所料,顾祝同真的拿着旧船票,又登上了老客船。他没敢再犯轻敌的毛病,这次集中12个团来攻。

粟裕与忠救军打交道不止一次,深知这种部队的优劣所在。简单来说,你让他们去“清剿”或搞突袭,甚至打游击战,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但他们没有什么重装备,也缺乏正规作战的经验,碰上以打运动战和阵地战见长的野战军主力,就该吃不了兜着走了。

千百年过去了,用于城池攻防的基本器械仍然没变,还是和《三国演义》里差不多:攻城的用云梯,守城的用钩镰枪。

得悉整九十九旅等部被歼,黄百韬部深受震动,军心不安,李默庵见侧背受到威胁,被迫下令黄百韬收兵撤回扬州。

这些报告有的是实情,有的却是粟裕故意在演戏,为的是示敌以弱,让李觉相信,新四军已无还手之力。

这是苏中战役的首战,也是首次歼灭国民党美械部队。

突击纵队是应赴缅抗战需要建立起来的。缅甸过去是英国的殖民地,所以英国人就帮中国训练了这样一支精锐部队。

忠救军既是“猴子军”,又是“滑头军”,势头好时,可以冲在最前面,势头不好时,也会首先开溜。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莫干山就在天目山旁边,站在三战区的角度,又岂肯让新四军待在他们的“卧榻之侧”?

抗战中,李默庵参与指挥了著名的忻口战役,在正面战场上与板垣师团一对一地格斗,后来又在中条山打游击战,在国民党将领中,这样正规战能打、游击战也会的人并不多见。

运动战不是游击战,没有足够的可用之兵,主帅连排兵布阵都会感到困难。实战时粟裕没有预备队,只能将两个纵队靠在一起,“一根扁担挑两头”,把敌军击溃算数,也因此丧失了围歼的机会。

李默庵并非没脑子,在黄埔一期生中,曾流传一个说法,叫作“文有贺衷寒,武有胡宗南,能文能武李默庵”,因此也有人把李默庵列入国民党黄埔三杰之一。

见粟裕先声夺人,自己兵马未动,却已遭挫伤,李默庵急忙调整部署,他派李天霞整八十三师进攻华野主力,王铁汉整四十九师攻向如皋。

5个整编师多数没有与“共军”作战的经历,李天霞是王耀武的老部下,他倒是与“共军”交过手,但那是随王耀武与北上抗日先遣队作战,他当然不会觉得粟裕有多厉害,过去的手下败将嘛。

虽然粟裕在天目山反击战中3次大获全胜,使国民党方面受到震动,但他当时击败的毕竟是三战区——抗战时期的各大战区中,三战区实力仅为一般。

同一时间,邵伯保卫战也在激烈进行当中,黄百韬已突破外围阵地,令粟裕备感焦灼。

得知李默庵的最新部署后,粟裕当即以变应变,除留下部分兵力,以造成主力仍在宣泰的假象外,其余部队全部掉转方向,向如皋方向长途奔袭。

粟裕只能挖掘现有部队的潜力。

高手过招,往往几秒之间就可以决定胜负。李觉被击倒得如此之快,不仅出乎蒋介石、顾祝同的意料,连华中局、延安总部也没想到,后者一直担心江南部队的处境,直到战后收到粟裕的报告,他们才如释重负。

所谓泄密事件,则是另外一种“骄”。事件发生后,李默庵始终没有查清楚秘密是何人所泄,而他对此的解释颇有些让人哭笑不得:“抗战胜利不久,各部队指挥机关保密观念很淡薄,泄密事件的发生,并不奇怪。”

风筝上面捆着一包一包的传单,每包传单边上有一根点燃的线香,线香有长有短,当风筝飞临高邮城的上空时,这些线香会将捆传单的绳子依次烧断,然后传单就会落到城里的各个角落。

