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科不由自主发出一阵难以抑制的颤栗。
“别害怕!”其中一人说道。
“首先,说出杀害N报记者峰岛的凶手,然后再说出袭击我的两个人的名字。”
仁科望着连着后院的原始森林,喝了掺有佛堂前小溪水的威士忌。
“知道。我还有一事想拜托仁科先生……”
……战败后的翌年四月至八月,美海军陆战队在九洲至北海道的山区,进行空降训练达五个月久。
他很郁闷,分不清是悲哀还是气愤。
仁科仔细地听了一下,虫鸣声已停止了。脚步声去了又来,苍白的月光映在拉门上。如果有人走动,就会映出影子来,可是,并没有人影。
“清楚了吗?”
门铃响了。门把手在咔叽声中转动了一下,山泽走了进来。仁科在山泽身后果断地用力一击,打中了要害,山泽倒了下来。仁科迅速绑住山泽的手足,将他推倒在沙发上。
“我拒绝接受,虽然未能让你叫痛,但是我要同你的组织断绝关系。必须这样做!本应让我知道你们在寻找什么,中臣和自卫队特殊部队又搜寻什么……”
山泽毫无表情地将脸转过一边。
“我也这样想。托峰君的福,我看清了事件真相。请你放心,峰君不会白死的。”
这是多么丢脸啊!停止了啜泣的伊都,紧闭双眼,忍受着莫大的屈辱。三个军人仍旧默不作声,寂静笼罩着这个小小的家。远处,传来波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收拾妥当后,他们回到屋里。
“正因为有痛觉,才知道生命的存在。可以说,疼痛是警告的信号。可我没有。即使内脏的某部伤坏了,或者受了伤流血,都不会知道。”
“输给你了!”仁科无力地说。
“相传很久以前,凡接近瀑布下水潭的人都会因什么东西作怪而死去,因此,谁也不敢接近那儿。据说是去年吧,本地的猎人走近瀑布下的水潭,发现许多人骨。”
3
仁科拭着头上粘乎乎的汗水。非让他叫喊不可!如果山泽保持住了冷静,那就是仁科的失败,并且,这并非只是输给山泽个人,也是输给他所属的组织。山泽泰然自若地看着自己被折断的手指。
“那妖怪什么时候出现?”过了一会儿,仁科问道。
“此外,前天——即二十二号早上,在晴海码头发现的被淹死的东阳报社记者伊江修二,曾于头天晚上拜访过峰岛。那位目击者听见的峰岛遗言:‘轰炸机失踪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目前正在进一步调查峰岛被杀事件……”
峰岛的妻子来接电话时,仁科告诉她:“我是峰岛的老朋友,因为其他原因,不能告诉你姓名……”
脚步声仍在往返。
“不,只是刺穿你的手掌,要是这样还不叫痛。那再想他法。”
“不清楚。”良子走在前面,逆流而上。
“你们要把什么东西搞到手,这个谜我已经解开了百分之九十。今后,我们之间只有搏斗!倘若你不是凶手,让你吃苦也并非我的本心,只要你告诉我谁干的,叫什么名字,我就放你走。”
“谁都有不懂的事,我现在仍然不相信昨夜的脚步声是狐狸在捣乱,当然,尤其不了解的还是你。”
仁科取出威士忌,敲了块冰放进去,开始喝起来。
“不错。”仁科老老实实地点头答道。
他从新宿给峰岛治一家挂了个电话,虽然心里很难受,但不能不对峰岛的妻子表示哀悼。
到了汉斯准备的普通高层公寓内,他拉响门铃,但没人应答。仁科用配给他的钥匙打开门进了屋,里面仍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
“你这是干什么?”山泽平静地问。
二十五日晚上,仁科草介回到了东京。
伊都走到近处一看,说话者佩戴着中佐肩章,看来有三十岁左右,用一个爽快干脆的动作,向伊都轻轻地举手行了个军礼。
午后,他们回到了寺庙。
“好!”
