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新的切口……”
早苗的脸上浮现出极度的委屈,用一种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望着金田一耕助。
矶川警官皱着眉头问。”
“本家的哥哥说过这种话吗?哥哥……”
早苗幽怨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耕助日夜苦恼着,人也越来越。憔悴了,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二十几岁似的。
金田一耕助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
“那么凶手会是谁?”
早苗泪眼汪汪地问:
“的确可怕!一个晚上杀一个,一连三个晚上……凶手确实是残酷地执行杀人计划……”
狱门岛连续三个晚上发生的惨剧,的确令人难以承受。
一旁听着的早亩早已吓得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变紫了。
“前天,大家为千万太守灵时,发现花子不见了。你跟阿胜就到里面去找,我们听到你在禁闭室那边的尖叫声,随后又听到病人怒吼,因此大家都以为病人又发病了。不久,你重回房里,故意将错就错地让我们以为病人又发病了。其实你是看到有个可疑的男子在禁闭室附近徘徊,才大声尖叫的,对吧?那可疑的男人就是刚才死掉的家伙。”
金田一耕助关心地问。
“是的。”
早苗全身吓起鸡皮疙瘩。
“就在那晚千光寺发生花子被杀的命案,在花子尸体旁边,留有和禁闭室旁相同的脚印,你感到十分惊讶,直觉以为那个人就是你哥哥,他偷偷地回来,就是想要杀死花子她们。”
“去狱门岛……三个妹妹会被杀……请代替我去……”
“大概还有两三卷吧!自从木棉被管制之后,祖父就叫我们多染一些存起来。后来由于货源不足,就暂停分发了。我们家很节俭,尽量不裁新的来用。”
“早苗,你以为那个人是阿一,所以把他藏在岛上?”
“说不定今晚月代就不会被杀了,就因为你的种种举动,让我一直以为那人就是阿一;同时我还认定了然和尚、医生、村长都知道,才一起袒护他的。”
“你之所以把疯子放出去是为了让大家转移目标。唉!如果你能早一步知道他不是你哥哥的话……”
一幕幕令人震惊的恐怖场景在脑海里闪现,千万太在那个闷热的复员船舱里的遗言时时在他的内心翻腾。
“可是,今晚的搜山让你担心不已,于是你就打开禁闭室,把病人放出去!”
“金田一先生,事情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因为我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只见他一闪而过的身影。不错,夜晚的猫看起来都像灰色的,可是,当我小声地喊他哥哥时,他马上转过脸逃了出去。我一直在想:他真是我哥哥,还是一个看起来用我哥哥长得很像的人呢?我一直为此感到很苦恼。”
矶川警官拿出一条鬼面上印着“本”字的日本手巾,递给早苗。
“早苗,这是你们家的东西吧?”
挚友临终的请求,他连一个都没办到;鬼头本家的三姊妹,他连一个都没救成。
“是的。用来分送给别人的日本手巾都是这样,在要用的时候,就裁下一块来用。”
“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我没有直接拿给他,我心里很矛盾,既担心他不是我哥哥,又担心万一他真是我哥哥怎么办?因此,我犹豫一再三,才把食物、餐具用大方巾包起来,放在厨房显眼的地方。我心想,如果他真是我哥哥的话,一定还会再来的。”
矶川警官指着切口,对早苗说。”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如果我知道你有这么大的烦恼,一定会想办法去查证的。但是坦白地说,我观察过你的举动,自从那次之后,你不但不再听复员船班次的消息,而且还偷偷拿食物给那个男人。”
“那杀死花子、雪枝的人又是谁?”
“岛上人的想法真是奇怪,为什么要让阿一继承鬼头本家,三个女孩就必须被杀?你多多少少也有这种想法吧?把毫不相干的人误以为是你哥哥,还以为花子三姊妹就是那个人杀死的。早苗,你这种想法有什么根据吗?还是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呢?”
早苗深深凝视着金田一耕助,想弄清楚他究竟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
“那伤痕看起来跟花子的伤痕非常相似,基本上可以证明杀死海盗和花子的凶器是相同的。”
早苗看着手巾,疑惑地等着矶川警官继续说明,或者提出问题。
金田一耕助有气无力地喊着早苗。
金田一耕助带着企盼的眼神看着早苗。
“这么可怕呀!”
“当然不是那个海盗。海盗的确会随随便便就杀人,但是,他没必要把尸体吊在古梅树上,更没必要把尸体放在吊钟下面呀!再说,月代被杀时,他还在海盗山寨里拼命地逃跑哩!”