粟裕有的不光是喜悦,还有担忧。

收到陈毅的回电,粟裕索性直陈中央,还是坚持要调第五旅。

4年前,粟裕北渡,那时随其渡江的人员只有2000,4年后重返故地,规模和气象均大为不同。

大部队从突破口源源不断地进入城内,日军在城头上的防线土崩瓦解。

人的聪明劲是可以不断被激发出来的,弓箭、迫击炮之后,自制飞机也被提了出来。

围歼五十二师是整场战役的关键。粟裕亲自在山头进行指挥,通过望远镜,他忽然发现对面山头的敌军正在组织炮击,于是赶紧离开。跑出不远,五十二师的炮弹就打了过来,正好落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旁观者后来回忆说:“这个惊险场面,终生难忘。”

李觉再谨慎,挡不住新四军“伤亡惨重,溃不成军”的报告接踵而至。

陈毅已执行中央关于“外线出击”的计划,率山野主力到达淮北,他回复粟裕,说山野兵力也不足,所以不能将第五旅调出,同时他让粟裕也尽快向淮南转移。

交通警察总队由抗战时期的忠救军和上海税警团改编而成,名义上归属交通部,装备有卡宾枪等美械自动武器,号称是“袖珍王牌军”。

打了胜仗的新四军尚有追击能力,不过粟裕适可而止,没让部队继续穷追下去。

1945年12月25日晚,这是一个漆黑的雨夜。小雨像给大地抹上了一层油,地滑,梯滑,脚底更滑,按照常规来说,本不适合攻城,然而偷袭就是要打破常规。

李默庵告诫众将:“共军作战一向灵活机动,江北粟裕又久据苏中,熟悉地形,此次进攻,切切不可马虎大意。”

日军日薄西山,虽仍占有城池,却已无能力出来主动作战,真正可以跟新四军一争的,是顾祝同的三战区。

战事进行过程中,李默庵曾令王铁汉亲自率部前去救援,但王铁汉走到半途也被华野给堵住了,不仅无法帮别人,自己都成了下水的泥菩萨,李默庵深感不妙,急得直跺脚。

这时粟裕得知,驻扬州的国民党军队已向邵伯出发,并有至高邮受降的意图。

为确保胜机,顾祝同此次还专门从江西调来了一支非常神秘的部队——国际突击纵队(突击纵队),是上官云相和李觉手中所掌握的最精锐武装。

好好讲不听,就只有打了。

李默庵此举,正是要进一步对泰州等地形成封锁,以巩固苏中南部占领区,毫无疑问,这是一步好棋。

此战结束,粟裕即刻打马前往高邮。

这是唯一的选择,唯一的退路。

大兵团作战,胜算与否直接取决于集中兵力的多寡,但粟裕手中的机动兵力已经不多,又无预备队可用,这时他想到了唯一的办法:转用兵力。

1945年2月16日,三纵发起反击,陶广抵挡不住,又获悉一纵从背后摸了过来,当即全线溃退。

粟裕一入天目山,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马上调集重兵,抢先对新四军发动了进攻。

整九十九旅是一支比较能打的部队,为保万无一失,李默庵又下令王铁汉出兵三路前去接应。

第一计策,直接进入天目山,优点是快,第一时间可达到目标,缺点是敌情不明,掰手腕时能不能一下子就扳倒顾祝同,心里还没底。

支队相当于团,陶广认为凭5∶1的数量优势,可以轻而易举地吃掉第七支队,从而切断一纵队的后路,然而他其实并没有把账算清楚。

粟裕承认他走了一着险棋,说:“这个行动好比‘孙行者打铁扇公主’的办法,钻到敌人肚子里去打,带有危险性。”

国民党的自大,只是显示出一种虚骄而已,明明身上没多少肌肉,还非要给人摆造型。

分界战斗结束,粟裕马上又把兵力全部调到加力方向,造成15∶1的更大优势,加力之敌又被歼灭。

粟裕从华中军区敌工部调来了一批敌工干部和“反战同盟”成员,专门制作油印传单,对日伪军展开攻心战。

白天攻击,一方面可以出敌不意;另一方面是为便于观察,发挥“炮群”优势——仅三纵南下时就带来了超过500门的迫击炮,数量上敌军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仗没打好,第六师的副师长王必成、副政委江渭清的脸都阴沉沉的,粟裕看在眼里,但脸上仍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进入指挥所后,过了一会儿他才问:“对面敌人是一个团?”

