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不相信他不在现场喽?”宫部反问说。
“比如,能不能设想除了色情之外,他们之间还有其他的什么关系。”
“还有土豆和南瓜。”
再次前去研究所的侦查人员获得了这可喜的情报。“是热海的一家饲养公司。他们常把用作饲养品种的样品用出租汽车送来。”
“打认识以来将近两年了。”
“原来是空泽省吾啊!”
“这一点请你直接去问空泽先生。”亚希子既然说出了空泽,就不打算再揭示他和姐姐之间的私生活了。姐姐已经死了,再把男女之间的肮脏的秘密揭示出来,只会损害姐姐的形象。
“老鼠。”
从田中的话语来看,好象他已经嗅到了她去调查姐姐的情侣的事。因为曾经说好,如果发现什么线索,立即要和警察取得联系。所以亚希子感到很为难,不知说什么好。
某编辑曾暗地里批判空泽那种爱摆阔气的作风:“那位先生的著作杂乱不堪,轻易卖不出去。可他的讲演却很赚钱,1小时可拿100万日元,往返都坐第一流的飞机,火车也是软席,必要时,要住当地最高级的饭店,而且还得定好双人房间。单人房间可能小了一点,因为碰巧时,他要把接待他的女人拉进房间去的。”
“说起来这是实验用的无菌老鼠。对啦,叫什么来着,好象叫火腿或是香肠。”
“老鼠研究所?有这种事?那可是没想过。”他知道在自己所辖地区有医学方面的研究所,但没有想过事情会和那些实验动物联系在一起。作为“一般的老鼠”,侦查的范围未免太宽了。如果所说的老鼠是实验动物,范围就小多了。如果受害者乘坐的出租汽车,在她乘坐之前运过那种老鼠,那么,松家难得的想法也就有普遍意义了。可在案发后,仔细地检查过那辆出租汽车,并没有发现相关的动物的毛。
“没有必要在八切死了之后再把过去的艳事隐瞒下去嘛!她又不是一般的死,而是被杀害。”
为了郑重起见,在侦查人员要求下,查看了运送动物用的箱子,原来那是一种极普通的皱纹厚纸箱子。箱底铺有锯末,左右两边的纸上有象口罩似的透气孔。一只箱子可运送老鼠20只、白鼠4-5只。
“不,目前还没有理由说空泽杀害了八切。当然,从地点来说,他深夜里偷偷地离开旅馆,杀害八切之后,再若无其事地回到旅馆,也不是不可能的,因为旅馆里的人不可能整夜都紧跟着他。可是,如果他是罪犯,按理用不着特意到广泽寺去住宿,以至引起别人怀疑,满可以不到广泽寺去,把人引到山上,杀害之后逃之夭夭,就没有人知道了。”
空泽确实是宣传机构的宠儿。可他又是酒色之徒。尽管是个评论家,却没有赢得好评。他经常通过电视和宣传部门露面,不过拿的酬金有限,不可能成为百万富翁。
“我知道你们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八树美树子被杀我没有出面,很对不起。”空泽自动采取低姿态。
“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作为侦查工作的参考,所以请您不要想得太多。”
“是的,研究所饲养、收购各种实验动物,因为光自己饲养不能满足大量的需要。所以我认为从外面送进动物的人,也应成为侦查的对象,决不能漏掉。”
“不会是放射性的废物吧?”
他讲演过的地方,对他的评价也特别不好,不过既然讲演1小时能拿100万日元,倒是可以在银座、赤坂挥霍一番的。
那次朝枝与田中结成搭当,对此案进行了认真的侦查,终于抓到了犯人。但在朝枝的心里,始终难忘儿子年轻轻的就丧失了生命的事。现在他嘴里之所以反复念道被害者还年轻,就是因为被害者与儿子的影像重合到一起了。虽说这是个人感情带到了侦查工作里,可如果不让人这么去想,那就是不知父母之情的人。朝枝眼里充满的悲观神态,表明了他对儿子一去不归的无限婉惜和夺走他人生命的不法行为的愤怒。
“老鼠?”
“总觉得有股怪味。”田中向朝枝看了看,点点头说。
“能不能这样设想呢?”在气氛严肃的侦查会议上,朝枝好象想起什么似地说,全体人员的视线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在这以前,我们侦查了研究所的人员及其有关的人和出租汽车司机,可焦点却集中在从研究所出来的人身上。”
如果是皱纹纸箱子,动物的毛有可能掉落出来。对研究人员和有关人员一一作了清查,该研究所有研究人员30人,助理人员12人,作业人员26人,还有司机4人。
“那天晚上他等着姐姐前去的事,已经直接从他嘴里得到了证实。”
空泽显得非常紧张。
“能告诉我们吗?”
