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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红楼梦 作者:逍遥子 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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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探芳信问紫更求晴 断情缘谈仙同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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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不觉大笑起来,宝钗又道:“更好笑,我们那个动不动说人家禄蠹,这里又说个情虫,这倒不是个绝对呢。”三个人笑得了不得,黛玉脸上红一红,也笑笑,连忙正色起来。惜春道:“这不比二哥哥还上去一层。”李纨道:“亏你也将上天梯再送一步。”

黛玉笑道:“宝姐姐要便拿道学话儿压住人,你也拿不定人。你说孔圣人,从前孔圣人到了柱下见了老子,叹他犹龙,这时候老子还是个凡人,直到后来方才骑了青牛出得函谷关去。孔圣人怎么不先已知他是个神仙?”

王夫人道:“她却是另一路的人儿,怎么说得来?从前他们两个虽不生分,也没有什么好得很;而今倒反好起来,倒打量不出。”

宝钗笑道:“林妹妹你不要怪,我却先知你断断做不成神仙。”

这晴雯本来心地爽直,而且见到做主子的这样,又当着众人前细细地表白她疼她;又且袭人改节落在她眼睛里了,她又和宝玉好,一时间不由地说道:“太太既然明白了,就是了。”王夫人便央及她到宝玉处走走。

这里说笑顽耍倒也乐得很,也是黛玉回过来第一次姊妹相聚的乐境。说话间,素云便送了几样精致菜点来,原是王夫人加意造的,却总说是李纨处做的。丫头们便在炕桌上摆起来,姑嫂三人推黛玉靠里坐,惜春在地平上坐一把小小竹节香檀雕花椅儿,李纨、宝钗都上炕。

素云去了不多时,平儿回来了,平儿上前去悄悄地说了半晌,王夫人只呆呆的便道:“你且去叫莺儿来编几句,且哄住了他。”平儿便叫小丫头到老太太房里碧纱橱内,悄悄地扯扯莺儿的衣襟,不要叫老爷知道。

这紫鹃、晴雯也猜摹不出。晴雯在旁边看了一看,见黛玉被雪影子耀得粉妆玉琢,说不尽的百媚千娇,心里忖道:“这么个人儿,从古来哪里还有两个,要说我才像她,好不惭愧,怪不得宝二爷性命似的舍不得,也只有她略略的配得上。”便动了个替宝玉作合的念头,走上前将雪兜、搭护解了。

晴雯道:“我是直性人,就去也不能哄他。”王夫人听见“就去”两字,心里便喜欢,又晓得她性傲,不好逼着她,便将就的道:“随你看光景便了。”王夫人反又托了紫鹃,遇空时催她走走,只当散散似的。紫鹃也应允。王夫人、平儿便告诉宝玉去了。那柳嫂子在窗外悄悄地听见,直惊喜得了不得。若是五儿,那里有这个分儿?便伺候着晴雯反像自己倒做了孝顺的女孩儿一样,遇空儿也就催她。

黛玉要看那雪景,叫打开窗子。这晴雯连忙走进去,将天鹅绒大红绣金绉纱搭护,并紫貂大红软呢雪兜与黛玉披上了,方叫紫鹃开窗。紫鹃轻轻地打开来,这雪真个好看,把这些竹子压得歪歪斜斜,也有重得很压折了的,也有颤危危将倒地的,你敲我击,摇摆不定。还有几树梅花,淡淡的一点两点,趁着太阳渐渐地吐出来,微微的飘有香气。得多少霁日散彤云之景,回风送玉蝶之飞。黛玉细细看了一看,真个再世重来,感伤不已。

这一刻贾政烦极了。宝玉更烦得了不得。贾政又叫贾琏进去,说了些话,贾琏出去了。王夫人恐怕贾政拘着宝玉,也请贾政过去,说他小小感冒,不要拘着他。贾政也点点头,仍旧回转房里来,看些书札稿片,也将帐目翻翻,点头一会,叹息一会终究宝玉惧怕贾政,贾政在房中便如正神镇住邪神一般,咳嗽一声宝玉也心里跳一跳,便不敢叫莺儿过来催逼着要紫鹃、明雯。

