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个人把典子护在中间往前赶路。新村的会场盛况空前,但是一离开那儿,尽是些没有行人的暗路。楼房里都关了灯,仿佛是一片废墟,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也看不到有过路的车。
“会是什么人呢?”
“咱就这么认啦?”学生们都觉得自己有一手,好似不甘心就此罢休。
“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悄悄地去演讲会场瞧瞧?”
佐佐那血红的嘴唇上浮起一丝笑意,拿飞刀啪啪地敲着手心逼了过来。典子被吓得喊都喊不出声了。而她的唯一的警卫升村更是吓得全身筛糠。
突然被吓了一跳的袭击者犹疑不前了。佐佐和三泽想起了在别墅时尝过的土造炸弹的滋味也呆立在那儿不肯上前了。升村抓住敌人片刻之间的犹疑,紧接着又把第二个和第三个朝不同方向扔出去。这些东西一落地就在好几个方向上同时传来尖锐的怪叫。
“那帮家伙是阿曾原派的?”
他们正想避开对方走过去,对方却又拦在了前面。看样子来者不善。
但是这些人也有一个好处。只要你能抓住他们的心就可以成为空前强大的战斗力。为了做到这一点就必须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无论你的主观愿望多么好,也无法完全填平因年龄关系产生的代沟。典子成了沟通这两代人的桥梁,同时又是把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纽带。要论年龄,典子比他们任何人都年轻。这些年轻人紧密地团结在典子周围,进而又转化为共同参加这次竞选战的战斗友谊。
“我们可没空儿跟你们闹着玩,快叫我们过去!”山根担心越川生起气来惹事儿,插了一句。但因为看清了对方的战斗力同己方大体相等,终究还是在口气里带出了强硬的味道。三个人的段数合起来超过了两位数的自信使他们无意之中露出了傲气。
“奶奶的,下次咱再找你算帐!”佐佐胡乱骂了一句又朝升村背后甩出一把飞刀,但是他们早就跑出飞刀的射程之外了。
她知道宫地根据文集《辣椒》对冲津洋介抱有怀疑。现在对方主动找上门来,可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到他身边去一下也许能回忆起十四年前那场悲剧的某些线索。
说实话,在职员家庭占绝大多数的新村(而且其中一大半在市外工作),对谁当市长并不在乎。在这种地方女人当家的现象相当普遍,丈夫往往要跟妻子商量之后才决定投谁的票。所以说要是失去了家庭主妇的民心,那就很可能成为致命伤。阿曾原为了扳回在希望岗丢掉的分,在该地的家妇阶层中彻底地推行了“聚焦”战略。
“她打过电话?是从这儿打的吗?”
升村根本就靠不住。但那三名学生却都是空手道和柔道部的高手,同时也是保护典子会的核心骨干分子。
升村拉起典子脚底生风马上就逃。
无论在哪类选举中都有对决定胜负起关键作用的“天王山”地区。相武市的“天王山”就是希望岗。任何地区的选举对策都赶不上住宅区的政策难以制定。这些地方的居民都是在新村建成时从外地迁来的,都是所谓的“移民”。以往的选举战中常用的三张王牌——地盘、招牌和金钱以及人际关系在这种地方几乎全不管用。
一般宣传员怀疑特务出在勤工俭学的学生之中,而学生们则反驳说根本不可能。当时的气氛大有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
“浅川同阿曾原不是翻脸了吗?”
在这种地方搞选举要求采用特殊的战略战术。这种战略战术必须既能适用于选举大城市的首脑和国会议员那样的大型选举,又能适用于选举市镇村会议扱那样的小型选举。
听众过多妨碍了专门为找线索而来的典子。她本想靠得再近一点,但冲津身边的席位全部被冲津迷组成的近卫军占据,站在她的身后老远看看冲津的样子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但她还想坚持一下,也许还能碰到什么机会。
在冲津看来只要典子还活着,他无法安安稳稳地向上爬。无论他取得多么大的成功,只要典子一旦回忆起过去的事实,他立即就会被打下奈河桥。这样的成功是被另一个人封闭的记忆掌握了生杀与夺大权的成功。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成功而是表面的成功。好比是站在薄冰之上歌唱的歌手。这种成功之歌唱得越响亮就越会刺激脚下薄冰般的记忆,天晓得它什么时候会突然全面陷裂。
在竞选宣传员之中最难管理的就是这些勤工俭学的学生,他们来这儿工作并不是因为他们与竞选者的主义、主张以及人格发生了共鸣,说直接一点只是为了那一点儿勤工俭学费而来的。所以一旦对待不好或者发生了他们不乐意的事情就扬长而去跳槽到敌对阵营当宣传员。
南波忧心忡忡地皱着眉说:“他们到底把冲津给搬来了。”
“是啊。”
见泽本讲得如此紧迫,大家才醒悟到形势有多么危急。
这种女人腔的话使升村的记忆突然苏醒。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开演讲会的时候敌人还不是照样来侦察过吗?”