“近距离的是这种型号,如果远距离要用飞机运送的话,就得把箱子加固或使用木箱。”
经过会议充分研究之后,向本部提出建议,暂时先要空泽自由出面。空泽当即同意警察提出的自由出面。从这点看来,空泽从亚希子前来核实他和美树子的情侶关系的时候起,就已做好思想准备,知道警察获息只是时间问题。
“等着和你姐姐见面的人是谁,你知道了吗?”
“工作?……嗯,这么说,又是什么样的工作呢?”宫部试探朝枝作何表示。
亚希子和空泽省吾见面后的第二天,家里来了两个客人,那是两张熟悉的脸孔。
“我们很理解你直接去质问你姐姐的情侣的心情。不过,如果你想早一天抓住罪犯,那么要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我们。”田中温和地说。
“根本无缘!老鼠、茧蛹什么的,光看一眼就会晕过去的。”
“您说的放射性是指什么?”
“说是垃圾,其实是工业废品的样品。诸如石块、铁屑之类的东西。”
回到家里,刚进去洗澡,松家的脑子里象闪电一样亮了一下。他光着身子在浴缸前面茫然地站了一会。
考虑到这是自由出面,所以把空泽请到了赤圾警察署福利会馆准备好的一间房子里。侦查本部参加的是现场队长宫部警部,还有侦查人员田中和朝枝。
“尽吹嘘他的报酬,其实大家都知道他讲的内容很空洞。最近没有什么人邀请他讲演。不过,这位先生终归是老牌货,所以倒也显得悠哉游哉。”
“哎哟,真恶心!”妻子缩成了一团。
“这么说来,这是仓鼠的气味喽?”
宫部为了缓和空泽的紧张情绪,特以福利会馆献的茶相待。
“我当然要老老实实地讲。”因为知道不会公开指名,他有些放心了。
“不单单是动物,有时还让我们运送急需物品呢!工业废物处理公司还托我们搬运垃圾。”司机越说越来劲儿。
“为了不至于受到外面霉菌的感染,特意把它装在箱子里,不过,装得再好,那气味还是会冒出来。”
“已经好几个人坐我的车了,但闻出味来的只有先生您。”
“因为我们都有工作,一个月也就一次,最多两个月有那么三次。”
“也就是说,由于某种工作上的牵连,必须隐瞒两人之间的关系。”
“就象从研究所出来的出租汽车一样,也会有往研究所送动物的出租汽车。如果出租汽车是从外面送老鼠去,那么折返时就是空车,是不是被害者是在这时碰上的。一般来说,女性对不认识的人开的车,即使让她坐也是不会坐的,但走夜路,碰上空车,象过河时来了船一样,就有可能坐上去。”田中补充朝枝的话。田中的补充在于说明被害者在走夜路时,轻易地顺便坐上了他人的车那种心理上的矛盾。
“那就请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回答。不过,她被害的当天晚上,我没有离开广泽寺温泉一步。”空泽若无其事地强调自己不在现场。
“我们只是检验样品,没有注意到出租汽车公司的名字。用的好象是沼津编号的车,只要到奥利巴兹斯德公司去打听就知道了。”
“那么你是不是说因为空泽还有别的事,所以隐瞒了和八切的关系。”
田中和朝枝从八切亚希子那里得知了空泽省吾的名字之后,先回到侦察本部。对方如果是有社会地位或有名望的人,即使涉足案情,也要慎重。特别是碰到这种有锐气的评论家,还要考虑到他跟政界和上层人物的关系,因此更要慎之又慎。搬出有权势的政治家给侦查工作施加压力的事亦非罕见。
“这点我们很清楚。不过先生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呢?”
“我插一句话,您和八切小姐交往有多长时间了?”
“我是指他没有出面的事。他既不是拿薪金的人,又不是艺人,为什么要隐瞒呢?既然事情已经败露,就没有必要瞒着了。即使被妻子知道了,事到如今,也不至于再破坏家庭关系呀!”
朝枝歪着头在想。他要说什么可以看得出来,也就是说空泽如此到处乱搞,已是丑闻远扬的人,为什么惟独与八切美树子的关系要保密呢?好在已查明空泽的血是O型,从这一点来看,他构不成犯人。
现代企业的竞争就是情报战。哪个企业能尽早搜集到尖端信息,就能取胜。说经营的基础在于信息,这并不过分。
情报机构与出版社、信托所、经济研究所、产业界报纸、广播电台、对外工作局等单位不同,要对搜集到的庞大的资料进行分折、作出评价、归档成册,使它在经营分析、开拓市场、开发技术、研制新产品、开展商务工作和向新的领域投资等方面发挥作用。
“我说对了吧。”松家冲着司机的背说。
“路程在3小时以内的不放饲料,如果超过3小肘,就放进剥了皮的土豆之类的东西。”
朝枝推测的“工作上的关系”,属于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好吧,这事就先说到这里。那么,八切小姐的身上沽上了老鼠毛、茧蛹、土豆、南瓜粉,对这些东西,您有什么看法吗?”