华野主力撤出海安后,粟裕依靠一个从地方上升为主力的第七纵队,以海安为轴,实行运动防御战。

敌工部想了很多办法。有人做了一把大弓箭,可以把传单射到城里,但城墙又高又厚,有时射不进去,即便射进去了也射不远。

海安在历史上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南来北往的粮道都须在此通过,元末朱元璋与张士诚争天下,张士诚守泰州,朱元璋便派常遇春在海安筑城,绝其粮道,结果泰州成为孤城,不攻自破。

李默庵有12万人,粟裕只有3万,4打1,粟裕出其不意,各用6个团来打宣家堡、泰兴(宣泰),就形成了6∶1的优势,而且这6个团皆为华野主力,岂有不胜之理。

新四军与西集团形成了互相分割、互相包围的混战局面,关键时候,粟裕把预先准备好的一个支队从莫干山调入战场,从而把主动权握到了自己手里。

李堡一战,损耗了李默庵的机动兵力,也使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在李堡一带建立封锁线的打算。李默庵重新调整兵力部署,退后一步,加强了对海安、泰州以南占领区的“清剿”和防御。

李天霞是黄埔三期,李默庵则是黄埔一期,也就是说李默庵显山露水的时候,正是苏区发展鼎盛时期,对方的作战水平如何,他已经提前见识和领教过了。

到最后,李觉终于也憋不住了,他向顾祝同报告:“18日止,东西天目山已无敌踪,扫荡之战,于焉告终”。

西集团里面得力的是第五十二师,东集团里面耀眼的是突击纵队。

大兵团作战必须掌握足够兵力,华中三战之后,粟裕已明显感到手中的兵力不足,他曾向山野司令员陈毅发出电报,提出将山野的第五旅调至苏中参战。

第二十八军属于湘军,素来无湘不成军,湘军有霸蛮之气,第二十八军对新四军不服,曾经说如果他们和新四军交手,“两天解决,绰绰有余”。

两个纵队中,一纵系由第十六旅改编而成,已在江南打了好几年仗,对山地不陌生,唯有三纵来自苏北,长期在平原和水网稻田地区生活作战,绝大多数人过去从未爬过山,甚至有人在南下前还不知道山是什么样。

一听这话,王必成急了:“那怎么行,可以打下来。”江渭清也说:“我们打算在拂晓前再组织一次攻势。”

在黄百韬撤回泰州的路上,还可以再打援。

粟裕有“四中队”,有地下组织,有千里眼,有顺风耳,李默庵只有泄密,不断地泄密。

国民党各部队的脾性都不太一样,西集团的第五十二师性急,走得快;东集团则按部就班,步步为营,于是两集团之间慢慢拉开了约40里的距离,五十二师成了孤军突进。

答案还是那句话,“兵无常形,亦无常理。”

粟裕把苏中经营成了中央所希望的“汉高祖的关中”,所控制和储备的人力、物力、财力,在华中均居首位。在第三旅主力南下先遣后,苏中仍能留下足够兵力,与此同时,军工部还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赶造出500门迫击炮、5000发迫击炮弹,使得南下部队从连到营到团,都得以配置了不同级别的迫击炮。

奇袭李堡,是苏中战役的第四战,在短短20小时之内,华野便取得歼敌一个半旅的战绩。中央军委专门发来贺电:“庆祝你们第二次大胜利(第一次大胜利指的是在如皋发生的战斗)。”

粟裕不追,他在山外等着,并且预计顾祝同还会二度派兵来袭,因为此君在第一战中受到的打击并不是很大,伤不深就不会长记性。

事实上,国民党空军的规模还很小,更不能形成强大战斗力,李默庵要指挥苏皖会战,空军才配了一架小飞机供其使用,这种情况下,又谈何“伟大的威力”?

经过一天一夜激战,岩奇学宣布无条件缴械投降,粟裕指定受降仪式由第八纵队政治部主任韩念龙主持。仪式进行时,粟裕一直在现场,但无论是岩奇学还是韩念龙,都没有发现。

原因是,泄密了。 骄兵必败

日伪军缩在高邮城里,华野又没有飞机可用于撒传单,怎么让城里的人看到呢?