王夫人便像欠债似的,有人挡住了暂时且松爽些,却将旋丝玛瑙盘盛着两盘新鲜果子儿,叫玉钏儿拿去同莺儿哄着宝玉。顺手的装上两盘儿,叫素云送与黛玉,顺便问:“你奶奶猜摩着林姑娘近日爱吃个什么,柳家的弄不精致,叫你奶奶悄悄告诉我,我这里做了去。不说是我的,通说你奶奶做的。”素云答应着就走了。

李纨笑道:“我是送她的人,亲眼看见的,她前头这个病,原千伶百俐,神明似的,哪一件不知道得比我们还清楚?”

黛玉就满面地笑,迎出来说道:“好姊姊,怪惦记我,你就是未卜先知的。你再不来,我要叫紫鹃来拉呢。”

还有些古鼎、茗器、笔筒、各色文房四宝,连宝钗送的零碎人事,可以陈设的,也都精精致致的摆列着。天花板上全钉着大红绣花羽绉缀汉玉古镜的屋幔,地上也铺着绒翠毯,真个名色齐全,一件不少。

王夫人见她开了口,也欢喜,也会她倦的意思。老姊妹就同喜鸾出来,想些话去哄宝玉,还想黛玉就回转意来。哪知黛玉的心上已决定了一个主见,哪里还有想到宝玉的分儿。又过几日,黛玉早膳后又在那里出神,只听得小丫头们同柳嫂子齐声说道:“四姑娘来了,仔细着还都冻着呢!”

惜春道:“这院子里竹儿也太多,阴阴的,你们怎么不将靠路的叫人砍掉些?”小丫头道:“咱们姑娘正爱它斜斜的呢。”这里紫鹃便揭起暖帘来,晴雯便迎出去,同小丫头子搀着惜春进来。

黛玉明知她话里有因,便笑道:“你不知道我,我倒知道你。”

王夫人直觉得走不是坐不是的。忽然贾政进来,一直进屋里去了;随后又是贾琏进去回话,一会子又叫林之孝进去,又叫周瑞进去,又发出对牌来,又是吴新登进来说北靖王来了,又传说各勋戚部院也来了。随后又说,恐怕惊动,改日定了神再见。一会子又说,北靖王拜会。贾政连忙出去,不几句话又进来。

玉钏儿也去了好一会子。玉钏儿走了来,王夫人不见紫鹃、晴雯,便道:“怎么样?”玉钏儿嘻嘻地笑着总不说。王夫人尽着问,玉钏儿道:“我们几个人背了林姑娘,拉她两个到对面房里说了多少话,这紫鹃头也摇掉了,总不开口。晴雯便说二爷是要拉拉扯扯的,她却不是袭人一流人儿。”

原来黛玉自从回过来,一心一意只想修仙。她看了雪景回来,便想到天上琼楼玉宇,到得那里如何逍遥自在。再想起五真七祖内中就有孙真人女身在内,而且兰香真人本是孝女,十五岁上便想超凡,只因亲生牵挂,直到后来方才遂意,毕意一心坚确到底做了仙家。我从前早背父母,早该学她,枉枉地耽误了岁月,而且一子升天五宗超拔,我若得了道,连亡过的爹妈也一处了,看看满屋中陈设,只有这两样合我意思。

王夫人道:“难道从前去叫雪雁的时节她还清楚?”

