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我说,迪恩小姐,”当她们很舒适地坐在附近的一家餐馆里的小桌旁时,塔彭丝说,“你能否告诉我,是不是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你才打算把所发生的一切都弄清楚的?”
“迪恩小姐,”汤米继续对那姑娘说,“我知道你家现在有你、你母亲和一个佣人。你能否把那佣人的详细情况给我谈谈吗?”
“这当然是责无旁贷的。”塔彭丝回答道,“我们会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当然是真的。起初,我真高兴得不得了,因为这似乎是:
“他是过去想买房子的同一个人。啊!我肯定我一定没错。”
莫尼卡点了点头。
①圣经中以撒的儿子稚各。他曾在稚博渡口彻夜和天使摔跤并获胜。神给他取名为以色列。——译注
“我还没问你——”莫尼卡吞吞吐吐地说,“费用是多少?”她讲完话,脸也憋红了。
那姑娘转过脸来感激地看着他。
“唉,真可怜呀!”塔彭丝同情地说,“你们的日子多惨啊!你是想让布伦特先生为你调查这件恼人的怪事吗?”
我过去曾看到过布伦特先生的广告——事实上,我是从垫在厨房抽屉里的一张旧报纸上看见的。于是,我把广告剪了下来,就直接进城来了。”
“但这为什么不可能呢?”
“我自己曾经就是牧师的女儿,你大概已忘记了这个事实吧。我深刻地了解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她们主张利他主义——祟尚一切为他人着想的精神——弘扬——”
“早上好,迪恩小姐。请坐,我们能为你做什么?噢,请允许我向你介绍,这位是我的机要秘书谢林厄姆小姐。”
“红屋,在马什的斯托顿镇。”
布伦特先生的办公室里顿时活跃和繁忙起来,这时艾伯特推开门说:
一位身材苗条、棕色头发、衣着相当破旧的姑娘走了进来。她站在门口显得犹豫不定。汤米立即朝她走去。
“那是一种邪恶的灵魂,专门捉弄人。”塔彭丝解释道。
“迪恩小姐,你能给我们谈谈你的情况吗?”汤米问道。
“依我看,你是在做准备去扮演罗杰·谢林厄姆探长吧!”
“是的,那是过去的事。噢,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迪恩小姐,能与你认识很荣幸。”塔彭丝热情地说,“我想,你父亲曾在教堂里工作过。”
“你也许会认为我这个人大富于幻想了,或许我确实如此。但是——啊!我敢肯定我绝没有犯错误。他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呢?”汤米问道。
“嗯——有两个人——他们——都想娶我。”
“嗯!”汤米哼了一声,一下子竟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我是要讲的。我刚才停下来只是为了喘口气。为了验证我所蕴藏的能量,我希望今天能帮助一位牧师的女儿。汤米,待会儿你会发现,今天来请求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帮助的第一个人将会是一位牧师的女儿。”
“对,奥尼尔博士也是这样说的,但是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呢。”
“恰好相反,”塔彭丝说,“在我的言语中充满了女性独有的敏锐,jenesaisquoi①,为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达到这种境界。不仅如此,在我的原型中蕴藏着鲜为人知的能量——我用了原型这个词吗?语言的变化总是太大。它们经常听起来恰到好处,但其含意却与说话者想表达的意思相去甚远。”
“迪恩小姐,这是一件十分有趣的案子。”汤米说,“我们很乐意为你把这事查清楚——呢,谢林厄姆小姐,你说呢?”
“啊!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塔彭丝说,“你不在意我说话喋喋不休的吧。布伦特先生就喜欢听我说话,他总是讲这会启发他的灵感。”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如此料事如神的。”那姑娘低声说道。
“什么同一个人?”
“我看最好是让迪恩小姐和我一块出去吃午餐。现在刚好一点正。她会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我的。”
“请直截了当地说吧!”塔彭丝鼓励着对方。
那姑娘仔细打量着塔彭丝。她身材苗条,并不非常漂亮亮,但那忧虑的面容却透出另外一种美。她那灰褐色的头发长得又浓又柔软。尽管她的黑眼圈使她显得忧愁和焦急,但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仍然很动人。
“你知道吧,即使我把房子卖掉,我们也不会有足够的钱过日子。杰拉尔德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尽管他是个非常有才气的工程师,却非常穷困。倘若他能有一小笔资金的话,他工作的公司就会接纳他为合伙人。另外一个是帕特里奇先生,人也挺不错的。我知道——他相当富有。如果我嫁给他,我们艰难困苦的日子也就结束了。然而……但是“这我能理解。”塔彭丝善解人意地说,“这完全是两码事。你可以不断地说服你自己他是那么好、那么有价值,并且再把他的品格作为附加条件也算上——但是,最终他还是不能激发起你的的热情。”
“她的名字叫克罗克特,跟随我姑母大约已经八年,或许有十年了。她上了点年纪,性情有点古怪,但却是一位很好的佣人。她有时爱摆摆架子,因为她妹妹嫁了一个颇有地位的丈夫。克罗克特有一个侄儿,她常对我们夸他是个非常体面的绅士。”
“什么样的怪事?”
“那肯定是捉弄人的鬼魂。”塔彭丝忽然大叫一声,此刻她已被对方的故事完全迷住了。
“又怎么了?”