“不用不用,还是你们先过吧。”由于对方相让,他们正想侧身过去,谁知对方又栏在了前面。
“典子小姐很危险!全体集合马上去演讲会场!但有一条咱们的目的只是把她平安地接回来,任何人不能找对方惹事!咱们现在出发恐怕演讲会已经结束了。回来的路上最容易出事儿。”
“噢?这位不就是在秩父山的深山里主张少数服从多数的保镖大叔吗?跟这位漂亮小姐夜间蹓马路,还很会赶时髦的嘛。”
虽然他们以千钩一发之差躲过了危机,但是面对具有凶爪和獠牙的敌人,蹄子的防御能力毕竟有限。而且同一种办法也不能使用第二次。升村虽然打退了敌人,但也更加真切地感觉到危险在迫近。
“上帝啊,保佑典子平安吧!”宫地只有拼命祈求上帝。
说完深田咬紧了嘴唇。因为调频广播总有原因不明的干扰,查来查去才发现电话机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叫人家给装了个高性能小型发射机。
他们五个人好不容易才从会场中挤出来,急步流星地朝停车场奔去。三名学生也觉察到气氛不对头。
新市民会的三宅眼睛盯着学生们说道:“这事是什么人干的我心里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个搂子可捅大了。要是叫对方的宣传员们认了出来那可就要出乱子了。”参谋泽本越发担心起来。
“妈的,耽误了老子好长时间!”
“山根、越川和上原陪她去了。另外还有升村担任保镖。”
“噢?这位小哥儿的脾气还不小嘛。”黑暗之中又传来那种嘲讽的口气。
学生们私下定了个君子协定,任何人不得打典子的主意,还组织了“保护典子会”。
“是啊。”
“你、你们是……”
“我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啊!在他们看来,如果我们也动手打人双方就彼此彼此了。”
宫地派的宣传员主要是新市民会的会员。这些人大多数是为了阻止阿曾原第三次当选半自发地参加了宫地阵营的,此外还有其它支持团体的成员和与森谷有关的人,还有每次选举一定要出面的“选举专家”以及在第一线奋斗的士兵——勤工俭学的学生。这么些杂七杂八的宣传员每天在竞选办事处里出入。
相武市是位于东京都的外缘上的中等城市。过去要上东京还得绕道儿走。先乘私营铁路再换乘国营铁路。但是自从建成一条直达的私营铁路线之后,这块儿很快发展为东京住宅区式的卫星城市。现在已进入东京的上下班的范围,过去那种地方城市独有的排外性和封闭性已经有所打破。
“我看当着那么多选民的面他们还不至于出手的吧。更何况阿曾原现在正在全力以赴改变他自己的暴力形象呢。”
“他们为什么要偷车呢?”
升村和典子也顾不了他们拼命奔逃。因为歹徒没有追上来,估计这三名学生不愧是保卫会的中坚核心分子,干得相当漂亮。
“下次再给你缝缝脖子!”
他是袭击别墅的四名杀手之一的佐佐。借着远远的路灯还看到了三泽的侧影。
“咱们的电话上不知什么时候叫人家安了个窃听器,咱们的活动全被对方掌握得一清二楚。”
“求,求、求求你们别碰这孩子。你们要整形就给我这老头子整吧!”
在这个混成团之中身份最特殊的要算典子。她每天一放学就到办事处忙里忙外地给宣传员们做饭、倒茶,还帮助他们料理身边琐事。她总是以一副温柔的笑容迎接每一个从外面激战归来的宣传员。一看到典子的笑脸,大家好似就忘记了激战带来的疲劳,尤其是勤工俭学的学生对她非常欢迎。
“趁这工夫赶快逃跑吧!”升村拉着比敌人还吃惊的典子就跑。
冲津洋介的演说刚进入高潮。场内确实是人山人海,大多数是妇女听众。她们都眼盯盯地瞧着冲津看个不够。她们并不在乎冲津讲些什么,只要能亲眼看到他的样子亲耳听到他的声音,那就是最大的精神满足。看样子阿曾原派制定的“抓住新村主妇们的心”这一战略已经收到了百分之百的效果。但是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选票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歹徒好似已经突破了三人防线,好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典子他们固然担心三名学生的安危,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挥掉落在身上的火团子。
宫地还有另外一种担心。典子是为了从冲津那儿得到十四年前的线索才去那块儿的。假如刺客的后台是冲津,那么他是决不会放过典子的。
“特务?”