不一时李纨过来,王夫人先将劝黛玉的话央及她。李纨着实支吾。王夫人见光景不像,连自己也晓得为难,便要她央及晴雯、紫鹃过来,大家说通,不拘怎样将就哄他一哄。不要年终岁暮外头事还闹不清,这孩子又闹出故事来。王夫人打量,这一句话李纨容易招架,哪知李纨也就为难。

这李纨是和顺不过的媳妇,又知太太心里只惦记着宝玉,却不知道那两个丫头的性情。驳又驳不得,只得勉强答应道:“太太的意思我尽知道,但是林姑娘离她两个便不受用。虽则她两个是丫头,也有些古古怪怪的。难道说太太叫她,她当真的敢不过来?况且暂时过来走走,哄哄宝兄弟就去了。但是我一个人去,林姑娘又要疑心起来,说我在里头有什么了。前日宝妹妹叫雪雁过去,打量是林姑娘的旧人,叫她请个安,到底摸着些情性,顺便留下替她们两个。我们也未敢轻易说出来,倒是晴雯爽利,一面叫雪雁站在门外边,一面搭三搭四的提起她来。林姑娘一听见,一字不说,淌了多少的眼泪。这晴雯连忙出去做手势,吓得雪雁立刻跑了回来,就连宝妹妹也几天讪讪的。”

话说王夫人因怕宝玉害病,要紧安慰他,许他叫晴雯、紫鹃过来,还许他劝转黛玉。这是急忙中的语言,回到房里越想越难起来。却又怕宝玉害病,只得着人请李纨过来商议。

宝钗便笑拉李纨道:“你看她欺我们到这个分儿,我倒有句话讲,这仙佛也不是容易做的。说做就做,满天下都成了仙佛了。大凡成仙成佛,各人有个根基。我看林妹妹自然世界天下第一个女孩儿了,也还拿不住就做神仙呢,若说说就做得,为什么孔圣人这样圣人,《论语》上明明的载一行‘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就连孔圣人也不服了?”

王夫人便说道:“我起先不明白,而今听你这一席话,我也明白了。不是我必定顺着宝玉,做主子的倒去招陪丫头,只是仔细地想起来,怪难过的。我几时去当着她面说开了,她还要怎样?”琥珀也道:“她还要怎样呢?”

王夫人听见“袭人”两字,面上红一红。玉钏儿道:“晴雯还傲呢!说撵她的时候怎么长怎么短,袭人说得怎样活龙活现的,又是什么妖精呢,狐狸呢,前前后后通是她把宝二爷引坏了。这会子再过来。宝二爷又要引坏呢?”

李纨说寒些,黛玉便强着要雪水,丫头们便多多地滚了几滚,开出来果然配口。又戏谑了些言语、李纨、宝钗只觉得背后有人曳她似的,假意同了惜春散去。这里黛玉还留住惜春。

李纨道:“却也奇怪,近来林姑娘倒像和四姑娘好些。”

小丫头去了,莺儿便过来,大家商议商议,不过说紫鹃实在走不开,晴雯原肯过来,也因林姑娘检点东西掉不过手,遇着空也就来的。至于林姑娘的话却不可招架,防他呆头呆脑起来,莺儿便去学着说了。宝玉也无可奈何,只呆呆地胡思乱想。

紫鹃又去摸一摸金鱼儿。黛玉总不管,只看着两盆花,却像有所遇似的。她们两个便也由她,且去叠衣服添香。柳嫂子也来瞧瞧她两个,也便扬扬的在玻璃内望那雪钩的层层楼阁。这里黛玉心中思想的,黛玉也不告诉她们,她们如何能知道。

王夫人听了,句句碰在心上。正在为难,宝玉又叫莺儿来打探,问紫鹃、晴雯来没有。

这一日,雪荠、紫鹃、晴雯检开宪书是个好日子,都央及黛玉走走散散。黛玉也依了。走到外间,依旧是王摩诘着色《辋川图》,虞世南的墨迹对联。一边是嵌玉江心铸镜,八幅八洞神仙挂屏;一边是唐六如水墨细笔西湖十景横披。还有黛玉最爱的唐六如小楷《道德经》也挂在琴桌后。这张小琴也安着弦横在桌上面。

