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的生命与彼岸的生命、这个生命与超越的生命并不是两回事。此地的这一个生命的是朝向超越的一阶。如果你否定这一个生命你也不会达到另一个;你无法超越。要超越这一个生命,是不需要否定的。
例如,如果我说你是我的朋友,我就不可能进入你的心中。或者如果我说你是我的敌人,那么我也不可能接触你的心。当我说你是我的朋友、或我的敌人时,我已经把你视为理所当然。我觉得我认识你。我了解到我已经了解了你。否则,怎么可能会有友谊呢?当我说你是我的朋友,我就显示出我喜欢你;我正在说我喜欢你。而当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变成偏心的。那么我就无法接触你的心。我的喜欢会变成一种障碍。
而同样的技巧、同样的方法,也会帮助你穿透神性之心。神性之心是广大的、无限的,但是人的心是神性之心的一个瞥见。人类的心是神性之心的一种活生生的片断。所以不要对你周围的人类死气沉沉。学着去爱人类、尊崇人类。然后,「学着去聪明的去观察人的心。」
当我说我喜欢你,我事实上是把我自己的想法加在你身上。我的喜欢、我说你很好,是因为你这个人怎么样是依据我的喜欢而来的。现在我进入了你、我把我自己的想法加在你身上。因为我的喜欢,我无法接触你的心、我无法以你本来的样子认识你。
这句经文说:「学着去聪明的去观察……。」这个「聪明的」是指:成为不偏不倚的。如果你是偏心的,你就无法接触到心。所有的偏心都使你专注于头脑;只有不偏不倚的意识才会到达心。
印度教徒把所有的河流都称为女神;他们把所有的山丘都称为神。他们使得整个地球变得神圣。那是人类意识中曾经出现的最美的一件事。印度教徒把恒河称为母亲。这就是对生命的尊崇。他们称山丘为神。这就是对生命的尊崇。他们崇拜树木。那些在智力上变得世故的人会认为他们是愚蠢的、迷信的人们,但是他们并不是。树木不是一件物品。当他们崇拜一棵树或一条河流时,他们是在崇拜生命。
要超越需要生命的深刻洞见。要如何创造生命的深刻洞见呢?除非你尊崇生命要不然是不可能的。要尊崇生命,不论你在哪里找到它,要帮助它成长。要有创造性的面对生命;不要成为毁灭性的。
「学着去聪明的去观察人的心。」
神就是创造力。或者,如果你允许我说,我要说神就是存在本身。神就是生命。耶稣曾说:「神就是爱。」那就是他被送上十字架的原因,因为他称神为「爱」。爱是被谴责的,它是罪恶,而他称神为「爱」。他一定看起来非常叛逆,他似乎太喜爱地球上的生命。老式的犹太教头脑、老式的宗教头脑,是无法容忍这一点的。这是渎神的!耶稣以神的观点来谈论神?神是超越生命与爱的!你必须离开每一件东西:生命、爱、每一件东西。只有那样你才能够找到神。而耶稣这个人,他把神带到了地球上,并且以爱的观点来谈论神。
这种观念创造了一种分割的态度:也就是神与世界是两件不同的事情。那不是真的。神并没有创造世界,然后把世界从自己身上分离出去。那不像是画家画图。画家是一回事;图画是另一回事。印度教的观念更深入。它说神不像是画家,而是像舞者:舞蹈者湿婆。
「热切的尊敬你四周的所有生命。」
心是不偏不倚的;头脑总是偏心的。头脑总是倾向于党派、派系,赞成这个然后反对那个。心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心只是一种敞开、一种接受、一种欢迎。心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只有头脑有敌人和朋友。这个「聪明的」就是指不偏不倚。只有那样你才是聪明的。
基督教与回教中的教义中出现了神在过去的某处创造了世界的观念。他在六天之内创造了世界,然后在第七天他就休息了。从此之后,他就没有做过任何事。这个世界就自己开始运转了。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方式。然后我们说我们活在悲惨当中。还可能发生别的事情吗?你的命运会是悲惨的。但是那并不是你注定的命运。那是你自己创造的悲惨;是你创造了它。你封闭,你就会在悲惨之中。敞开、脆弱,你就能够变成喜乐的。这种敞开要透过观察人心来学习。
