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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穷对话录:我的新东方人生咨询 作者:徐小平 近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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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编(第2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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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是我们这一代人受的都是这方面的教育埃徐:谁说的,你到马路上去看一看,有几个二十八岁的女孩穿着打扮像你一样。坦白地说,你生活在一个特别美好的时代,但是你却有意抛弃了这个多姿多彩的时代。你要从现在开始爱自己,虽然你觉得没有人爱你,但你要自爱。而自己爱自己的标志就是要厚待自己。从现在开始,你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买衣服,买化妆品,买香水。

徐:《人民日报》会要你吗?

李:是的。

幸福不是毛毛雨

徐:上帝把你创造成女人,但是你没有按照上帝的意愿去做女人,你违背了上帝的意愿。

徐:之所以你不需要,因为你没有过。这实际上是你的无奈和悲哀。咱们就不要讨论这些了,因为当代青年要解决的人生问题早已不是这些。你的问题应该是在80年代思想解放时就已经清洗掉的东西,而你现在还顽固地拥抱着它。

徐:你当教师一共当了几年?

李:我不想去小报当记者。

徐:你讲究过发型,追求过着装,以使自己更有女性魅力吗?

李:没有。

李:(她很惊讶)我为什么出不了国?

李: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都在为当记者做准备。

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做记者是你准备了七八年的梦想,但是你却不为此努力,你认为这是否是你失败的原因?

作为人,首先有肉体,才有精神,有了精神才有奋斗,才有事业,才有爱情,你只是一个肉体,但是你没有做任何交换,任何喷洒,任何涂抹,任何包装,这是很要命的。你的事业和生活都陷入了歧途。

徐:既然没有什么好处,那你为什么还要学?

徐:为什么你失败一次后就没有再努力第二次?

徐:但是你却什么价值也没有得到,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放弃了对青春,美丽,友谊,爱情,生活的追求。

李:几乎什么都没有。

李:有一个,但是我没有理他。

李:我没有看到过快乐和不快乐有什么区别,人不就是活着嘛,有什么快乐和不快乐可言呢?

徐:it is impossible.这是不可能的。很简单,美国不需要一个中国人做记者,更不需要英语夹杂着东北口音的中国人做记者,美国想当记者的人太多。那你还想怎么发展?

徐:你现在不喜欢你的工作,也没有对你喜欢的职业做出任何的努力,但是你现在想留学,请问你有什么优势?

李:可是我从来没有觉得做女人和男人有什么区别?

李:没有啊,我同时在国内也在工作啊?

徐:大报去不了,小报你又不去,那你还想当记者吗?

徐:你想做记者,但是你却不去了解这个行业,你为什么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去追求,不去了解,你认为这是谁的错误?

留学需要考虑两个问题。第一,能否留学,要客观,要科学,不要自欺欺人。第二,留学以后会怎么样?现在即使你拿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传播学的全奖,毕业后又怎么样?

徐:因为你不热爱生活,因为你自绝于生活。这是你作为一个哲学硕士研究生的人生真正的悲剧。我认为你现在首要的问题不是去留学,而是先使自己女性化,先让自己美起来。

徐:这很好。但是我认为做记者是使你精神不至于崩溃的一个游丝,一个幻觉。做记者需要和别人打交道的能力,需要理解别人的能力,需要耐心,需要细心,在我看来,你都没有去develop这个素质,或者换句话说,你不具备这些素质。你有和别人打交道的能力吗?

李:不,我还是想当记。但就是认为自己不够资格,所以我想考北大博士,我拿到博士学位后可能就有资格了。

李:是我自己。我可能对社会认识的比较少。

徐:但你是研究生,你是大学教师,你是涂着名牌口红,穿着时髦时装,喷着名牌香水的性感女性,谁会不接受你。

徐:但是你没有从事过任何professional activity。你知道留学都需要什么条件吗?留学需要中国的本科教育,需要相关的背景和工作经验,而这些你没有。你认为你将来能去美国读传播专业吗?

