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那里是哪里?”
“一百万。”
“要来?马尼库玛要来?”
“不为什么。”
“既然这样,为什么?”
“我在这里。”
深町为之语塞。
“——”
深町大吃一惊。
“不是。”
“要做的事?”
那些思绪是现在才浮现在深町脑海中的。然而,原来每个思绪之前都曾数度片段地在深町脑海中忽隐忽现。如今,它们一一完美地拼凑起来。
“你很清楚嘛。”
他的脸慢慢转向深町的方向。
“反正晚上之前没必要等电话。”
羽生点了点头。
“你想怎么做?说出你的条件——!”
对此感到危机的是,算是王制国家的邻国不丹。
以及人声。
深町一面从侧面盯着羽生,一面心想。
“——”
“好吧。”
羽生从床上起身。
深町问道。
“当然,关于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在做什么,我也略有耳闻。”
“对于日本人来说,这个金额并不大吧。我不会要你今天马上筹出来。傍晚我会再打电话。记得明天准备好。如果报警的话,商品就会掉入冰隙中,我们的关系也会到此为止——”
已经做了吧。
深町仿佛无法忍受沉默地说:
“你想是为什么?”
深町轻轻摇头。
“一半?”
“听他说完,我马上说:我不能和你们交易——”
羽生不时发出这种声音。
“长谷在‘迦尼萨’前面看见了安伽林。我也在加德满都看见了你和安伽林在一起。这么一来,就能充分联想到你是否和长谷见了面。”
“他们大概是认为,相机不会给他们带来值钱货吧。”
“怎么办呢?”
这个时期,令尼泊尔政府头痛的问题之一,是和不丹之间的民族纠纷。
“你不够资格跟我谈条件。Bisālu sāp在你旁边吧?请那个男人接电话——”
安伽林以英语问道。
“我说了?”
“这样你就知道女人平安无事了。我们能够放心地谈生意了吧?”
所以,你才会拥有那台相机。
这次换深町沉默。
“那就是指,你做什么,长谷也做什么;长谷做什么,你也做什么。”
“还有一个人,他是打电话到这里的人,名叫塔曼·穆格尔。我想,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帮忙的人,但就我所知,是这三个人。”
不久——
在这个历史背景下,共产党在尼泊尔的活动变得活络,一九九〇年四月,以共产党和学生为主的游行走上加德满都街头。
马尼库玛先后看了深町和羽生,咧嘴微笑。
连赞助商也没有,要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
“——”
“我告诉他们:现在马上放了女人,带着所有的钱逃去印度避风头,过了两、三年之后,再回来观察情形——”
“——”
“一九九〇年,你是不是和长谷常雄在加德满都见了面呢?”
“绑架凉子小姐的人你也认识,是玛嘉族的蒙汉。”
“那个塔曼·穆格尔是什么人?”
深町边回答,边看了羽生一眼。
“对于要求一百万,是吗?”
“我不晓得那种事。”
“难不成他们想杀光所有相关人士?如果肉票是外国人,风险就太大了。”
“你在哪里发现的呢?”
一想到凉子的内心,就有一股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撕裂五脏六腑的不安,向深町排山倒海而来。
这些尼泊尔裔居民当中,出现了一群人对不丹政府展开武装斗争,不丹政府为了取缔这些激进分子,企图把印度卷进这场麻烦中。
“这下决定要做的事了吧?”
“嗯。”
“意思就是有共通之处。”
还是没有踏上峰顶呢?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
说到这里时,凉子的声音忽然变远。
“这样啊。”
深町说道。
“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办呢?”
羽生点了点头。
“然后呢——?”
“如果是透过正当买卖到手的也就罢了,使出绑架外国人的伎俩才到手的那台相机,究竟能赚什么钱呢?”
“——”
羽生的衣着和昨晚完全一样。
“为什么?”