当我说你是我的敌人时,我是在说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这个讨厌变成了一种障碍。当我说我喜欢你时,我会试着去找出那些我喜欢的东西。当我说我讨厌你时,我会试着去找出那些我讨厌的东西。然后我就只是试着去证明我的观点,而不是试着去认识你本来的样子。喜欢=友谊、讨厌=敌意,这就是我的解释、我的幻想。你的赤裸裸的真相、你的赤裸裸的真实,已经被遗忘了。
「学着去聪明的去观察人的心。」
记住这一点:「要尊敬你四周持续改变而且移动中的生命,因为它是由人心所形成的;而当你学着去了解它们的构造与意义时,你就会逐渐的有能力去阅读生命的更广大的世界。」
神似乎反对你成为生命的一部分。好像生命是一种惩罚。「你在这里是因为你有罪。如果你的生命中没有罪你就不会在这里。」但是这整个态度是有病的、病态的。事实上,神性与生命并不是两回事。它们反而是同一个现象的延伸。
但是你对死亡比较有兴趣,而对生命没兴趣。你对毁灭、恨更有兴趣;比起爱与生命来说,你对战争更有兴趣。那会让你变得死气沉沉。在你真正死去之前,你已经死了。当死亡这件事真正发生在你身上之前,你已经死了。不论你尊崇什么你就会变成什么。如果你尊崇生命,你就会变成生命而且更有生命力。如果你尊崇死亡,你就会变成死亡而且更死寂。
我们不碰触任何人。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不单是指肉体上的碰触。我也指心理上的碰触。我们不在肉体上碰触别人。我们害怕碰触别人,也害怕别人碰触我们。我们在心理上也活在壳中:我们是封闭的、密封的。
但是那会让人觉得危险。我不想要任何人深入的看着我,因为在表面上我是一个不同的人,我是一个虚假的人。在内心深处,我是另一个人。在表面上我继续微笑,我非常仁慈、非常有爱心,而在内心深处却有许多憎恨、许多丑陋存在着。所以我不想要任何人穿透我。
但是如果我穿透你,那个想穿透的努力本身同时也会让我对你敞开。我们都很害怕。我们不想要让任何人侵入、并且看我们的内在。观察别人的心以及被别人观察都是危险的。我们变成密封的、死寂的。我们继续把囚禁带在身上。
这种学习会使你更成熟;这种学习会使你对更高的学习、也就是神性更敏感。神性之心只能够被那些有能力了解人心是什么的人所穿透。
我们从来不直接看任何人的心。那是危险的、不安全的,因为那样的话你也许会涉入其中;你也许必须做一些事。所以我们从来不碰触任何人。我们只是保持疏离、遥远、远离。
这些经文是非常有意义的。它们说尊崇生命的所有形式,因为你越尊崇生命你就会越深入。神事实上并不是超越,而是在这个生命里面。神就是中心、是中心本身,而生命只是外围。深入生命然后你就会达到中心、达到生命本身。
如果你是偏心的,你就不是聪明的。你也许看起来是世故的、有教养的、逻辑的,但是你没有智慧、你不是真的很聪明。没有偏见、没有偏心、没有赞成和反对的感觉就是聪明的性质,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够看到整体。
丈夫回到家里。他开始讲话。他谈论一些无意义的、不相干的事情。市场上发生了什么事、商店里发生了什么事、电视新闻里有什么事、收音机里有什么事。他一直在讲话。而妻子也一直在讲话:其它的妻子在他们家里谈什么,以及诸如此类的话。他们一直在讲话,直到他们上床睡觉为止。为什么要讲那么多话?有什么目的?他们真的是对相互沟通那么有兴趣吗?不!他们害怕沟通。如果他们安静下来,那么他们的心会开始沟通,所以他们继续讲话。讲话创造出一种障碍。他们在头脑上会合,好让他们不会有心对心的会合。心对心的会合只有在寂静之中才有可能发生。
神像舞者,因为舞蹈与舞者并不是两回事。你无法分离它们。画家可以与他的画分离,但是舞者无法与他的舞分离。舞者与舞是合一的。
如果你更深入舞蹈当中,你就会接触到舞者。舞蹈只是形式。如果你更深入舞蹈当中,你就会接触到舞者的心。而如果你深入生命,你就会接触到生命初始的原则:神。
一般来说,所谓的宗教人士是否定生命的。他们是反对生命的。看看他们的脸、他们的眼睛。他们谴责每一件事。这种负面的态度已经在全世界创造了一种对生命的否定。宗教看起来像是死亡的盟友而不是生命的朋友。它看起来是反对生命的,因为它一直在告诉你:「离开生命。超越它。要去找超越这个生命的另一个生命。」
神不是创造者;他就是创造力本身。基督教与回教的「神是创造者」的观念创造了许多混乱。这些态度有一点孩子气。如果你对小孩这样讲是很好的,但是如果你对了解的人这样讲是无意义的。