“先打弱兵”曾是粟裕固守的一个基本用兵准则,那为什么如今要反过来,先打“强兵”呢?

1946年8月23日夜,华野主力穿过如皋至黄桥的公路(即如黄路),正要向黄桥开去,粟裕突然下令停止前进。

上官云相参加过对苏区的“围剿”,又在“皖南事变”中亲自指挥了对新四军的围攻,因此自认对新四军的作战特点有所了解。他曾经特地嘱咐自己的幕僚说:“和共产党军队打仗,做计划,拟命令,不能完全照在军校学的那一套。他们的很多惯用打法,在书本上是找不到的。”

3天后,粟裕接见投降的日军军官,岩奇学才知此事,不由得惊讶异常,当即恭恭敬敬地将自己祖传的紫云刀奉上,以“献给久已仰慕大名的中国将军”。

可是有这样溜出来机会的士兵毕竟不多,日军内部等级森严,士兵普遍对军官有畏惧心理,只要指挥官握着刀站在那里,他们还是会选择继续硬撑下去。

天目山首次交锋,第二十八军所属第六十二师出了3个团,忠救军出了1个团,他们让新四军付出了不少代价。

打黄桥,其实为的是打黄桥后面的泰州。泰州是整二十五师的后方,黄百韬倾巢去攻邵伯,泰州必定空虚,只要一攻泰州,黄百韬前后受敌,就只能回兵援救。

在李默庵看来,这种部署真是稳得不能再稳,妥得不能再妥了,要是这样还不行,难道他李默庵亲自出马,用八抬大轿把援兵抬到如皋去?

拿到情报,粟裕十分兴奋,几天来,他一直在等着这样一个战机出现。

两次天目山反击战,其实打得都很窘迫,战果也不多,症结就在于兵力不足。

苏中战役的第二战,可以说是各取所需。据华野统计,歼敌1万余人,中央军委专门发来贺电:“庆祝你们打了大胜仗。”

顾祝同再次以上官云相为帅,当然有希望他借助以往的经验和运气,“再铸辉煌”的意思。

信息已经极度不对称了,李默庵的部下还接二连三地给他发来各种错误的信息。

这是一枚分量不轻的棋子,粟裕与二纵队联系的渠道也因此被断开,粟裕急忙兵进富春江,一场激战过后,两军伤亡都很大,一纵队还战死了一名支队长,气得一纵队司令员王必成嗷嗷直叫。

有关华野西移的争论,随着这场战斗的结束暂告一段落,中央军委决定让华野继续留在苏中作战。

粟裕在南方打了三年游击战,完全是个山地战的行家里手。他“以战教战”,亲自给三纵连以上干部讲授山地战术,而且从最基本的爬山要领讲起:“你们上山要用脚尖,下山侧身用脚跟,这样不但速度快,而且不会喘大气。”

弓箭做不到的事,迫击炮做得到,有人便用迫击炮将成捆的宣传单打进城里。

自苏中战役开始以来,应该说,李默庵在大的计算上基本没有什么明显漏洞,但他有一个环节一直非常糟糕,而正是这个环节着实害他不浅。 老马熟路

苏中战役的第六、第七战分别是指邵伯战斗和如黄路战斗。据华野方面统计,其中仅如黄路战斗即消灭国民党部队两个半旅,创下了解放战争以来一次性歼敌的纪录。

这些部队没有一个把粟裕放在眼里。整编第八十三师师长李天霞拍着胸脯对李默庵说:“我的部队没有问题,一个团就可以同共军干一下。”

七捷也好,五捷也罢,在国民党军队尚处于进攻态势的情况下,能有如此高的胜率,粟裕已足以当得起常胜将军的名号,苏中民间盛传:“粟司令打仗仗仗胜。”