李:两年。

徐:你为什么想到要出国留学?

所以说能否出国,出国以后是否有前途必须要考虑。在我看来,你出不了国;即使出了国你也没有前途。

徐:你为了一个幻想而放弃了现实的努力;追求一个目标而没有启动你的脚步。

徐:所以说,留学对你来说有风险,不一定能成功,即使留学能够成功,你留学后的事业上也不一定会成功。但同样的社会背景,同样的社会条件有的人就会成功。比如说我认识同样是东北的一个女孩,吉林某大学英语系毕业,上学时非常活跃,积极参加学校各方面的活动,毕业以后拿到了美国密苏里大学新闻学硕士研究生的全奖。但是你和她有很大的不同。

李:唉……,反正……

李:但是我觉得这些都不能为国家的发展做出贡献。

徐:但是你本科毕业没有做记者,研究生毕业也没有做记者。

李:中国强大了,每个人才会过得幸福。

李:可是人家有五十六岁才做记者的埃我不觉得很晚,我四十岁的时候做记者也不觉得晚。

李。没有。

所以说回去以后,你要做一个女人,做一个lover,做一个friend,做一个caring person,做一个有热情的人,有激情的人,做一个a person with a job, a person with a career.你把这些做到了,其他的也就都有了。你当初去报社应聘,主要原因可能就是你不可爱。

李:我很爱自己,但是爱自己不一定要通过打扮来体现。

徐:光凭考试成绩还不够,你有这方面的经验吗?

李: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太年轻,没有资格做记者。

徐:你曾经去过报社应聘吗?

徐:但是你学到的东西给你的生活带来变化了吗?给你自己带来好处了吗?

李:因为我对记者这个行业不太了解。

徐:你的最大悲剧在于,在你最美好的岁月里放弃了自己对现实生活的追求,放弃了自己对爱情观、事业观、人生观的追求。人活着为什么?著名导演李安在事业辉煌的时候放弃事业,回到家里做了六年的职业父亲,在家里带孩子。所以说你的观点是一个巨大的扭曲,这是违反马克思主义原理。马克思说过,人的实现在于,人要成为他真正的自己。自然界花朵要百花齐放,人的思想也要多彩多异,人的身体也要多彩多姿。但是你却是枯黄的,从外表到内心都是如此。

徐:好,拿不到奖学金你就不出去了。也就是说这两年你在赌博,而且是在赌一个胜算并不大的博,你认为这有意义吗?而且那时候你已经三十岁了,你打算做什么?

徐:那上研究生后学到什么东西了吗?

李:没有。我觉得自己长得很难看,所以我就不追求这些,觉得事业是最重要的。

徐:(徐小平大惑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还要考博士?难道做记者需要博士学位吗?

李:从来没有。我觉得女人也是事业第一。

徐:(徐小平很无奈地哈哈大笑,然后很认真地说)这太恐怖了,不谈恋爱,因为事业更重要,事业是为了国家强大,国家强大是为了人民幸福,人民幸福就要每一个人都过得快乐,那么我问你,你过得快乐吗?

从小到大,你不追求女性化,这是你人生最大的悲剧。你认为你自己难看,谁说你难看,我认为你挺好看,你要恨那些说你不好看的人,是他们让你有意无意地失去自我,让你追求事业,让你放弃爱情,这是不对的。

李:当然想。但是小报我不去,我堂堂一个研究生,为什么要去小报?!

李: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

李:我的梦想是当记者,我想如果我是研究生毕业,那么我的资历可能会更够一些。

徐:你想做一件事,但是你却没有去做它,为什么?

徐: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行业需要什么知识,需要什么能力。我问你,你写过文章吗?你上学时在校刊发表过文章吗?你在上学时活跃吗?常参加各种活动吗?

李:研究生毕业后,曾经到《吉林日报》去应聘过记者,但面试后就没有了消息。后来我又几次给报社打电话,他们都没理我。

李:但日本不就是靠着人们拼命工作,拼命干事业而发展起来的吗?