那么你怎么能够了解生命呢?如果连一个人的心对你而言都如此的陌生,而你不曾观察过它,你又怎么能够深入更大的神性之心、存在的中心当中呢?学着去看。从观察别人的心当中你就能够学到深入去看的方法。那是这个人的深度。这个人的深度就是他的心。
「……要尊敬你四周持续改变而且移动中的生命,因为它是由人心所形成的;而当你学着去了解它们的构造与意义时,你就会逐渐的有能力去阅读生命的更广大的世界。」
聪明就是指你既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敌人。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不会把我的想法加在你的身上。现在我会试着去了解你本来的样子。不是根据我的喜欢或讨厌,而是根据你本来的样子。每个人都是一种神秘、每个人都是一个谜。如果你试着去解开其中一个人的神秘、如果你有能力去解开其中一道谜题,你会变得有能力解开更多的谜题,因为甚至只有一个人,他也要透过心来被了解。你知道了这种艺术:如何穿透人心的艺术。
『……聪明是不偏不倚的:没有人是你的敌人、也没有人是你的朋友。它们都像是你的老师一样。你的敌人变成了一种你必须解开的神秘问题,即使要花上许多年:因为人必须被了解。你的朋友变成了你自己的一部分、变成了你自己的一种延伸、变成了一种难解的谜。』
树木比任何寺庙、教堂更鲜活;河流比任何清真寺更鲜活。你的寺庙中的石头偶像是死的;一棵树是更活生生的。你也许是迷信的,但是崇拜树木的人并不是迷信的。他也许没有察觉他做所的事,但是对生命所有的形式的尊崇是存在的,那是一种深刻的尊敬。
但是我们在许多方面都是有毁灭性的。看看你的四周。每一件与生命有深刻连结的东西都是被谴责的。性被谴责了、爱被谴责了,因为它们是生命的源头。
那是有很多理由的。如果你穿透某人的心,你就必须做一些事。你会充满爱、你会充满更高尚的、更优良的价值观。那么你就无法保持你卑鄙的样子、你就无法保持你不仁慈的样子、你就无法保持你自我中心的样子。如果你观察别人的心,你就必须溶化。那个观察别人的心的举动就会变成你自我的溶化。
这句经文说:
神不是创造者,不是分离的实体。神是创造力本身、生命本身。所以如果你反对生命,你就是反对神。据说葛吉夫曾说过一段非常矛盾却又非常真实的话。他说所谓的宗教都是反对神的,因为它们都是反对生命的。但是真正的宗教一直都是赞成生命的,它从来不会反对生命。
「……研究人的心,你也许会了解那个你居住的世界、以及那个你就是其中一份子的世界。」
「尊崇生命、尊敬生命。」
还有庆祝。当你觉得生命在成长的时候,要庆祝它、爱它、欢迎它,然后一种很大的转变就会发生在你身上。如果生命的所有形式都受到尊崇,你会变得更鲜活。你变得更接受生命,然后生命开始充分的流入了你;它会在你体内泛滥。那就是所谓的喜乐:生命的泛滥。
我们透过头脑谈话。头脑并不在深处。头脑在表面、外围。我们只用文字来谈话、讨论、沟通。我们甚至从来没有保持过几分钟的沉默。甚至那些恋爱中的人们都会一直讲话,因为如果你沉默,你的心就能够被穿透。所以我们一直在讲话。
一个宗教人士一定是僧侣、禁欲者。为什么?为什么寻求神性的人应该要成为禁欲者呢?这种需要是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反对性、爱、生命的宣传呢?因为性似乎是生命的源头;它似乎是推动世界的原始能量。那些反对世界的人注定会反对性。「把性从你的生命中完全切除!」那就是他们所教导的。但是如果你切除性,你就切除了所有的生命。如果你反对性,你就无法尊崇生命。你已经反对了生命本身。
所以,没有人会去看别人。我们甚至不会去观察朋友的心。我们把他们视为理所当然。我们从来不会观察妻子和丈夫的心、爱人的心。我们创造了一种想象,然后靠那种想象生活。我们从来不直接的与对方谈话,因为如果你直接的讲话你就会觉得不安全;你会变得脆弱。记住这一点,如果你穿透了别人的心,你的心同时也会变得脆弱。否则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我深入的看着你,我也会对你变得敞开。你也能够深入的看着我。
事实上,神就是生命、神就是爱。神就是这个世界。不要创造区分、不要创造二元主义。只有那样你才能够尊崇生命。不论你在何时何地看到生命——种子的发芽、树木的开花、星星的运行、河流的流动、小孩的笑声——要记住神就在你身边。当小孩在笑的时候,要观察他的笑声。进入它。你已经进入了庙堂之中。当河流流动时,要充满爱心的看。与它的流动合而为一;要感觉到深深的尊崇。