“确实有人跟在我们后面,而且还不只一两个人。”
“不是阿曾原派就是浅川帮。典子要是在这么黑的地方同敌人遭遇,咱们可是毫无办法,还是快点走吧。”
第二天晚上,宫地在自己的地盘——下町一带跑了一天,等到晚上才回到办事处。一进门就感到气氛不对劲儿。问他们出了什么事儿,学生深田才回答说:“出特务了!”
“说不定就是那帮家伙干的!”升村朝会场方向瞪了一眼。
典子刚才只顾注意冲津并没有发现这一情况,经升村提醒她才发现在这个大多数是妇女的会场之中只有这一块儿聚集了好些体格剽悍面带凶相的人。升村已敏感到这种气氛。典子突然害怕起来。尽管她对冲津还有些舍不得,可还是按照升村所说的往会场外挤去。四周的人都不露声色地利用各自的身体阻拦她。看来在如此众多的听众面前就连他们也不得不有所收敛。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急性子的越川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叫唤起来。对他来说已经忍得够意思了。
“快!往这边来。”
“哎呀,你这人儿说话怎么这么不要脸呀。就你那付模样儿还想整形?虽说是整形也还得有个好底子呀。你这模样儿太差,只好让给外科医生三泽处置了。”
于是五个人又继续赶路。这次升村突然举起手叫大家止步。
“电话占线!那帮人追上来啦!”
“糟糕!”宫地的脸都变了色。敌人通过安装的窃听器事先已经知道典子要去。
一个学生说:“没什么人。”
“妈的,这下可麻烦了!”三泽咋一声舌。这时他已经搞清了怪叫声的来源,但为时已晚。怪叫声引起了周围居民的注意,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正在朝这儿跑。
“他们要是成心想偷,没有钥匙也照样能开走。”
升村把自己的恐怖归结到典子身上,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往前赶。新村的边上有座公园。穿过公园就是条公路,可以拦住的士。
“啊?怎么回事?”
他们正在公园里急走,从前面的阴影里突然冒出几个人影挡住了去路。原来他们只注意身后没想到却被前面的伏兵钻了空子。
“别说废话,趁现在快点逃跑吧,快!”上原发火了。这时他听到耳边丝的一声响,敌人好似还带着凶器。
不问青红皂白一口咬定是学生们干的,他们自然会生气。宫地对双方都说了些宽解的话,接着又讲道:“咱们现在为了这件事就翻脸那可就正中敌人下怀。敌人为什么要安装窃听器呢?这说明他们已经计穷力竭!而我们不必使用这种下流的办法照样有把握取胜。我看大家应当高兴才对呢。越是在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越要加强团结,战斗到底!大伙儿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虽然大家办里都明白那是靠冲津的名气召来的听众,但是一看到那种狂热的气氛就不由得担心。
升村和典子沿着公路绝望地朝前面奔跑。过路车看到他们有的跑有的追都怕受到牵连靠着路边走不敢靠近他们。离公路不远也有住家,但家家的门都象河蚌一样关得严严实实。不大工夫这两个气喘吁吁的人就被歹徒逼到了人行道的一个角落里。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叫得这么难听啊!”跑来营救他们的同伴也不解地互相看看。他们也没有注意到那正是升村为了护身而发明的“蹄子”。
冲津为了把这种建立在冰上的成功改造为建立在盘石之上的成功,就得永远封闭典子的记忆。而选举战中的混乱正是难得的良机。声援阿曾原的演说会也许只是为了引典子上当的一个圈套。宫地觉得这个圈套好似就活生生地摆在面前。
这种防犯铃原来是用来防止疯子袭击的。升村身上正好带着几个,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情况下,他突然想起用这种东西先救燃眉之急。
“我不能答应,不能叫你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宫地坚决反对,毫无商量余地。在宫地的强烈反对之下,典子好似也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炸刺儿?”一个凶声恶气的声音喊过之后这伙人马上露出了令人生畏的杀气。后面的人好象也跟了上来。敌人早就布下了陷阱要在这儿夹攻他们。
“那帮家伙为了获胜是不择手段的啊!”
“没办法,大家快撤!”三泽满心不乐意地下了撤退命令。
“升村,你护着典子快跑,我们来应付他们。”三名学生已经看出处于这种形势下无法保护典子。
“所以我就更想去证实一下了。我那沉睡的记忆里到底有些什么呢?是什么东西使我对袭击我们的罪犯产生了恐惧呢?还有冲津洋介、阿曾原和浅川会不会就是当年杀害我父母的罪犯呢?问题多得很!假如我有机会接近冲津。也许能想起点什么。这次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你就让我去吧!”