听了朝枝的话,田中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知道朝枝可能在思念儿子。他的一个儿子才17岁,这年轻的生命却成了杀人事件的牺牲品。这是一起偶然碰上的犯罪行为,尸体被沉在山中湖里。
宫部点点头。
即使对空泽是企业集团的秘密情报人员之说不可轻信,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他的生活情况以及和八切的关系。饭店、高级饭馆、西餐馆、俱乐部、酒吧间等的接待工作是搜集情报最重要的途径,机密情报多数是在“夜间工作”中取得的。
“反正到处是地狱,我们无能为力。”
为了能满足急需,小批量的实验动物就用出租汽车送到各有关单位去,定期的“发货”则用公司的专用运输车运送。
“那叫仓鼠。”
“那么,你的意思是要调查一下曾去过研究所的人喽!”宫部接过朝枝的话说。那就是侦查“进进出出”那里的有关人员。
“也可以设想可能是被八切窃走情报的人杀害了她。我们是不是调查一下空泽的私生活?”
“我这么想,如果受害者乘坐的出租汽车,前一趟运过老鼠,那么犯人的车或身上就会有老鼠的毛。这就是说,我们不妨去碰一碰老鼠研究所,怎么样?”松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上司宫部警部。
“我们不打算公开您个人的秘密,只是请您老实地把一切说出来。”
该研究所座落在厚木市郊的小山岗上,是平整丹泽山麓的丘陵之后,建造起来的建筑物之一。远处的天空下仍有大山耸立,建筑物被包围在杂木林里。那是一所洁白的二层楼房,稍带斜坡的前院里,修有圆形的花坛,各个季节都有艳丽多彩的花,描绘出美丽的图案来。在这幽静的环境里,建筑物也显得静悄悄的,象里面没有人一样。但外观极美,如果大门上没有挂着“日本实验动物研究所”的牌子,还以为是饭店呢!
“对啦,是叫仓鼠。”
剩下的就是受该所委托运送实验动物的出租汽车公司的人。经过对运送过动物的伊势原、厚木的出租汽车司机逐个调查,全部清清白白,没有一个人和受害者有关系。
“箱子全是这种型号吗?”
“这是我忽然想到的。我想八切在饭店里工作,有机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住饭店的人,职业、人种、宗教信仰、国籍、年龄,各有不同。只要跟这些人搞熟了,不用出门就可以了解到世界的情况。”
“那么,八切小姐不等替换拋锚车的车子来,就独自走漆黑的夜路,究竟有什么紧急的事呢?”
酒吧间、俱乐部的女老板的后台多数是公司经理之类的人,这就证明这些场所是被企业用来进行秘密情报工作的地方。老板娘和女招待一般都被雇为情报人员。由此看来,空泽完全可能把八切美树子作为自己的“任务承包人员”,通过她向住在饭店里的客人搜集情报。八切无疑是一个优秀的承包者。由于过分优秀,就有可能把她作为“熟知内情的女子”而消灭掉。
饲料是颗粒状的固体饲料加熟干鱼、蔬菜、白薯等。现场上发现的土豆,也是这里的一种饲料,可与南瓜和蚕蛹无关。
“今天特意把您请来。”宫部和颜悦色地首先致意。
“总之空泽先生的爱好是高级妓女,这是我们不能沾边的。他的书每本才卖600日元或800日元,只够在银座的俱乐部之类的场所喝一杯兑水威士忌。象他那样挥霍一次,就得要卖几十本书才够花。”
如果顺着这些探听到的情况再往下挖,就会发现在他后面还有日本较大的企业集团,他就是该集团的秘密情报人员。尽管这只是没有得到证实的谣传,但这一谣传却证实了空泽和八切的“工作关系”。
“每个人都要靠人缘儿来维持自己的生计,所以有关特定关系方面的事,我们很想保密。对了,我的名字要见报吗?”
“近来出租汽车都装运起有趣的东西来啦!”
“色情之外……?”朝枝开了口。
“是狗还是猫?”
