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从第二天起,泰亦赤兀惕氏的塔儿忽台乞邻勒秃黑[1],脱朵延吉儿帖[2]等泰亦赤兀惕人顺斡难河而下迁走。当他们抛弃把诃额仑母子迁走时,幌豁坛氏的察剌合[3]前去劝说,脱朵延吉儿帖说:
可是密林出口阻塞着那块倒下来的打如帐庐的白石,不能从白石周围走出去。(帖木真)就用他的削箭的刀,砍断一些树木,牵着马一步一滑地走出来。(刚走出密林出口,帖木真)就被泰亦赤兀惕守者捉住带走了。注释:
[1]紧系其固姑冠—《秘史》原文作“兀乞塔剌孛黑塔剌周”,旁译“紧固姑冠带着”。固姑冠为蒙古已婚妇女所戴高冠,其形状见于故宫博物院所藏元代帝后像中。《长春真人西游记》曰:“妇人冠以桦皮,高二尺许,往往以皂褐笼之,富者以红绢其末如鹅鸭,名曰故故,大忌人触,出入庐帐须低徊。”《黑鞑事略》徐霆注曰:“霆见故姑之制,用画木为骨,包以红绢金帛顶之,上用四直尺长柳枝或铁打成枝,包以青毡,其向上人则用本朝翠华或五采帛饰之,令其飞动,以下则用野鸡毛。”《蒙鞑备录》曰:“凡诸酋之妻,则有顾姑冠,用铁丝结成,形如竹夫人,长三尺许,用红青锦绣或珠金饰之,其上又有一枝,用红青绒饰之。”
听到喊叫声后,大家让帖木真骑上马逃避到树林里去,泰亦赤兀惕人见了,就去追赶。
[1]别勒古台—《亲征录》、《元史》作别里古台。成吉思汗异母弟。约生于1164或1165年,《元史》本传称其“天性纯厚”,“躯干魁伟,勇力绝人”。从成吉思汗征战蒙古地区诸部,屡建战功。1206年蒙古建国后,成吉思汗曾说:“有别里古台之力,哈撒儿之射,此朕所以取天下也。”受封一千五百户。其封地在今克鲁伦河中、下游南北,北至鄂嫩河,南接东乌珠穆沁旗阿勒赤歹封地。
将成为杰出的男子汉,
泰亦赤兀惕氏的兄弟们,把寡妇诃额仑夫人、幼子等母子们,抛弃在营盘里,迁走了。
“肚带束着,马鞍脱落到还有可能,这板胸扣着。鞍子怎么会脱落下来呢?莫不是上天阻止我(走出去)?”
第72节
而你则像咬断自己胞衣的凶狗。
(诃额仑夫人)引用旧辞古语,训斥儿子们,非常生气。
有一天,帖木真、合撒儿、别克帖儿、别勒古台[1]四个人,同坐在一起拉鱼钓时,一条闪亮的小鱼上了钩。
“不要这样!你们兄弟之间,怎么可以这样互相不和?咱们(如今形单影只,孤苦无靠,正所谓)除影儿外再也没有朋友,除尾巴外再也没有鞭子。咱们怎么能报复泰亦赤兀惕氏兄弟们所加给的苦难呢?”
[5]狗舌草—原文作“赤赤吉纳”,旁译“草根名”。
像在暴风雪中窥伺的狼,
再次走出来的时,(却见)密林出口处有帐庐[1]般大的一块白石倒下来塞住了出口。他说:
他率领侍卫们前来袭击。母子们、兄弟们都很害怕,就在密林里筑寨。别勒古台折断树木筑起栅寨,合撒儿射箭抵抗,把合赤温、帖木格、帖木仑三藏在山崖缝里。
他们坐在母亲斡难河的岸上,整治钓钩,钓取有疾残的鱼。他们把针弯曲成钩子,钓取细鳞白鱼和鲹条鱼。他们结成拦河鱼网,去捞取小鱼、大鱼。他们就这样奉养自己的母亲。
[1]大纛—《秘史》原文作“秃黑”。为用牛尾或马尾系在旗杆上部的军旗。
将成为合罕。
你们怎么能这样自相残杀?”
母亲夫人生来有胆识,
美丽的夫人,
[3]察剌合—《亲征录》作察剌海。
[1]塔儿忽台乞邻勒秃黑—《亲征录》作“塔儿忽台希邻秃”。“塔儿忽台”,意为“肥胖的人”、“胖子”。“乞邻勒秃黑”,《史集》释为“嫉妒者”。(汉译本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56页)据《史集》载,他是俺巴孩汗之子阿答勒汗之子,为泰亦赤兀惕部首领。
像那生吞活噬的蟒蛇,
当时,帖木真、合撒儿两人不高兴的说:
“咱们正受不了泰亦赤兀惕氏兄弟们加给的苦难,正在说谁能报仇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把我当作眼中的毛、口中的梗呢?在除了影子别无朋友,除了尾巴别无鞭子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想要这样呢?请不要断绝灶火,不要撇弃别勒古台。”
沿着斡难河上下奔走,
像那搏击自己影子的海青,
帖木真在密林里住了三夜,想要出去,牵着马正走着,他的马鞍子(从马背上)脱落下来。他回头一看,见板胸仍旧扣着,肚带仍旧束着,而马鞍却脱落了。
“一条闪亮的小鱼上了钩,却被别克帖儿、别勒古台兄弟两人夺走了”。
你有来了就得吃得道理么?