“什么?她去听冲津的演讲去了?我不是再三再四地嘱咐过她,那太危险不要去吗?”
宫地想到这一切都可能出现,不禁不寒而栗。这一切虽然都建立在冲津是后台这个假定之上,但是他回到本应避之惟恐不及的相武市,其目的也许并不是声援阿曾原,而是利用他搞掉典子。
用无线电遥控装置交替控制妖魔叫声按钮和警笛叫声按钮就会发出由低到高的妖魔鬼怪的叫声,等音量达到一定高度之后又转化为长长的尖锐的警笛叫声。
出什么事了呢?已经入睡的人家开始出现了起床的动静。家家户户的窗户相继出现灯光。
“自然是说她要去听冲津洋介的声援演说。”
“这话该我们说。这不明明是你们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吗?”一个略带嘲弄口气的声眘在黑暗中响起。这声音好象在哪儿听到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可从来不消毒!”佐佐操起刀子逼上来。看样子这次不再是吓唬而是真要动手了。这家伙不仅长得象个女人,就连心理也女性化了,对于漂亮的女性打内心里忌妒。
当升村意识到惹了麻烦时为时已晚。
首先他们请来冲津洋介在该地区召开了个人演讲会及演讲会后的座谈会。冲津洋介在主妇阶层之中名望极佳,主妇们早把前几天的暴力事件抛到脑后争着来一睹冲津的英姿,会场呈现出空前盛况。
地方选举中往往因人缘、地缘、血缘关系,选票大体固定,而相武市却出现了大量浮动票,这也说明它正在向东京靠拢。
“找麻烦呗!车子肯定叫他们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没有办法,咱们走着回去吧。”
也许他正是为了要看看典子有什么反应才到相武来的。浅川和阿曾原有翻脸的迹象,但浅川和冲津的关系很可能象过去一样密切。这样一来浅川帮仍然是冲津可利用的有效暴力。只要冲津提出要求或下达指令,浅川帮可以干出任何坏事儿。
另外如果能趁着选举战的混水除掉典子,对冲津来说就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
近来这些学生们也因为典子的原因真心实意地为宫地干起来了。他们已经成为并不比新市民会逊色的重要的“同志”。
“对啦,典子临走之前还给你打过电话呢!”深田好似刚刚想起来似地说道。
典子站住脚注视着后面的动静。只见一只野猫从视野中穿过,并没有发现人。
希望岗的暴力事件使该住宅区的浮动票完全倾向于宫地。对于宫地派来说一想起来就遗憾万分。
“对啦,今天怎么不见典子的面啊?”紧张的气氛稍一缓和,宫地就发现平素这个时间肯定在这儿的典子今天却不见影儿。
“对不起,请让我们过去。”升村上去讲好话。
“她都说了些什么?”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站着不动,你们先过吧。”
“站住!”
升村俯在典子小姐的耳朵上小声说:“小姐,咱们快离开这儿吧。”
“我想既然是竞选讲演会他们总不至于大打出手吧。”
但是他们的对手是一伙专吃打架饭的歹徒,而且还带着凶器。而他们却是赤手空拳人数也少。所以说防线被突破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深田说:“她去听冲津的演讲会了。估计这会儿快回来了。”
“如果在阿曾原的个人演说会上发生了暴力事件,而现场又有我们的宣传员的话,大伙儿想想那将是一个什么后果?”大家终于明白了泽本的担心不无道理。靠那些剧场油子随时随地都可以惹起麻烦来。
“我们怎么会动手打人呢?”
“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你有那么大的面子?”三泽撅起嘴嘲笑他。到手的猎物越是挣扎,他们才越感到快乐。
“看样子阿曾原是要丢车保帅了。”由布也在一旁帮腔。
“别、别这样!”升村还在反反复复地重复他那徒劳无益的求情。
“可你们留在这儿……”
三名学生拦在三名歹徒面前双方立即爆发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尽管天黑也看得见尘土飞扬,有人已经被打倒在地。
“咱们这次是老相识碰面啊,我可不象三泽搞什么人家不喜欢的切肠。三泽要是外科医生,那么我就是整容专家,是专门做小姐们的生意的。我可以把你那漂亮的脸蛋整修得更加讨人喜欢,要是把鼻子削去一截儿,再把脸上的肉去掉一层,想必会更显得高雅一些。”
“啊?!什么玩意儿?”