深町和羽生一起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电话。
“你听好了,我们想要的是那台相机,和相机里装的底片。还有,关于你得到那台相机的过程的资讯。但是,我们的条件也稍微改变了——”
羽生说。
“Bisālu sāp有去你那边吗?”
“没那回事——”
马尼库玛又要转身时,羽生对他说:
“昨天,后来我采取了对策。”
首先,是掌握政权的尼泊尔国大党。
“因为那个男人没有聪明到能够理解我刚才说的事情。”
关上房门,等到确定马尼库玛的脚步声远去之后,羽生瞪着墙壁说:
“是啊。”
“变成怎样?”
电话还没打来。
“没错。”
“假如你知道事情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进行的话——”
“——”
“一九九一年十月。”
“幸好对方没有狮子大开口,要求一千万日圆。”
深町站在羽生前面。
“来这里?”
“用你的说法来说的话,就像长谷死于K2一样,我也会死吧?”
羽生宛如吐出小石头般,吐出那句话。
羽生说。
“我是生意人,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要进怎样的货、怎样的资讯,怎么卖掉赚钱。在我看来,这次绑架Miss凉子是不智之举。那是一桩赔本生意。”
一九九一年五月,睽违三十二年举行政党参与的众议院选举,尼泊尔国大党(NCP)获得过半数的议席,诞生了柯伊拉拉政权。
“见他做什么?”
“那件事只有安伽林和我才知道。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件事?”
不丹有无数从以前就移住到国内的尼泊尔裔居民。
警官对这支游行队伍开枪,造成五十多名死者、两百多名伤者。此时,包含两名意大利籍的采访记者在内,有七名外籍记者、摄影师被警官开枪、殴打致死。
“光是这样,你为什么会知道他跟我见了面?”
“原来如此……”
马尼库玛摇了摇头。
汽车的引擎声。
“前天——也就是来这间饭店见你那一天的事。那一天傍晚,蒙汉和穆格尔来找我。他们问我,如果把相机和底片弄到手,我肯花多少钱跟他们买——”
羽生问道。
“有人说了。”
羽生挤出一个令人背脊打了个寒颤的表情。
“对了,你们报警了吗?”
“羽生先生。你要挑战的是从尼泊尔这边第一个无氧单独登顶圣母峰,对吧?”
深町也以英语回答。
深町抑制快要加速的呼吸,等待羽生开口。
“喂,我问你,这么做有趣吗?”
耳熟的声音——是安伽林。
“谁说了?”
羽生坐在床缘,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深町问他:
“长谷爬大乔拉斯峰,你也跟着爬大乔拉斯峰,你去喜玛拉雅山爬圣母峰西南壁时,长谷也加入同一队的另一支分队,爬圣母峰的传统路线……”
“——”
深町说出那个名字。
“就我的调查,蒙汉曾经是激进分子,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好像负责调度资金。在黑社会里,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在做那种事是公开的秘密。”
“No、No——”
“你们见了面吧?”
深町一问,马尼库玛摇了摇头。
“那些家伙啊。他们绑架外国人,然后弄到那台相机,想怎么把它换成钱?”
“——”
他们敲了敲门,一打开门,安伽林就站在门前,马尼库玛站在他身后,脸上依然挂着那种讨人厌的笑。
“我是说了。正确来说,他大概没有策划、指使这件事,或者事前知道计划,却不阻止。现在,如果是问他是否知道这件事,恕我无可奉告。不过我想,纳拉达尔·拉占德拉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很高。”
“嗯,来这里。”
“再说,是因为听说Bisālu sāp这人得到了那台相机,那台相机才有价值。这样的话,对方只是想与你为敌。”
羽生已经将目光从深町身上移开,看向窗户。
踏上峰顶了吗?
“来自不丹?”
马尼库玛仿佛要制止羽生的动作似地,起身作势要逃。
深町十分明白男人话中的意思。
“都不是。”
马尼库玛环顾三人,说:
“——”
说完,望向羽生的侧脸。
“我说:当然,我保证金额不会让你们失望。他们又问我多少钱,我说:除非看到实品,否则我无法做任何约定。但是,总之我会用比任何人更好的价钱买下。于是,他们俩下次来找我是在昨晚。他们说:货到手了。我一问:是相机和底片吗?蒙汉回答:不是,才一半。”
“那么,为什么你知道?”
