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怎么啦,躺在这种地方?”
大家围着我,好奇地问。
有一天,小万拿来一管不知何处得来的兴奋剂。我们都非常感兴趣,想偷偷地注射一下试试,可是因为怕打针会疼,大家谁也下不了手。
“鸦片街综合医院”。
浅川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
“鸦片街综合医院”的招牌。
内科。
……大家都看向我。
“啊啊,这里是天堂。”
“……呃?”
“……注射了什么?”
外科。
乐队成员们指手画脚地一个接一个地劝固力果。
还有,文身的字样。
“什么呀?是火的妹妹啊?”
偶尔享受一下当皇帝的心情,也不是一件坏事。
不知怎么回事,对话中的一方是我自己,我好像离开了自己的肉体在说话。
“好了,好了。”
“喂,会死吗?”
火的后背。
“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陈的声音,为什么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眼中是怎样的一副模样,是不是我看上去一点都不痛苦?
远处出现了火的身影。我想叫住他,可我叫不出声音来。火发现了我,向我走过来。我都已经摔倒在地上了,火还是一副悠哉的表情看着我。
“不可能死的。”
“这一带到处有人在弄。”
“你光考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根本不为固力果考虑,帮她选择一条最适合她的路!”
我不安地抓住火的胳膊。
有刺的铁丝。
黑暗。
“你说什么?这种店?你们被开除了!”
相比较而言,小孩子的世界是非常愉快的。自从我赢了小万以后,大家都成了我的手下。
当我醒悟火是在骗我时,我们已经来到了“MyWay”的前面。
“不要紧,死不了的。”
火没有回答。
小万由衷地说。
妇产科。
“注射以后恶心得要命……”
吉他手问火,火终于开口了:“这件事应该由固力果自己决定,和我没关系。”
火的声音变得很激动。
“在这种店里唱歌,能有什么前途!”
我伸出注射过的右臂给他看。
富士藏插进来劝大家。
火一把抱起我猛跑起来。我的意识慢慢地变得模糊,仿佛听见有人一会儿在我身边说话,一会儿又在远处说话。
争论进入白热化阶段。
黑暗中浮现出中国人的脸。
流动的电线杆,流动的电线杆,流动的电线杆……
“兴奋剂。”
“我会死吗?”
像隧道一样的街道。
像隧道一样的街道。
“好好考虑一下!”
“……你说什么?”
招牌上还有别的字……
“注射?”
“这么好的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火的头发。
医疗器械。
“她说注射了兴奋剂。”
“你注射了多少?”
“喂,不要说这种冷冰冰的话呀!”
“呜呜,我会怎样?”
固力果快要哭了。
当我恢复意识时,已经趴在了火的背上。我的手心感触到了火那结实又宽阔的后背。
“这世道也该完了。”
“火的意见呢?”
升降口的盖子。
烟囱。
“……”
黑暗中浮现出中国人的脸。
意识的开关切断了,我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在黑暗中忽现忽灭。
“不愧是老大,真厉害。”
有刺的铁丝。
泌尿科。
我脸色镇定地为自己注射了一针。
烟囱。
我弄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
“我已经死了?”
大人们马上吵了起来。不过,不管谁的意见合理,对我来说,只要知道结论就可以了,只有这个结论才会决定我未来的命运。
怪异的中年男子。(他是医生?)我听见了声音。
“固力果,这是你的事情哟。”
火一直不吭声,听着大家的意见。最关键的人———固力果一直竭尽全力将各人的意见翻译给火听。因此,突然被问到自己的意见时,固力果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这是哪儿?”
火的后背。
中年男子满是烟垢的牙齿。
奇怪的医院。
“会死吗?”
“……注射。”
我连发声说话都感到很困难。
(文身……?)天花板上已坏了的荧光灯。
和大家分手后,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吐在了电线杆上,头晕得厉害,几乎站不住了。我仿佛是快短路的洋娃娃,心里一阵阵地恐慌,我害怕自己会这样无人知晓地死去。
“这种东西,她是从哪弄到手的?”
流动的电线杆。
我不懂“鸦片”的意思。
还有,文身。
“……是这么回事,可是我不知道啊。”
我逞强说,可是内心感到非常不舒服。
“说什么呢?你也不过是被雇来当个表面的业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