黛玉说到合意,便将《参同契》、《性命圭旨》等书互相讲究,一个功夫深透,一个会悟精灵,说得头头是道。正在讲得投机,外面王夫人、李纨、宝钗、平儿也来了。这两个好不阻兴,黛玉略略地说句话,也就呆呆地坐着。又是王夫人会意,就同平儿、紫鹃、晴雯假说看看残雪,到那边房里与晴雯说开了。

王夫人又叫转来,悄悄地告诉她,叫她向平儿、琥珀说:“我心里惦记着,叫她们妥妥当当地说。”

这紫鹃、晴雯怕她着了冷,再则乏了、伤了,便曳上窗催她进房来。黛玉也便揉揉眼进去,却叫小丫头子将素心腊梅、水仙两盆搬进来放在炕上,呆呆的对着它,也点点头并不言语,倒像有什么领悟的意思。

这素心腊梅直到岁寒方吐,也历过多少风霜,况那水仙的翠带银盘,也真有凌波的态度。可惜它草本之类被人搬弄,若生在空山远水,由它受日月精化,一样的也会成形脱体。我如今强过它,又且历了多少境界,若不绝早回头,就比着草木一样了。正呆呆地想着,王夫人、薛姨妈、喜鸾踏冻来了。黛玉终究不好意思,略略应酬也就说倦。

黛玉提了个小小白攒铜着衣的手炉儿,慢慢地看去,还有王夫人逐时送来的素心腊梅、素心草兰、绿萼梅,水仙盆也幽幽雅雅的放着。黛玉点点头道:“难为了珠大嫂子了。再走进过去,隐隐的飘过檀降香来。再走进几间,看见李纨供的神像。黛玉又落了几滴泪,上前来拈了香,解下金鱼儿供在神前,轻轻地福了三福。紫鹃也下拜了四拜,慢慢扬扬站起来再福了四福。紫鹃随将金鱼儿与她挂上耳坠子。晴雯淌着泪也拜了?

王夫人便道:“追上去原是老太太的人,与你们一样。我从前原误听了袭人的话。刚才晴雯这些话原不是全无踪影的。而今袭人也去了,她倒回转过来。她平日心高气硬,为人正经,也就一辈子洗刷清了,也畅她的意,她还要怎么样?你看,她从回转来我不疼她?她叫我再怎么样?”

丫头们送菜上来,随则天寒,怕黛玉着了火气,用银坐盆暖着小磁器的宫碗。一碗新笋天花汤,一碗鸡腐燕窝、一碗驼峰清炖火肉、一碗松瓤黄芽菜、全乌鸡肉拧汁清煨好、一碗野鸡生片汤、一碟燕窝莲米粉松糕、一碟核桃酥蘑菇素馅,其余小菜也都精雅。再一两碟腌鹅、糟鹌鹑,也有参药酒,也有清淳松子仁酒。四个人都随意,爱吃的吃了些。吃完了,丫头们送上手巾,接了漱盂,四个人都立起来。宝钗又带了上等龙井茶来,要试雪水。

惜春也笑道:“你哄谁呢,你还放紫鹃来呢?”说着笑着,就在炕上对面的坐下了。惜春笑道:“林姐姐,你爱着这两样花,什么意思?”黛玉笑吟吟地道:“你猜猜。”惜春也笑着点头,道:“我也懂得。”

宝钗道:“你便说。”黛玉就呵呵笑道:“你们这班人多是情虫。”惹得宝钗、李纨、惜春都笑了。

且说黛玉,见王夫人、平儿去了,稍觉适意,终究李纨、宝钗平日的情分虽好,这会子却另一路人。惜春也觉得打断了讲道,四个人却三条路径,一时说话总觉得不大投机。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到底是宝钗的心灵,高似李纨的悟性,看见她两个情景便猜着了几分。

不表王夫人、琥珀两下商议。且说潇湘馆中,黛玉久已复原,而且从前旧病若失。总之一个人无思无想,就病也好得快些。黛玉自从回转过来,真个四大皆空,一丝不挂。就如一个心孔被仙露洗濯净了,倍觉得体健身轻。本来在房中走动,只因厌见俗人,故此借着养神,闲闲坐坐卧卧。