“等一下。”
羽生点点头。
你已经做了那件事吗?
深町问道。
“——”
以及可以说是旧皇室派的民族民主党(NDP)。
“——”
“其中必有蹊跷。”
至于一千万日圆,则不是阿猫阿狗都筹得出来的金额。即使筹得出来,如果地点是国外,也需要时间。如果付不出一千万日圆,肉票家属就会报警。
“那么,是纳拉达尔·拉占德拉策划这件事的?”
“照这情形看来,除此之外,你大概也调查了许多关于我的事吧。所以,你才会带凉子来加德满都。”
早上九点,羽生来到深町的房间。
“日本人真性急。谈生意明明慢慢来会进展得比较顺利——”
“被动?”
“——”
“如果不小心让他们知道的话,她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就算把他们要求的钱交给他们,也没人保证她会平安无事。毕竟她看到了他们三个人的脸。”
深町看了正对面坐在床缘、把话筒抵在耳上的羽生一眼。
深町问道。
“我应该说过了,我不晓得。”
“哦,要钱?”
“而是因为那起犯罪摆明了就是会败露。我知道事情不会进展顺利。”
“长谷是什么时候死的呢——?”
“发生了什么事呢——?”
深町说。
羽生像在沉吟似地低声说。
深町手上拿的是放在书桌上的电话话筒。而另一支电话放在床头柜上。羽生已经把那支话筒拿起来,抵在耳上。
“从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口中问出那群落魄激进分子住的地方、可能躲藏的地方。在河附近——”
“没有。至少目前没有。”
“他好像到处向我身边的人打听,所以我主动请教他有何贵干。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为了Miss凉子的事。既然这样,我就请安伽林带我来这里了。”
“你为什么知道那件事……?”
羽生在双膝之间十指交握。
深町哑口无言。
深町不回答。
幸好凉子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平静,但是对方威胁:如果不顺他们的意,就会杀害凉子。凉子自己大概也知道,自己会被利用于何种交易。
“为什么?”
马尼库玛竟然说出和自己不久之前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说完,他转过身去。没多久,他又再度转身面对三人,说:
“这没必要告诉你。”
一阵沉默。
“你要我说得那么白吗?”
“推论?”
结果,怎么样了呢?
“你们依约在等电话吧?”
“日圆?”
“跟长谷常雄。”
羽生从深町手中接下话筒,把它抵在耳上。
“他们三人和凉子,现在在哪里?”
“——”
“问地点也没用。只在加德满都闲晃过一、两次的外国人,怎么可能知道坐车前往的地点。而且我们故意以复杂的方式移动——”
因此,尼泊尔物价高涨。
羽生问道。
“那,我问你,你相信警察吗?说到警察,你觉得他们会替我们想办法吗?”
羽生不回答。
“如果就这样放了他们,等到他们的绑架案浮出台面时,我可能也会被视为共犯。于是,我下定决心要告诉你们。”
马尼库玛和安伽林一起来,大约是在十五分钟后。
“我不太清楚。在河附近……”
安伽林和马尼库玛慢慢进入房内。关门的是安伽林。
“能不能请他接电话呢?”
“是安伽林打来的。”
羽生问道。
“是的。”
“我知道了。”
“——”
他没话找话说,正当要开口时——
正因为没有踏上峰顶,你才会还留在尼泊尔。
“This is An Tuerin.”
深町说这段话的期间,羽生默默地看着深町的脸。
这个时期,尼泊尔确实可以说是处于以加德满都为中心的混乱之中。
“没错。”
深町拿起不久前刚放下的话筒,抵在耳上。
羽生直盯着深町。
长谷和羽生肯定在尼泊尔见面聊过。
马尼库玛说。
“那台相机和这件事就算流入黑市,也值不了几个钱。唯有公诸于世,摊在大太阳底下才能赚钱。假设在那个过程中有犯罪行为,就不能公诸于世……”
“你说了。”
“——”
他面露微笑。
“那么,我可以告辞了吗?”