李:我觉得我的价值是在事业上。

李:可是我买不起这些,我一个月的工资才1000多块钱。

李:我觉得托福最少能考600分,GRE最少能考2000分,争取在明年8月份把它们都考完,然后申请,争取2003年出国。

李:我上大学的时候在学校的广播站当过通讯员。

序言:结合

李:(迷惑的眼神)我认为可以吧。

李:我觉得两方面的原因都有。

李:那不可能的。如果万一我拿不到奖学金我就不出去了。

李:在哲学这个领域我觉得是学到了。

徐:你95年本科毕业,是什么原因促使你考研究生?

徐:(徐小平很无奈)如果我们要是这么谈下去,那就没有办法谈了。你是学哲学的,你应该具有哲学的思辨能力,你刚才一直在说你想做记者,现在又说你没有想过做记者,这是非常恐惧的哲学。

徐:这就是误区。你一天晚上努力挣5块钱,这通过努力是可以达到的。但是如果你想通过努力一天晚上挣500万,这是不可能达到的,即使你再努力。所以说光有努力还不够,人生的目标还要清晰,要为自己设计一个能够达到的目标。你努力的目标要可及,不要耗尽自己残存的青春,残存的自信。

李:为了使我们国家更强大?

徐:在我看来你现在想做记者已经完全够格了。你是学哲学的,又是硕士毕业,你一写文章就剖析社会,诠释人生,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但是你没有去做,你是否认为自己是在欺骗自己?你现在还认为做记者需要博士学位吗?

徐:你当教师觉得愉快吗?

李: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徐:有人追求你吗?

徐:什么叫很麻木地活着?你很年轻,本科毕业二十二岁,今年也就二十八岁,为什么要很麻木地活着?你是学哲学的,但是你却不知道毕业以后干什么,你认为是教育的问题,还是你自己的问题?

徐:把书全部烧掉。

李:没有奖学金我是不会出去的,或者我可以改专业,比如说申请哲学专业。

徐:太要命了。总结一下:你想做记者,但是你什么都没做过,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这是经典的幻想。而且你还想出去读研究生,问题不在于你能不能读,而在于你拿不到奖学金怎么办?出不去怎么办?

徐:在我看来,如果按你的方式出国留学风险是很大的,当然你可能会拿到哲学博士的全奖,但风险太大。如果是我,我不会冒这个险。出国就成了你的负担,你的一个幻想。三十多岁想出国留学的人大有人在,而他们把自己就毁了。有些人就不会再做出国梦,在国内干,结果就干得非常好。比如说俞敏洪就是个非常典型的例子。比起这些人来说,你是否发现自己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我现在给你的建议是:第一,让自己成为女性。第二,把口语练好。

徐:你凭什么去学传播专业?你有什么传播方面的工作经验?

李:对,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够资格。

李:(很平静地说)无所谓快不快乐吧,我好像从来没有快乐过。

徐:这是当代人的困惑之一。你想做记者,这是一个梦想,但是由于我国的教育不以就业为核心,教育体制中没有就业辅导员,如果有人在你本科毕业时告诉你做记者需要什么条件,你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名出色的记者了。你的问题在于,一方面社会没有给你提供咨询,另一方面你自己也没有努力。这是你个人的重大失败。幸亏你没有考上北大中文系的博士,否则你就把自己毁了。现在我问你,你认为做记者除了应具备本科学位之外,还应具备什么?

李:您指哪些方面?

徐:我现在让你追求。因为当你追求这些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生活原来如此美丽,原来我也相当有回头率,相当有吸引力。你就会发现你不是生活在一个单性的社会中,你的生命就会开始繁荣,你的心灵就会开始结果,你的神经就会开始敏感,你就会得到人生第一份真正的爱情。请接触男人。你今年二十八岁,但是你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是不对的,而且你本人又不是同性恋,如果你真是同性恋,周围有一大堆女朋友,我也祝贺你,但是你也没有。你是我见过的最令我担忧的学生。你听我的,把钱全部拿出来,买衣服,买化妆品,让自己女性化。

李:我觉得我想做什么事一定能成功。

第24篇背离马列主义的马列主义研究生

李:可是我觉得我不需要这些。

李:我没想做记者,如果我想我肯定会成功。

李:大伙都去追求这些,谁去工作呢?