仁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一边扳着手指,一边观察山泽的脸色,可山泽却面不改色。即使有经过锤炼的钢铁意志,至少也得露出细微的抽搐表情吧,可山泽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仁科感到他身上有种深不可测、令人恐怖的东西。
可山泽毫无反应,仁科坐了下来。
望着这双眼睛,仁科慌了。他将冰镐拔离桌面,停在手掌中,用力一绞,无论经过什么训练的人,受这一绞,都会发出呻吟,要不,至少也得痛出一身冷汗来。
“清楚了吧?”山泽望着仁科平静地说,“任你怎样,就是杀死我,也不会叫喊一声。”
“你以为这事能平安无事地了结吗?”
黄昏来临,秋天的蛴螬开始鸣叫。
惊呆了的山泽,立即清醒过来。
“现在不挽留你,不过你迟早是要回到这里来的,这个组织还需要你。非要背离组织的话,现在最好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你们要干什么?”伊都抗议道,她感到三人的来势非同寻常。
“你没能使我叫出声来,已失去自信了吧?”
“不会吧,他们向哪个方向走的?去什么地方?你恐过问过吧?另外,他们的谈话内容你肯定也听见了吧!”
“你今晚打算怎么办?”良子问。
“请吧!”
“既然这样,就少说闲话,我也是决不会让步的。”山泽坦然地说。
“请别这样,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饶了我吧!”
“这对只知道世俗社会的我来说,不太清楚。”
1
问话的军人目光阴沉地看着仁科伊都,伊都恐惧地望着后面两人,他们站在两边,堵死了逃路。
良子边回答边起身上床,两床被褥并排铺在床上。
“是仁科草介先生吧?”
“什么事?”
仁科伊都目送几个军人的身影消失在原野中,并暗暗为他们祝福。
“我并未这样想。但是,你们不仅陷害我,还杀了我的朋友。对这种人,我是不会放过的,明白吗?”
“昨晚的狐狸一事,动物学家曾嘲笑说,那纯属是荒诞之说。一到六、七月的梅雨季节,每天晚上,破庙四周都沉浸在‘叽……叽……’的、象在诅咒什么似的尖细声中,在‘叽……叽……’的声音发出之前,一般先响起‘叮铃铃……’的银铃般尖细的声音,这是仔免的声音啊,老兔随着这声音一边为寻找食物移动着,一边发出‘叽……叽……’的鬼魂似的声音。不过,我把这声音用录音机录下,带回东京,告诉了各处的学者和研究机关,可他们却毫不理踩,说仔免根本不会有这种叫声,大概那是画眉鸟吧。因此,就这样告终了。老住持也曾多次听见过这种声音,但不知学者们究竟是怎样想的。”
不知睡了多久,仁科被一阵响动惊醒。月光下,看得见良子洁白端整的睡容。响声出自窄廊下,象人在钉了铺板的窄廊上,咯噔咯噔地来回走动。
“你随时都带着枪吗?”
“下山,我还有很多非做不可的事。”
山泽的语气很平静。
伊都烧开茶后,又烧了饭。五个军人默不作声,除代表他们讲话的中佐外,其他人都未开口,一个个都规规矩矩的。伊都理解,这大概是身负重要军务的缘故。一想到这些人要陆陆续续死在战场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仁科伊都关上门进了卧室,由于白天过度疲劳,伊都很快就入睡了。她二十三岁,是个寡妇,丈夫死在战场上,接到死亡通知已三个月了。昨天得到战败的消息后,入夜,她躺在床上,咬着嘴唇想,反正是战败,为什么不早点儿败呀?
军人们喜悦地吃了很多麦饭和干鱼,她虽然想倾囊款待,但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家里实在太贫穷了。
他新渐看出了自己被卷入的不可理解之谜的轮廓。
军人到院里找来粗草绳。
杀峰岛的是什么组织呢?
“将来一定来报答你!”