虽然是个赌注,但深町有信心。
“他说,到手的是女人。接下来要用女人交换相机和底片——于是我才知道,他们绑架了Miss凉子……”
羽生又问了一次。
最初,民主化运动的前一年——一九八九年,随着尼泊尔政府修改通商、通关协议,印度对尼泊尔实行经济封锁。因此,石油等燃料和生活物资无法进入尼泊尔。
若是如同马尼库玛所说,他是在两人向他提起这件事,告诉他事情原委的那一瞬间,就做了这个判断。
“让她听电话!”
凉子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是你命令他绑架的吗?”
羽生的眯眯眼看着深町。
“好的。”
深町问道。
“哎呀,真遗憾。我原本想和你们好好谈一笔生意,但在这种情况之下,气氛实在不允许我那么做。”
“什么是来真的吗?”
“——”
“为什么?你明明那么想要那台相机——”
“欸,能不能请你们先听我说呢——?”
“那是什么意思?”
羽生小声问深町:
“所以我在猜,长谷要挑战无氧单独登顶八千公尺高峰,是不是代表你也要挑战无氧单独登顶喜玛拉雅山的八千公尺高峰呢……?”
深町拿起话筒。
“如果你问我相不相信警察,我的回答是不相信警察。并不是我不相信警察或尼泊尔的警察,而是我不相信任何外人。仅止如此而已。”
“那,我问你你知道的事。那台相机是你到手的吧?”
“这次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总之,从一九九一年五月起,尼泊尔的最高权力不再是皇室。国王成了尼泊尔这个国家的象征。
“我什么时候、跟谁说了?”
尼泊尔的民主化运动蔓延开来,以这些居民为主,开始批判不丹的王制。
语气强烈的一段话。
紊乱的长发、满脸胡须、斑驳剥落的皮肤也都还是那幅模样。唯有双眸炯炯有神、蕴含生气,一直看着某一点。他的视线转向深町。
“呿!”
“凉子呢?”
许多成员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对皇室强烈要求民主化。
“我对他们说。我爱莫能助,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如果他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将相机弄到手也就罢了,但既然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到手的,我就无法协助。”
“你擅自调查别人的过去,恬不知耻地来到像加德满都这么远的地方。不但如此,你连女人都拉来,才会落到这般田地。”
羽生爽快地说。
羽生面不改色。
深町问道。
“什么话呢?”
“马上去见纳拉达尔·拉占德拉。”
差不多快早上十一点了。
“一九九〇年之后,长谷常雄忽然开始对无氧单独登顶八千公尺高峰感兴趣。若是说得更具体一点,是在因为拍电视广告而来尼泊尔之后。长谷是不是在尼泊尔获得了那个点子呢?”
盯着羽生的侧脸,各种思绪陆续堆积在深町的脑海中。
“为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想说的是,相对于他们,我是处于被动的人。”
羽生一点头,马尼库玛再度恭敬地低头鞠躬,一个转身离开房间扬长而去。
他露出一口白牙。
“晚上之前还有时间。看人怎么想,也可以说成只有晚上之前有时间。”
事情的发端是从一九九〇年起开始活络的尼泊尔民主化运动。
“喂。不管我想做什么事,那都与你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从旁干涉别人想做的事!你给我听好了。你如果专心做你的事,就没有闲工夫管别人的事了……”
“等他来了就知道。大概是凉子的事吧。”
“安伽林在调查内情,刺探马尼库玛和纳拉达尔·拉占德拉身边的人。”
羽生已经站了起来。
羽生原本盯着深町的眼神,忽然像是要在远方物体上对焦似地,飘在半空中。
“什么怎么办?”