除尾巴外别无鞭子的时候,
“莫不是上天阻止我(走出去)?”
诃额仑遭到了这样的呵斥。
(帖木真)钻进了帖儿古捏温都儿山的密林里,泰亦赤兀惕人进不去,就包围了密林四周看守着。注释:
像那咬掉自己的驼羔后腿的雄驼,
[2]野果—原文作“抹亦勒孙”,旁译“果名”。
别克帖儿坐在一座小山上,看着九匹银灰色骟马。帖木真从后面,合撒儿从前面,两人悄悄地摸上去,抽出箭(正要射)时,被别克帖儿看见了,他说:
(—你们像那疯狂的禽兽!)
人们把诃额仑夫人抛弃迁走时,她亲自手持大纛[1],骑上马前去,追回来一半百姓。但追回来的那些百姓,安顿不住,他们仍随从泰亦赤兀惕人之后迁走了。注释:
[3]有福分的—原文作“速坛”,旁译“福每有的”。
像护其卧巢的的豺狼,
像那怒不可遏的狮子,
母亲夫人用山丹根养育的儿子们,
[2]脱朵延吉儿帖—《亲征录》、《元史太祖纪》作脱端火儿真。
夫人母亲说:
于是,他走回(密林)又住了三夜。
她抚育幼小的儿子们,
“深水已经干涸了,
母亲夫人用山韭、野韭养育的儿子们,
就从背后,在他背脊上刺了一槍。注释:
蒙古秘史他(自言自语地)说:
在互相战斗时,泰亦赤兀惕人喊叫道:
像狠扑猛食的猛虎,
说罢,就迁走了,他还说:
紧系其固姑冠[1],
“小鸟的羽毛逐渐丰满,羊羔儿长大了!”
“你有唤你非给不可的道理么?
第76节
说罢,就把门推开走出去了。
正当受不了泰亦赤兀惕兄弟加给的苦难的时候,
斗志昂扬地与人相斗。
“与其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不如走出去吧。”
“你们为什么要像以前阿阑(豁阿)母亲的五个儿子那样地不和睦呢?你们不要这样。”注释:
“你凭什么劝说!”
第71节
掘取地榆根[4]、狗舌草[5],供养儿子们,
帖木真哭着出来,回去了。
将成为卓越的豪杰。
帖木真、合撒儿二人回到家里,对夫人母亲说:
第80节
像那不出声吞食的大鱼,
采集杜梨、野果[2],
第73节
将成为有法度的贤明者。注释:
过了一些时候,泰亦赤兀惕氏塔儿忽台乞邻勒秃黑率领着侍卫[1]们,说:
像赶不走幼雏就吃掉它们的鸳鸯,
斡儿伯、莎合台二人听了她的话,说道:
[1]帐庐—《秘史》原文为“豁失里黑”(qoiliq),旁译“帐房”。
(斡儿伯、莎合台二人又)说:
第77节
你手里握着黑血块而出生,
“叫你们哥哥帖木真出来,别的人都不要。”
从我热肚皮里猛冲出来时,
明亮的石头已经破碎了!”
你有遇上了就得吃的道理么?
抚育她的有福分[3]的儿子们,
你以为俺巴孩合罕已经死了,就敢这样说!”
又说:
[1]侍卫—《秘史》原文作“土儿合兀惕”(turqa’ut)旁译“伴当”,不确切。应为侍卫。《元史兵志一》作秃鲁华或秃鲁花,又作质子军,即在大汗身边充当质子的侍卫。
正说着谁能去报仇,怎么过活的时候,
“冤孽啊!
以腰带紧束其衣,
第78节
他们互相说道:“咱们要奉养母亲!”
妇人诃额仑夫人生来能干,
“你的贤父收聚的我们的百姓,被他们带着迁走时,我前去劝说,竟被刺伤成这个样子!”
说罢,盘腿坐着等待(他们射箭)。帖木真、合撒尔两人,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把他射杀了而去。
察剌合老人受伤后,回到自己家里,痛苦地卧倒。帖木真去看望他。幌豁坛氏的察剌合老人说:
你有请你非给不可的道理么?
第79节
他又走回(密林)里住了三夜。就这样共住了九夜,吃的东西没有了。他说:
“按照她所说的话考虑起来,你们就把他们母子撇下在营盘里迁走,你们不要带他们走!”
第75节
手拿着桧木橛子,
别克帖儿、别勒古台二人向帖木真、合撒儿二人夺取了那条小鱼。
(帖木真、合撒尔)刚一进家门,夫人母亲就察觉了两个儿子的脸色,她说道:
“以前用头(箭头、箭)射得一个雀儿,被他们夺走了。今天又那样地抢夺。咱们怎么能够同他们在一起生活呢?”
日夜(辛劳),以糊口。
你们像那驰冲山崖的猛兽,
[4]地榆根—原文作“速敦”,旁译“草根名”。
正当除影子外别无朋友,
像狂奔猛冲的恶兽,
用韭、野韭养育的挨饿的儿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