仁科回到房里,他没有解释不带手枪就不能生存的理由。
“没办法。”仁科站起身,“你真是个不错的演员,不过,无论谁都难以忍受这种痛苦,尽管你的叫喊声将是耳不忍闻的。”
睡觉前,伊都考虑了处理这个家的问题,伊都认为,这是一个转机,回到父母身边,恐怕不久就会嫁给谁吧?无论是谁,都是渔民,这是不会改变的。战败的人们回来了,她模模糊糊地预感到,大概会被其中的某个人娶做妻子吧。
“可以说,你这样做是毫无用处的!”
“难啊!”
很快,短暂的黎明从海边升起,军人们没等天亮,就穿上半干的衣服,道过谢,朝微明的原野走去。
仁科也放下喝光了的酒杯上床钻进了被褥。
4
“我们身带秘密军务,由于船翻了,落到这种地步,全体人员浑身湿透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因此,想借你的仓房一个角落或什什么地方,烤干衣服。除此之外,决不给你添其它麻烦。”
峰岛的妻子声音虽然很低,语气却出乎意料的镇定。
“这……不太了解。你为什么想和逃犯过夜呢?”
仁科下山了。
“为什么刚才不说呢?若是说了,就不会让你受这无益的外伤了。”
山泽伏在桌上,手指仍然向后弯曲着。
“无论谁都不能战胜疼痛,无论什么组织也不可能培养出具有铁一般神经的人,我也不例外。只不过我患了一种叫先天性无痛觉症的麻烦的疾病。”
伊都惊醒了。嗒……嗒……,传来一阵轻轻的客气的敲门声。伊都好一阵子都没有动,因为此时来访的人,她一点也不了解。再者,若是本村人,按理应一边大声叫喊名字,一边敲门。
山泽用自由了的手,毫不在乎地抽出了扎在手背上的沾满了鲜血的冰镐,把流出来的鲜血止住,将折断了的手指扳回原位,简直就象在收拾一件工具一样。
仁科与良子同老住持一起吃完晚饭时,已经五点过了,饭后,喝了点茶。
“这个组织会追捕你的哟!”
仁科走进厨房,在煤气炉的火焰上烧红了冰镐,放入冷水里淬了一下回到房间里。
“即使把我剁碎,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当然,这里面是有某种原因的……”
“我们是带着秘密军务来的。”一个佩戴中佐军衔的人说,“有点事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不,我没有问,他们也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清楚了。请你把这个笔记本烧掉!”
“……”
“若是不杀我,那请消了毒再刺行吗?”
“这些人是带着国家重大机密逃亡的危险分子。就是说,犯了叛国罪。如果包庇他们的话,你也同样犯叛国罪!明白吗?快老实说出来!”
“接受麻醉分析吧!”
高度约十米的瀑布溅起飞沫,瀑布周围的绝壁上长满青苔,绝壁上端,鲜红的群生果实,遮盖了天空。巨大的圆形水潭,蓄满了瀑布源源不断倾泻下来的永,水潭四周的岩石表面,被巨大的水势冲刷得象陶器一样平滑。
伊都在火塘里点燃火,牵起绳子,把他们的军服搭在上面烘烤。五人中,有三个人穿飞行装。
伊都的家在海边,是间小小的房屋。从家里能看见鄂霍茨克海。流冰季节,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能听见流冰互相挤压的声音。屋后辽阔的原野向远处扩展着,寂寞紧紧包围着这个小家庭。
“要是还想相遇的话,又用绳索从哪个悬崖上吊下来吧,不过,是否有我,可是个疑问呀!”
起风了,灌木丛里的树叶响起了互相摩擦声。
仁科悄悄贴近拉门,猛地拉开门来到窄廊上,屋檐下,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追上去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
“不,这……”
难道他们又回来了吗?伊都边想边起床。
“什么事?”
“还得感谢这次能遇见你。”
“真有猴子的坟墓吗?”