黛玉便道:“不要亵渎了。停会子将吴道子的白描吕祖师换上。”这里紫鹃、晴雯听了答应着,才晓得黛玉决定要修仙的了。心里头都想道:“这个仙女也配。”黛玉便走回来,见那软烟罗颜色未退,这雪日晶光射眼得紧,忽然地触起贾母来,连临过去时“白疼了”三个字也触起,不免又掉了几点泪。

李纨道:“我也是这么想,而今要叫这两个丫头过来,依我说只好我先去,停会子弄她们两个人的旧相好过去,悄悄地拉过来,我也帮着她们。若过来了,也叫他就去。”王夫人点点头。李纨就去,也拉着宝钗同走。

从前宝玉着魔时寻着惜姑娘讲道,今黛玉或者也着了魔,也同她讲道。虽则两个人各自着了魔,然后合了她,毕竟也是她性情合得他两个的意思。却也好笑,前前后后印板儿似的拿她做搭纽儿。

琥珀微微地笑着,说道:“她还说老太太屋里总是鸳鸯一路上的人,唯独袭人作怪呢。而今她的居心为人,太太也都晓得了。太太而今这样疼她,谁还赶上?只是她这个人是个燥头骡子,顺毛儿众生。太太只要将从前挂心她的话当面说破了,叫她死也肯。不是我说她,若圆圆儿的,连林姑娘也好说话了。”这王夫人听了,并不为怪;喜鸾、喜凤也尽着点头。

原来林黛玉回转过来,两府内姑嫂姊妹以及各房丫头多有想去看她的。总因王夫人提防着黛玉性情古怪,故此预先说知,众人便不便过去。这赖大家的、林之孝家的、周瑞家的连嬷嬷及各处老婆子、小丫头更不必说。当下李纨过去了半晌,王夫人打量了一回,便叫喜鸾的丫头墨琴去唤平儿、琥珀过来,悄悄地将这些言语告诉她,叫她两个过去。随后又想了想,叫玉钏儿也去帮着拉了她两个来。

王夫人十分不好意思,便道:“所以我的意思,林姑娘那里,亏得你同她的情分好,慢慢地劝他。且将这两个丫头叫过来哄哄他。”

宝钗便指着黛玉道:“大嫂子、惜姑娘,你看这林丫头狂得这样儿,一家子通骂了,连世界天下通骂了。她从前编派刘姥姥做母蝗虫,而今把咱们也打入虫字号去了。她便有做神仙的分儿,她这嘴头子尖利便到了神仙队里也要咬群儿,叫众神仙撵她下界呢。”

李纨、宝钗出得潇湘馆,素云方告诉道:“太太说快请两位奶奶去。”这李纨、宝钗不知里头又闹出什么故事来,急忙赶去。要知此去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黛玉笑道:“你怎么不说?”惜春道:“你怎么不说,要我说?”黛玉道:“我专等你说。”惜春弹了一个榧子,笑道:“你要我说偏不说。”两下里笑了一笑,这里丫头们如何知道她们两个的机锋。

宝钗也像规劝宝玉似的说道:“你两位妹妹像谈甚道似的,怎么瞒着我同大嫂子?”李纨也笑了。这里惜春未及开言,林黛玉嘴快,就笑道:“讲了你们也不懂。”

这里正指使着人,那边琥珀也回来了,王夫人便问她。琥珀的言语也同平儿的差不多,王夫人就叫琥珀坐下来,叫她帮个主意。这琥珀终是老太太屋里人,与鸳鸯差了有限,在主子前原有个分儿说得句话。又遇着王夫人再三问她,知道王夫人为宝玉,面上肯委屈些儿,也和晴雯好,替她委屈,便说道:“据我的主意,叫晴雯过来呢,她到底是个丫头,敢不过来?就是跟了林姑娘也还在这府里。况且底子里是宝二爷的人儿。不过追上去是……”琥珀说到此,便顿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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