和昨天一样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尼泊尔政府的政治势力大致可分成三大党。
你想单独去圣母峰——这世上唯一的地方吧。
冰冷而僵硬的语调。
“蒙汉问我,那台相机是什么来头。我一告诉他,他才明白日本记者为何想要。视推销方式而定,会替这个国家赚进大量外币。”
“让我和她说话。别的事待会再说。”
游行队伍的人数约莫十万人。
深町开始认为,报警会不会是更理想的上上策。
“这么做有趣吗?”
“是的,我是深町。”
在此之前保持沉默的安伽林说道。
“原来你在啊。”
“现金。日圆是一百万圆。美金是一万元。要付哪一种随便你。我们想以商品和你交换先筹到的任何一种货币。”
马尼库玛佩服地点点头。
“原来是长谷啊。”
“不知道是其中哪一方干的,或者两人共谋。不过,知道那台相机的,只有马尼库玛或纳拉达尔·拉占德拉身边的人。如果犯人在其中的话,迟早会被揪出来。”
“那只能在圣母峰八千公尺以上的地方才能得到。羽生先生发现它,就代表你去了比圣母峰海拔八千公尺更高的地方,不是吗?”
“老实说,话先说在前头。正确来说,我之所以从这件事抽手,并不是因为其中有犯罪。”
一九九三年,雨季发生洪水,尼泊尔出现两千名死者。
“你们想想看。这是犯罪。谈判对象是外国人,而且成功率极低。于是,他们想利用我的组织。虽然是个小组织,但我在加德满都的黑社会多少还吃得开。在印度、英国、不丹、中国也小有人脉。小虽小,要是因为他们犯下的罪而失去了我的组织,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的话说完了。那么,我就此告辞了。”
对方说完这些,不等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因此,大量难民涌入尼泊尔。原本就不断增加的尼泊尔人口一下子爆增,物资缺乏、能源短缺、粮食不足等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喂——”
宛如全身遭火焰吞噬般,羽生表情扭曲地说。
“不知道。总之,这下只知道凉子平安无事。”
“然后呢?”
“蒙汉?”
“那台相机和底片要公诸于世才能赚钱。如果在黑市出售,根本卖不了几个钱。要公诸于世,引发媒体骚动,这样才能赚钱。如果在得到那台相机的过程中,使用绑架这种手段,怎么能公诸于世呢——?”
“OK。她现在在这里,换她听电话。但虽说是换她听电话,拿着话筒的是我。通话时间是二十秒。二十秒之后,马上又换我听。”
“你叫我等一下,到底要等什么呢?”
“你是深町先生吧?”
“你知道凉子被绑架吗?”
“不晓得。他们大概突然变得想要现金更甚于相机了吧。至于原因就不晓得了。”
我可是知道的!
安伽林点了点头。
“是他们干的吗?”
深町问道。
羽生以僵硬、压抑语调起伏的声音说。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我推论出来的。”
“不晓得。佝塔姆似乎和她一起在某个地方,蒙汉和穆格尔来我店里。就算知道,这我也不太能说。如果连那都说了,我在这个社会上也做不成生意了。说到这里是迫于无奈,为的是让我继续这种买卖。但是,我不能大嘴巴到说出他们在哪、在想什么事。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也不知道那些。这是真的。我觉得幸好我不知道。”
“就算这位老虎安伽林没有来找我,我原本也打算请教这件事。”
“你为什么知道那件事?”
替自己带路去见纳拉达尔·拉占德拉的男人。
“啊,对了对了。假如警方问我为何没有报警而引发问题,我会说:我认为如果报警,会危及她的人身安全。这样可以吧?”
“你不相信警察吗?还是,尼泊尔的警察不值得信任呢?”
马尼库玛的嘴角带着看起来卑微的笑。
“嗯,见了面。”
“另外这人对你们而言,大概也不是第一次听到的名字吧。和蒙汉一起绑架Miss凉子的,是原本偷出那台相机的佝塔姆——”
电话响起。
这么一想,一百万日圆这个数字,可以说是相当实际。
“你们打算怎么做?”