电话铃响了。
威马野良子向老住持介绍仁科时,用犀利的目光看着仁科,目光中,仿佛带有评价的神情,这是一种与情爱不相称的目光,炯炯有神,就象野兽的目光一样。
伊都指着五个军人去的方向。
“都一样呀。对女人来说,我也想与路遇的男人恋爱呢……”
忽然,他看见良子站在檐下。
伊都瞅了个空隙,疾往外跑。从这儿到村里约有一公里左右,她对自己的奔跑速度很自信,加上又是夜晚,可以藏身的地方也很多。
“是否会叫喊,试试看吧,如何?”
“为什么?”
“后来,在调查中了解到,有人目击峰岛在自己家附近被汽车撞死。这位目击者是本街的一位家庭主妇,她还听见峰岛断气前清楚地说道:‘轰炸机失踪了……’尽管汽车撞死峰岛后逃走了,但这位主妇害怕今后遇难,当时未报告警察,到今天才向警察报告。”
“飞行员?”这是仁科少年时代记忆中的一句话,迄今还刻在仁科心里。
“可以。”
两个军人从伊都肩上把浴衣硬撕到被反绑住的手腕处,伊都竭地哀嚎着。她一边哭,一边乞求饶恕,但毫无用处。立即,被脱得精光,推倒在地。
轰炸机失踪了……峰岛留下这句遗言后死去。
那中佐来到仁科伊都跟前,抓住伊都双肩,将她按倒在地,伊都高声尖叫着。中佐掰开伊都的双脚,两手伸到双腿间,伊都呻吟着,咬紧牙关,紧闭双眼,她已经毫无办法了。
“到哪儿去了?”
她好象是取笔记本去了。仁科的眼前浮现出峰岛之妻的温柔的目光和长长的脸蛋,这个女人,无论怎么看都充满着娇媚。单就她这令人可爱的样子,峰岛之死就叫人非常痛心。
峰岛之死换来一句话——轰炸机失踪了……
“你的话我全记下了。不过,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了,与你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要想挽留我的话,那就试试看吧!”
在清澈的流水中移动的良子那洁白的小腿非常美丽。
回到房间里,良子说道:“尽管我清楚要与捡来的你同房过夜,也不想说什么,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恐饰吧,就象我未能画完的风景画一样。人们认为,由于恐怖,就会喋喋不休地谈话,真奇怪,我既不想谈话,也不想绘画。”
仁科走进兼做餐室的厨房,拿出了冰镐。
丈夫没有亲人,伊都的双亲住在村里,父亲是个老渔民。
……四年前,坂本英夫陆将就任自卫队第一空挺团团长后,进行了同样的训练,目的是寻找飞机残骸。最近又秘密地选拔了数名队员,给以特殊任务。
山泽的表情丝毫没变,他用毫无表情的目光盯着仁科。
“峰岛被害了!”
伊都走出寝室,忽然,她心中掠过一线希望——该不是丈夫活着回来了?这种想法出现过多次。
电话是在阿尔卑斯山分手的山泽打来的,他说,马上就来。
伊都慌了,得了一点钱是事实,这在她的表情上立刻就反映出来了。
“什么也来说,除了烤干衣服,吃饭……”
仁科将笔记一字一句地刻记在脑海里。
“如何?再来点更残酷的手段吧?”
“我也不了解你,因杀人嫌疑被追捕,时而登山,时而又从缆车里逃出来,简直象把冒险作为一种享受似的,就象是在凭兴趣逃跑一样……”
他看了山泽一眼,山泽连眉头也未皱一下,用相同的表情看着自己被折断而反向手背的食指,目光仍旧平静如水。
“峰岛在被害的前一天告诉我,如果他不在家时,你来拜访,就把笔记本给你。请等一下,我给你念念。”
中佐把她玩弄了好一阵才站起身来,脱掉裤子。伊都感到两腿象要撕裂似地被分开,她咬紧牙关,忍受着这巨大的屈辱,耳边只听见三个军人野兽般的喘息声。
仁科感到,山泽的表情中露出一种阴翳。
“是吗?”仁科放心了。
月光下,站着五个军人。
“由于其他原因,不能通名。”中佐说。伊都应允了,他们走进屋。这里只有三间房,其中一间有神龛。那人看见神龛前祭着已故的二等兵仁科的照片,就默默地跪下,合掌参拜,神色很严肃。
“你是个很精悍的人。想一个人对付我们以及向中臣克明和自卫队挑战,现在倒还可以,但只要一得到杀死你的指令,恐怕你连十天也活不成。不仅我们三者,而且警察也要逮捕你。让我来说,你并不精悍,而且也无谋。不过,我倒是佩服你这种气概。因此,现在请收回你那丧失了的信心吧,这是唯一能给我的一种饯别。”
戴着中佐军衔的人说着,强硬地留下几张纸币就走了。
“不过,别担心,警察调查后,搞清了全都是猴骨,据警方作出的结论是,在瀑布上游似乎有猴子的坟墓。”
“我知道!今后,无论在哪里遇见你,我们中间总有一个得死,你总不会杀不死吧!”