“那块儿有个电话亭子!”典子发现不远处有个电话亭。虽然相武警察靠不住,但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那你指出来啊!”学生们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地反击他。
两个人终于跑上了公路。他们已经来不及拦的士了,见过路车就拦。但是过路车都装作没看见,从他们身边开过去了。
“叫偷走了吧!”
“我也说不清,反正气氛不对头。我们周围不知什么时候挤来一些凶眉恶眼的家伙。”
他正要扬手打出第二把飞刀,脚下突然发出了警笛的叫声。原来是安装在防犯铃中的结式晶体管组件和数字集成电路组装起来的警笛发生器启动了。那声音就跟巡逻车的警笛一模一样。歹徒们吓了一跳,呆立在那儿不动了。这时脚下又响起了呼——得罗得罗的怪叫声。
冲津洋介来声援阿曾原的消息也传入了典子的耳朵。
选举办事处除了宣传员们之外还有不少五花八门的人出出进进。其中也不乏装出一副自己人的面孔混口饭吃的“混混儿”之类的选举寄生虫。要说混进个别特务安装个窃听器什么的也并非办不到。
“快!快叫它别出声!”
升村则好似为了驱除心里的不安,他说道:“拉来冲津也是瞎子点灯。大家是去看冲津的,又不是听他的演说!”
进入中盘战之后,阿曾原派的竞选活动日益白热化。为了挽回因浅川帮在希望岗暴力事件中引起的威信下降,阿曾原通过与中央政界联系的渠道拉大政治家去相武参加他的个人演说会,还拉一些名演员来此地搞声援活动。
“狗娘养的,你给我站住!”佐佐回过神来大叫一声同时扬起手。只见一道白光从他手中飞出,直取升村的耳朵。
“好吧,那就在你身上试试刀吧。”三泽一边玩刀子,一边给小兄弟使个眼色。松开了最后一道闸门的小兄弟们一下子浦了上来。这时跪在地上磕头的升村突然朝他们脚下丢过一件东西。只见那个东西在地上转着圈儿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
“我觉得后面好似跟着人呢。”
三泽不知如何是好急得高声叫骂。但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怎样才能使它停止鸣叫。这种东西原来是升村拋出的便携式防犯铃。只要一拔出插在上面的销子电流就会接通发出大得吓人的铃声。如果想叫它不发声只能再把销子插上。
升村全身发着抖跪在佐佐面前求情。他无法控制这种过度的恐惧,但也还没有忘记一个保镖的职责。
“一来此事还未得到证实,二来即使他们翻了脸,这帮人的危险性也丝毫不会减少。你忘了吗?他们为了要干掉你爷爷和你,连秩父山的深山老林都去过呢!”
冲津并不象阿曾原,他完全不必为选举形势担心。如果他觉察到典子在演说会上发现了某种线索,很可能当场下手。
佐佐把他作弄了好一阵子。他们手里捏着刀子很快围了上来,他们之所以没有一下子冲上来完全是因为对方早已失去了抵抗能力,正拿他们取乐呢。
“不行!那太危险了!”宫地当场反对。
“你就那么不喜欢上天堂呀?”
“钥匙在我这儿呀!”
“啊?咱们的车呢?”到停车的地方一看,大家都傻了眼。来的时候车就停在这块儿,可现在却不见了。附近也没有。
但是假如冲津也是当年的罪犯之一,那么,他来此地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因为被害者的遗孤典子就在这儿。如果他明知有危险仍然来了,那就更加证明他同阿曾原的关系非同一般。
“哎呀,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没出事儿!”赶来营救的宫地派见升村和典子平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到肚里。这时全身是伤的三名学生也赶了上来。他们的样子都很狼狈,但好象也没受什么大伤。敌人逃走之后怪叫声和警笛声仍然在尖声叫唤。
“那就求你们给我个老面子饶了典子吧。”升村磕头如捣蒜边哭边求饶。他一没有武器二不会武术,除了求饶之外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你不要忘了他们和浅川帮是一伙儿。这种人根本就不讲什么道理。”
升村还在干玩具匠那阵子,采用方形波作为调制信号控制R、C装置时发现药摸拟信号和日本自古使用的妖怪的模拟声极为相似。他觉得只用在R、C上面有些浪费,于是开发了一种用途广泛的方形波产生器,还开发了改变频率速度的警笛产生器。这两种组装在一起的电子装置现在正在敌人脚下使劲儿尖叫。
“咱没有证据啊!你能把人家怎么样?”升村跟学生们不一样,他对自己的拳头毫无信心,一心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哪怕早一分钟也好。总两言之,只要到了大街上就可以叫到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