谁都明白,日本战败已经进入了倒计时。1944年年底,华中局决定在坚守苏中的同时,挺进江浙。

1944年12月27日,粟裕率第三旅近万人马,分两路行动,出其不意地渡过长江。过江后,近万人马迅速穿过封锁线,到达浙江长兴,与苏南的新四军第十六旅合兵一处。

关键的两路一失,其他几路连上都不敢上,就回缩逃遁了。

天目山是三战区的门户,这一重要战略点的丢失,令国民党阵营大为震动,不过蒋介石还不太相信新四军已拥有如此强的作战能力,他认为是很多人“夸大了中共力量”。

围绕海安的战斗,双方的统计口径有很大差异,华野方面认为重创敌军,因此把这一战列为苏中战役的第三捷,但据李默庵回忆:“似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经过两天时间,打了几下,便占了海安和李堡。”

粟裕为“天目山计划”设计了两计策。

南下之前,粟裕做了各种心理准备,但有一点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让李默庵没想到的是,就在将要发起进攻的前一天,蒋介石亲自给他打来电话,要他暂停进攻。

不过整九十九旅确实很能打,他们采取集团固守的战法,使得第六师始终无法毕其功于一役。

敌军猝不及防,一片混乱。新七旅是拼凑出来的地方部队,不同于整八十三师那样的精锐主力,本身就很不经打,而当时交防的电台、电话刚刚拆除,接防的电台、电话又没架好,所以也没法向李默庵告急求救。

李觉在短时间内便筑成大批碉堡群,并切断了浙东与浙西的枢纽。

数量上,顾祝同首次超过了粟裕,但打仗不能光看量,还得看质。

现在战机果然出现了,粟裕急电报告:“此乃一良机也,不可错过。”

李默庵再打电话,电话不通,无线电呼叫,呼叫不灵。其实那时候两个总队都已被打垮,余部正在败退之中。

粟裕最后决定先采用第二计策,他把两个纵队摆成掎角阵形,一纵队在莫干山内,三纵队在莫干山外。

限于粮草短缺等原因,粟裕未再乘胜进入天目山,但是他却凭这一战在江南彻底站住了脚,现在谁也赶他不走了。

粟裕将可能集中到的机动兵力全部调动出来,两个支队和一个独立团组成阻击集团,守备孝丰,6个支队组成突击集团,隐蔽集结于孝丰西北地区。

具体来说,就是攻黄桥,救邵伯,兼打援,一举三得。

上官云相知道新四军无论行动还是作战,都非常灵动高效,因此主张“以快制快”,用他的话来说是,“判断敌情就得当机立断,下了决心立即行动”。

要知道原因吗,当然是又泄密了。

此次顾祝同任命第二十八军军长,陶柳为前敌总指挥,兵分四路,但在粟裕的眼里,只有两路值得他一看。首先,左中路最为瞩目,包括第二十八军所属第五十二师和第一九二师各一团,其中第五十二师训练有素,装备也相对好一些,配备了苏式轻重机枪,是各部队中战斗力最强的。

顾祝同等人果然没有逃过这个思维轨迹。查知苏浙军区一纵队全部进入莫干山,“浙苏皖边区挺进军”副总司令陶广下达了动员令:“迅将该匪歼灭,务使坐大。”

王铁汉要断华野的后路,他自己的后路反而被华野给切断了。

丁堰、林梓都各有一个总队据守,当受到攻击时,他们还依仗火力强,又有坚固工事,在电话中满不在乎地对李默庵说:“不要紧,可能打上一两个钟头就没事了。”

王铁汉率整四十九师昼夜疾进,向如皋开去,可是中途,意外发生了。

粟裕喜欢掌握新技能,他不仅会骑马,还会开汽车、摩托车、骑自行车、划船,可以说那时候能接触到的最新交通工具,他几乎都学了个遍。

但是粟裕的声东击西,令北门和南门的守敌措手不及,同时攻城突击队也太厉害:“老虎团”第七团。

消息传到延安,朱德说了一句话:“粟裕在苏中战役中消灭的敌人,比他自己的兵力还要多。”

高邮城内驻有第九十旅团第六二六大队及炮兵中队等部1100余人,伪军5000余人,总计6000余日伪军,由第六二六大队长岩奇学大佐统一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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