回到禁闭室后,他非常亢奋,不断大吼大叫的声音传到祈祷所,令人不禁怀疑他们父女之间究竟有什么深重的孽缘。
金田一耕助推断道。
早苗一脸惊惧地问。
这次,金田一耕助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早苗像是没听见,只是一个劲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早苗。”
“他果真又来了,那时你没看到他的脸吗?”
金田一耕助十分困惑地看着早苗。
此时早苗正独自坐在房间里面,神情呆滞,脑中似乎仍印着折钵山上那幕可怕的景象——
“这手巾是整匹染出来的?”
金田一耕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说。
“警官刚才说,那男人是个海盗,被缉私艇追缉得无路可逃,才偷偷潜到这座岛上。由于他肚子饿得受不了,才到这里找食物,后来被你发现,误以为他是阿一。事实上,你袒护了一个与这桩案件完全无关的男人;而我也一直在追查一条和这桩案子完全无关的线索。”
金田一耕助在案发之前也曾去过那栋祈祷所,不过当时还未曾推门进入,就感到有一股令人作呕的秽气,令他退避三舍。
“发现海盗尸体的时候,警官不是说过嘛,他说那人不是被子弹打中的,因为尸体的后脑有很严重的裂痕,头盖骨都碎了,而且……”
“最近没有裁新手巾,而且也不曾给过谁这样的手巾。不过,岛上的人应该都有这种手巾,因为以前在岁末年终、喜庆吊唁时,我们都会发这种手巾。”
早苗也恍惚起来。
“是的,我就是受千万太之托来阻止这件事的。千万太临终时对我说:‘如果我死了,三个妹妹就会被杀……去狱门岛救我三个妹妹……’问题就在这里,千万太怎么会知道只要他一死,三个妹妹就会被杀呢?”
金田一新助再次盯着她问:
狱门岛上阴风不散,金田一耕助心情有些烦躁,头脑里乱得简直快疯了。
金田一耕助说到这里,喝了口茶,又悄悄地瞥了早苗一眼,接着说:
早苗心中虽感到难过与委屈,但是,仍口齿清晰地辩解着。
早苗听到金田一耕助这么说,不禁大声哭了起来,滴滴滚落的眼泪,诉不尽她心中的悲痛。
早苗想了一下,又接着说:
由于与三松极少外出,在前往千光寺的盘山小路上,竟累得昏倒在土地神庙前,所幸被分头找寻的人发现了,顺利地带回禁闭室。
“我必须重新探索。现在我只是知道这男人既然不是阿一,那花子姊妹三人的死就和他无关了,看来凶手一定另有其人。不过,话说回来,也许那个男人曾看见过凶手,知道凶手是谁,因此才会被凶手杀死。”
早苗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矶川警官跟刑警们在鬼头本家的祈祷所进进出出;本家的高楼阁宇,在这一片紧张的气氛中,似乎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真搞不懂,当时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呢?为什么要以病人发病来掩护那个你以为是阿一的人呢?法国有句谚语说:‘夜晚的猫看起来都像灰色的。’自从你哥哥的同事带信来说阿一要复员返乡的消息后,你就把所有的复员军人都看成是你哥哥了,对吧?”
早苗一听,不禁吓得张口结舌,两眼愣愣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想确认什么似的,急切地问。
金田一耕助不紧不慢地说。
早苗露出一脸恐惧的表情。
“早苗!”
“金田一先生!”
那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一脸的胡子,脏脏的军服上沾满了汗水和污垢,磨得变白的军鞋,还有鞋底的蝙蝠状花纹……
金田一耕助这一下说到早苗的心里。他看了早苗一眼,又接着说:
早苗详细地说明家中手巾的储存情况。
“你们家还有这种手巾吗?”
“早苗,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月代在祈祷的时候,被人用这条手巾从后面勒死,她死前曾用右手紧抓住手巾的一角,这条手巾虽然脏,但是并不旧,你看,这边的切口还很新呢!请你想想看,最近有谁拿过这样的手巾?”
“看到那个男人躲在禁闭室旁黑黑的走廊上时,更让你以为是阿一回来了。那个人一看到你,就仓惶地逃走,但你一直搞不懂他为什么要逃,对不对?”
“早苗,其实,连千万太都有这种想法,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
早苗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幽怨地说着。
金田一耕助略带哀伤地继续说:
早苗抬起毫无血色的脸,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后,又低下头,陷入沉思中。
金田一耕助从矶川警官手中接过手巾,反复查看,而后便陷入沉思中。
“啊!”
早苗惊讶地喊了起来:
“我很害怕,所以只看到他的背影而已。”
金田一耕助漠然地凝视着庭院,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