默默地看了电话一眼。
“你和长谷经常有一点吻合。”
深町又问了一次。
安伽林说。
马尼库玛肯定安伽林的发言。
深町总觉得闻到了熏人的野兽臭味。
羽生说完,放下话筒。
“……”
深町直截了当地说。
“还没。”
一百万这个金额,应该是筹得出来。然而,就算交付赎金,也没人保证凉子会平安无事地回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身为外国人的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马尼库玛俨然自己是带着安伽林来似地,站在房间中央环顾众人。
“你调查得真仔细……”
一道冷静而冰冷的笑容。
“吻合是指?”
“马尼库玛要来。”
深町递出手中的话筒。
“不要。”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要不要报警?”
“你说什么!”
“怎么样?”
“发生了什么事吗?”
羽生问道。
“有男人在新路向我搭讪,说Bisālu sāp在找我。他说,Bisālu sāp有话要跟我单独说。我问对方,Bisālu sāp不是不想见我?对方说,Bisālu sāp不是不想见我,只是不想见另一个男人,如果能够两人独处,他想见我。于是,我坐上车被带来了这里。”
“什么蹊跷?”
“原来如此……”
“然后呢?”
“我想也是。”
不发一语地瞪着半空。
羽生坐在床上,把双肘靠在双膝上听马尼库玛说话,表情像石头般僵硬,深町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我知道了……”
“他在这里。”
“大概无关吧。”
街头的喧嚣,从窗外传进房内。
羽生一面将话筒移开耳朵,一面咂嘴。
“付钱就行。”
羽生这么说时,电话再度响起。
“原来如此。这样我明白了。”
“嗯,既然这样……”
“他们是来真的吗?”
这次换羽生沉默。
深町问道。
喇叭声。
“刚才你说,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大概不知道这件事,对吧?”
一百万日圆——是一般日本人八成都筹得出来的金额,对于旅客来说,大概也有人带那么多钱到国外吧。
“鬼岩就是如此。你爬鬼岩,长谷也爬鬼岩;长谷一爬鬼岩,你也又爬一次鬼岩……”
深町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兴奋从体内涌现。
羽生边说,边将话筒挂回去。
“说出你的条件!”
“钱?”
“对策?”
“——”
“蒙汉也是来自不丹的难民,而穆格尔和蒙汉似乎是这起绑架案的主谋。”
不知道安伽林对羽生的问题回答了什么,羽生“喔、喔”地点头,当了好一阵子的听众。
马尼库玛如此说道。
我知道。
“来自不丹的难民。”
对此感到担忧的不丹政府,命令尼泊尔裔居民离开国内。
一阵沉默之后,羽生嘟囔道:
“难怪他们会突然要钱。”
他简直不是在对三个人说话,而是面对更多听众。
“嗯,我知道。因为绑架她的,是我的朋友。”
“长谷告诉你的吗?”
“那台相机里应该装了底片。那卷底片现在在哪里呢?”
从那时起,两人已经沉默地瞪着半空中两小时了。
“进一步来说,我也不相信命运,甚至不相信我自己。我不想当任何人的绳友,也不想让任何人当我的绳友。就算剩下我自己一个人,我也不打算当自己的绳友。”
其次,是联合派共产党。
似乎哪里正在施工盖房子,那声音也跑进了房内。
马尼库玛看了深町一眼,问:
你拥有那台相机,正代表你去了那座山八千公尺以上的地方,不是吗?
“——”
“电话呢?”
不久之后——
这是个赌注。
“凉子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深町一时之间无法理解羽生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如今,羽生不可能逃离这个地方。无论他是否回答深町的问题,就算不想听深町说话也得听。
“怎么办呢?”
“他似乎有话要说。”
深町边挂回自己的话筒边说。
沉默的刀刃,使劲地戳着深町的肌肤。
“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