“不知道,次日一早就往那边去了……”
2
仁科在门旁等待着。
山泽伸出被绑着的双手。
这个不爱说话的老住持,一副慈祥的面孔,不时向仁科投去探究的一瞥,不知他是否知道仁科是个逃犯。仁科认为,也许他没有察觉。
不过,也有可能被窃听,现在可不能被警察抓住了。
她打开木板门察看着。
“我想,在旅逮中能与素不相识的美女过夜,对男人来说,是再幸福不过的了。但我可不是在旅途中啊……”
灭了灯,淡淡的月光把树梢染成苍白色。四周一片寂静,耳边传来秋虫唧唧的共鸣声。
“没没打算告诉你。不过,我察觉了你的无知和决心,认为应该让你收回丧失了的信心,才告诉你的。若是发出了指令,接到命令的人就会毫不容情的追击你。照你所想的去搏斗吧,那时的追击者,也许还是我吧。”
他们在靠近瀑布的岩石上休息。
“昨晚,在东京都世田谷区的公路上,发现了被汽车撞死的N报记者峰岛治一的尸体……”
“就是无论怎样,一点疼痛感也没有。”
伊都咽下流出来的眼泪,她认为这是对自己丈夫的尊重,可为认为这似乎是战败国国民的共同意志。
“正感到非常寂寞,无意中捡来一个遇难者。”
“用不着担心窃听,我也是报社记者。”
山泽没打算起身,默默地目送着站在门口的仁科。在这沉默的气氛中,仁科仿佛看见那即将来到的死神。
“是否有用,马上你就会知道。这不单纯是威胁你,是要你说出杀害峰岛的人名。如果问清楚是你干的,就把你杀死。从今天起,我就与你的组织分道扬镰!”
“你是怎样想的?”威马野良子将酒杯放在窄廊上。
“先天性无痛觉症?”这个病名从来听说过。
“谢谢你的关照!”仁科低头说,“我想这种事大概不会再有了吧?不过,事件平息下来了,一定来买你未完成的画。”
伊都被他们轮奸了。
伊都睁开双眼,想站起身来。
“可我真不知道呀!”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山泽背着脸低声说:“我看你还是默默地等着接受麻醉分析吧!”
他将冰镐向山泽伸去。
“不相信这是狐狸的恶作剧吗?”
山泽象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似地说道。
三天后,还是深夜,伊都又听到有人敲门。
“要杀我?”山泽毫无惧色。
不管她如何哀求,她的双手仍然被反绑起来。伊都大声痛哭,但她的声音被辽阔的鄂霍茨克海和原野吞没了。
“谢谢!”仁科挂上电话,向六本木高层公寓走去。
峰岛死了!仁科呆住了。
那中佐嘀咕着,随后一言不发,三人同时默默地从前后盯着伊都。
山泽的脸色平静如水。
北海道的涌别——佐吕间湖附近的一个小渔村,是仁科的出生地。
山泽的表情仍然是冷冰冰的,毫无一点畏惧。
“他们肯定地说过要到哪儿去吗,别隐瞒了,快讲!”
“大前天晚上,来过四、五个军人吧?”