“饲料能放进去吗?”侦查人员问。
据说该研究所大量买进并饲养用作医学、生物学、遗传学实验的老鼠、白老鼠、仓鼠、土拨鼠,以适应各地大学研究室、研究所、医院、制药厂的需要。该所还月产老鼠10-13万只、仓鼠5,000只、土拨鼠2-3万只。此外,还根据需要饲养兔子、猫、龟、青蛙等。
“不,不是那种味,好象是一种动物的气味。”
“那么,怪味从何而来呢?”
“在你姐姐的遗物中好象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其中年轻的一个开口问。他叫田中,是负责侦查的警察,亚希子去认姐姐遗体的那天,就是他接待的。当时他看到自己很伤心,接待时特别和蔼。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感到愉快。
“诸如核武器的废物之类的东西。”
“喂,水热不热?”妻子这么问。
“对空泽来说,从各方面收集情报是必不可少的。如果空泽和八切的关系公开化了的话,那么谁也不会向八切泄露情报。不仅如此,如果八切把客人透露的秘密到处传播,那她也就不能呆在饭店里了。从色情和职业来看,不是有必要把两人的关系隐瞒起来吗?”
这才使他恢复了常态,随即光着身子跑到电话机前,妻子都愣住了。和他结婚以来,虽然被“调教”成了刑警的妻子,但夫妇生活的时间不长,所以很多时候会使她吃惊。
“真是小心谨慎啊!”宫部话里带有讽刺的口气。
可是,在紧要的时候,出租汽车比通过运输公司或邮局寄运东西更为方便。松家第一次知道出租汽车还有这种利用法,说明自己的经验还很不足啊!
“空泽省吾。评论家……”
“八切小姐被害,你有什么线索吗?”
“正如大家所指出的,由于单靠自己饲养满足不了霱要,所以才从外面购进一些以弥补不足。从外面购进的动物,几乎全部通过运输公司运送去的,不曾使用过出租汽车。对了,热海的奥利巴兹斯德倒是常常用出租汽车运送。”
“究竟是谁委托运送这些东西的呢?”
可是,从警察角度来看,也许正是这类脏事才是资料的宝库。即使证明空泽不在出事现场,作为警察也决不会无视他的存在。
根据该所介绍,实验动物是放在专用箱里运走的,毛和屎尿等是不会掉出来的。有些东西可能是附着在从事该项工作的人员身上抖落下来的。
“我想她是想早点见到我。”
“把这种地狱多少铲除一点,这就是我们的责任,”
“从死者携带的物品中,我们很快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并已作了报导,为什么当时您不出面呢?”“章鱼”的触手伸出来了。
“研究所,是实验动物的。要求从研究所送到医院、制药厂去。除了老鼠,还运送过兔子和猫呢!”
“知道是哪家的出租汽车公司吗?”
为了在情报战中取胜,任何企业都要有自己的情报人员。而大企业集团更要有大规模的秘密情报机构来开展情报工作。
在调查空泽私生活的过程中,了解到了他放荡无羁的情况。他和赤坂的“黄金国俱乐部”的女招待弘美已有三年多的关系。此外,谣传还有几个女人。
“你认为有什么事要隐瞒呢?”
田中和年长的侦查人员朝枝面面相觑。因为这个名字没有被列入侦察对象。
“偶而托我们运送。动物好运,老老实实的,而且大都是远距离,很合算!”看来司机不知道松家的身份。
“有股怪味嘛!”松家一个劲地用鼻子在闻。
“因为我想瞒着和她的关系,我有妻子,处境也很复杂。她也希望隐瞒这种关系。”
这种语气和他平时很有锐气的调子很不相称,而且露出了非常胆怯的神色。
“我们总是分开走,到了目的地再汇到一起。”
“是吗?我身上没有什么味呀!也许是上一个坐车的客人留下的体臭吧。”
“我认为可以这样设想。”
“干吧,不要灰心。我们一灰心,只能使阎王爷更霸道。”朝枝说这话时,悲观的神态没有了,惟有憎恨邪恶的情感在燃烧。
“对不起。”亚希子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不是空泽付出代价,就是八切为男人下了大本钱。”
松家好不容易提出了这个着眼点,可是,犯人的行迹依然隐藏在浓雾之中。
田中本想说至少你的儿子是没有看到这种地狱而死的,但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人已经死了,他有没有看到这个人间地狱,对亲人来说是一回事。
“那种可怕的东西,我们是不装的。”
“根据彼此的情况,商量好了之后再到近郊去,因为去城内的旅馆怕碰上熟人。”
松家刑警坐上出租汽车,就感到车内有怪味。在他管辖区内发生的山林里杀害了女办事员的侦破工作迟迟不得进展,久经劳累之后,总算获得了难得的休息。他陪着结婚才一年的妻子在市内品尝佳肴、购买东西。一个月为家属服务一次,不,也许是两个月才有一次,这是松家自己出的主意。妻子也消除了长期被冷落而产生的不满情绪,显得很高兴。
“真是到处乱嫖啊!”