李:可人家说你要有事业啊,否则人家会不接受我的。

李:我觉得其他报社也好不到哪儿去,都是同一张面孔。

徐:你又做过第二次努力吗?

李:可能是一种惯性吧,或者说是计划经济沿袭下来的一种惯性。

而今从头做女人

李:工作以后化过。

徐:假设让时光倒流,你现在是二十二岁的少女,青春,灿烂,那么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想干什么?

李:没有。

胜算不大赌留学

李:但是我觉得没有这个条件。

徐:你为什么要追求事业?你是哲学硕士,你以一个哲学家的身份告诉我,人为什么要追求事业?

李:我想出国去学传播专业。

徐:那你到底想追求什么。

徐:中国为什么要强大?

徐:你在大学期间谈过恋爱吗?

李:因为我还想考博士?

李:不太愉快。

徐:为什么没有。

李:(很无奈地摇摇头)没有。

这是20世纪70年代与21世纪的对话。或许也可以说,这是纽约与北京的对话。

徐:艰苦朴素并不意味着放弃性特征,也并不意味着要放弃爱情。在延安的时候,每天晚上还举行舞会,主席就是在舞会上认识的江青。长征路上党中央还安排克青同志去照顾朱德同志。你的专业是哲学,但是你的观点违反了马克思主义,你只是掘取了传统教育里最黑暗的一部分。你没有看到教育改革的浪潮正在推进着素质教育,正在提倡着全面发展,批驳的高分低能也在呼唤着个性的伸张。时间对你已经不多了,你现在要先学会爱自己。

徐:你这是对马列主义的侮辱,对马列主义的歪曲。马克思写过大量的情诗,燕妮袒胸露背,照了大量的美丽照片。恩格斯曾经和一个纺织女工同居,这都是伟大的爱情。

痴人说梦做记者

李:当然。

李:(沉思)需要……

李:是。

徐:你化过妆吗?

李:没有。当时也没想找,只想考研,觉得考研后各方面会有一个提高,因为在本科时我觉得没有学到什么东西。

徐:你刚才说大学毕业不好找工作,但是你努力找了吗?

徐:我认为你学不了传播专业,你现在仍然是在"性"幻想,它成了自我欺骗、自我陶醉、自我消磨,这是毁灭性的。我再问你一次,你还想出国学这个专业吗?

徐:你的逻辑比较荒谬,你现在告诉我哪个优秀的记者是文学博士?这里你有两个错误,第一,你对自己梦想的职业根本没有花时间去了解。做一名记者需要什么条件,你根本不知道;第二,你听谁说过做一名记者需要北大中文系的博士学位?那么现在我想问你,你对自己做记者的人生追求是不是真正严肃认真的?

李:为了更高的追求。

徐:前几天《华盛顿邮报》的创始人去世,她把一个地方小报办成影响全球政治的大报。《北京青年报》最初只是北京团委下的一份小报,但是经过十几年的经营,在90年代初期就成为北京最有影响力的大报之一。你为什么不去小报,在小报最少可以练练笔,写出几十篇有影响力的文章。

李:(非常坚定地说)想。

徐:你回国以后想在哪里工作?