“呃,你说这事——”
“那就太感谢了!”那姑娘感激不尽地说。
塔彭丝把地址写在她的笔记本上。
“好了,你现在什么也不用担忧,”塔彭丝说,“一切都会顺利的。让我们一面好好吃午餐,一面谈点什么有趣的事吧。”
莫尼卡的脸涨得通红。
“请往下讲。”汤米友好地说。
①法语:我不理解。——译注。
“这是一种自然规律。”塔彭丝解释道,“这种事会发生在每个人的身上,我也不例外。”
“我和你打赌,绝对不是。”汤米毫不让步。
“我看就谈到这儿吧。”塔彭丝说,“我认为我们最好到你那儿去,在现场对这事进行调查。你住在哪儿?”
“最后,这件事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我们的房客都吓得要死,赶紧搬走了。后来的新房客也同样如此。我是无计可施了,更糟糕的是,姑母原先投资的那家公司也倒闭了,我们原来靠此得到的那点微薄的收入也就突然没有了。真是雪上加霜啊:我完全处于绝望的境地。”
“那是最稀奇古怪的事。整幢房子就像中了邪似的。墙上挂着的画哗啦哗啦地往下掉,连摆得稳稳的陶器也哈哈噜满屋子乱滚,然后碰成碎片。有一天上午,我们还发现所有的家具都被挪动了位置。刚开始时,我们还以为是有人在搞恶作剧,后来我们就不得不改变了这种想法。有一次,当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时,突然听见头顶上轰隆一声巨响,吓得我们魂飞魄散。等我们跑上楼去一看,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是一件家具倒在地板上。”
汤米调侃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的中肯评价是:你倒是学会了像他那样口若悬河,但却没学会像他那般妙语连珠。”
“我想又是那类常发生的故事,一个富有,一个贫穷。而那贫穷的人恰好是你最倾心的。”
“这你是不会理解的。这两个人完全不同,不仅名字不同,而且任何地方都不同。第一个人很年轻,他大约三十几岁,皮肤微黑,样子很潇洒。但是奥尼尔博土差不多五十岁了,他长着黑色的胡子,戴着眼镜,平时都是弯腰驼背的。当他说话时,我看见他口中镶有一颗金牙。只有当他在笑的时候,你才能看得见。另外的那个人也有同样的一颗金牙,并且也在同样的位置。于是,我又仔细地观察了奥尼尔博士的耳朵。因为我曾经注意到另外那个人的耳朵长得特别奇怪,几乎没有耳垂。你猜怎么着,奥尼尔博士的耳朵居然也是那种形状。这两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是吧?我经过再三考虑,最后决定给他写封信,说我在一星期之后给他答复。
母亲可以住在舒适的房间里,我们还可以租几间出去,靠收房租也能支付我们的日常开支。
“一言为定。”塔彭丝也不示弱,“嘘!你听,有人来了。以色列①,快到打字机那边去!”
“我的情况讲起来就像一个杂乱无章的长篇故事。”那姑娘说,“我的名字叫莫尼卡·迪恩。我父亲是萨福克郡小汉普斯利镇的教区长。三年前他就去世了,留下了母亲和我。我们那时一贫如洗,我就出去当保姆。真是祸不单行,我母亲不久就生了场大病。我又不得不待在家里照料她。我们那时可真是穷困潦倒极了。忽然有一天,我们收到一位律师写来的信。信上说我父亲的姐姐去世了,她把生前的一切都留给了我。我过去常听说过这位姑母,很多年以前她和我父亲关系不好,经常吵嘴。我知道她很有钱,因此,那无疑是说我们的苦日子熬到头了。但是,事情并不完全像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好。我继承了她曾居住过的房子。但是付完一两笔遗产税后,我们居然一分钱也不剩了。我猜想她肯定是在战争中把钱丢失了,当然她也可能一直完全靠她的财产生活。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有了一幢房子。几乎与此同时,我们曾有一个极好的机会把房子以很可观的价格卖出去。但是,我当时愚蠢到了极点,竞拒绝了买主。可那幢房子虽说小了点,但却很像样。于是我想,住在这红屋内也挺不错的。”
“莫尼卡·迪恩小姐求见。”
我们摆脱困境的最好方式。但是——”
“我们严格地按调查结果来收取报酬,”塔彭丝严肃地说,“如果红屋的秘密会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比如,那些买主因急于购买房产而愿出高价而产生的效益,我们就可以按很小的百分比来提成。否则的话——我们就分文不收!”
“我一直坚持这个计划,尽管另外一个想买这幢房子的先生提供的价格更为诱人,我也没改变我的主意。搬进去之后,我们登广告招租房客。刚开始那段时间,一切都很顺利,有好几位房客住了进来;我姑母原先的佣人仍和我们住在一块,我和她轮流做家务活。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怪事。”
“那是肯定的,谢林厄姆小姐。”汤米正求之不得,马上赞同道,“这是一个绝好的主意。”
“你做得很正确,”塔彭丝说,她坚定地点了点头,“这事确实需要认真调查。”
“但愿我们能帮助某一个牧师的女儿。”塔彭丝说道,一面在办公室里忧郁地走来走去。
事实上,她本人对这个问题也不甚了解,不敢肯定对这个词的解释是否充分。
“也不完全是。三天前,一位先生曾去过我家。他是奥尼尔博士。他告诉我们他是物理研究学会的会员,听说在我们房子里发生了神秘现象具体化的怪事。他说了对此非常感兴趣等诸如此类的话。然后,他说准备从我们手中买下那幢房子,目的是在那儿做一系列的实验。”
塔彭丝一直审视地看着莫尼卡,这时,她突然果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