“如果有线索,我也会把罪犯抓住的。她被杀害,我最难受不过了。”空泽话语里充满了愤慨。
“在一起的次数多不多?”
“空泽这个人,你们认为怎么样?”询问过后,宫部征求同座的田中和朝枝的意见。
朝枝说完,大家这才发觉对“进去”的运送人员的侦查工作被忽略了,也就是说松家的着眼点光盯在研究所委托运送动物并从那里“出去的”有关人员身上了。
这些人与八切美树子没有任何接触,均被排除在嫌疑之外。
“那就赶紧调查到研究所去的出租汽车和运输公司。”宫部作出了结论。
这个儿子是朝枝引以为骄傲的。据说,儿子在评价父亲的职业很有意义的同时曾指出:“与其让人在做了坏事之后,为惩罚而去追捕,倒不如为防止他干坏事而事先做工作。”
立即到出租汽车公司去核实,查阅过去的乘务日记,证明八切美树子乘坐的车,在过去的六个月内有没有被研究所租去运送过实验动物。在这以前,因乘务日记没有保存,所以情况不明。当然,很难设想在六个月以前,众多乘客上下过的出租汽车座席上,还会留下前面所说的动物的毛。
“这车子装过仓鼠吗?”
“对啦,莫非是八切把在饭店里收集到的情报转给空泽?”
“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气味?”
如果对他那种和蔼的态度稍有大意,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章鱼”的触手紧紧勒住而动弹不得。
“没有一起到广泽寺去吗?”
“你说的奥利巴兹斯德是什么?”
“在一起的时候就去热海或广泽寺等地的温泉吗?”
“是的。”
“这种设想是可以成立。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是只有空泽一方得利吗?”
断了线的犯人行踪又象有了一点蛛丝马迹。
按公路运输法规定,出租汽车、包租汽车属于“根据合同出租限乘十人以内的一般载客车辆的运输事业。”不管怎么从广义去解释,它所载的旅客也不能包括老鼠、猫和垃圾,这是很明确的。再说,这些东西也不是旅客的“行李”或“附属品”。
“他说是八切要求这样做的。”
“可是,他们总在一流场所玩乐。”田中同意朝枝的看法。他指的是空泽去的场所。这些高级俱乐部、酒吧间,只要进去一坐就要付10万日元,而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那种地方去吃喝玩乐。这些场所关门之后,他就带着几个姑娘转到六本木一带去了,在那里请姑娘们吃饭,深夜再转到快餐馆、酒吧间,一直玩到天亮。他对姑娘们很慷慨,常给她们买衣服和装饰品。
宫部不失时机地拋出了从亚希子那里得到的情报。这是―种巧妙而有效地挥动手里的王牌的做法,象是表明自己掌握了更多的情况,以造成对方心理上的压力。
那天的询问以没有得到新的线索而告终。
紧接着,根据松家的设想进一步采取了行动。侦查的触角伸向了有关的研究所。用该所送来的动物毛作了比较,结果证明那种毛是该所饲养的鼷鼠毛。
“为了什么事要等着你姐姐去呢?”这话问得太庸俗了,但又不能不听。
“老鼠和茧蛹?”
回家时,在市内叫了一辆出租汽车,上车以后,松家发觉车内有一股怪味。松家的嗅觉很灵敏。小的时候,香烟的火星掉在被子上,冒了烟,是他最早发现,才免除了一场火灾。又有一次,他闻到父亲衣服上残留有不象是母亲身上的一种女性香味,使父亲无言以对。
“我说,和垃圾在一起,那可受不了。”松家苦笑着说。
“您这么说,事情就好办多了。”宫部和蔼地边笑边喝茶,喉咙里发出了声音,显得茶味芳香。嫌疑犯再老奸巨猾,只要被他那象软体动物似的触手抓住了,一般只好供认不讳。所以他有一个绰号,叫“设陷阱的章鱼”。
“24岁,也许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人世间如同地狱。”
“尽管这样,才24岁嘛!”朝枝眼睛里充满了失望的悲观神态,嘴里自言自语地说,“24岁,还不到我年龄的一半,如果还活着,不知今后会开成什么样的花呢?太惨啦!”
“知道了。”
妻子问时,司机插话说:“先生,您的鼻予真灵啊!”
“第二天,从电视新闻中得知的。当时我大吃一惊,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