李:因为我觉得我的资格还不够。

李:(非常真诚地点头)是。

她说:"这些大道理有什么用!我从黑龙江赶来,就是为了让你听我讲讲我的具体情况,给我一些分析和设计。"我试图继续做一个君子和绅士,我说:"但是亲爱的,你看看这么多同学,我只能按照我的思路这样讲,否则,就会浪费大家的时间……"她继续不做淑女和秀姑,反而更加生气地说:"听你泛泛而谈,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同学中间有人对她的过激反映不满,发出嘘声。我让大家安静。毕竟,在新东方咨询六年,我已经有了处理现场的经验。我面向所有学生说:"这样,我刚才讲的所有案例,都是咱们新东方学员的成功或失败的故事。既然这个同学反映比较强烈,看来她有非常特殊的情况,我们不妨给她五分钟,听她讲讲她的故事以及看我如何分析她的情况,对大家也许有共同的启发,好吗?"同学们鼓掌表示同意。控制了场面我很高兴,就转向这个看上去非常失落的同学,假装亲切,但内心痛恨的听众说:"那好吧。你说说你的情况,让我来给你现场分析--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她说:"我是黑龙江大学政治教育系马列主义哲学原理研究生,我想……"看着她一脸无理和失败的样子,我实在无法抑制想批评她的欲望,我打断她的话,说:"完蛋了,你不要再说任何东西了,我已经知道了你的问题:我看你这个马列主义研究生白读了!"她惊讶地问:"为什么白读?""因为,我在这里讲课的目的,就是要大家把留学出国的普遍真理和你自己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啊!作为马列主义哲学原理的研究生,却连马列主义的这个基本方法论都没有学会,怎么不是白学呢!"同学们爆发出哄堂大笑。笑声中,我知道人们得到了智慧,消除了愚蠢。虽然台下的她,也难堪地跟着苦笑。

李:那我可能在国外发展,比如说我会在国外当个记者。

徐:你从来没有过吗?

您认为我这种情况应该申请哪个专业?请您能否给予具体回答,或者推荐一个咨询机构?

徐:到图书馆去借书看。你的价值不在书上。

徐:可我认为你是。我认为你是在犯罪,你把你自己扭曲的人生观传播给你的学生,你已经如此不幸,你也想让你的学生不幸。

徐:(觉得很无奈)你今年二十八岁,当记者的梦做了七八年,但是从来没有为这梦想努力过,甚至你对自己梦想的行业都不了解,你是否觉得这是病态?一方面你在拿自己的生命做当记者的赌注,以此作为你精神的源泉;一方面你又没有做任何实质性的工作。这是否是性格的悲剧?这就好比我非常想念一个女人,我从来不给她写信,打电话,但是我始终认为我会和她结婚。你是否认为你在把自己的前途当作幻想?

徐:人的实现是让女人和男人没有区别吗?你是学马列主义的,马克思在《人文主义哲学里》说,人的实现是让女人和男人有更大的区别。

李:没有书,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价值。

李青2001年8月

徐:上研究生期间有人追求你吗?

徐:你谈过恋爱吗?

李:是的。

李:不想。

徐:那你自己幸福吗?

徐:但是万一拿不到奖学金你怎么办?

徐:(非常坚定地说)我认为你去不了。你的托福和GRE能考多少分?

徐:你绝对买得起,只是你舍不得买。

留学风险何所惧

李:(非常自信地说)比如说我可以去《人民日报》当记者。

李:可是我不追求这些埃

李:但是我受的教育就是要艰苦朴素。

徐:你不觉得你是在戗害下一代吗?

李:什么弱点?

徐:那么你为此做过任何的努力吗?

李:我现在不这样认为。但是我一直很真诚地认为我做记者没有资格。

徐:进一步女性化的努力?

徐:(徐小平很惊讶)真的!?

李:一般吧,这么多年都是将就着过来的。

李:我可能会换个工作,也许我会结婚。

徐:你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女性吗?

徐:但是你是否认识到,国家有计划,每个人也应该有计划,你是否根据新的生活制定了你的计划?