月光下,院子里站着三个军人。
三个军人同离去的五个人年龄相仿,满不在乎地跨进家中。
这句话深深地拨动了仁科记忆中的一根琴弦,他颤抖了一下。
“谢谢。我等待着和你早日相见。请多加小心!”
“把衣服剥掉!”
仁科将山泽右手食指握住,用力一扳,咔嚓一声,响起了折断鸡翅似的声音,手指从根部被折断了,弯向手背。
“就算是吧。”
“限你五分钟!”那人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口气说,“我们有权枪毙你,你考虑是与我们配合呢?还是……”
仁科错开手背骨头,将冰镐对准手背。仁科的脸扭歪了。他并不想干这种残酷的事,他比山泽还痛心。但是,不能退却,如果此时中止的话,那么,在变锋前,就难以退出这个组织。
峰岛的笔记象铅字一样印在他脑海里。
“你了解女人吗?”
“你要是硬下去,就会吃苦的?明白吗?”
“明白了。承蒙你的好意。要是追踪者是其他人,我就让他吃点苦头,说出杀害峰岛的凶手是谁。要是你,我就杀死你,再不干那无益的事。不过,对无痛觉症患者来说,比一般人容易死,这是什么原因呢?”
“好!现在就让你知道有无用处!”
她刚跑到院子里,就被抓住肩膀,拖了回来。
“决轻饶不了这帮家伙!”仁科暗暗发誓。他下定决心,杀害峰岛的无论是哪个组织,都要与他们斗个鱼死网破,管他三七二十一,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揭露这个巨大的阴谋。
现在,仁科似乎能听见在夜空里留下爆炸声而消失了的轰炸机声音。
其他人也相继合掌参拜。
仁科用手掌拍打着冰镐上端,一直到刺进肉里的冰镐锋利的刀尖扎在桌上才住手。
次日早上,受良子邀请,仁科随地登上寺庙旁的浅谷,据说那里有个无名瀑布。
仁科脸上失去了血色。
峰岛的妻子来了,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读完了笔记。
“有时晚间连续出现,有时十多天一次也不出来。”
“若是有兴趣的话那就好了。”
“不,我比一般人更容易死!”
“无论如何都不能挽回了吗?”
“快说!”
“为了生存啊!”
仁科看见,被折断了指头,手掌被冰镐刺穿了也毫不改色的山泽脸上,露出放心的神态。
即使不说,凭第六感官也能知道,这三个军人是来追寻前五个军人的。
昭和二十年(1945年)八月十六日,夜里十点。
“是的。”不能隐瞒了,曾经见过她一、两次,“不过……”
中佐的话彬彬有礼。
“行了。”仁科点着头小声说着,解开捆绑山泽的绳索。
山泽毫无表情地盯着仁科。
“人骨?”仁科停住脚。
“我听峰岛说,你是无罪的。无论对警察还是对报社,我决不会说出事件真相。峰岛的仇就只有请你给报了,这就是要拜托你的事情。”
“谢谢!”良子爽快地答道。
声音虽然很低,却很威严。
“身材不错啊!”
“尽问些无用的事!”
一阵敲门声。
仁科沉思着,一动不动。
“不错。”伊都点着头。
大概在睡午觉吧?庙里没有老住持的身影。良子走进厨房,迅速地做好了凉面。他们在屋檐下吃完面条。
“是他们用钱封住你的口了吧?”
瀑布出现了。
“我对你个人没什么仇恨,不过,想问你两三个问题。”
“你真够冷静啊!”
“请进吧!家里很脏……”伊都高兴地将他们迎进屋。
“混蛋!”那人脸上清楚地浮现出残忍的凶相,“把手脚绑起来拷问!”
仁科看着山泽的手背,以伤口为中心,四周肿得相当厉害,仿佛这迅速肿起来的伤口证实着山泽刚才的话。
仁科紧握着玻璃杯,眼里浮现出三十年前鄂霍茨克海边伊都的小屋。
仁科打开了屋里的半导体收音机,想了解逃脱后,警察的动向如何。他调整着波段,搜寻新闻节目,终于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