李:因为我觉得自己有很高的追求,我的目标很高。

徐:日本人是拼命工作,但日本人更拼命生活。全球旅游最多的是日本,日本人几乎成了夏威夷、加拿大最大的游客。

徐:你什么优势都没有,你怎么能保证你将来能够留学。

在这里,我给你简单总结一下,你有两大悲剧。第一,你想当记者,但是你不为此而努力,把自己的前途当作白日梦。你为此只尝试过一次,被拒绝后就放弃,你没有为此而做出实质性的努力。你没有去小报,甚至没有去小的不能再小的行业报纸,那么假如你真有才能,你一定会显露出来。如果你大学毕业就当记者,就算在小报,那么现在你很可能就已经是著名记者,可能已经写了几十篇有影响力的文章。但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连一篇豆腐干式的文章都没有写过,但是却非常坚定地想做记者!这是非常荒谬的,也是非常可笑的。

李:那我就回国。

徐:绝对失败。所以我认为你的问题不是做记者,也不是留学,而是首先要找一个朋友。

为了弥补我把她作为反面教材的内疚,下课以后,我和她真的单独谈了整整三个小时,并特地把《新东方精神》一书的执行编辑、现任新东方著名托福教员的王文山先生叫来见证我和她的谈话。这个谈话对我的震荡,简直像是坐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思想过山车。王文山先生已经把我和她的对话整理了出来。我把这个对话放在《图穷对话录》里供大家阅读思考,标题就是:背离马列主义的马列主义研究生这是李青在见到我之前写给我的、见到我之后交给我的信:敬爱的徐小平副校长:我是师范院校政教专业毕业本科,法学士学位,重点大学西方哲学专业研究生,我现在的工作是高校马克思主义理论课教师,我的理想是当记者。

徐:我能理解,实际上真正能闯荡江湖的人本身要具有一定的素质。第一你要有vision,要看到自己所选择的行业到底有什么前途,然后再为之奋斗,然后疯狂地去做。你为了做记者而去读研究生,但是为什么读完研究生后还不去做记者,而去当教师?

李青,女,二十八岁,某师范院校政教专业本科毕业,法学士学位,某省大学政治教育系马列主义哲学原理研究生,某高校马克思主义理论专业教师。打算出国学传播学,或者报考北大中文系读博士。最高理想是当一名记者。

李:因为我当时毕业找工作比较着急。

李:那我把工资全买这些,拿什么吃饭埃徐:吃窝头,省吃俭用,为了美。因为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要赶快使自己成为女人。《废都》中庄之蝶和他老婆离婚,开始他的老婆掉头发,后来她振作起来,终于有一天她烫了发,穿上了新衣服,她终于蜕变,她必须从肉体变化才能清洗她的灵魂,而你的灵魂就体现在你的肉体上。

李:凭着考试成绩吧。

徐:也就是说你有自己的追求,你想做记者。但是你为什么不在本科毕业以后去做记者,你不是可以像许多人一样做记者吗?

李:凭着自己的努力。

李:我觉得不可能不要我吧,我是哥伦比亚大学传播学的研究生埃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新闻的所有经验都是西方的,而中国在新闻方面的操作和美国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你又具有如此高的学历,所以到了中国你必然灭亡。在国外拿到传播学研究生学位回国又没有经验的人,是非常痛苦的,而那时你已经三十多了。你在中国传播方面的经验只是一个学徒,而你又有美国大学的研究生学位,你有没有想过,这会把你毁掉。

这时候,一个学生坐不住了。她打断我说:"徐老师,你不要讲这些其他人的故事好不好,我们千里迢迢来新东方,希望能得到你一些具体指导。"我的欢乐情绪,立即遭到了重挫。但是我假装风度地说:"实在对不起,没有使你得到你要的东西。但是这么多同学,我只能讲一些留学和人生发展的普遍规律。实在没法给每个人具体的指导和设计。"这个女同学站了起来,她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蓄着男孩子的短发,皮肤像王军霞一样黝黑,个头如潘长江一样矮小;着装朴素到古老陈旧的地步,满脸憔悴到绝望悲伤的程度。我的心里马上就产生了对她强烈的阶级感情,后来和她成为了好朋友。但在这个时候,不管她生活过得如何悲惨,我却感到了我的生活的悲哀。她是"学生",我是"老师",我们是上帝和仆人的关系,她却在我的讲座上向我发难。所以,她的话在我心理感受上,显得很凶猛。

李:如果能再选择的话,我当然会选择出国留学。但是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出国留学。

徐:你又不读传播专业了?又改学哲学专业,但哲学奖学金也不容易拿到,你能够保证拿到哲学奖学金吗?

李:那我怎么买书啊?

李:可是学马列的都是很古板的啊?

李:没有,我觉得主要是报社总是对我拒之千里。

徐:从来没有?

徐:你是不觉得晚,但是报社觉得晚了(徐小平大声苦笑),你面试的时候人家会问你有什么新闻方面的经验或经历,你说没有,而且你觉得就是不晚,但是人家报社的主编肯定觉得你晚了。

徐:为什么两年前想当教师,但是现在却不想了。

徐:你说的话令我恐怖,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病态。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有一个叫Sally的人,她是美国脱口秀的著名主持人。她为了当主持人,多次被人拒之门外,失败过150多次。她长得相当难看,但是她现在却是美国最著名的主持人。你想当记者,却只去过报社一次,然后就不再努力了,这是你的失败,这是经典的loser心态。你想当记者,为什么不去当,大报去不了,你可以去小报。

李:没有。

李:因为咱们国家很穷啊,所以女人和男人也应该是一样的埃徐:你在课上也经常这样教育你的学生吗?

李:我想考北大中文系的博士,博士毕业后可能更有资格当记者。

案例提示:

李:有一个。但是我也没有理他,后来他就找了别人。

徐:你知道麦当娜吧,她是全世界最忙的女人,戴安娜也是全世界对社会做过最多的女人之一。所以说,你的专业是哲学,但你却是最大的悲剧,追求现实的幸福,追求人生的幸福,追求性别的幸福,绝不意味着和事业相抵触,绝不意味着和理想相抵触。追求肉体的欢乐,绝不意味着和精神快乐相抵触。而你恰恰在于撕裂了这些,你想为了事业而事业,但是最后你一无所有。

徐:孔雀爱自己通过展现羽毛,鲜花爱自己是通过花朵的绽放,但樱粟爱自己是通过毒素,海参爱自己是通过内脏器官的喷射,它们爱自己的方式不对,你也爱自己,但是你爱自己的方式不对,你就像樱粟,你就像海参。你爱自己应该人过留香,要像the scent of woman《闻香识女人》一样人过留香。你应该仔细思考一下,人到底应该怎样生活。

李:没有。我一直都是很麻木地活着。

徐:恰恰相反,这些对国家是最最重要的。当你消费,当你恋爱,当你感到幸福,中国也就开始变绿,也开始变活,也就会变得青春,也就有一个美丽强大的中国。而不至于让她的每一个公民都失去性特征。

李:对(她默默地点头)。

徐:如果一切顺利,2003年你出国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但是你没有一点新闻的经验,肯定拿不到奖学金,而且你又没有什么积蓄,而自费读传播学专业两年需要很多钱。

我正在新东方做留学咨询大讲座,教室里有二百多个学生。我在台上,主题是留学人生设计。我把我人生历程中遇到的各种故事调出来,声嘶力竭、满口溅朱地在宣扬我的基本观点。学生听得显然比较入迷,笑声此起彼伏,证明大家即使不同意我的观点,至少可以把我当作赵本山,获得免费娱乐。赵本山一年才能看到一回,徐小平却可以天天听。看见台下好几个追着参加我所有的讲座、我非常熟悉,而他们对我的笑话已经感到厌烦的学生的面孔,我为他们内疚,为自己自豪。于是放大声音开始讲另外一个在我看来有普遍参考意义的留学故事。

徐:你已经是硕士,你已经二十八岁了,但是你却说你没有做记者的资格。

李:哲学是我的本专业,我想机会可能会大一些。

李:应该有些吧,比如说本科的时候我写过一些文章。

徐:这依然是幻觉,你想做记者,但是你没有成功。

徐:但是你的价值观和你的现实行为却发生了分裂,你不喜欢当教师,但是你却一直在当着;你梦想着做记者,但是你却一直没有做。这两者实际上构成了你今天的一无所有。这就是人生的分裂。

徐:将来还想继续当教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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